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珍拨电话过去,则冬不接,她就打给姜维。

    南珍说:“……店里有点事走不开,阿彬拉肚子,我让则冬把饭给你送过去。烤了蛋挞给你当点心,如果爱吃明天再给你做。”

    姜维没想到断了一条腿居然还能有这等福利,他满心期盼则冬的到来。

    则冬来的挺快,一手一个保温壶。

    病房里没有其他人,姜老为了给年轻人创造机会,早就对南珍说过这样一番话:“南珍啊,我老头子身体不好,没办法在这里照顾守夜,能不能麻烦你呀?”

    昔日的老师这么拜托,而且还是在去接她的路上出的事,南珍当然义不容辞。

    则冬也觉得义不容辞,他要比南珍更义不容辞,他把姜维照顾好了,那就没南珍什么事了。

    姜维今天的气色好了很多,已经能笑着跟则冬打招呼:“来了哈?外面冷不冷?”

    一下就能明白,南珍这是事先给姜维打过招呼了。

    则冬点点头,把东西放在桌上,去给姜维调整了一下床头高度。

    姜维问:“你给我带了什么好吃的?”

    则冬将饭盒一层层拆开,南珍做饭时的味道因为大风全都飘向后院,他闭着眼睛都能知道:番茄炒蛋,红烧豆腐,酸甜藕片,还有一锅鲜蘑鸡汤。

    姜维让则冬也一起吃一点,则冬摇摇头,看着姜维将美味食物全部扫进肚子里。

    则冬等他吃完后,端上自己熬的中药。

    健骨的中药最不好喝了,饶是姜维都忍不住皱眉头。

    则冬轻轻推了推碗,姜维只好端起来深呼吸。

    喝之前,他说:“那个合约我签字了,我会跟南珍结婚的。”

    中药的苦涩弥漫了整个病房,则冬的鼻尖全都是那股味道,苦到了心里。

    姜维仰头喝掉汤药,强压着一阵阵的反胃。

    则冬终于肯翻出手机跟姜维交流,却不是接话头,而是说:“明天的药会更苦。”

    姜维:“……”

    ***

    则冬拎着饭盒回到店里,一张脸冷清得看不出任何情绪,南珍一边玩斗地主一边偷偷看他,等他转回来时又赶忙移开眼。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则冬洗完碗放下袖子,一步步走到南珍面前,双手撑在她身体两边,将头压下来,直直对视她。

    南珍:“……”

    则冬就这么看着她,看到南珍受不了了,撇过头问:“干,干嘛!”

    他们俩就在吧台后面,可因为则冬肩膀宽得能把南珍整个遮住,所以外面的客人谁都没发现这边的情况。

    吧台后面的时钟一秒秒滑过,则冬忽然欺近南珍,两人的鼻尖就差那么一丁点的距离,南珍这回没躲,呼吸近在咫尺,则冬身上的味道紧紧缠绕她的意识。

    离得太近了,南珍的眼瞳里印出则冬的脸,则冬看了好久,倏地又松开了手。

    他站直了身子,垂眼看南珍狠狠抠着自己的手指,他伸手拂开,在她的指腹上捏了捏,然后抬脚离开。

    南珍定在原地喘了好大一口气,咕咚咕咚喝掉好大一杯水。

    晚上,南珍在计划明天要给姜维做点什么又好吃又能补身体。

    想来想去,觉得天冷了喝粥不错。

    粥最养人了。

    则冬端着水壶去给客人添水,回来后就站在南珍身边。

    南珍问:“明天给姜维做海带粥好不好?海带他能吃吗?对伤口好不好?”

    则冬没有回答,甚至没有转回去看她。

    喋喋不休的南珍,他好喜欢,可他不喜欢她这样一直叨念着别的男人。

    这又是一种全新的感觉,一种非常陌生的情绪,他觉得心口堵得慌,他很想狠狠吻住那张小嘴巴。

    则冬随手拿过南珍的账本写道:“我想吃鱼粥。”

    南珍翻过来看时,他已经走出了店门,往海边走去。

    ***

    第二天,南珍做了两份粥。

    则冬满意的吃完属于自己的鱼粥,拿走南珍手里的饭盒离开。

    南珍无语了,到处找鞋子要追,可怎么都找不到她的高跟鞋。

    她整个店里搜了一圈,在后院的角落里发现了坏笑的阿彬。

    南珍又把阿彬拎起来搜了一遍,却没找到她的鞋。

    “交出来!”南珍咆哮。

    阿彬嘿嘿笑:“南珍姐,你的鞋子被我放在冰箱里面了。”

    南珍直接给了阿彬一个爆栗,从冰箱里翻出鞋子,开着轮胎重新充气过的车子驶向医院。

    她经过护士站时,耳朵很灵的听见小护士围作一团在讨论某某病房里的帅哥。

    然后听见了自己的咖啡店。

    小护士说:“我夏天去海边玩的时候就知道他了,他好帅的,是咖啡店里的服务生!”

    要是以前,南珍一定会很有兴致的算一算因为则冬她又将进账多少。

    可现在……才过了多久……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

    她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哐当一声,是实习医生笨拙地打翻了盘子,她小跑几步,发现里面的则冬再也看不下去,推开换药的实习医生,换做自己捏着冰冷的碘伏棉花擦拭姜维额头上的擦伤。

    他做得很细致,最后将干净的纱布盖上去,竟然比医生弄得还漂亮。

    南珍比谁都明白,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很独特,很难能用语言描述。

    姜维摸了摸头上的纱布,微微有些诧异,却没有问更多。

    实习医生挫败地端着盘子出去了,则冬从果篮里拿出一个苹果,要削给姜维吃。

    他真的是很尽心的在照顾病人,他这样做是为了谁,南珍很清楚。

    她推门进去,看着则冬笑了笑。

    则冬定在那里,见南珍对他笑。

    不再是调皮淘气地,不再是只对他一人地。

    南珍笑变了,那是全汀城都知道的,她最得体合宜地微笑。

    南珍转头对姜维说:“看起来还是则冬来照顾比较方便,我以后就做个火头军,你说好不好?”

    姜维有些脸红,确实,有些事男的比女的方便。

    所以,姜老师难得住回院,最后心甘情愿放弃与南珍亲近的好机会,变成了与沉默寡言、面无表情的则冬朝夕相处。

    ***

    原本姜维一心静养,期待出院后能领着南珍回家见家长,他父亲显然是很喜欢南珍的,对于他们俩的婚事十分支持。

    可突然有一天,姜老板着脸站在病床前质问姜维:“南珍是不是不能生育?”

    姜维的心一下就提起来了,“你听谁说的?”

    “你知不知道她不能生孩子?”姜老在儿子脸上查找蛛丝马迹。

    姜维努力镇定:“您听错了吧?怎么可能是南珍。”

    姜老一掌拍在桌上:“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骗我!全汀城都知道了!我们姜家丢不起这个人!”

    是的,全汀城都知道了,也不知是哪一天,南珍就再也没走出过后厨。

    她躲在厨房里,不断的烤蛋糕,一次都没有否认过。

    宋福七很不高兴,为了这件事与多年的棋友闹翻了。

    连香玉也觉得没面子,躲在家里不出去跳舞。

    南珍不知道是谁这样对她,她生病的事只有几个人知道,而这几个人都是不会害她的。

    尤凝打电话来关切:“要是我说的我全家死光光!”

    南珍说:“你说什么呢?我说了是你吗?你要是觉得我会怀疑你,那咱们这么多年的朋友就白费了!”

    尤凝忍不住眼眶里的泪,在电话里一抽一抽的:“你怎么这么可怜啊!南珍你以后怎么办?”

    南珍不去想以后,她心急的是如果姜老也知道了,他能同意吗?如果这条路走不通,那么阿宝该怎么办?

    阿宝住在店里很多天了,那天后一直就没再回到孤儿院。

    医院里,姜老说:“我最后问你一遍,这事是不是真的?”

    姜维梗着脖子:“爸你别听人乱说!南珍身体好着呢!以后咱俩给你生十个八个不成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张忘记说了,汽车轮胎拔掉气门芯后用牙签压下去,能感觉到阀门被压到后,就能放气,恩,百度来的,我真的不是专业的。~~~~(>_<)~~~~

    ☆、第50章 (14)

    一早开店,阿彬的脸色就不好,南珍知道是为了什么,搬张小板凳坐在后厨里剥蒜子,阿彬忽然一阵风跑出去,扒着店门大吼:“老八婆乌鸦嘴烂心肝的坏婆娘!”

    南珍听见了,倏地笑了笑。

    则冬正好进来,撞见这讽刺的一笑。

    他蹲在南珍面前,手里也捏了一瓣蒜,剥的又快又好。

    南珍说:“我没事。”

    则冬又捏起一颗。

    南珍说:“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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