顾惜若觉得痒痒的,不时抬手拨开,他的头发却似他此刻的需索一般,去而复返,无从终止。

    到最终,她也唯有默认接受。

    慢慢适应了他,慢慢开始陷入他似是无处不在的灼热、热切。

    他不允许她始终似是局外人一般冷眼旁观,时时刻刻让她感受到他的存在,不容漠视,更不容易忽视。

    她在他怀里,终是陷入头脑混沌的沉沦。

    ……

    第二日一早,顾惜若慵懒地翻个身,无意识地依偎到段天谌怀里,环住他,汲取他怀抱的温暖。

    段天谌下巴抵着她头顶,一臂绕过她颈子,将她搂得更紧,俯首寻到她唇瓣,覆上,欺身将她压制。

    清晨男子流淌的慾望宛若涨潮的江海,足以将人淹没般的汹涌澎湃,让人只能沦陷其中,随之沉浮。

    顾惜若还没醒过来,却感觉自己身上一重,不情愿的眯开一只眼,却见那张俊脸放大到了自己面前,此刻正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前所未有的晶亮。

    “段……唔……”她抚上他的脸,随着他沉身的动作,一句话也被拆成两半,“段……段某人……”

    “唔……”段天谌话声低哑,唇齿落在她纤细优美的脖颈上,含糊问道,“若若,喜欢吗?”

    顾惜若没来得及回答,恼人又醉人的感触蔓延至全身,她抿了抿发干的嘴唇,不耐地轻扭身形,落在枕边的手,没个着落地蜷缩又舒展开。

    段天谌寻到她的手,与之十指紧扣,全身心地覆上去,享有她的美,让她为自己如花一般全然盛放。

    ……

    云消雨歇时,床榻之上,两人横卧于上,顾惜若弓着身子靠在段天谌的怀里,眯着眼,像只慵懒到极致的猫儿。

    搂着她,段天谌的手一下一下极其轻柔的抚摸着她后脑的长发,听着她的呼吸和心跳,俊美的眉目间尽是愉悦与安逸。

    “若若。”他柔声唤着这个刻到骨血里的名字,俊美无双的脸上溢满了满足和柔和。

    顾惜若懒得动,枕着他的手臂,漫不经心的应了声,双手不自觉的环上他的脖颈,不由得靠近了些许。

    许久听不到他的声音,她才懒懒问:“怎么了?”

    “没事。”段天谌一手游走在她柔滑的后背,唇角漾出一抹幸福的笑意,“就是觉得,认识你这么久,好像今日才真正拥有你。”

    顾惜若闻言,微微退离出他的怀抱,伸手戳了戳他的酒窝,颇是愤懑不平,“你还说呢!不是说要给我个完美的洞房花烛吗?你所谓的完美,就是这样?嗯哼?”

    他俯身欺上,轻吻着她红肿的嘴唇,含糊不清道:“昨晚的我难道不够完美吗?”

    “呃……”顾惜若微怔,待意识到他指的是什么,小脸蹭一下就红了,小手使劲儿的拧着他的胳膊,愤恨咬牙,“你个流氓!”

    段天谌埋首在她馨香的脖颈间,自胸腔处传来的震动,彰显着他十分愉悦的心情。

    顾惜若却是不甘心落于下风,灵动的眸子骨碌碌转了一圈,忽而捧起他的脸,认认真真的问道:“那你回答我,当初你第一次强吻我的画面,为何会被苏紫烟画出来?”

    冷不防听到这样的问话,段天谌愣了愣,待反应过来后,眼眸深处几不可见的划过一抹冷意,只是转瞬即逝,对着她的薄唇就吻了下去,“没什么。你可能是看错了。哪里有什么画?那是苏紫烟的事情,与我有什么关系?”

    这么说着,他松开她的唇,重新埋首在她的颈窝处,只是那双溢满暖意的眸子却是冰冷一片。

    ☆、059 打包扔走

    在药庐待了三日后,段天谌带上顾惜若,去跟云修告辞。

    云修依旧是那副清隽飘逸的模样,听说他们要离开,俊雅的容颜上染上了些许哀愁,淡淡应了声,“你们要离去,我也不留了。此次,岐城之事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接下来少不了一番纠葛周旋。你们自己当心些。”

    “是。”段天谌知他好意,连连应声。

    在云修面前,他一直都是这样——恭谨有礼,温文尔雅。

    想了想,他朝云修恭恭敬敬的作了个揖,俊美无双的容颜上不期然的划过一丝复杂,三分无奈,七分遗憾,“此次离去,还请表哥保重自己。假以时日,我定会派人前来此处,接你回苍京。”

    云修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别有意味的瞥了眼惶惶不知所云的顾惜若,浅笑着道:“无妨。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你且放宽心,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顾惜若偏着头,对这样的哑谜很是好奇。

    可也知道,云修和段天谌之间的关系非比寻常,很多事情,她心中看得明澈,在没有得到他二人的透露之前,却是不能表现出什么太过明显的的态度。

    此刻,她一反常态,规规矩矩的站在段天谌身旁,咧唇笑着,难得的没有插话。

    话别结束,段天谌便拉着顾惜若,登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

    从药庐到岐城,也不过一个时辰的脚程。

    待马车稳稳当当的停在玉子倾的住处后,早已等候着的人纷纷跪地参拜:“臣等参见王爷,王妃。”

    段天谌小心的扶着顾惜若走下马车,看着面前挡路的官员,眼里几不可见的划过一丝不耐,“诸多大人不必多礼。本王虽不日即将返京,不过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与诸位大人商榷过的。尔等若是得空,不妨随本王前来,相商要事。”

    这话,也算是格外客气了。

    以段天谌的身份,想要找岐城官员议事,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哪里需要如此客气?

    正因为这样的态度,在场的官员纷纷怀揣着别样的心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谌王此举的“不良企图”。

    等段天谌领走了那群人精般的官员后,顾惜若顿觉周围的空气也清新了许多,毫没形象的晃了晃两条胳膊,冲着旁边的苏靳寅和青冥招招手,便大步走入了大门。

    “王妃,您怎么一点都不关心王爷去干嘛了啊?”青冥小跑着,跟在她身后。

    自从经历过此次的事情后,顾惜若和青冥、苏靳寅这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加深了几分,彼此说起话来,也没有那么多的拘束。

    段天谌对此稍显不悦,以他的观点来看,他的小妻子身边,除了他之外,就不该再有别的雄性生物出现。

    不过,顾惜若是谁?

    脾气犟,性子急,还喜欢与人唱反调,对他的不悦也只是付之一笑。

    转身过后,该干嘛,还是干嘛。

    段天谌常说,他想要改变这颗顽固不灵的脑袋,最后却被这顽石般的脑袋改变了。

    “青冥啊,”顾惜若笑吟吟的回头看他,那笑,怎么看都像是不怀好意,“我说,你是不是太闲了?平日里,王府教给你的规矩,在走了这一遭后,全都忘光了?”

    青冥苦笑,“王妃,您权当属下没问过。属下知错了。”

    说着,他就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态度诚恳的做反思状。

    顾惜若不理他,循着小径往前走去。

    身后,苏靳寅走上前,朝青冥投以一记同情的眼色,凉凉开口:“青侍卫,知道你为何会被王妃鄙视吗?”

    青冥顿时黑了脸,不悦反问:“难道你知道?”

    “呵呵……”苏靳寅没立即回答,双指摩挲着下巴,绕着他转了一圈,直到把他看得不耐烦了,才嘴角噙笑道,“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你时时刻刻都吃撑着,惹得王妃不顺眼了。”

    青冥满头黑线,敢情王妃以为他所问的问题,皆是他吃饱了撑着没事干的特征?

    “苏大人,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很多次,他问王妃类似的问题,王妃皆是这样的态度。

    总不能让她一直误会下去吧?

    “很简单,你多说些有用的话,就可以了。”

    轻飘飘的丢下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苏靳寅就抬步跟了上去。

    青冥摸了下头顶,总觉得苏靳寅意有所指,呆愣在原地,凝思静想了片刻,他终于一拍脑壳,兴高采烈的追了上去。

    此次,顾惜若依旧住在原先的住处,回房间察看了下,没发现有什么不妥,便悠然自得的命人备好了茶水,以一副主人翁的姿态,坐在正厅里招呼着紧随在身后的苏靳寅。

    苏靳寅几乎不跟她客气,端着下人奉上来的茶水,一面有滋有味的喝着,还一面应付着厅中青冥不断抛过来的求助视线,一派心安理得。

    青冥差点咬碎一口银牙,暗骂苏靳寅不厚道,拾掇他来捅这个篓子,自己却还可以悠然的坐着。

    偏生他如此殷勤的贡献了这些第一手的“信息”,王妃除了一开始的惊诧外,根本就没有其他多余的反应。

    他那个苦啊!

    能够向谁诉说?

    “你说,东梁国的公主也住在这里?”顾惜若就着茶盏呷了一口,顺便横了他一眼。

    青冥缩了缩脖子,“回王妃,的确是的。”

    说完,他就闭上眼睛。

    等待着下一刻正厅内噼里啪啦的巨大声响。

    岂料,顾惜若却是淡淡瞅了他一眼,冷笑着道:“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呃……”青冥猛地睁开双眼,不敢置信的盯着她。

    在知道这么震惊的消息后,王妃怎么还可以做到如此冷静?

    莫不是……

    思及某种可能,青冥像是发现了什么怪物般,霍然回首,死死的盯着苏靳寅,青苗獠牙。

    这苏靳寅,着实可恶!

    王妃都不知道从东梁国流传出来的那件事情,他居然让自己贡献了如此“有用”的消息,这不是把自己推向火坑吗?

    青冥只觉胸中激愤难当,仿若万千岩浆喷涌而出,恨不得朝苏靳寅兜头倾覆了下去。

    苏靳寅回以他格外和煦的笑容,用余光瞥了瞥坐于上首拧眉纠结的顾惜若,心中悄然划过一抹担忧。

    此前,他还觉得,以顾惜若的心性,在知道了那件事情后,怎么都不可能忍气吞声的。

    却不想,自始至终她都不曾听说过。

    他们心有顾忌,不敢明说,也是可以理解的。

    可谌王又算是什么意思?

    是变相的保护,还是……隐瞒?

    思及此,他忽然有些猜不透谌王的心思,也不敢贸贸然的揭开此事,笑了笑,随便敷衍了句“王妃和那东梁国公主本就不熟识,有此看法也实属正常”,同时悄悄递给青冥一记隐晦的神色,便欲揭过。

    可惜,坐在他面前的人,不是普通的大家闺秀,而是拥有一双明亮眼睛的顾惜若。

    看到他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若是再没察觉出其中的猫腻,她觉得自己这双眼睛真该废掉了。

    但见她将手中茶盏重重搁在了桌案上,突兀的碰撞声把青冥惊了一跳,“青冥,说清楚,东梁国公主为何会在这里?跟我有什么关系?”

    青冥眼神闪躲,只觉那双明亮的眸子极具压迫力,落在身上,仿佛被刀子割着,一钝一钝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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