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的白再过不久,就会被黑暗彻底吞噬。

    寒冬腊月,天黑的极早。

    雷赫身上带着寒气,走进别墅。

    屋里的供暖设备24小时为主人提供舒适温暖的环境,融融暖意将雷赫包裹住,却没让他冷硬深刻的脸部线条柔和半分。

    他身高有一米九七,外穿着黑色的长款大衣。

    此时他把大衣脱下,递给一旁的年轻管家。

    他内里穿着合体精练的深灰色马甲,干净整齐的白衬衣,酒红色浅格领带一丝不苟地系在他的衣领处,连扣上的马甲纽扣,都透着严谨肃穆。

    与马甲同色的西裤,衬托出了他矫健修长的双腿。

    他身形笔挺,如巍峨沉肃的青松,处处都透着不可直视的威仪冷峻。

    管家已经在雷家任职十几年了,偶尔却还是被先生的气势震慑到。

    他把大衣干练且严谨地挂到衣帽架上,雷赫已经径直走到客厅,在黑色的真皮沙发上坐下来。

    修长笔直的双腿微微敞开,像是在放松,但面部线条却没有丝毫的放松。

    没有人见过他放松时的样子,他似乎天生就没有这种外放的情绪。

    二楼的儿童游乐场,花想坐在一堆决明子里,手里拿着个黄色的玩具铲,把决明子往一个漏斗里铲,嘴角挂着一条晶亮的口水。

    她这次的身份是一个痴傻女孩,今年十岁。

    去年刚被雷赫故友的遗孀从孤儿院领回雷家,遗孀还带着一个遗孤,花想这个身份雷娇,被领回来是因为王明兰想给自己女儿找个玩伴。

    却不知道她女儿在去年的一场高烧里,已经被病魔夺走了生命。

    现在住在她女儿身体里的,是一个异时空来的灵魂。

    这个灵魂很邪恶,也可以说是不辨黑白,不明善恶,在原来的世界里她是被身为蛊人而生,蛊人,是养蛊的容器,也是蛊虫的食物。

    从出生到死亡,她都只能为蛊虫而活,生前,她的血肉,躯体,是滋养蛊虫的容器和大补之物,死后也要物尽其用,连她的骨骸也会被蛊虫一点点蚕食殆尽,可谓是惨无人道。

    她重生到雷施施的身体之后,因为好奇从五楼把东西砸到一楼,能不能把雷娇砸死,所以她跑进房间拿了一个花瓶,从五楼朝一楼的雷娇砸下去,雷娇被砸傻了,明明十岁,智商却停留在一两岁。

    后来雷施施还想知道傻子会不会淹死,所以把雷娇推下了泳池,看到她在水里扑腾,渐渐没了声息,露出个畅快至极却又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来会死哦。

    她的蛊人死了。

    是的,雷施施把雷娇当成了自己的蛊人,用她来试验一个个刺激又危险的游戏,并且乐此不疲。

    她还是书中女主角,雷赫,她的养父是书中男主角。

    雷赫是黑道起家,后面洗白了,但秉性亦正亦邪,高兴时可以在赌桌上挥洒十几亿的筹码,让赌红了眼的赌徒四处哄抢,头破血流。

    生气时可以草菅人命,无视律法,把让他不开心的人折断手脚,抛到鳄鱼池喂鳄鱼。

    养女雷施施不谙世事,无理由的恶,恰好对他胃口。

    两人惺惺相惜,雷赫纵容她行凶作恶,还会在身后处理她留下的小尾巴。

    雷娇的尸体就是被男主的人处理了。

    现在这个节点,如果剧情没有出现偏差,男主已经发现了女主的不同,女主也被男主吸引了,做出了爬床的事。

    11岁,就已经被男主吃干抹净了。

    “妹妹,你说决明子会不会在人身体里发芽呀?你吃进去好不好?”雷施施蹲在花想面前,玉白的小掌心里兜着一些决明子,递给花想。

    花想不理她,这个话题吸引不了她的兴趣。

    不过她知道,雷施施是不用自己给回应的。

    她不是疑问句,雷娇要是不主动,她就会掰开雷娇的嘴喂下去。

    就像雷施施说这个水也不知道能不能把手烫起泡,妹妹伸进去试试看好不好?

    雷娇没兴趣,她就会把雷娇的手直接摁到了滚烫的水里,看着雷娇痛呼,挣扎,涕泪横飞,心里就会特别的满足。

    “妹妹为什么不理姐姐呢,”雷施施捏住她的腮帮,迫使她的嘴张开,因为手碰到了她的口水,雷施施脸上的表情有些嫌恶,声音却清甜娇软,“吃下去吧,妹妹,吃下去。”

    她拿着决明子正要往花想嘴巴里面塞,身后传来一声惊叫:“大小姐你在干什么!”

    一个身形高挑,长相美艳的女人叁两步冲过来,捏住雷施施的手腕,施力一按,雷施施手腕一麻,捏住花想腮帮的手就不自觉地松开了。

    她遗憾地把另一手攥着的决明子散落地,满脸的不高兴,自从这个女人来了,她就不能和蛊人玩好玩的游戏了,真没意思。

    度娥也蹙起眉,她就去上了个洗手间,没想到雷施施就来了,还想给雷娇喂决明子。

    她很不喜欢雷施施,一不注意就想让娇娇做一些危险的事。

    刚才是她大意了,想着雷施施不在楼上,娇娇又玩沙子玩得开心,是以去洗手间才没带着她一起去,谁知道一错眼的功夫,雷施施就出现了。

    度娥懊悔地查看花想的嘴巴,确定里面没决明子之后还不放心,打电话联系家庭医生。

    而雷施施呢,早已经在度娥顾及不上她的时候,满脸不甘地离开了。

    花想嘴角干干净净的,嘴角上残留的口水被度娥擦干净了,只是腮帮有几道被雷施施掐出来的红痕。

    她肌肤像剥了壳的鸡蛋一样滑嫩白皙,脸颊带着点儿婴儿肥,睫毛浓密卷翘,像是小扇子一样,眼睛圆又大,透着令人心脏都能萌化的懵懂。

    后脑勺一左一右扎着两个马尾辫,发丝浓密如瀑布,漆黑如鸦羽。

    度娥直接抱着她下楼,想等医生过来。

    花想有些懵,看得出女人很紧张她,可是记忆里,她找不到这样一张美艳不可方物的脸。

    雷娇身边也没有谁会这么关心她,平时照顾她的,都是王明兰的人,以王明兰母女马首是瞻。

    王明兰把一碟蒸鱼放到餐桌,然后婀娜多姿地走到餐厅门口,目光触及坐在客厅沙发的身影,心脏就一阵狂跳。

    她喜欢这个男人十几年了,丈夫还在世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上了。

    可是却不敢将这份喜欢宣之于口,丈夫去世之后,她跪下来求雷赫照顾她们母女,也求雷赫暂时充当雷施施的父亲,她不想孩子这么小,就没了爸爸。

    雷赫同意了。

    她住进了雷家,原本以为可以日久生情,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仍然敲不开这个男人钢铁般冷硬的心。

    她努力做一个“贤妻良母”,雷赫的目光却从来不在她身上停留过半分。

    这样一个威仪强大,无所不能的男人,又有谁能让他停留半分呢?

    王明兰一边小心翼翼地奢望,一边又畏畏缩缩地退却。

    她在雷赫身边花蝴蝶一样展现自己的柔美,善解人意,雷赫却极其不解风情。

    她痴痴望了雷赫一眼,随即就克制地收敛起自己的心思,扬起了温柔娴雅的笑容:“饿了吧,还有最后一道菜,就可以吃饭了。”

    雷赫轻嗯了声,没再多言。

    正常人,故友的遗孀下厨,怎么也得客气地说声辛苦了之类的,但雷赫从来没说过。

    要是谁因为这个事指责他,估计他心里还会困惑,家里佣人这么多,家务活完全不用王明兰插手,她这么做,不会就是想让别人指责我吧?

    好阴险蠢笨的女人。

    “先生。”度娥抱着花想到了客厅,看也没看餐厅门口的王明兰一眼。

    她是雷赫的旧部,当初跟着他一起打天下的,因为患有旧疾,不能生育,雷赫找人带孩子的时候,她就自告奋勇来了。

    对王明兰很是看不上,她是女人,眼睛又毒辣,当然知道王明兰对雷赫抱着什么心思。

    但因为王明兰丈夫和雷赫是过命的兄弟,她也不好拆穿王明兰的想法,免得让雷赫难做。

    值得一说的是,当初王明兰跪下来求雷赫的时候,度娥也在现场,她就是那时候看出王明兰的心思的,丈夫刚亡故,她就想琵琶别抱。

    而且这人挑选的时机也很合适,当着先生一众跟随者面前跪下,求先生收留,这完全就是在向先生施压。

    雷赫偏头朝度娥看过来,楼上的动静逃不过他的耳目,要是度娥没有及时制止,雷赫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花想被喂决明子。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在等一个人。

    更是凭着自己潜意识给出的一些信息,得出一个答案。

    自己等的人,即将会用雷娇的身份到来。

    所以雷娇被雷施施砸破头的时候,雷赫未免他再次受到伤害,把度娥请回来贴身照顾雷娇。

    他不能给这孩子关怀,疼爱,但可以让人把她照顾好,不让她受欺负。

    度娥把花想放下来,让她坐到沙发上,边解释因为自己的疏忽,可能让花想吃到决明子的事。

    花想默默听着,边拿着个摇铃在自己耳边摇,因为继承了雷娇的情感和记忆,她很喜欢这些玩具。

    雷赫站起身,朝花想走过来,又在花想旁边坐下。

    度娥惊得瞠目结舌,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先生亲近这个孩子。

    刚被请过来带孩子的时候,度娥还以为这孩子得到了先生的另眼相待,后来发现不是,先生并不会过多关注这个孩子,但她又知道先生让人做了很多小女孩的衣物,尺寸比对着雷娇的身形做的,但却不是给雷娇穿的,那些衣服现在就放在先生的衣帽间里面,也不知道先生想要干什么。

    花想专注地摇着七彩的摇铃玩具,似乎完全不关心身边坐的是谁,但心里是害怕的,毕竟男主这亦正亦邪的行事风格,谁知道下一秒他会不会把自己喂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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