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所有人都没睡好, 自然起得也十分早。纪绒绒与楼天宝早就洗漱好了,出来就走去平房旁的小厨房里弄吃的。等其他人出来了,她俩已经弄了一锅糊糊开始吃了。

    孟浩、谛听和瞿星自然是不会嫌弃的,吴姐与老粗自己有干粮, 拿了水随便蘸着吃了。张哥见赵壹一直不出来, 于是去敲他的房门想让他起床吃东西。

    谁知敲了半天, 里头一旦动静都没有。张哥赶忙撞门进去, 却看到赵壹又像昨天早上那样, 一个人木木地躲在床铺角落里。

    张哥目瞪口呆地发现,他的房内只有一张床是完整的了。床铺周遭都是墙体、衣柜和桌椅板凳的碎屑。

    赵壹的眼皮半阖半开, 他身体还在小幅度颤抖,神情算是勉强镇定了,但完全看不到其他人。

    张哥把外头的人叫进来,问道:“你们看他这样, 是不是疯了?”

    老粗皱着眉头上前去拍他,赵壹顿时被拍醒了, 一见周围这么多人环绕着自己, 立刻站了起来。

    “你房间里怎么这样了?”张哥问他。

    赵壹看清了周围都是人, 便赶忙从床上下来穿外套。

    他指着窗户, 角落, 还有半掀的房顶说:“大鬼把房顶掀起来时, 我根本没办法招架。我只好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周围就一下窜出了许多黑乎乎的小鬼,还有前两天只有个脑袋和器官的,它们就和大鬼撕扯了起来。”

    几个人立刻明白了:“那它们不是在保护你吗?挺好的啊。”

    赵壹的脸上立刻露出了十分肝疼的神情:“问题是它们把大鬼打跑之后又回来找我了……”

    几个小时前的赵壹简直是在地狱里。

    小鬼和飞头蛮在打跑大鬼之后又回来缠着他, 问他要吃的喝的贡品, 还怎么都喂不饱。赵壹使出了浑身解数和它们周旋, 这才没被这些鬼东西生吞活剥了。

    不同于神佛,鬼怪在达成契约之余,会想尽办法骚扰人类,完全没有下限。

    站在一旁的几个人都互相递了个眼色,没有说话。

    他们现在只有九个人,每晚必定有一个人会落单,那个人不符合“两人一房”的规则,必定会遭受到鬼怪的猛烈攻击。

    这天下午,所有人拿着线香前往寺庙进行下一轮祭礼。路上果不其然出现了昨晚现身的大鬼,它从房屋后起身的时候,把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

    大鬼像是打地上的蚁虫一般左右横扫,直接将张哥和吴姐拍飞了出去。张哥昨天是和小鬼塑像握了手的,他慌忙叫出小鬼来保护自己。

    相比之下,没有和神佛与小鬼握过手的吴姐就显得势单力薄了,她不得已使用了自己的异能——一种能控制时间的能力,这才堪堪从大鬼的双手下跑了出来,不过她还是伤到了左臂和肩膀。

    吴姐嘴里断断续续地喊着疼冲了进来。

    她进了寺庙,几个人上前查看她的伤势,却见整个左臂臂膀都被砸了个稀烂,骨头都成了一条渣。她痛苦极了,还是抖着手臂从包里掏出了一片药往嘴里塞。

    吃下药几秒钟,她的手臂顿时就止住了血。吴姐又从背包中拿出了一卷绷带,张哥赶忙蹲下给她包扎,还捡了根树枝给她固定手臂。

    “不用了,”吴姐脸色苍白,十分勉强地笑了笑,“反正出去了就能复原。你们赶紧开始祭礼吧。”

    既然如此,众人就赶紧开始了今天的祭礼。第一个上去的仍然是楼天宝,她将线香插进了塑像门前的香炉内,刚往后退了半步,那塑像就缓缓起身了。

    长手长脚的大鬼睁开了浑浊的眼,将那张没有嘴巴的脸靠近了线香。它简直是贴在了燃烧的线香之上,拼命吮吸空气里的烟气。线香在它的吸吮下燃烧速度快得恐怖,也就几秒钟,一根香就烧完了。

    楼天宝后退一步,避开了大鬼伸出来的手。她让身后的瞿星上前插线香。

    轮到吴姐的时候,站在他面前的张哥将摄像机拿了下来,建议道:“你要不要和它握手?你现在手臂受伤了,晚上多个帮手照应下也好应对最后一个鬼怪。”

    吴姐之前没和神佛握手,身上就没了神佛的庇护。她看向一旁的第四尊塑像,不由得心中起寒。

    第四座塑像是四尊塑像中最普通的一座。它就是个寻常的长发女子形象,穿一身长长的连衣裙,坐在祭坛上,嘴边还含着浅浅的笑。

    看起来就是个温婉女子,乍看之下完全与恶鬼不沾边。

    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越是厉害的鬼怪就越会伪装自己。这就和人一样,越是强大的人,越是会掩盖自己的锋芒。

    那塑像好像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竟朝着吴姐的方向微微侧目。

    吴姐当机立断将手放到了大鬼的手掌中。大鬼握紧了她的手,从不知道哪里发出了“嗬嗬”两声:“不——够——”

    不够?什么不够?吴姐唯一完好的那只手被它捏得生疼,脸上也浮现出了一丝恐惧,难道它是觉得祭品不够?吴姐赶紧又伸手抓了一支线香,点上插进香炉里。

    大鬼立刻趴着去吸吮烟气了,吴姐见准时机用力使劲儿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即便如此,她那原本完好的手也被捏变了形,吴姐只好又掏出一片药吃,在旁人的帮助下好不容易将手掌的骨头正了回来。

    老粗没有与大鬼握手,张哥和昨天一样,也与大鬼握手了。等众人做完了,赵壹这才上前插了香。

    他一声不响地与大鬼握手,还一口气给他插了三根线香上去,大鬼果然立刻放开了他的手。

    赵壹看了一眼另外几个人,脸色比早上好了很多。楼天宝总觉得他的表情里带着一丝得意,但她就当没看到了。

    这天他们结束得格外早,几个人回到平房的时候房外也放好了今日的饭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是最后一晚的关系,餐桌上的食物格外丰盛,不仅有大锅大盆的冬阴功汤,还有咖喱炒蟹,青木瓜沙拉,泰式炒粉,九人分量的猪脚饭……

    众人望着满满一桌的饭食,互相看了看。

    等了一会儿,老粗拿出了摄像机说:“既然是祭礼结束前最后一晚了,那我们就好好拍一拍吧。你们几位,要是不想吃也先装装样子,不要太排斥,不然后期难调整镜头画面。”

    几个人默许了他,走到桌边坐下了。谛听拿起面前的勺子,开始切面前的猪脚,往自己嘴里送。楼天宝拉住了他的手,说道:“这份饭没问题?”

    谛听点了点头。

    坐在两人对面的瞿星笑着凑前了一点说:“是没问题。今天的菜都没问题,可以放心吃。不过也别吃太饱,今晚大家都要通宵。”

    楼天宝在他俩的双重肯定下,这才和其他人一起端起了盆子开始吃饭。

    她已经三天没吃过正经饭了,这一整只的炖得熟透糜烂的猪脚仿佛是仙食,楼天宝差点把骨头也吃下去。她还是比较知道节制的,吃完饭,又吃了一点沙拉就放下碗筷了,一旁的纪绒绒却是空口吃了两只咖喱蟹,还吃了一碗面。

    吃完饭纪绒绒就开始疯狂打嗝,楼天宝等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拍摄完毕,桌面收拾干净,所有人又用部队冲刺的速度洗完了澡,早早回房了。这晚来楼天宝和纪绒绒房间的不止有谛听瞿星等人,摄影三人组也一同过来了。

    八个人或坐或站,十多平方的小屋被他们塞得满满当当。昨晚大鬼对平房进行了暴力拆迁,现在平房房顶还是漏风的,是不是有一阵冷风从缝隙中钻进来。

    “今晚那个女鬼肯定会来索命。首先一点,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轻举妄动,不要出门,最好连床都不要下。只要我们呆在各自的位置上,她就只能在规则的制衡下活动。”

    瞿星这么说着,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了几瓶雄黄酒:“这些是我最后的存货了,可能用处不大,不过好歹聊胜于无。”

    几个人赶忙将雄黄酒收起来,等他继续说。瞿星想了想,闭眼去识海里找滑头鬼说了两句话,又返回来继续交代:“那个女鬼看上去有点像东方传说中的【骨女】、【青行灯】、【络新妇】等女鬼,这些女性鬼怪无一例外都是因怨而生,同时也对那些品性不好的男子女子带有格外的歧视。同理可推,这一只鬼怪的外表是年轻女子,那它必然和前面三只鬼怪的侧重点不一样——着重放在人类的内心上。”

    屋内的几个人思索了起来。

    好像的确是这样。

    第一个飞头蛮喜欢肮脏阴冷的食物,因此整个身体也呈现出一种污秽状态。第二只小鬼喜欢戏弄别人,于是在自己的贡品饮料上大作文章,刁难他们;第三个大鬼是贪鬼,然而却没有嘴,只能吃烟气……

    那这一只女鬼自然就是主攻人类内心方面的了。

    “不太好对付。”瞿星下了决断,“没做亏心事的应该不用太担心,如果你们曾经做过什么不好的,尽量想办法自保吧。”

    站在一旁的张哥像是想到了什么,脑门上冒出了冷汗,他忙问:“大师,能不能再给点办法?算我求求你了,要不然我付一点游戏币给你?一万可以吗?”

    瞿星看了他一眼:“你还可以用自己的舌尖血混合雄黄酒,如果实在没办法了就朝她喷。不过这个办法只能用一次,用了一次你就赶紧逃走。钱不需要,我也不是什么大师,a级副本里我也只能保住自己的小命。”

    一旁的楼天宝眼睁睁地看着张哥将一大把金灿灿的游戏币从裤兜里掏出来,又原封不动地塞了回去。

    唉,瞿星不要这个钱,她楼天宝想要啊!要不是她不知道女鬼的底细,不然她说不定能想出什么好的对策来。

    瞿星要说的也就这些,他说完也就回房布置去了。其他人也纷纷起身离开,谛听不太放心,等几个人走了,自己留了下来。

    楼天宝看他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就坐在椅子上歪头看他。

    纪绒绒也歪头。

    谛听转身过来就看到两个女生正定定地看自己,立刻局促了起来,他抬手对两个人挥了挥:“别盯着我看。我要变个身。”

    楼天宝和纪绒绒便听话地把头转开了。

    谛听拉了一张毛毯往自己身上盖,不一会儿一米八的个子就矮了下去。窸窸窣窣,从里头跑出了一只皮毛锃亮的大黑狗。

    这不是之前养在楼天宝01号任意门里的黑狗吗?!

    楼天宝上前摸了摸黑狗的大尾巴:“你居然把它的模样复制下来了?我把它放在迁乐就没管了。”

    黑狗被撸了一把尾巴,整条狗愣了愣,差点就要逃掉。不过他还是老实走过来,从楼天宝的床边叼起了她的匕首短刀。

    楼天宝看不懂他的意思。黑狗呜呜几声,见她不愿意接刀,就转头去找纪绒绒,将刀放到了她的手里。纪绒绒握着冰冷的刀柄,倒是一下明白了他的意思,转头惊讶道:“他是要我们给他放血……”

    “不行。”楼天宝断然拒绝。

    纪绒绒就把刀子丢回了楼天宝的床铺上,自己像个没事人一样掏了面膜出来继续做面部护理了。不过,她做得显然很不认真,时不时朝这边瞥来。

    黑狗的耳朵耷拉下来变成了飞机耳。他转头过来刨楼天宝的脚,小心翼翼的,还抬头用湿漉漉的大眼睛看她。

    楼天宝:“不许卖萌!”

    这么说着还是一把摸到了他的狗头上。

    黑狗谛听蹭了两三回,楼天宝还是不愿下手。他见这招没用了,只好从她手里逃掉,自己抠抠弄弄,一把尖刀“咣当”一声从他的腰间掉了出来。

    ……等等?从什么地方掉了出来?

    楼天宝还没看清呢,黑狗就矮下身子,自己把自己按到了尖刀上。楼天宝吓得大喊道:“你,你别干傻事!”

    她冲了过去,但还是晚了一秒。尖刀扎进了他的皮肉里,殷红的鲜血顿时淌到了地上。黑狗一瘸一拐地将刀子收了,一只脚点在地上朝楼天宝走过来。

    楼天宝的脸色阴沉地像是十殿阎王。

    她高高抬起了手掌,黑狗顿时缩起了脖子,还闭上了眼。楼天宝皱着眉头,她这一巴掌怎么都打不下去。

    “唉。”

    满腔怒火硬生生被浇熄了,到底还是化作了一声叹息。

    楼天宝拿过放在床头的盆,让谛听把不断流血的爪子放了进去。他这一刀正好扎在血管上,血流如注,楼天宝看他这样也不好再说他什么,自己赶紧下床去任意门里拿特效止血药了。

    其实她的物品栏里的确有止血的药剂,但那都是她自用的,品质一般,起效速度不是很快。谛听伤成这样,必须拿最好的那种止血喷雾给他用。

    这种喷雾是一果那个高科技世界里特有的产物,楼天宝在二果世界里根本没找见。只要不是直径超过十厘米的大伤口,拿喷雾在伤处喷几下就能立刻止血。

    楼天宝拿了喷雾出来,立刻走到谛听身边,将他的爪子抬起来,对准伤处认真喷了十来下。黑狗谛听觉得自己臂膀上凉丝丝的,低头一看,伤口已经完全止血了。

    楼天宝的脸色还是很臭。

    谛听委委屈屈地呜咽一声,还想往她怀里钻。

    一旁拍脸的纪绒绒看着酸得胃里直翻腾:哎哟哎哟,他俩这个关系真是太有意思了,明明是谛听放血,怎么好像变成他做错了?

    他俩这个……纪绒绒觉得自己才应该是这个房间里的狗。

    楼天宝本来不想原谅他,谛听委屈了半天,声音里似乎都要带上哭腔了,楼天宝才低头往他的肚子上□□了一把,算原谅了他。

    被撸了一把的谛听知道楼天宝原谅自己了,心满意足并心安理得地钻回了毛毯下,穿好衣服出来了。他的手臂上有一道很明显的白色痕迹,那是刀伤。

    谛听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对两人颔首致意:“那我回去了,你们俩今晚多加小心。如果实在抵挡不过,就叫我。”

    楼天宝转过头不看他,纪绒绒讪笑着挥手和他告别。

    等他出去了,纪绒绒还是小声说道:“他为你做了这么多……你还是别生他的气了。”

    毕竟那么帅一个男生都变成了一只委委屈屈的大黑狗了,好歹给他个台阶下吧。

    楼天宝却摇摇头。

    “不行。现在对他心软就是放纵他。我早就发现了,谛听看上去好说话,实际上是个什么都做得出的家伙。今天还只是割自己一刀放血,明天保不定要切小指挖眼睛。没有人教导他自尊自爱这件事,我需要从头告诉他,应该怎么做。”

    楼天宝望着放在床边的小半盆黑狗血,无奈而平静地叹了一声。

    他居然能做到这个地步。

    她有什么理由接受这么一个人的鲜血?这仿佛是一份献祭……她何德何能?

    除非……他从没看重过自己。

    -

    九点之后没多久,灯准时熄灭了。

    平房里的九个人顿时僵直了身体。

    屋内有呜呜风声,屋外有沙沙的芭蕉叶吹拂声,除此以外,所有人只能听到自己那如同擂鼓一般沉重的心跳声。

    屋里屋外的风声与芭蕉叶声一会儿大,一会儿小,此起彼伏,听着格外催眠。

    楼天宝躺在床上,她捏紧放在身边的薙刀。即便如此,逐渐翻涌上来的困意还是淹没了她的思绪,眼前像是有一口古井,将她拉离了尘世……

    “楼天宝!楼天宝!”

    黑暗中,有个女子在小声且急促地喊她。

    楼天宝猛得惊醒了,她下意识握紧了身旁的薙刀,刀身与珠串撞击,发出了细微的金石响。

    “小声点……”纪绒绒提醒她,“那个东西好像进院子了。”

    楼天宝注意到了。

    半空当中,似乎有一股看不清的烟雾正在逐渐扩散。这股烟气是从平房那半坏的房顶间隙中钻进来的,并有意识地往两人床边围拢。

    就在这层烟气之中,好似有女子歌声由远而近,原本只能听到一个调,稍一晃神,就好像能听清歌词了。

    楼天宝从没听过这么凄凉阴冷的音乐,她的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就算努力拉扯自己的袖子,那股湿冷的气息也在不断地往她的皮肤里钻。

    不知是不是因为害怕导致肾上腺素飙升,楼天宝觉得自己的听力忽然变得灵敏无比——那名女子的踏进了平房的大门内,直直地走向了这一间屋。

    纪绒绒与楼天宝同时在房门打开的时候屏住了呼吸。

    站在门口的女子忽然不唱歌了。

    她轻轻笑了一声,笑得床上两人俱是一抖。

    女子踏出左足,一步一摇地往屋内走。她又唱起了歌,躺在床上的两个人简直要被这种全立体asmr给搞到窒息了。

    她绕着两个的床走,还探头查看床上的两个人,手却是收在背后的,没有拿出来。

    女鬼的满头青丝拂过床上的楼天宝,此时精神已经紧张到错乱的楼天宝居然还觉得有点香。

    等了几分钟,女鬼什么都没做。她只是小声说了一句“都很干净”,径直出了她们房间,往隔壁瞿星和孟浩的房间去了。

    走之前,她还贴心地为两个人关好了房门。

    躺在床上的纪绒绒与楼天宝顿时松了好大一口气。

    纪绒绒小声说道:“她说的干净是什么意思呀?”

    楼天宝先“嘘”了她一声,随后才说道:“我如果没猜错……纪绒绒,你之前谈过几次恋爱?”

    纪绒绒不好意思地咳嗽一声:“一,一次……不对,半次。”她之前告白过了,对方也说了要和她在一起,但过两天就与校花高调公开了恋情,把她踹了。

    楼天宝皱皱眉,说道:“之前追我的我都看不上,我喜欢的男生都怕我。我也没谈过。”她默认纪绒绒没谈过。

    “我猜测那只女鬼说的干净,应该是指感情经历方面干净吧。我之前看这个女鬼就觉得眉清目秀的……不知道其他男性是不是也有这种感觉,她变成鬼的原因应该和感情脱不开干系。”

    纪绒绒心说你怕不是单身久了看个鬼都觉得眉清目秀……不过她也能透过自己的穿书系统感受到对方身上那种不一般的吸引力。

    还好她是个直女,笔笔直的那种,对女人没感觉。

    两个人还在思考呢,平房某处突然发出了一声连绵长绝、凄惨如杀猪一般的惨叫。人死时候的叫声是极没有尊严的,比猪死前叫好不了多少,听得房内两个人毛骨悚然。

    有人死了。

    这间平房里,有人被女鬼杀了!

    两人立刻不做声了,老老实实地躺在床铺上等待女鬼离开。她们的确是通过了女鬼的“检验”,但这不代表她俩现在已经脱离了险境。

    谁知道女鬼会不会突然杀到兴致上了跑回来把她们从床上吓出去一刀一个小朋友呢。

    两个人在床上微微发抖,一直等到外头女子的歌声从清晰可闻变回了只听得见一个调,再缓慢消失。

    也就是这个时候,外头终于响起了一声哆哆嗦嗦,有气无力的公鸡啼叫。居然已经四点了。

    楼天宝一个翻身下床,她将薙刀抓在身前,也不披衣服了,抬起一脚就踹开了虚掩的房门。惨叫是从平房东边传来的,如果她没记错,那里有两个房间。里头的人分别是老粗和谛听,以及赵壹。

    此时此刻,其他房间里的人也冲了出来。天还未大亮,廊中几个人不得不亮起各自的照明设备,楼天宝看到了几人之中的谛听,立刻舒了口气。他没事就好。

    孟浩往门里看了一眼,显然被吓到了。

    他回头对众人说:“我觉得你们最好做个心理准备……挺惨的。”

    门内,一张床上躺着昏迷不醒的老粗,另一张床则完全被血染红了。不对,仔细看过去,那床不是仅仅染了血。

    谛听走了进去,他从旁捞了一根棍子往那床板里戳了一戳,竟然戳起了一阵涟漪。

    平房内所有的床都是内陷状的,仿佛一只里层较浅的长盒子。所有人睡在里头,不当心都会碰到周边的床板。如今张哥的那张床,已经完全被血水填满了。整整一床的血液与人肉将盒子一样的床装得满满当当,稍不留神就晃出来。

    众人的脸色一下都变得十分不好看。

    他们想象不出刚刚发生了什么,但那女鬼杀人的方法居然如此花里胡哨,分明就是在给众人下马威。几个人七手八脚地将老粗抬到了赵壹房内,静对无言了片刻,又回去休息了。

    张哥的“尸体”只能等天亮了一起推到外头去挖个土坑倒了,天不亮什么事都做不好。几个人都被吓得不轻,虽然空气里还有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但他们都在躺下片刻睡着了。

    这么一睡,就睡到了早上九点多。

    “都醒醒!都醒醒!太阳晒屁股啦!”

    八个人同时听到了这声难听且刺耳的起床叫早,眉头俱是一皱。

    楼天宝脸上带着一股黑气,下了床去拉窗户边的帘子,结果一看之下,她立刻被吓清醒了。

    院子里站着好几个人,为首的是身穿花衬衫的大毛,另外两个站在旁边的,居然是钱贰和张哥。

    怎么回事……?

    ※※※※※※※※※※※※※※※※※※※※

    内容提要的那句话,可以用庆余年里王大人的口吻说哈哈哈哈。

    王大人先把自己一家老小全说死了,结果外头有人进来说老婆吩咐他带伤寒药给女儿,他就十分激动地说:“莫非是我的诚心感动了上苍,她们,复活啦!”(舞动手臂)

    我笑死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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