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怎么了?我还从没和大师兄见过面,大师兄是不是特别厉害?”

    “大师兄上个月吃了我八只叫花鸡,半颗灵石都没给我。”

    “这……是挺厉害的。”

    烛方正坐在屋顶上啃鸡腿,听到这句话往下瞧了一眼,没敢吭声。

    “大师兄入门那么早,却连三师兄的修为都比不上。过不了多久又是三宗剑会,还不知道他到时候怎么给我们灵山宗丢脸。”

    “此次有二师兄在,肯定没问题。不过合籍这事,总不可能是二师兄喜欢上了大师兄吧?”

    “当然不可能,这件事一定有内情。等着看吧,估计半年不到二师兄便会与大师兄解契。”

    话音甫落,迎面走来一道月白身影,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看到来人,两名弟子立即闭上了嘴,齐声喊道:“二师兄。”

    观溟停下来问他们:“可曾看见大师兄?”

    两名弟子同时摇头:“回二师兄,我们没有看见大师兄。”

    观溟往屋顶的方向扫了眼,视线落在其中一名弟子身上:“大师兄欠你多少灵石?”

    “啊……”那名弟子半晌没缓过神,嗓子跟卡住似的:“没、没欠多少。”

    听见下边的对话,烛方竖起了耳朵。

    难不成是要帮他还钱?

    果不其然,观溟接着将身上的钱袋递了过去:“以后他的账都记在我处。”

    两名弟子虽觉意外,仍是诺诺地点了点头,心里却不免惋惜。

    看来外面传的那个消息没错,他们霁月清风的二师兄真的要和废材大师兄成婚了。

    像是看出了他们在想什么,观溟语气淡淡地吐出几个字:“灵山宗宗规第一百一十七条。”

    两名弟子乍然回神,低下头吞吞吐吐地答道:“灵山宗宗规第一百一十七条,不可私下妄议同门。”

    “回去抄写一百遍。”

    “是。”

    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长廊拐角,观溟这才不急不慢地问屋顶上的人:“昨日送去的喜服可还合身?”

    烛方扔掉手里的鸡骨头,跃下屋顶落在了他的身旁:“挺合身的。”

    “嗯。”观溟又道:“婚柬已经送出去了,也送到了凤族。”

    “好。”

    原主虽是凤族二公子,但因为从小天资太低,在族中并不受重视。也正因如此,才会来到灵山宗修仙。

    观溟看了眼他沾着油污的手,施了个洁净术,接上刚才的话道:“师兄还欠多少?”

    “这个嘛……”既然观溟都这么问了,烛方也没打算隐瞒,一边扒着手指一边说:“不多不多,也就三串糖葫芦四屉奶黄包五个菜煎饼六碗肉馄饨七只甜皮鸭……差不多就这些了。”

    “嗯。”观溟的样子正经又认真:“还有吗?”

    “没有了……”烛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这些都是婚前债务,我自己来还就可以。”

    观溟定定地看着他,眸色深邃:“自结契之日起,师兄的债便是我的债。”

    虽然观溟在说这话时依然一脸严肃,但却让烛方莫名有些感动。

    他打心眼里感叹了一句:有钱真好。

    说是两人合籍,实际上大部分事情都是观溟在准备。烛方有心想要帮忙,但观溟把一切安排得妥妥当当,他愣是没插上手。

    转眼便到了合籍大典当日。

    灵山宗上下悬灯结彩,宾客如云。

    烛方一大早便被叫起来梳洗,几乎全程都在犯困。直到合完籍成了亲,整个人都没缓过神,被送入洞房后更是直接睡了过去。

    送入洞房?

    为什么是他被送入洞房?

    窗外吹来一阵凉风,烛方猛地从睡梦中惊醒,然后才想起来自己正躺在喜床上。

    他揉了揉眉心坐起身,看着这布置精美的洞房,总有一种不真实感。

    一轮朗月悬在飘雪峰峰顶,月光如水一般泻在地面。屋内燃着明亮的喜烛,并没有瞧见观溟的身影。

    今天的灵山宗格外热闹,除了龙族和凤族,三宗以外的修士都来了。大家表面笑着恭贺新婚之喜,但真正看好他们合籍的人却没几个。

    那些弟子说得不错,估计半年不到他们便会解契。

    算算时辰不早了,烛方琢磨着观溟可能睡在别处,准备找点东西填饱肚子继续睡觉。

    刚起身,门吱嘎一声开了,观溟正穿着喜服站在门口。

    看见是他,烛方颇为意外。

    “今晚睡在这里。”观溟关好房门走到桌前,不紧不慢地倒了两杯酒,一杯递到烛方手上,“合卺酒。”

    也对,今晚是新婚之夜,不睡洞房反叫人奇怪。但这合卺酒……没必要演这么真吧?

    想归想,烛方还是接过了酒杯。他仰头正准备喝下去,却被观溟拦下了动作。

    “错了。”观溟绕过他的手腕,一本正经地说:“该这样喝。”

    不愧是他的二师弟,果然讲究。

    喝完合卺酒,烛方放下酒杯,试探着问了句:“一会儿怎么睡?”

    观溟一言未发。

    烛方见他不答,又问:“你要睡了吗?”

    依然没有回应。

    “这样吧。”烛方想了想,决定自己出去找地儿睡,“你睡这里,我回我的房间。”

    不料刚迈出一步,观溟突然出手拽住了他,还挺用力。

    观溟直勾勾地盯着他,仍未说话。

    到了此刻,烛方终于察觉出了哪里不对,眯着眼睛明知故问:“你喝醉了?”

    观溟立即否认:“没有。”

    喝醉的人永远不会承认自己喝醉,这一点烛方深有体会,他低头扫了眼手腕:“没醉的话,先把手松开?”

    观溟犹豫了好一会儿,乖乖地松开了手。

    真的喝醉了。

    烛方从未见过高冷的人醉酒,看着观溟的反应立时来了兴趣,脑中全是逗弄心思。

    他眼珠一转,摸了摸下巴道:“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正式结为道侣了。等会儿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必须如实回答。”

    “嗯。”

    “第一个问题。”烛方清了清嗓子道:“灯会那晚,你和小师妹在一起做了什么?”

    “灯会那晚……”观溟努力回忆道:“那晚我在山下遇到师妹,她说天隐子师叔有急事找我,于是我们一起去了天隐峰。”

    “没了?”

    “嗯。”

    本以为能听点八卦,再不济听听观溟胡言乱语,却不想会是这种一本正经的答案。

    烛方觉得无趣,思考了一下,接着问道:“第二个问题,如果我没有中毒,和小师妹同时站在你面前,你会选谁做道侣?”

    送命题,这回看你怎么说。

    空气沉默片刻,观溟一脸认真道:“亲我我就告诉你。”

    “哈?”

    他的高冷二师弟居然会说这种话?不是修的无情道吗?

    这个回答大大出乎了烛方的意料,也更加勾起了他的兴趣。

    “最后一个问题。”烛方越逗越起劲,轻轻凑到他耳边,开玩笑似的问:“师弟喜欢女子还是男子?”

    这一次,观溟只是定定地看着他,没再回答。

    烛方被看得莫名紧张,意识到自己不该开这种玩笑,心里有点后悔。不过好在观溟喝醉了酒,估计明早醒来便都忘了。

    “不问了,你先睡吧,我出去散散心。”

    烛方说完便走,却在这时,手腕再一次被观溟拽住。

    “又怎么了?”

    回头的瞬间,一个吻猝不及防贴了上来。

    看着近距离放大的那张脸,烛方顿时瞳孔骤缩。

    第7章

    喜烛安静地燃烧着,两道影子以极为亲密的姿势映在地面。

    他被观溟亲了!

    他居然被观溟亲了?

    初吻没了!

    这是烛方第一次与人接吻,在大脑空白了三秒之后,终于反应过来要把人推开。

    推了两下,没推动。

    狗师弟!

    观溟吻得很认真,也很生涩。

    他的眼睛微闭着,整个人仿佛已然完全沉浸其中。因为距离近,还能看见他纤长的睫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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