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里走,就能找到,这一回,一定能找到。

    就算中间的那条路再怎么黑暗,她也不怕。

    当一丝光闪过眼瞳时,南珍再次看见了那扇斑驳的铁门。

    可那上面,没有了锁。

    南珍的心顿时坠到谷底。

    身后有人问她:“想进去吗?”

    南珍没回头,不死心地拉开门跑进去,虽然已经知道里面什么也不会有,但亲眼看见空空如也的房间,她的希望破灭了,那种绝望的感觉真的很让人难受。

    天玄说:“回去吧。”

    他不知玉堂为何会如此了解这个女人,知道她会跑出来,让他将她带回去。

    典礼即将开始,他站在窗边,对他说:“天玄,好好跟她说,耐心点,别……吓着她。”

    他领命而来,果然见南珍失魂落魄。

    他不禁轻柔了几分,劝道:“回去吧。”

    南珍两眼无神地求天玄:“天玄你帮帮我好不好?你快告诉我这里面原来是不是关着我爸爸?他还没死对不对?”

    则冬不会杀了他,我不信,我从来就没有信过,所以我要把人找出来,只有找到了爸爸,我和则冬才能回到从前。

    可天玄却摇摇头,脸上的表情让人捉摸不定:“你应该相信他说的话。”

    南珍说:“你不懂。”

    你不懂我们之间的事,我不相信才是对的。

    ***

    主楼里,正在进行一年一度的祭礼,自古这项祭典就被安排在春节后的某个日子,这是巫家最大的礼拜,传承千年。

    巫拜黑穿着厚重长袍站在祭坛前主持着,巫玉堂身上的衣服精致华贵,他坐于上首,接受来者的跪拜,娇娇则以未婚妻的身份站在他的身旁。

    跪拜后,那些人立于两侧,娇娇一眼扫过去,第一次将早已记熟的名字与一张张面孔对应上。

    这也是她第一次,如此深刻的感受到巫家的背景之深,实力之无法预测。

    那些在外面世界举足轻重的面孔,原来全都是巫家人,巫家用无穷的财力和权势把他们送上高位,他们也在用自己的权利保佑着这个千年世家。

    相传巫家的这个祭典自古就是放在春节之后,只因古时候的老祖宗在正月里需要日日进宫面圣,后来时代变迁,这个习惯依旧没有改动,只因春节过后,这些在正月里需要奔走在第一线的人们才有时间回到这里。

    巫拜黑将燃烧了整个正月的圣火请下,重新放入神坛中央,带着无比虔诚的神情和整个大殿上所有人的寄托,圣火越燃越高,火星冲上屋顶,吞噬了上面绑着的东西。

    立刻,尖锐的动物悲鸣响彻四方,很快便销声匿迹。

    礼成,仪式结束。

    巫拜黑从神坛上取下一个黑色的匣子,打开来后里面是并排放好的一颗颗小药丸。他分发给在场的各位。

    那些人也用同样无比虔诚的表情接过那小小药丸,一口气咽下。

    娇娇明白的,那是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的丹药,巫家不外传的秘法。

    巫拜黑无比欣慰地看着这些人,希望他们在自己的位置上永永远远,这样,巫家就能生生不息,固若金汤。

    随后,仆人们抱上一个个襁褓,里面都是在前一年新出生的婴孩。

    这些婴孩都是巫家的血脉,巫家的延续。

    此时,巫玉堂走下来,亲手给每一个孩子喂下另一种药丸,那血红血红的颜色,衬得他的手指愈加透明。

    娇娇作为未来主母,双手合十为每一个孩子念诵一段经文,看着他们明亮单纯的眼睛,微微笑起来。

    娇娇这一笑,在头一次见到巫家这一代未来主母的各位心里都是加分的。巫家的主母,就是应该这样的大气婉约,慈爱温驯。

    他们与巫拜黑一同,脸上带着笑,同时看着上面的一对璧人。

    ***

    巫玉堂一直垂着眼端详面前的婴孩,不确定他们还能活多久。

    十多年了,保命的药已经断了十多年了,这十多年来巫家的新生儿多半没能活过来,剩下的一些,活着还不如死了。

    他合上眼,脑海里全都是那些变异成怪物的孩子,他们被锁在暗无天日的地方,每日哭泣哀嚎。他们不属于任何一个世界,很少人知道他们的存在。

    他们本是巫家的未来,却又变成了巫家的魔障。

    半晌,巫玉堂慢慢张开眼,那个黑暗的世界被明亮的火光所取代,那些扭曲的面孔也被他压在记忆的最深处。

    祭典结束后就是宴会,娇娇身为女客不需要参与,被老嬷嬷送了回去。巫玉堂不能走,坐在上首一直陪到了宴席的最后。

    所有人都来敬他,他其实酒量不好,面色不改的强撑到最后,离席时一张脸惨白。

    天玄一直站在他的身后,见他起来了,想要搀扶。可巫玉堂摇摇头,自己走了回去。

    雪越来越大,簌簌地飘落在地上,瞬间就白了他的肩头。

    他停在雪地里一刻,仰头看天,天灰蒙蒙的,好像也很绝望。

    房间里,南珍看见巫玉堂推门进来,连嘴唇都是淡灰色,他抬起眼看了看她,脸色很不好。

    她以为会挨骂,却不然,这个男人根本没管她,兀自倒在床上。

    南珍吓了一跳,跑过去站在床边捏着手,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想不到好办法,着急地喊了他的名字:“巫玉堂?”

    床上的男人不做回应,安静得好像没有了生命。

    南珍轻轻挨过去,将耳朵放在他胸口的位置,隔着半个拳头的距离倾听。

    可是她没有听见心跳!

    ***

    南珍不敢再拖,把脑袋往下贴,堪堪贴上了他的胸口。

    耳朵还未听见什么,眼前就天翻地覆地转了一圈,有一双手钳住她的腰侧,将她带上床,紧紧箍着她,欺身贴住她的后背。

    后背顿时一暖,还带着酒气的鼻息喷洒在她的后颈,南珍不受控制地颤了颤,想躲,却毫无办法,动弹不得地躺在他的怀中,被他用那种最熟悉的姿势环抱住。

    他后来习惯了这样的侧躺,一手给她做枕头,一手喜欢横抱住她的腰,只用一条小臂就能圈着她的腰往怀里塞,要把两个人粘得毫无缝隙。

    那些缠绵悱恻的夜晚,那些刻入骨中的喘息,那些两人一齐见过的欢愉,都在这落雪的深夜,纷纷从心底跑出来。

    南珍一动都不敢动了,僵硬着身体被身后的男人拖着双脚桎梏在他的双腿之中。

    他的身上很热,烘着她的脚,他的呼吸很烫,一次次灼热她的肩窝。

    他在醉酒朦胧中,好像回到了从前,再次紧了紧手臂,确定臂弯里抱着什么柔软的东西。

    他不禁呢喃:“珍珍。”

    南珍的心狠狠颤了颤。

    “珍珍。”巫玉堂唤道。

    作者有话要说:他不禁呢喃:“珍珍。”

    最深沉的爱,把我自己感动坏了。

    哈哈,谢谢两个小妖精给我投雷哦~~e(罒w罒)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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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最好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1)

    珍珍。

    这个名字,南珍从未想过有一天,会亲耳听见他说出来。

    珍珍。

    这个名字,比她所有幻想过的都要好听千万倍。

    珍珍。

    在把咖啡店盘出去之前,她发现了的,在临街光线最好的那条上沙发的背后,墙上不知被谁刻上了了这两个字。

    南珍的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打湿了巫玉堂的袖子。

    “玉堂?”有人在外面唤了一声,听着像是天玄。

    南珍带着鼻音回他:“他睡着了。”

    她身后的男人渐渐平稳了呼吸,抱着她一动不动。

    门外的天玄顿了顿,放下手中的解酒药,说:“你好好照顾他。”

    “……好。”

    南珍睁着眼一直到半夜,提心吊胆的怕背后的巫玉堂会难受,可他似乎睡得很好,一夜都没放开手,也许是他的怀抱太温暖,南珍在后半夜也睡了过去。

    她刚闭上眼,身后的男人就睁开了眼。

    酒劲已经过去,烈酒灼得脑子疼,可醒来时怀中的手感令他误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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