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知道的?”

    “一刻钟前,他打开车门,大摇大摆地从车里出来,说你在马车下面,然后在所有人的眼皮下离开。”

    “你是说,他刚走?”如故有些怔神,他竟用这样的方式离开,真是目中无人之极。

    “是。”

    “你们不追?”

    “我们为什么要追?”

    “万一我被他……”

    “被他先奸后杀,然后我们见到的就是一具尸体?”

    “嗯。”

    “哧。”玉玄斜眼瞥来,“人家殇王虽然与朝廷为敌,但好歹是地宫之主,又一表人才。就你这样,倒贴给人家,人家也未必看得上。”

    倒贴?

    明明他强迫她,好吧?

    如故瞪向握拳遮了嘴偷笑的止烨,“你也这么认为?”

    止烨把她从上看到下,再从下看到上,“倒贴或许还是可以的……”

    如故脸黑了,拉了被子把头蒙住,与其被这两个睁眼瞎气死,不如睡死。

    睡前不忘给玉玄添点堵,“玉美人,你的腿比脸还好看,我喜欢。”

    “谁……谁要你喜欢。”玉玄身子一僵,扑到车厢一角,开始翻包裹找裤子。

    止烨把被子揭起一角,“丫头,你不会是魔镜吧?”

    如故哼哼,只要能让玉玄不爽,魔镜就魔镜吧。

    “老子是男人。”玉玄被人当成魔镜对象,怒不可遏。

    如故当听不见。

    **

    临安府。

    管家领着宫里来的太监总管曾公公进了暮雪斋。

    云末和容瑾正在对弈,曾公公进来,容瑾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连正脸都不给一个,云末起身接着,吩咐道:“赶紧冲壶昨天小开才送来的龙井给公公尝尝。”

    曾公公对容瑾的冷淡见怪不怪,只当没看见,道:“别冲了,坐不住。”

    云末和颜道:“那公公来临安府是有事?”

    曾公公叹了口气,道:“刚刚收到莫将军送来的消息,说郡主昨晚遇刺的时候被人劫持。皇上怕这府里担心,所以让奴才来给公子报个信,说郡主毫发不伤,请公子不用担心。”

    “有莫将军护送,都被人劫了,不知是什么人这么了得。”云末面不改色。

    “据说是殇王。”

    “那神算会……”

    “恐怕是赶不上了。”

    云末沉默。

    曾公公察颜观色,道:“皇上说了,只要郡主平安就好,其他不过是身外之物,今年不成,还有明年。”

    云末叹气,“公公说的是。”

    “公子如果没什么事,老身告辞了。”

    云末吩咐管家好好送曾公公,等曾公公出了院子,重坐回石桌边。

    容瑾冷清清地抬头起来,“你这次玩大了。”

    云末微微一笑,在棋盘上落下一子,“我赢了。”

    容瑾低头,果然见云末的那粒棋堵在自己的气门上。

    萧越骑在高头大马上,望着临安府大门口,面色冷峻。

    曾公公从府里出来,冷不丁看见萧越,吓了一跳,忙小跑过来行礼,“太子。”

    “免礼。”萧越手中马鞭轻敲手掌。

    “奴才照着太子的吩咐见过了云末。”

    “他在府里?”

    “在府里,身上和平时一样,一尘不染,不像外出过,另外精神也好,没有半点疲惫之色,不像一夜不眠。”

    萧越轻点了点头,“知道了,你去向父皇复命吧。”

    “是,奴才告退。”

    萧越微蹙了眉,他收到消息,立刻赶来临安府,如果云末是殇王的话,他一夜不睡,又急赶这么久的路,不可能没有一点迹象。

    曾公公在宫里时间已久,最会察颜观色,如果有什么异样不该看不出来。

    难道真看走了眼?云末真不是殇王?

    **

    莫子卫连行军的速度都拿出来了,紧赶慢赶,到了樟州仍是晚了。

    神算会即将结束,就算如故有登天的本事,也不可能拿第一名,索性连题都不做。

    玉玄幸灾乐祸,“幸好马上完了,要不然,凭小妖精现在这水平,还不把我们的脸丢到佬佬家去。”

    如故在脸上摸了一把,“原来我的脸就是你的脸,那我以后没事就丢你的脸玩。”

    玉玄黑着脸瞪了如故好一会儿,把头一扭,发誓以后再也不和她说话。

    止烨手臂搭上如故的肩膀,把她揽到自己身边,“丢我的脸玩吧,我不介意。”

    如故眼角一抽,扒开他的手,“春—宫男还有脸?”

    莫子卫护送如故出事,耽搁神算会,回去难向皇上和太子交差,心情极差,却也被这三个活宝弄得笑了。

    如故言语无忌,却丝毫不让人觉得淫荡粗俗,反而觉得她这样很好。

    她的侍郎与她相处的方式更是奇怪,没有半点主奴的味道,彼此平等。

    谁也不待见谁,争争吵吵,谁也不让谁,倒象是村民家的孩童。

    按理错过了神算会,最不开心的应该是如故。

    可是如故竟毫不关心。

    突然,素锦带着一群人,面色铁青地冲到如故面前,指着如故,对身边的一位官员道:“她一定是故意的,故意把第一名让给殇王。”

    如故‘咦’了一声,“不知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和殇王串通,故意被殇王绑架,延误参加神算会的时间,不参加神算会,把第一名拱手让人。”

    莫子卫飞快地看了如故一眼,立刻派人去打听是谁拿了神算会的第一。

    如故慢慢眯了眼睛,素锦突然来参加神算会,而且连莫子卫都没有怀疑的事说出来,可见有人指点过她,“我被殇王绑架,误了神算会不假,不过我好奇姐姐从哪里听说我和殇王串通,证据又在哪里?”

    “证据就是你根本不会算数,你不是以前的临安。”素锦正气凛然。

    如故不知道素锦受了谁的挑唆,但她能说出她是假的,可见挑唆她的人不简单,冷笑了一声,“饭可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知道不知道,说这话的后果会怎么样?”

    素锦道:“后果就是把你这个冒牌货揪出来。”

    如故笑了,恐怕素锦来参加神算会的目的,就是这个。

    “你说我是假的,证据呢?”

    素锦‘啪’地一声,把一张试卷拍在如故面前的桌子上,“这是今年的试题,你是真的,还是假的,一做题就知道。”

    如故瞟了眼试题,不屑一顾地看着素锦,“不做。”

    “是心虚,不敢做。”素锦步步进逼。

    莫子卫的亲兵打听消息回来,说拿第一的竟是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无名小卒。

    那人一离开神算会,他的人连着所得的矿石如同人间蒸发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莫子卫握拳咬牙,“殇王,一定是殇王干的。”

    他本来没有怀疑如故,但见素锦神色决绝,不像在胡乱试探,也不由地有点心动,他所见的郡主和传闻差别太大,难道真的是有人假冒临安郡主,又难道是临安府赎回来的郡主是假的?

    “不是不敢做,而是没兴趣陪你无理取闹。昨晚的事,姐姐好像比莫将军更清楚一些,难道说昨晚姐姐在现场?又或者说姐姐和那些倭人有什么关系?”

    “什么倭人?”素锦一脸迷惑。

    “我们昨晚被倭人袭击。”莫子卫道。

    “我怎么会和倭人有关系?”素锦脸色变了,她可以指认如故,但绝不能和刺杀如故的人扯上关系,何况还是来抢神算会第一的倭人,“莫将军,她真的是假的,她根本不做这些题,故意被绑架,不来参加神算会,好让殇王取走第一名的奖品,她根本就是殇王的内奸。”

    莫子卫护送如故,没能参加神算会,回去也交不了差,如果真的另有内情,那么又另当别论,不由得迟疑,道:“郡主,要不然您把这题做一次。”

    如故冷道:“凭什么?”

    “做一做题,可以解除嫌疑,何乐而不为?”

    “莫将军认为本郡主有嫌疑?”

    “在下……”莫子卫脸微微一红,“对不住,在下冒昧了,郡主被劫持的事,在下会向皇上如实禀明。”临安郡主在他眼皮底下被劫持,不管临安是不是和殇王串通,都是他的责任,现在他想用证明临安是假的来推卸责任不是君子之道。

    “莫将军,你的意思是不验明她的身份?”素锦见莫子卫就这么算了,急了。

    “素锦郡主,临安郡主的身份是真是假,不是在下该过问的,如果素锦郡主有什么证据,大可回去交给靖王爷或者皇上来定夺。”

    素锦收到消息如故是假的假的如故不可能做得出这些题,只要莫子卫肯帮她指证如故,就立刻可以把如故抓起来,押回府交给母亲处置,没想到莫子卫竟然不帮她,“莫将军,你可要想明白了,你护送失职,回去可是要担大责任的。但如果证明她是假的,那么就另当别论。”

    莫子卫道:“子卫失职,自当回去请罪,至于郡主们的家事,子卫不方便插手。”

    如果莫子卫不帮忙,而如故不肯做题的话,素锦就没办法证明如故是假的,等出了神算会会场,这些题就成了公开的,如故完全可以找别人帮忙做出来,然后背下答案,到时就算她把试题交到北皇面前,也没用了。

    素锦打好的如意算盘眼看落空,气青了脸,重哼了一声,正要转身离去。

    如故叫道:“等等。”

    “你还想怎么样?”素锦在如故面前吃过亏,对她也有所顾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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