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鸟儿一叫,楼天宝就猛地张开双眼,醒了过来。

    她立刻四处翻找,想把那只混球翻出来, 然而摸了一遍, 只摸出一把花生一把桂圆一把红枣, 一个活物都没有。

    果然是梦。

    楼天宝有些丧气。

    还和自己说什么“想做什么都可以”, 这不钓鱼么。

    钓, 就硬钓。反正她上不了钩。

    楼天宝心底有点痒痒的,眼前明晃晃有个鱼钩, 她摸了摸心口,将那种感觉按下去。

    抬手的瞬间,她忽然觉得手指沉甸甸的,于是往下看去, 一枚翠绿的扳指映入眼帘。

    这不是……谛听手上的扳指吗?

    楼天宝惊愕地摘下扳指,放在手心里仔细端详。真是他戴的那一枚。

    难道刚刚那不是梦?

    她疑惑地摸了摸嘴唇, 唇上传来一阵痛楚。嘴巴又被咬破了。

    看来真的不是梦。

    这狗男人, 又把她嘴唇咬破了。

    楼天宝坐在床上, 抚着嘴唇静坐了一会儿, 轻轻叹了一声。

    起床穿衣梳洗, 楼天宝将那两身喜袍都收了起来。

    外头有丫鬟想进门帮新娘子梳妆打扮, 楼天宝在门口阻止了她们, 说让她的贴身侍女来做就行。

    贴身侍女自然是老鬼变出来的幻象,新娘已然不存在,只需在屋内布置幻影即可。

    等布置完毕, 楼天宝也整理好了衣服头冠, 系上玉佩香囊和钱袋, 去厨房找了两个小菜,一个馒头,随便吃了半碗稀粥,准备出门找人去商量事情。

    就是她吃饭的时候,总觉得有人在看她。

    楼天宝浑身不舒服,她有什么好看的?

    全院家仆的目光都躲躲闪闪的,还时不时好奇地看楼天宝,也不知是要看什么。楼天宝觉得好生奇怪,摩挲两下左手大拇指上那新得的翠玉扳指,便出门乘车去了。

    楼天宝甫一离开,院子里的仆从又一堆堆聚集起来,开始讨论昨晚的情况。

    昨晚那个守夜的小厮恨不得情景再现,他手舞足蹈,对好奇的众人瞎说八道起来:“老爷可猛了,我就听到‘混蛋’、‘我就是混蛋’,还有笑声,到后半夜都没停……”

    众人的小眼睛眨巴眨巴,全院的气氛顿时不健康起来。

    这时杜生从旁走过,他轻咳一声,把众人的魂儿都吓飞了,他们赶紧作鸟兽散。

    -

    考虑到未来的计划,楼天宝让杜生给自己多买了些黄纸。

    黄纸是用来画符的。她在未来好长一段时间里都要用到飞遁符,她当然要多画一些了。

    考虑到路程长度,楼天宝打算花点功夫,钻研中阶飞遁符的画法。

    毕竟低阶飞遁符的速度实在太低了,从上京到西岭关外,开车过去也得两天,但如果使用中阶飞遁符,三个小时就能到达目的地。

    那她必然要学会中阶飞遁符的画法。

    杜生也会画一些符咒,其中有一道便是可以聚灵的。他的双眼天生通阴阳,有时办事需要去人新死的地方(楼天宝不明白胡爷到底要他做什么),七果世界人的魂魄留不住,会立刻离开这里,他就要用聚灵的符咒将周围的灵鬼之气暂时凝结起来,吊住那人的三魂五魄。

    如是反复学了几日,楼天宝也算学到了皮毛,剩下就是自己研究了。

    离别之日到,楼天宝穿了身素净的青灰圆领袍子,再次清点了自己的行装,与众人辞别之后,登上了远行的马车。

    送楼天宝离开的车队只有两车,一车是她的东西,另一车是她与她自己选的一名仆从。

    胡爷怕她出关遭劫,便额外拨了一小批人手跟着出城。

    前两日宫中派来了一个小太监,这小太监是东厂拨来监视楼天宝的,会点拳脚功夫。

    楼天宝不太想和宫里的人想处,就让那小太监去放物品的后车,与那车夫替换着驾车。

    车中的楼天宝不知此事。

    她坐在马车后头,望着那上京城里的逸仙楼楼顶上的红旗,微微叹息。

    唉……

    她很想要逸仙楼。

    楼天宝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难得手的门。只是一座楼的正门,但那门常年不关,她无从下手。

    和它比起来,科举都是小喽啰了。

    红旗飘飘,在她的视野内久久不消。初夏的阳光刺眼而明媚,楼天宝拿起一旁装满一葫芦的浓茶,靠在车厢板上,一边喝一边看,她要把整个上京牢牢刻在心里。

    等她几年后回来,不知道这里会不会变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希望到时候,一切能如她所愿。

    启程之时,楼天宝本以为这三年的日子会很难熬。

    谁知真要去了边疆,她发现那日子也是能过的。

    从上京往西北走,要过三道关口,一道关口人声鼎沸;一道关口群山环绕;最后一道是别东关,出关之后都称西北了,不见东群山,南绿水,只有茫茫的草野和常年不化的山雪。

    这里的地理与一二三果有相同之处,也有不同之处。楼天宝要去的西岭海拔千米,山上有牧民,也有很久之前被驱赶过去的罪臣罪民。

    更多的,则是常年驻守边疆的戍边士卒,就如《木兰辞》里说的那样,“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与南刘停战了,还要小心外敌来犯。

    就前几年,还时常有戍边战士穿着甲胄入睡,早上醒来时,人因为铁胄过于寒冷,而被冻住冻死的情况。

    从炎热到寒冷,车轱辘换了两遭。

    中途还有其他上京城外的人赶来合流,他们也和楼天宝一样,是宁帝的弃子,丢到北宁的天涯海角去,眼不见心不烦。

    楼天宝觉得有这么多人一起,也能热闹一些。

    过了别东关,再走几日就到西岭周边了。从这里开始,周围只有沙漠与雪山,草野也只是偶尔能见。

    楼天宝看着那遍地荒芜的样子,这才知道自己写的那份策略有多幼稚,有多不靠谱。

    和她想的一样,若是不到实地考察,那就写不出真正有用的治理方案。

    这一片地有不同的地理风貌,有的地方可以用草方格,有一些流动沙丘上根本用不了草方格治理法。

    还有冻土导致的土壤退化问题,这种又需要另外的治理方法了。

    除了不同的土地问题外,还有将士和牧民、农民的问题,这些不是简单动员一下就能处理完的。

    楼天宝可算是头疼了一段时间,花了三五个月才算成功树立了自己的威信。她这个小小安抚使还被人讥笑过一段时间,就因为她身材太孱弱,别人就打趣她。

    后来,遇到了一次外敌入侵,而这次入侵给了楼天宝机会。她用从瞿星那边借来的地狱狱卒与小部分阴兵,还有少量士兵,成功击退了对方两万敌军,这件事让众人刮目相看。

    再后来,她自己找了机会促成了敌方退兵,边境的士卒便开始尊敬她。

    不过,只是尊敬是不够的,楼天宝想要的是马首是瞻,是拥护与追捧。

    这不是因为她被权势蒙蔽了内心,而是因为,想要达成自己的目标,这些都是必要条件。

    过了一年,她终于找到了突破点。

    民以食为天,想要让人民真的信服,那就得解决他们的温饱问题。

    可问题是,治理沙土还需十年,到那时末日就近在眼前了。

    就在这当口上,前线来报,说是捉到了一批想从边境潜逃,离开北宁的人。

    这些人能做逃兵处理,是可以就地杀头的。但楼天宝在审讯时竟意外发现了一个熟人,就是这个熟人让她逆风翻盘了。

    这人居然是好久不见的球球。

    球球整个人瘦成了没气的球。应该说不是球,是皮。

    楼天宝见他瘦脱了相,忙问他怎么了,球球看着她,确认了好多遍才明白眼前之人是楼天宝。

    他忍不住老泪纵横哭了起来:“娘的,计算能力太好被宁帝发现了身份,下狱了……”

    楼天宝:“……”

    果然是被宁帝抓起来了。

    还好,宁帝没有马上杀他,而是让他去做了几年苦力。这次他寻到了机会想要逃走,却又被西岭十三营的人抓了回来。

    他身上的道具被搜干净了,异能可以用但没有什么卵用,还以为自己要交代了,谁知遇到了楼天宝。

    楼天宝叹了口气。

    人回来就好,剩下来的她来想办法。

    楼天宝好吃好喝地供了好几日,球球总算又变了回去。

    他立马变懒,可是此时的楼天宝已经不允许他再偷懒,而是让他为自己想想办法,要怎么解决民生的问题。

    球球听说是要解决吃饭问题,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难的。我的道具里有一个【草籽稻】,和魔豆差不多,种下就能长。只要引水下山,不怕种不活。不过那道具在上京的天牢里,拿不到的。”

    楼天宝摸了摸下巴。

    过了两天,楼天宝把球球的道具拿了回来。

    球球完全不知道楼天宝做了什么,翻看了半天,才说:“你真是楼天宝?”

    楼天宝笑道:“是我,我是楼天宝。有什么问题吗?”

    球球将【草籽稻】从自己的道具里翻拣出来,他说:“你从前好像不是这样。这个就是我说的道具种子,不过这里到处是干燥的沙土和冻土,不容易引水下山。”

    楼天宝道:“我有办法。用‘坎儿井’。”

    坎儿井也是一种治疗干旱的手段。

    与草方格不同的是,坎儿井适合用在没有移动沙丘等地理风貌的干旱区域,且这片区域春夏有降雨,但因无植被而无法留住雨水;或者是在有高山积雪的地域,可以将积雪的融水引入井内,并利用地势和山体坡度,将水引导出来,进行灌溉作业。

    在此之前,楼天宝已经成功勘察了地形,并打造了一座规模比较小的坎儿井出来,尝试引水下山。

    现在她缺少的便是能种植的作物,而球球手里的道具种子,就是最好的选择。

    楼天宝觉得,自己的运气开始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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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后来更了一个谛听小剧场,没看的记得看。

    下面是昭昭吃不胖点的南刘小剧场~

    纪绒绒平日有个爱好,那就是看宫斗小说。什么有名气的没名气的都看过了,妃子脱光了卷一卷丢皇帝寝殿的场景看了千八百遍,诱惑的好笑的惨烈的全见识过。

    然而她对自己这个情况……

    .

    纪绒绒问那太监:“我能不脱光吗?我穿个寝衣?”

    她要在寝衣底下放自己的药粉,一旦掀开,药粉就会从衣服下弥漫开来,狗皇帝就会昏死过去。

    .

    太监看了看她,有些不耐烦,但一想这是皇帝唯一看上的秀女,只好说:“行吧,那你穿件好看一点的。”

    纪绒绒便找了件屎黄色的。

    太监:“……”

    .

    等凤栾春恩车到了,纪绒绒被卷吧卷吧丢了上去,抬进皇宫里,她那个心儿跳啊,可别让她遇到禽兽,不然这江山恐怕今晚就要易主了。她还是有点不太想杀人的。

    .

    “皇上,人送到了。”

    纪绒绒被人送到了皇榻上。纪绒绒的脑袋埋在被子里。纪绒绒把药粉准备好了。

    .

    她感觉有只手隔着被子拍她的腰。

    靠,老色鬼!纪绒绒在心里大声地骂。

    .

    然后,被子被掀开了。

    纪绒绒的药粉撒了出去!!!

    .

    “诶你……”

    纪绒绒屏息,正打算往外跑,忽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她一愣神,被后头的那人拉回了床上,一头栽进了自己的药粉里。

    .

    昏迷之前,她看到了声音的主人。

    顾景成和她同样诧异。

    .

    两人大眼瞪小眼看了片刻,接着眼白一翻都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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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营养液的继续往下点,下一回应该就是秋名山之路了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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