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李云长也没有强撑,他拄着胳膊站起身,“人老了就是麻烦,身体不好精神也不好,这才说了多久的话?”

    他说着扶住方弛远递过来的胳膊接着道:“你也要好好为自己打算,毕竟你以后一个人在上京,得找个贴己的人才能让家里放心。”

    送李云长回了屋,方弛远在院子里怔怔的愣了一刻才转身回屋,一回头,就看见李青才正在门旁看着自己。

    他上前对李青才拱了拱手喊了一声:“师兄。”

    “嗯。”李青才表情还是以往的严肃,“听说你来了,特意来为你道贺一声。”

    方弛远听了温和的笑笑,李青才为人向来严谨刻板,学识文章也没有灵性,所以数十年来,他的两个哥哥都已在京城任职,只有他到现在还只是一个举人,无缘殿试。

    “多谢师兄。”

    “应该的。”李青才说完就要回屋,方弛远及时的叫住了他。

    “难得师兄有时间在家,不如去你房间或者去书房我们聊聊?”

    “你有什么事吗?”

    “我自去了会试之后,近一年都未与我的几位好友联系了,现在他们都还在县学,想找师兄问问他们的情况。”

    李青才严肃的脸有了一些缓解,他对着方弛远轻轻的点了一下头:“不用去书房那么麻烦,就在这说就行了。”

    方弛远所站的院子里有一个石桌四把石椅,周围种了许多花草,夏季来临时,翠绿环绕,是个难得的乘凉之地。

    “就在这边吧。”方弛远应了一声,两人到石桌边坐好,此时太阳早已经落山,空气中虽然还弥漫着一点夏季的余温,但是在石桌旁,一阵阵清风不断吹过,让人神清气爽。

    “方弛林现在县学中教书,我就对他印象深刻些,今天他找我请假,应该是回家看你去了。”

    方弛远点点头:“他应该是听到了我回来的消息了。”

    “至于你另外两位好友,我只模糊的记得好像是一个叫赵铭舸一个叫赵旭,我印象不深,应该是学业不甚突出,才识不太出色之辈。”

    李青才的性格就是如此,有什么说什么,从来不加掩饰,所以方弛远听到他这么形容自己的朋友倒是一点也没生气,只是笑问道:“师兄可知道他们现在可还在县学?”

    “不知道,你要是想了解,可以明天早上和我一起去县学看看。”李青才低眉思索:“也快院试了,县学里还有几个童生,得你去刺激他们一下才行,不然真当我县学是养闲人的地方了,三年都不能考中秀才,通过了县学里的测试也都熬干了灵气,以后难有寸进,读书又有何用!”

    李青才最后一句似是说县学里的几位童生,又似再说自己,方弛远听了只得点头应道:“师兄说的在理……”

    一夜无梦,第二天方弛远起了个大早梳整衣冠,这边他刚准备去找李青才回县学,一到门口就听到了方喜亮去世的消息。

    方弛远愣了一下紧皱眉头的问道:“喜延叔,你刚刚说什么?”

    “方喜亮去世了,昨天下午死的,你娘让我请你回去。”

    “小叔去世了?”方弛远震惊的看着方喜延,“还是昨天下午?”

    解释一下这两天的更新,因为我卡文了,不知道该写什么,心里想写方弛远当官的剧情,但是现在的过渡环节也不能省略,所以很抱歉……

    第85章 方喜亮之死(三)

    接到消息, 方弛远就匆忙找李云长辞行回了家, 来不及问清楚赵铭舸几人的情况, 又向李青才解释了一番。

    “喜延叔,我娘可告诉你我小叔怎么死的吗?明明我过来的时候风大夫说他脉象已经平稳了。”

    回去的路上, 方喜延驾着牛车也不可能走的很快,他回答方弛远说:“说是吃了风大夫的药就死了,事情闹的很大,大半夜的你小婶子的哥哥就要抓风大夫去见官呢!”

    “刘忠怎么来张家村了?”方弛远疑惑道。

    “说是要替妹妹出头把风大夫送去见官。”

    “先不说是不是风大夫药的问题。”方弛远皱眉:“他一个外人, 怎么敢管到我方家头上?”

    “不是二房家现在的顶梁柱都倒下了么,弛清读书不顶用弛澈又还小,可不就你小婶娘家过来出头了?”

    方喜延自己就姓方,对小刘氏娘家的做法也不认同,不过他和方喜亮虽然没出五服, 但关系终究远了, 这样的事情,还得方安山家帮着出头才合理,因此他也就消了声。

    “先回去再说吧。”方弛远了叹口气,小刘氏的哥哥刘忠,看名字虽然老实, 但骨子里就是个偷奸耍滑的小人, 从他和当年要买方弛远的人贩子刘强是多年好友,他的人品也就可见一斑, 只是他现在不了解情况, 也不好早下结论。

    静下心来, 方弛远开始思考方喜亮死亡的原因,风大夫是个行医数十年的老医生,一般疾病即使他不能治好但也不会乱开药害人,况且风大夫在整个溪山县的口碑都不错,没有理由害方喜亮。方弛远离开张家村的时候,风大夫明明已经把方喜亮的伤口缝合了,看样子也不像是毫无经验的样子,说方喜亮是因为喝了风大夫开的药死的,方弛远心里有点不相信。

    牛车晃晃悠悠紧赶慢赶,到了张家村也已经巳时了,七月的天气,天上日头正大,站着不动都能被太阳晒出一身汗,即使如此,方安河的门里门外还是聚集了一堆前来看热闹的人。

    看见方弛远,周围的人自觉让出了一条路。

    “这弛远也从县城赶回来了,方喜亮一出事,方安河这一家子算是完咯。”

    “你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方家有方弛远在,再差还能比我们差,人家挥挥手,金子银子就数都数不过来了。”

    “你眼红什么呀!”先前说话的人反应过来了,“你眼红人家就当着面说啊,现在挤兑我算什么本事?”

    “你……”

    后面说话的声音因为方弛远渐渐大了起来,方弛远也没在意,他一进门,就看见院子里四个陌生的壮汉拦在正堂前,正堂里人影幢幢的看不清楚。方弛远侧身想要进去,一个壮汉拦住了他。

    “里面死人了,大人们正在处理着呢,你不要进去。”

    “谁让你们在这守着的?”方弛远问道。

    家里出了事,守着门不让进方弛远倒也司空见惯,只是这几个大汉看起来不像面善之人。

    “你问那么多干嘛!”

    “二哥,给这小子解释什么,毛都没长齐的玩意。”壮汉说完对方弛远喊了一声:“快滚!”

    “你们不是张家村的?”方弛远皱眉,这几个人应该不是叔伯请来的人,他虽然不是大人物,但在整个方家村还是比较有名的,村里大大小小的人都认识他。

    “你管我们是哪里的人,里面办事呢,你别在这碍事!”

    又一个壮汉过来不耐烦的道,试图吓住方弛远让他离开。

    “这是我自己家?我进去还要经过你们同意?”方弛远的脸冷了下来。

    “让开!”他低斥了一声。

    四个壮汉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个人小声说道:“大哥说过,方喜亮家现在小一辈的就两个,我刚才看了,都在里面呢,他多半是骗我们的。”

    “你走不走开?不走我动手了!”壮汉伸出胳膊,凶狠狠的对方弛远叫嚣着,他长的粗矿,小眼塌鼻,看起来面目丑陋,十分吓人。

    “怎么个动手法?”方弛远看看身后,方喜延此时站在门口正和一群张家村的男人询问情况,边上还有一群农家妇女,要是四人真敢动手,他是不会吃亏的。

    “给我滚进去!”

    方弛远这边还僵持着,门外面又传来了新的情况。

    一院子人还没弄清楚什么事,就有一个人踉跄着倒在了方弛远脚下。

    “风大夫?”方弛远看着脚下鼻青脸肿的老人,赶忙把他扶起来,“风大夫,你这是怎么了?”

    “岂…有…此…理!”风大夫气的嘴唇哆哆嗦嗦的,他擦掉了嘴边的血迹,指着紧跟着他进来的男人喊到:“你…别…后…悔,我……”

    “什么后不后悔的,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说是吧,风大夫?”

    “大哥!”四个壮汉看见男人都上前靠拢了过来,此时方弛远才意识到,这个人就应该是刘忠了。

    “里面怎么样,没什么大事吧?”

    “没有。”壮汉给男人做了一个一切摆平的眼神,方弛远在后面看着,眼神暗了暗。

    “土…匪,强…盗,你…们…不得好死!”风大夫的嘴角已经是一片淤青了,他说话的时候咬牙切齿,好像要把刘忠生吞活剥了一样。

    “我好不好死,我不知道。”刘忠笑眯眯的看着风大夫,“只是刚刚仵作已经过来验尸了,怕是不久你就要在牢房里安度晚年了…吧?”说着刘忠又奸笑了几声,他后面的四个大汉也都跟着嗤嗤的笑了起来。

    “仵…作,验尸正好!反…正我…也没有错!”风大夫梗着脑袋道。

    “有没有错可不是你说了算。”刘忠靠前趴在风大夫耳边说:“你明白吗?”

    方弛远在风大夫身边听的心里一惊,他沉着气,直接往正堂走去。

    “大哥,那小子进去了!”

    “没事,仵作不是验好尸了吗?进去就进去吧,兄弟们今天辛苦了,一会请兄弟们去镇上喝酒。”刘忠看着方弛远的背影不在意的说,只是看着看着,他总觉得有股熟悉的感觉,好像在哪见过。

    来的正堂门前,方弛远吐了口气,一步踏了进去,房屋里很暗,窗户都关上了,门也用了一块亚麻布挡着。

    进了屋里,方弛远首先看见的就是趴在方喜亮身边哭着的小刘氏,这次她大概是真的伤心了,没有嚎啕大哭,只是默默流泪,看着十分可怜。

    “小婶子节哀。”方弛远轻叹一声。

    小刘氏像是没听到一样,还在哭着,头也没抬。

    “远儿。”靠墙站着的赵青春看到了,朝着方弛远轻轻招了招手,“娘在这边。”

    方弛远走近,低声问赵青春道:“仵作验尸后怎么说?”

    “说是药有问题,我也不懂这个,没听明白他说什么。”赵青春仔细回想了仵作的一番话:“洋金花、六轴子、醉乌草,刚刚他说了一堆,说是中毒了,就是吃这个死的。”

    “洋金花本身就有毒,有止疼麻醉的作用,风大夫行医几十年,不可能会乱用的。”方弛远低眉沉思,他上一世是个外科医生,对中药没有多少了解,因此也不敢轻易下定论。

    “喂小叔的药还在吗?”

    “刚刚被仵作收起来了。”

    方弛远听了就低头对赵青春耳语几句。赵青春抬头不解的问:“这是什么意思?”

    “娘先别问,快去帮我做了,一会儿再说!”

    “好,娘知道了。”赵青春看着方弛远,虽然还是满心的不解,但最终还是提着布衣裙子跑开了。

    赵青春刚走,外面刘忠就推着风大夫走了进来,“问问吧老头,看看是不是被你的药害死的,就是不知道你这个年纪,在监狱里还能熬几年。”

    风大夫转头看向仵作:“我的…药方绝…对…没问题,肯定不是…我药…的问题!”

    “方喜亮是因为中毒而亡。”仵作耷拉着眼皮,仅余光瞥了一下风大夫,“你药方里放了醉乌草,恶意谋害方喜亮,害的人家家破人亡,还没有问题?”

    “你…懂…什么!醉乌…草…是镇痛麻醉…用的,而…且…我用的…极少,根本…不会…中毒的!”风大夫大概是气狠了,上前想要抓住仵作手里的药碗,被仵作轻轻一推就倒在了地上。

    “还想毁灭证物!”刘忠从后面上前就要捶打风大夫的脸,被方弛远从后面拉住了。

    “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既然你说风大夫是杀人凶手,他怎么处置自然要官府过问。”方弛远说完又看向仵作:“官府办案就只来你一个仵作吗?我大琼朝对玩忽职守的处罚可不小。”

    仵作还是原先漫不经心的模样,“大人做事自有大人的章法,我来前,孙捕头去周围调查情况,寻找其他物证去了,大琼朝的法律好像也不是你这样的书生决定的吧?”

    第86章 反转

    “书生不行, 七品的朝廷命官行不行?”方弛远看着仵作轻笑一声, 他虽然还没有任职, 但是他的任职文书已经被发下来了,现在用着倒也不算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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