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厨房给他盛了碗银耳莲子粥,那就麻烦二师兄送进去了。”

    “好。”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观溟推开了房门。

    进门一看,床上的人正蜷缩成一团,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呓语。

    “师兄?”

    观溟直觉不对,来不及将门关上,放下粥碗便走了过去。

    听到这声轻唤,烛方半睁开双眼,像口渴之人寻找水源一样靠近观溟:“师兄好热……”

    这几日他们忙于捉妖,每晚沾床便睡,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共同修炼。

    看这样子,应该是妖丹又在作祟了。

    观溟任由烛方在怀里蹭来蹭去,手轻轻抚上他的后背,将冰凉的灵力缓缓渡到对方体内。

    怀中人衣带半解,单衣滑了一半,露出一截雪白的肩,而他本人却毫无察觉,似是觉得隔着衣料不舒服,还伸手去解观溟的腰带。

    观溟正全神贯注地压制着妖丹毒性,根本无暇分心去注意这些细节。等到回过神时,腰带已经被解开了,一张滚烫的脸就贴在他冰冷的胸膛上。

    “哥哥!”

    狐绥闯进来的时候,刚好瞧见这一幕,笑容顿时凝在了嘴角。

    他还没来得及看仔细,一道水流便把他推了出去。与此同时,房门在他面前重重地关上了。

    话本上说,只有互相喜欢的人,才会脱光衣服抱在一起。

    狐绥掏出随身携带的话本扔地上跺了两脚,看了两眼又踢到台阶下,闷闷不乐地走了。

    这一觉睡了很久,醒时烛方只觉浑身舒畅,隐约还听见了一段谈话声。隔着床幔看去,说话的人原来是观溟和白觅繁。

    想必是体内的妖丹发作,观溟才会找来白觅繁帮他诊治。

    白觅繁道:“已经持续多长时间了?”

    观溟道:“接近一个月。”

    白觅繁捋了捋胡须,道:“之所以没有好转,是因为你们缺了一样东西。”

    观溟道:“白老家主请说。”

    白觅繁道:“烛公子出身凤族,除了你的龙族心法,想要治好他还需要有凤族的栖梧珠。”

    观溟道:“我明白了。”

    白觅繁又道:“但我听说栖梧珠是凤族的守护灵物,由每一代在位的凤王传给下一任凤王。你们若想取得此物,恐怕还得去一趟南荒的丹穴山。”

    观溟点了点头:“多谢老家主。”

    南荒丹穴山?那不就是原主的老家吗?

    烛方正打算起床,这时,镜玄一脸慌张地跑了进来。

    “二师兄,大事不好了,白公子他……”还没说完,镜玄注意到坐在观溟对面的白觅繁,剩下的话全卡在了喉咙里:“白老家主也在……”

    白觅繁连忙追问:“他怎么了?”

    镜玄吞吞吐吐:“他、他……我刚去看他,发现他在房间里……自尽了。”

    白采自尽了。

    乍然听见这个消息,白觅繁的神色恍惚了一瞬,末了叹了口气:“他没说错,该遭报应的人是我。”

    “白老家主……”

    “去看看吧。”

    待到烛方穿好衣服下床,他们已经去看白采了。他迈出门,走过台阶时无意中看见一册话本。上面还有几个脚印,像是被人刻意丢弃的。

    “这是什么。”烛方弯腰捡起来,不自觉念出了口:“师兄弟双修记,作者灵山一片心。”

    是灵山宗弟子写的话本?

    烛方翻了两下,也没细看,随手扔进了乾坤袋里。

    白采既死,白鱼镇一行也到此结束。

    镜玄带着白怜回了灵山宗,烛方则和观溟准备前往南荒。

    至于狐绥,留下信后便一声不吭地离开了白家。信上写着反话,说他暂时回狐族了,让烛方千万千万别去找他。

    “我还是觉得哪里有些奇怪。”走之前,烛方买了点烤鱼干当零嘴,顺便向鱼铺老板娘打听:“老板娘,你知道白家那几位公子是怎么死的吗?”

    “你问这事儿啊,还真是问对人了。”老板娘没认出他们是灵山宗的弟子,低声道:“大公子是得了病,连白家自个儿也治不好。二公子是走路的时候摔了个跟头,之后再也没能醒来。三公子是喝醉酒掉河里淹死的。有人说,是因为当年他们杀了那只蛇妖,遭了报应。”

    “好,谢了啊。”

    出了鱼铺,烛方问观溟:“她说的蛇妖,你有听说过吗?”

    “没有。”

    也对,观溟要么在灵山宗修炼,要么去了仙域闭关,对山下这些八卦肯定不了解。

    不过烛方隐约记得,原书曾说,魔君的身上流淌着蛇族的血脉。

    南荒。

    不消三日,两人便抵达了凤族的领域。

    此时天色已晚,丹穴山下热闹非凡,像是将要举行一场盛典。

    而来此之前,烛方并未收到任何消息。

    原主是凤族二公子,亦可称作二殿下。上有一个大哥,下有一个三弟。大哥成熟稳重,是凤族下一任的王。三弟聪明伶俐,备受凤王宠爱。

    只有原主资质平平,又无过人之处,更不会讨人喜欢。

    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原主因此去了灵山宗修仙。这一去便是数年之久,期间再未回过南荒一次,成了凤族可有可无的存在。

    就连上次合籍大典,收到婚柬的凤王也没来参加。

    二人上了丹穴山,烛方拦下一名侍女问道:“最近是有什么喜事吗?”

    “再过几日,大殿下便要与越翎公子成婚了。”侍女说完抬起头,这才把他认了出来:“二殿下?真的是二殿下回来了,奴婢这便去禀告凤王殿下……”

    “不用了。”烛方道:“父王现在何处?我自己去找他。”

    “回二殿下,在凤鸣宫。”

    烛方让观溟等在凤鸣宫外,自己进到宫内,候了许久才得到了见面的机会。

    “儿臣见过父王。”

    凤王正在和小儿子下棋,听说烛方回来后,不仅没有为此感到高兴,反而露出几分不耐。

    “说吧,回来做什么?”凤王看着棋局,半点儿余光都没分过去,“没事就出去。”

    烛方也没打算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道:“儿臣想向父王借栖梧珠一用。”

    旁边的三殿下好奇道:“你一回来就借栖梧珠,是要拿来做什么?”

    “我自己用。”

    他想试探一下凤王的态度,所以暂时没把中毒的事说出来。

    但从目前来看,情况好像不太乐观。

    凤王落下一枚棋子,面色愈加不耐:“栖梧珠是凤族世代守护的灵物,只有每一代凤王才可使用。这一点,应该不用吾为你重述。”

    话都这样说了,烛方只能直接道明来由:“儿臣中了妖毒,大夫说若想尽快解毒,便需要栖梧珠相助。”

    虽然原主对亲情比较淡薄,但凤王身为原主的亲父,总不可能见死不救?

    正想着,凤王开口作出了回复,语气颇为冷淡道:“那你去问庭燎吧。过两天是他的婚典,看他愿不愿意借给你。”

    庭燎便是原主的大哥,凤族的大殿下。听凤王这话,显然已经确定了庭燎就是凤族的下一任继位者。

    “好。”

    烛方出了凤鸣宫,却没看见等在宫外的观溟,于是去问守在宫门口的护卫:“刚才那人呢?跟我一起来的那个。”

    “回二殿下,他被大殿下带走了。”

    庭燎带走观溟做什么?明明他们才回来不久。

    烛方想不出个所以然,索性照着原主的记忆去了庭燎所在的宫殿。

    去了才发现,他们正坐在一起喝酒,看那样子像是在款待观溟。

    “二弟来了。”庭燎好歹是他大哥,虽和原主的关系算不上好,但也没到撕破脸的地步,“刚刚去凤鸣宫找父王,才知你和你的道侣回了南荒。见他一人等在宫外,所以把他请了过来。听说,二弟此次回来是为了借栖梧珠解毒?”

    观溟不知喝了几杯酒,静静地坐在那儿抿着唇,八成是喝醉了。

    这人怎么就不明白自己的酒量呢!

    “二弟?”

    “啊?”烛方的视线从观溟身上收回来,回道:“是,所以正想找大哥商量一下。”

    “找我商量?这事大哥可做不了主。”

    “父王说了,让我问问大哥,只要大哥愿意就行。”

    “这……”庭燎勉强扯了下嘴角:“这栖梧珠毕竟是守护灵物,二弟还是不要为难大哥,去问父王比较好。”

    烛方算是看出来了,这对父子明显是在互相推脱,说白了就是不愿意借出栖梧珠,哪怕他身中妖毒命在旦夕。

    “行。明日我再去找一趟父王。”烛方担心待会儿观溟又酒后乱亲,决定赶紧把人带走,“我先送他去休息。”

    见烛方起身欲走,庭燎连忙出声叫住他:“二弟且慢。”

    “大哥还有事?”

    “嗯……”庭燎道:“父王见二弟多年未归,所以将你先前住的宫殿改建成了花园。”

    烛方闻言愣住:回到家连睡觉的地儿都没了?

    庭燎接着道:“不过刚才大哥另外给你安排了住处,这便让人带你们前去,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他们即可。”

    “那就多谢大哥了。”

    “无妨,这是大哥应该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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