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吧。”那丫环说了一声后,便转身要走。

    “你去哪?!”林敏敏忙机警地拉住她。

    那丫环却白她一眼,道:“我可是二门里的丫头!”说着,重重在她的手上拍了记,转身走了。

    林敏敏不禁一皱眉,正犹疑着,就见那小门里一个婆子探头出来,看到林敏敏忙笑道:“林娘子原来已经出来啦。”说着,便过来拉她,又道:“柳家的马车已经侯着了。”

    “柳家?”林敏敏皱着眉,却是不肯跟那婆子过去。

    那婆子笑道:“说是在县太爷的府上见过您,要请您去给她家小娘子画像呢。”说着,也不管林敏敏的推拒,三两下便把身材娇小的她硬给塞进了门外停着的那辆马车里。

    林敏敏还没回过神来,那马车就已经缓缓起步了。

    顿时,一种不太妙的感觉摄住林敏敏,她推开车门才刚要往下跳,却忽然发现,这马车居然没有车夫,那马是自己慢慢往前溜哒的。

    ☆、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就在她愣神间,忽然不知从哪里窜出四五个人来。

    这突然扑上来的人,顿时惊着了那马。那马嘶鸣一声,蹽起蹄子就要发力,却不想旁边蹿上来一个穿着红衣的男人,对着马脖子就是一拳。那马被他打得横出一步,竟奇迹般地安静了下来。

    就在林敏敏惊魂未定,还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之时,忽见那人猛地一扭头,瞪着她喝道:“六扇门办差,林氏还不下马就擒?!”

    看着那人的断眉,林敏敏不由就是一怔。

    而就在她发怔之际,眼角处忽然又瞥见两人向她扑来。她刚要缩进马车躲避,下一秒,就觉得后脖颈上一痛,似乎是有人像对那马一样也给了她一拳,接着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醒来时,林敏敏还没睁眼,就闻到一股浓浓的霉味。

    她撑着手臂坐起身,忽然发现身下竟垫着一层湿乎乎的稻草。稻草下,是透着寒气的石板地面。

    “林娘子,你醒了?”身后,传来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

    林敏敏扭头看去,不禁眨了一下眼。

    在离她不到三步之外,是一道木制栅栏门。栅栏门外,一个有些熟悉的女子正背光而立。

    林敏敏再次眨眨眼,扭头看向身后。她的身后,不到一步的距离,是一面厚实的石墙。左右两侧,也是同样冰冷而厚重的石墙。在栅栏门外,隔着一张木桌,则是一道紧闭的木门——也就是说,这是一间囚室了。

    林敏敏抬头望向那个女人。

    那女人被她看得不安地挪动了一下。借着那木桌上的一点灯光,她终于看清了那人的侧脸,却原来是县令夫人。

    她站起身,摸着仍有些作痛的后脖颈,对县令夫人苦笑道:“夫人这请客的方式也太奇怪了些。”

    “什么?”黄夫人一怔。

    “不是县令夫人派人来说,想要见我的吗?”林敏敏道。

    “这是谁说的?!”黄夫人顿时一声尖叫,直叫到林敏敏的太阳穴一阵突跳。“我根本就没有……”

    她的话还没说完,忽听得门外传来一阵动静,她忙丢开林敏敏,急急向那木门走去。

    谁知她还没走到木门边,那门就猛地被人一把拉开。门外那一高一矮两个男子当即就和县令夫人撞了个脸对脸。

    看到县令夫人,那两个男子大吃一惊,高个的那个红衣男子一拧眉,按着腰刀喝道:“什么人?胆敢私闯牢房重地!”

    “这、这是县令夫人。”门外,传来女狱卒的嗫嚅。

    红衣男子一听,那眉顿时拧得更紧了,毫不留情地喝道:“县令夫人怎么会在这里?!这间牢房如今已经被六扇门征用了,非六扇门的许可,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这规矩你们不知道吗?!”

    “哼,”黄夫人冷哼一声,猛地抬手指着那个红衣男子怒道:“好你个六扇门,行事也太卑鄙了!你们不敢闯进侯府去抓人,竟就用我的名义把林娘子给骗出来,还嫁祸于我!我跟你们没完!”

    “你在说什么啊?!”高个男子皱着眉后退一步,避开县令夫人那几乎就要指上他鼻尖的手指,“我们可没有私闯侯府,更没有借着谁的名义骗过谁。这林氏明明是她自己从那府里出来,被我们在大街上抓获的!”

    说着,他忽地一斜眼,看着黄夫人一阵冷笑,“县令夫人此来,不会是想要私下里放了这林氏吧?!哼,你们县令大人畏惧权贵,不愿伸手相助也就罢了,难道如今我们凭自己的力量逮到了人,你们还敢私放了不成?!”

    黄夫人顿时就是一窒。如果六扇门没抓到人,地方县衙自然还可以睁一眼闭一眼,只当没看到林敏敏这么个人。可如今她已经被捕,就算是侯爷回来,怕也没那么容易把她给捞出来。

    她扭头看看林敏敏,有心想跟她说“看吧,果然不是我骗的你吧”,可再看看身后那两个如狼似虎盯着的六扇门捕快,只得闭了嘴。

    只望侯爷回来后,不要迁怒于他们才好。黄夫人又心事重重地看了林敏敏一眼,这才一跺脚,转身走了。

    而林敏敏却是望着门口的那两个男人一阵发愣。

    且不说那身惹眼的红衣,从那道断眉,她也早就认出了那个高个男子。这人,正是对着她高喝,叫她下马俯首就擒的男子。

    也就是说,他们是六扇门的捕快,专门来抓她的了。

    *·*

    “哼!”望着县令夫人的背影,殷磊冷哼一声,重重甩上门,又大马金刀地往那张脏兮兮的木桌后一坐,瞪着林敏敏道:“林氏,如今你已经落进六扇门的手里,还有什么可说的?!我劝你还是老实招供,免得受一顿皮肉之苦!”

    林敏敏眨眨眼,从沉思中抬头,望着那断眉男子道:“请问,你们真没有借县令夫人的名义把我骗出侯府吗?!”

    殷磊一听这话就火了,猛地一拍桌子,怒道:“别以为你攀上一门权贵我们就拿你没法子了,有本事你一辈子都躲在那府里不出门,偏偏是你自己找死往外跑!如今就算是威远侯本人亲来,除非他能拿出证据证明你的清白,否则你这辈子坐牢是坐定了!”

    他这话不由就令林敏敏皱起眉头。说实话,从这些六扇门的人不敢进侯府抓人一事,她大概就能推测出这个时代的律法是怎么回事了——对于平民百姓来说,显然免不了要遇上草菅人命之类的事。

    她抬起头,望着那红衣捕头道:“听这位捕头的意思,好像是我的罪名已经定下了一样。我虽然不太懂得律法,但好歹还知道个‘拿贼拿赃’的道理,既然捕头说证明我的清白需要证据,那么判我有罪,是不是也同样需要证据呢?”

    殷磊的断眉顿时就是一跳,猛地又是一拍桌子,喝道:“好个巧舌如簧的小妇,看来你是不愿意认罪了?!”

    殷磊的怒吼,直震得林敏敏的太阳穴又是一阵突跳。她忙按着额头,举起一只手道:“捕头不必这么大吼大叫的,你要我认罪,好歹也要先告诉我,你们指控我犯了什么罪吧?”

    她这么一说,却叫殷磊更加生气了,又用力拍了一下桌子,道:“林氏,休要偷奸耍滑,你自己犯了什么事你自己知道,还不快快从实招来!”

    他这话,顿时叫林敏敏联想起那些电视剧里吼着“坦白从宽”的刑警来。看来自古以来这刑警审讯的手法就没怎么变过。

    她揉着突跳的太阳穴,抬眼看看那木桌后的二人。很显然,这二人也跟电视剧里的刑警一样,在演着双簧。穿红衣的,显然是在扮红脸;那穿绯衣一直沉默不语的,应该就是在扮白脸了。

    林敏敏叹了口气,将被那个红脸吼得又开始隐隐作痛的额抵在栅栏上沉思了一会儿,抬头对那个绯衣男子道:“坦白说,我并不信任你们。但如果因为我不信任你们就什么都不说,最后吃亏的只会是我自己。我会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们,但请你们也放下你们心中的成见,好好听我说。”

    说着,也不管那二人信与不信,她便将那晚的遭遇说了一遍。

    “……逃出大门后,我无意间回头看了一眼,就看到有个女孩举着盏煤油灯站在客栈的招牌下面望着我笑,然后我看到她将那盏灯往客栈里一扔,火就起了。我怕这火招来那人的同伴,就带着孩子们逃走了。”

    揉着额,林敏敏盯着绯衣男子的双眼又道:“不管你们信不信,我那时候才发现,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

    她想,既然那个绯衣男子是扮白脸的,她不如直接跟此人沟通,也省得被那个红衣男子吼得头痛。

    见她望着自己,陈三不由就是一怔,扭头看向殷磊。

    他跟殷磊搭档多年,但他从来都是只管勘查这一块,殷磊才是管拿人审讯的那一个。而他之所以会坐在这里,不过是因为被那家伙硬拖着走不开罢了。偏那女人看他的眼神,就仿佛他们二人间只有他才是比较明理的那一个似的。

    林敏敏的这种眼神,顿时也惹火了殷磊,他又是用力一拍桌子,喝道:“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

    林敏敏忍不住“嘶”地倒抽一口气,按着太阳穴道:“这位大老爷,能不能请你有话好好说,别再拍桌子了?我知道你们不会轻信我的话,但我已经说了我所知道的一切。至于我说的是真是假,我相信你们只要费神调查一下就能知道。对了,那个放火的女孩,我给她画过几张像,就放在侯府里,你们只要去拿……”

    “放屁!”殷磊又是一拍桌子——这回却是纯粹故意的,“你只是想要借机通风报信!”

    “通风报信?!”林敏敏的眉头又是一皱,“给谁?”

    “给你的姘头!”殷磊怒道,“你是想叫威远侯来救你!”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某竹大概不是个内心很坚强的人,因为上次男主误会女主的事,使很多人不满,导致某竹也开始自我怀疑起来,从那时起,某竹就已经感觉到整个故事的节奏都不对了,虽然一直在努力调整,可似乎没有任何改进。看到很多朋友说想弃文,某竹想说,谢谢各位,不管您是继续支持也好还是弃文也好,谢谢各位一直以来的支持。弃文的朋友,很抱歉这次没能写出让您满意的作品,希望下次的作品能让您满意。还没有放弃我的朋友,谢谢您的支持和鼓励,这个故事还没有完全展开,下面我会吸取教训,努力摆正心态,继续按原大纲写完整个故事。不管是弃的还继续跟的,谢谢各位,谢谢各位一直以来的支持和鼓励。为了答谢各位,今天直接放了两章,希望能从现在开始重新找回节奏。很抱歉让大家失望了。

    ☆、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他这话,不禁令林敏敏又是一阵苦笑。似乎全世界的人都认定了她跟那位侯爷有一腿。

    而事实上,那位侯爷对她,却是远没有他所表现出来的那般……亲切。

    虽然自那天见过他的狼狈相后,两人间的关系似乎缓和了许多。但林敏敏自己心里很清楚,这位侯爷看着仿佛相信了她一般,其实骨子里对她并不信任,所以他才从来没有问过她客栈里所发生的事。

    或许他认为,就算问了,听到的也是满耳朵的谎言吧。

    林敏敏叹息一声,揉着额道:“第一,那人不是我的姘头。第二,他会不会来救我,还两说,因为那人自己也不相信我。之所以把我关在那府里,而不是交给你们六扇门,我猜是因为那人一向自高自大惯了,比起把我交给你们,那人应该更宁愿自己去查个清楚。”

    “哼,”殷磊一阵冷笑,“把你‘关’在那府里?!我看是把你‘养’在那府里吧!你哪里有一点像是被关起来的模样?不一样该逛街逛街,该会客会客?!若不是我们一直守着,许还真就逮不着你呢!”

    顿时,林敏敏心头的疑云再次浮了上来。

    确实,以她对那个侯爷的了解,那人既然不许她出小院,自然也不会允许她出侯府大门一步。

    而她却很轻易地就出了府门,而且还是两次……

    还有今儿这诡异的事件。

    林敏敏的脑海中忽然就闪过吕氏之前曾说过的一句话。

    她曾说,这府里从来就不曾由她做过主。

    当时林敏敏就曾疑惑过,照理说这老侯爷死后,小侯爷又长年不在家,府里不由吕氏做主,难道还有个什么第三方势力?

    以她这几次的遭遇来看,好像还真就有个第三方势力呢。

    林敏敏再次揉了揉额,抬头看着那个红衣男子道:“请问捕头一件事。您查案,是想随便抓个犯人应付差事呢?还是想要查明事实真相,还死者一个公道?若是前者的话,您心里已经认定了我就是罪犯,怕我再怎么喊冤您也不相信。如果是后者,就麻烦您先抛开成见,想想事情也许并不是您所想像的那样。”

    她这边尽量克制着婉转用词,那边的殷磊却早已先入为主,冷笑一声,道:“休要巧言令色,我可没威远侯那般怜香惜玉,你若乖乖招供便罢,若是敬酒不吃想吃罚酒,休怪我叫你尝尝这大刑的滋味!”

    他的威胁,顿叫林敏敏瞪大了眼。她就是怕自己吃亏,才一直克制着小心用词,偏偏此人显见着已经抱了成见,就是认定了她是凶手。若这人执意要草菅人命,她这屁都不是的一个人,还真是只能伸着脖子等着挨宰了!

    顿时,一直以来的种种挫折涌上心头,只叫人感觉一阵心灰意冷。她扣住栅栏,望着那红衣捕头冷笑道:“我终于知道你身上那件红衣是怎么染红的了。怕都是栽赃陷害刑讯逼供的鲜血染红的吧?!”

    “什么?!”殷磊瞪着眼跳将起来。

    林敏敏却是破罐子破摔地一扬脖,冲他吼道:“怎么?被我说中就恼羞成怒了?!看来捕头这件红衣上的冤魂定不在少数,你若嫌身上的颜色还不够红,尽管拿我的血再往上面染一染就是,你倒看我会不会皱一下眉头!”

    眼见着殷磊推着桌子就要扑过去,陈三忙一把抱住他,死活将他推出牢门,又抬手关上门,扭头冲着林敏敏摇头道:“你这么激怒他,可不明智。”

    “我不激怒他,他就能明智了?!”林敏敏怒道,“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儿呢,凭什么他就认定了我是凶手?!就算我不记得之前发生的事,但至少我记得很清楚,那个朱三绝不是我杀的,客栈也绝不是我放火烧的!他一口一声的‘从实招来’,我从实招了,可你看他愿意听我说吗?他心里早就已经认定了我是凶手,那我激不激怒他又有什么区别?!对,我是不知道我有没有杀那个五爷,如果真有,该定我什么罪就是什么罪。我都不逃避这会掉脑袋的罪,凭什么他堂堂一个捕头,连查核一下我有可能是清白的都不愿意?死者的命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命了?!”

    林敏敏的怒吼传出牢门,盛怒中的殷磊忽然就是一窒,举在半空中的拳头顿时就僵在了那里。

    “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掌握了我的什么罪证,但那三个孩子说得很清楚,五爷出事的时候我一直跟他们在一起。只要你们去核查一下孩子们的话,不是很容易就能证明我是不是有罪吗?为什么连这点简单的事你们都不愿意去做,就一心认定我是杀人凶手?!”

    这么吼着,林敏敏只觉得心头一阵悲凉。原来世界里的她,不过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平民百姓,既没有什么引人注目的个性,也没有什么特别出众的才华。她知道自己的普通,所以才会一直甘于那种平淡。她从没要求过改变,可为什么老天爷要把她丢来这里?!为什么还给了她一个主角般多舛的命运?!明明她就不是个做主角的材料……

    忽然,眼前多出一只水杯来。

    林敏敏抬头,只见那个绯衣捕快拿着一杯水递给她,那白多黑少的眼仁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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