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冷的回答:“我不会。”

    他说:“错了,在猜一次。”

    就见她皱着眉头,一脸的不喜欢。

    她从小是个野丫头,不喜欢读书,不喜欢学习,长大了,就连猜个迷都能如此嫌弃。

    几个小时前,他们在灯会上她一个都没猜出来,他在一旁提醒,她一副我不用你提醒,可猜不出来很郁闷的表情,他一直忍着不笑,现在终于能笑出来。

    他只有看到她,才会笑。

    “南珍,这不算难。”他坚持。

    见她不耐烦极了,险些藏不住小霸王的架势。

    “晚安。”他说。

    巫玉堂微微倾身:“南珍,晚安。”

    他看着南珍一脸恍然,其实这时他只要再靠近一些,就能把她拥入怀中。

    想着想着,心里就有了一股冲动。

    巫玉堂从房中出来,一路夜行至下人房,黑暗中突然显出两个人形,跳出来站在他的面前。

    他挥挥手,那二人又隐入了黑暗中。

    巫玉堂轻轻推开门,只为南珍所准备的单人房中,她沉沉入睡。

    真是难得有这么乖,不做夜猫子不是挺好的么。他在心中叹息。

    房门敞开着,不必担心会有人偷看,巫玉堂坐在床脚,为南珍掖被角,却在看到什么时停住了手。

    昏暗中,一双白皙小脚,慵懒自在的从被子里探出来,蹭了蹭被子后,安静不动了。

    巫玉堂静静的看了好久好久,才攥起那细细的脚踝。

    他从衣袋中取出什么,小心地栓在了她的脚上。

    元月十五就这样过去了,旧年就这样过去了,新年的春节,到此也过去了。

    “则冬,等过年了,我给你包个红包,你记得压在枕头底下,保平安的!”

    ……可惜,那年过年时,他已经不在她身边。

    ***

    第二天,似乎是前一晚睡得格外好,南珍一早就醒了,才坐起来就看见了脚上的东西。

    极细的一条彩金链子,拴在脚上若有似无,却好似一条大麻绳勒得南珍喘不过气来。

    早饭后,她跟随巫玉堂去阁楼,他坐着看书时,她头一次主动与他说话。

    南珍说:“能不能借我一把剪刀。”

    巫玉堂瞥去看她的手,找了一把指甲刀给南珍。

    南珍拿着指甲刀并不是剪指甲,而是翘起脚开始剪那条脚链子。

    她弓着背,咬着唇,费了好大的功夫却怎么也剪不断那条极细的链子。

    巫玉堂索性放下书,就这么看着她的背影。

    后来,那小小的背影也不动了,怔怔了好一会儿。

    他索性又拿着书读起来,南珍将那把小小的指甲刀放回原处,再不做声。

    几日后,风雪停了,冬日的阳光明亮得有些刺眼,却更引得人想出去走走。

    巫玉堂从书中抬起头,发现南珍一直在往窗外看。

    他合上书走出去。

    南珍跟在他身后锁好门。

    两人一前一后在院中慢慢的走,忽然一声娇语:“玉堂哥哥等等我!”

    他们停下来,见娇娇正快跑过来,脸上两朵红晕,显得气色很好。

    巫玉堂再看看他身边的南珍,低声问她:“药还喝着吧?”

    真是没话找话,他也不知自己怎么会如此,南珍每天的药碗都是他亲自检查过的。

    只是,想跟她说点什么,在这样好的天气里。

    娇娇已经跑到跟前,与从前不大一样是她变得乖巧了许多,也不再对巫玉堂横眉竖眼,反而常常腼腆害羞。

    既然有人陪南珍了,巫玉堂就不再跟着两个女孩一块,自己换了衣服不知去向何处。

    娇娇拉着南珍说:“南珍姐我知道玉堂哥哥去了哪里,我带你去啊!”

    南珍还没说好,就被娇娇拉着走远了。

    穿过花树甬道,面前忽然豁然开朗,南珍竟不知这洞天深处居然还有另外一番景象,她夜里偷跑出来时看见的,那样黑黢黢的枯藤枝桠背后,却是一派令人难以想象的缤纷绽放,宛如人间仙境。

    ***

    那是一座植物花房,南珍不知道那是用什么材质建造的,反正在太阳下,花房通透得如同一个巨大的玻璃屋子,让里面的一花一树,都鲜妍好看得不真实。

    她们不被允许进去,娇娇也不闹,反而很得意的告诉南珍:“听说这个花房是几年前玉堂哥哥让人建造的,你说他是不是好厉害!人那么好,心底也那么好,还会种小花小草,简直没有任何缺点!”

    南珍对娇娇的极力夸赞有些不适应,几天前这个女孩还整天乌鱼汤乌鱼汤的叫着呢。

    花房内的巫玉堂听见动静看出去,正巧与南珍对上眼。

    他穿一身白色的长褂,最普通的医生袍穿在他的身上,却显出了别样的味道。

    他立在花草之中,好像回到了汀城海边的咖啡店,那时她是老板,他是她后院里只属于她一人的宝贝。

    南珍迅速移开眼,不敢再去看。

    巫玉堂也不再看出去,而是专心做自己的事。

    他往花草深处越走越远,娇娇就拉着南珍在花房外头追着他,远远看去,她们就像巫玉堂背后跟着的两条小尾巴。

    终于,他在一簇开得特别旺盛的艳色花丛旁停下,娇娇松开南珍的胳膊,整个人趴在花房外头往里看,而南珍,则远远站着。

    娇娇特别心满意足地叹息一声,回过头来找南珍。

    她与南珍耳语道:“南珍姐,我喜欢他。”

    南珍愣了愣,娇娇害羞的指了指花房里的巫玉堂。

    “你们……”南珍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嗓子干得好像堵着石头。

    “放心,我们不算近亲。”娇娇笑的甜蜜。

    南珍这才知道,娇娇这个妹妹,也可以是妻子。

    娇娇也没想到自己会有一天能这样感激楚家给她的这个身份,她也没想到,嫁的人与自己喜欢的人是同一人这样的好事会落在她的头上。

    细数下来,巫楚两家世代联姻,能白头偕老恩爱不已的夫妻,真是少的可怜。

    那么,就从她这一代开始吧,她一定要做一个榜样,让所有人都知道,她会过得很幸福。

    她会有一个能纵容她吃蟹吃甜,无比厉害的丈夫。

    ***

    南珍越过娇娇泛着粉红的脸,忍不住去看花房里的人,他的手指小心的在异常娇艳的花蕾上取下花蜜,那朵花突然长大了嘴巴,从嘴里吐出两条花藤,像两只触手般,寻找着食物。

    南珍心中一揪,却见巫玉堂灵敏地躲开了。

    她暗暗松了口气,却发现娇娇正盯着她瞧。

    南珍故作轻松的笑笑,说那朵花好可怕。

    这时,巫玉堂从里面出来了,娇娇马上蹭过去追问:“玉堂哥哥,那就是传说中的毒物吗?是食人花吗?真的会吃人吗?可是为什么这么漂亮呢?”

    巫玉堂点点头,算是回答了娇娇的第一个问题,却不打算多说什么,相反的,他一直看着南珍。

    南珍低头拉了拉娇娇,说:“我要去厕所。”

    娇娇抱住她的胳膊:“走,我陪你去!”

    两条小尾巴跑远了,巫玉堂立在阳光下搓了搓手指,刚刚被南珍那样关注着,一不小心就差点被花吃掉了手指头。

    虽然巫玉堂住的地方只是这座大城堡的一小部分,但若要南珍独行,她绝对会迷路转向。

    幸好,有娇娇带着她。

    娇娇带着她找到了花房附近的休息室,轻车熟路的让南珍以为她是从小就住在这里。娇娇也笑着说自己非常熟悉这里的每一条路,闭着眼睛都会走。

    她又带着南珍在一条三岔口处停下来,指着中间那条小道说:“但我从来没走过这里,听说再往里走就会有一个铁门,里面关着什么东西。”

    娇娇不过是随口说说的话,却让南珍的心猛的一跳。

    她努力平静地问了句:“是什么东西?”

    娇娇摇摇头,“不知道。”

    ……

    深夜

    一道黑影从下人房中慢慢走出来,却不知她的身后跟着另外两个黑影子。

    她不再害怕花树甬道上的枯干枝桠,走到花房前停下。

    花房在黑夜里宛如一颗明珠般皎洁,里头的食人花好像睡着了,却突然张开口,将飞过的小虫吃进腹中,花身上的艳丽花瓣顿时更加惹眼。

    南珍忽然觉得一阵恶心,撇过眼不敢再看,脚步寻着白天娇娇指引的方向,到了那个三岔口。

    快了,就快找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喜欢这个文就收藏一下吧~~

    因为南方一直暖如夏,所以我一直忘记要叮嘱你们:天冷了,记得加衣,小心感冒~~

    ☆、第71章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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