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不认识字,给了你你也看不懂!你看他干嘛,再弄坏了!”方弛远还没说话,一旁的方喜云倒是先开了口。

    方弛远好笑的看了方喜云一眼,然后转头笑着把圣旨递给了赵春青:“这有什么不能的,娘想怎么看就这么看。”

    赵春青接过圣旨,也忘记要呛方喜云一声了,就那么小心翼翼的捧着,一动也不敢动,声音小小的问方弛远:“这圣旨得是蚕丝做的吧?”

    日期有点问题?_?,我把过年按照阳历来算了,后知后觉的发现古代没有阳历……所有月份改了一下

    第119章 过年(一))

    阳光倾斜着从青砖绿瓦的围墙照在宁静的院子里, 难得的冬日暖阳, 趁着年前的几个好天气,赵青春把家里的床被棉衣都拿出去晒了, 一个连一个的晒在后院里,她就搬了几个凳子和桌子, 在太阳底下和方弛星两个人坐着。

    两人正晒着太阳闲聊着话,外面厨娘拎着篮子走了进来,对于厨娘来说, 这是一个特殊的年节, 往年她都是匆匆在主家忙完饭食,往往要到春节的午夜才能赶到家里面和家人团聚,但是今年不同, 离春节还有三天,主家就先放了她回家的假。

    “老夫人。”厨娘脸上挂着笑, “刚才我已经带着石林和菜场的人都打好招呼了, 过年这两天买菜您就让石林去, 保准都是新鲜便宜的!”

    赵春青看了看时间,已经辰时了, 不由得有些担心的问:“不是今天早上就放了你回家吗?一会天晚了, 会不会赶不回去?”

    “我家就在城外边,一个多时辰就能到了。”厨娘说着从篮子里掏出了一些棕色的糕点:“也不知道老夫人能不能瞧上这些果子, 城西麦香园的, 已经是百年老店了, 拿给您尝尝。”

    赵青春从桌子上拿起一块递给了方弛星自己也吃了一块, 然后抿了抿嘴笑着说:“好吃。”

    厨娘看赵春青收下了这些果子,连笑说了几句吉祥的话,就对赵春青道:“不瞒老夫人,一说到回家啊,现在我心里也是痒得很,明明上个月刚回去了一趟,可这到了年前,不知道怎么的,就是想的厉害。”厨娘说着,眼角笑出了几道褶皱:“我走了之后,厨房的事情您也不用操心太多,我都给石林交代好了,您要是想吃什么,买什么都可以问他,他都知道路。”

    “哎。”赵春青轻声应了一声点点头。

    厨娘笑着给她道别道:“那我也不打扰老夫人了,这就走了。”

    赵春青笑笑,“快去吧,今年好好过个年,别让家里人等急了。”

    看着厨娘小脚快步的往外走,赵春青叹息一声:“这厨娘也是个有心的,知道想着主家。”

    方弛星正在慢慢吃着刚才的那块点心,听到叹息声就问:“这厨娘不是挺好的,娘怎么不开心起来了呢?”

    “没有。”赵春青摸了摸方弛星的头发,“只是想到那厨娘为了生计在城中讨生活,多少能家一趟,再想想弛远,等以后我们回去了,他就一个人在京中,难受了委屈了,也没个体己的人。”

    “娘就是想得太多了。”方弛星抱着赵春青的胳膊,抓了块糕点往她嘴里送:“再尝尝这个,甜的很。”

    做了算贤堂的运检使,方弛远特意去吏部问了一下运检使的职责品级,本来这些一早都是应该由吏部派人送给方弛远相应的文书的,最不济方弛远听到官职名称也能了解个大概,但算贤堂是这两年皇上刚刚建立的部门,关于运检使,他从未听过,运检使是做什么的,更是无从谈起。

    到了吏部,官员全部都封印离开了,看着紧闭的大门,方弛远又转身去了彭泽府上,想去他那里探听一下消息。

    进了书房,彭泽不知道在书案上写着什么,方弛远见了就静默着没有说话,待彭泽停了笔才走上前。

    彭泽抬头看了一眼方弛远,本就苦闷的脸更加沮丧了,他在书桌上翻了几下,才丢出一个文件对方弛远道:“那有凳子,你先坐下看看这个。”

    方弛远不明所以,懵懵懂懂的拿好文件在旁边坐好,然后翻开来文书看了起来,良久他才把文书合上,依旧不明所以的对彭泽道:“这是皇上的旨意?”

    彭泽在位子上坐好,“这里面有算贤堂的职位表,你应该看到了吧?除了你我二人和高大人、刘大人、周大人等几位‘老人家’是皇上钦定的,其余各个人选,皇上让吏部拟了单子等来年开春才能定下来。”彭泽说这话的时候,把几位老人家说的很重,方弛远听的眼皮直跳,不由得开口问道:“大人说的高大人可是翰林院快要致仕的那个高大人?”

    彭泽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方弛远又问:“那其他几位老大人……”

    “也都是如此!”

    方弛远不说话了,虽说算贤堂是新设的部门,但这连个具体的管理体系都没有,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彭泽好像看出来了方弛远的想法,就对方弛远道:“本来各地设立算贤堂,都是由当地学府、官学等代为管理,也就算是官学的一部分了,这些年这样管着也没出什么差错,不过”彭泽看着方弛远,话锋一转道:“今年皇上询问各地算贤堂开设情况,竟等了三个月才把各地信息收录上来,皇上震怒,国子监司业就在这时候进言可在京设立一个算贤堂总局,以便管理,恰巧这时候我们也在整理编撰算学书,对算学典籍经意都还算熟悉,就被派来应付这个差事了。”

    看着方弛远疑惑的表情,彭泽笑着对方弛远引诱道:“虽然说现在这里就我们两个,但是你也应该往好处想嘛,想你年纪轻轻就连升两级成了正六品的算贤堂运检使,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

    “而且我们上面的高大人他们,马上也快致仕了,在这里我们资历最老以后升职肯定也快……”

    说着说着,如果不是自己手下不密密麻麻的文字和脑袋里乱的找不到头绪的算贤堂组建方法彭泽自己都快要相信了。

    把自己能想到的好处说完,彭泽看着方弛远的眼睛道:“怎么样,你有什么想法吗?”

    方弛远皱了皱眉,这个时候他大概也懂得彭泽的意思了,按他刚才看到的文件来说,算贤堂有堂官三人。天官一人从二品、左右侍郎两人从三品,下设两司、稽勋司和考功司。设置有郎中(五品)、员外郎(从五品)、和六品主事,其余还有员外郎,主事,令史,书令史等。现在彭泽是考攻司的郎中,他自己是稽勋司的六品主事兼六品运检使,无论怎么样,即使等开春的时候再安排过来一个稽勋司的郎中来管理稽勋司的大小事务,他都会比在翰林院更舒服就是了。

    “既然大人说了这么多好处,为什么我刚才来的时候,大人还愁眉苦脸的?”

    “嗯……”彭泽一时语塞,有些无所适从于是赶紧换了个话题对方弛远道:“不管怎么说,现在我们两个是拴在一起的蚂蚱了,你既然被皇上钦点为运检使,就是在皇上面前和算贤堂挂了钩的,到时候算贤堂要是被搞的一团糟,你说你会不会被安了一个渎职的罪名呢?”

    “你也不用吓唬我。”方弛远在心里计算了一下道:“要做什么你就直说了吧,反正你也就是一个人待着没头绪,不过要是出出主意我倒是能和你一起想,要是想问我官场上人际关系之类的,你就别开口了,我现在翰林院里的人还没认全呢!”

    “也不能这么说。”彭泽对方弛远笑笑,“虽然你有些想法天马行空的,但是关键时刻你的鬼点子还是很有用的。”

    傍晚,方弛远客气的推掉了彭泽留他吃饭的邀请,和石书一起坐车赶回了家。

    方弛远揉了揉眉尖对石书问道:“今天家里没什么事吧?”

    “没有吧?”石书摇了摇头,“我回去的时候老夫人还给我们制棉衣呢,说过年的时候再给我们发一套,还有腊肠,咸鱼夫人说也都能吃了。”石书不过是十二三岁的一个小孩,只听到有新衣服穿,就开始有些兴奋。

    方弛远也笑笑,躺在马车上闭上了眼,不过一会的功夫,马车开到了家,这两天越临近年关年味越浓,除了春联福字什么都还没贴之外,一切都好像已经为过年做好了准备,刚进门一会,方弛远就看见家里的下人都在院子里聚成了一堆,“他们这是干什么呢?”方弛远对石书问道。

    “今天厨娘走了,老夫人说年关到了要做些点心,石林就说他会做,老夫人不相信,这会应该是出锅了,大家都聚在这看呢。”

    方弛远听后笑了笑,也和石书一起凑了上去,走近些才发现,果子已经做了不少了,一堆下人围在周围,对着石林说说笑笑的,方弛远看过去的时候石林正把刚做好的果子拿去给赵春青尝,赵春青尝了尝,用手抓了一小把放进旁边的盘子里,然后石林就高兴的笑了两声,把果子端到旁边,下人们就都了上去,每个人都说说笑笑的吃了一点

    等石林又小跑着下去了的时候,方弛远走到了赵春青跟前笑着问:“娘这是干什么呢,这么开心?”

    看到方弛远,赵春青赶忙笑着把旁边的果子指给他看:“我想着要过年了,要炸些果子放在家里,结果石林那小子非说厨房油烟大,怎么都不让我干,还说他会做,我就不相信他一个毛头小子会做什么,没到到还真的挺好吃。”赵春青笑着把果子推给方弛远让他尝尝。

    第120章 过年(二)

    十二月三十日一大早, 楚正则就抱着楚思源和仝歌一起来了方弛远家, 刚进门,楚思源就从楚正则怀里下来满院子跑了, 方宅里的下人都见怪不怪,依旧各自忙着手里的工作。

    楚正则扬着嘴角笑笑, 对着石头招招手:“一会你爹和你娘他们几个都过来,你在这等着,一会带几个人帮他们把东西搬到厨房去。”

    “是。”石头立在一边点点头, 看着楚正则问:“老爷今年过年不去李大人那边了?”

    楚正则闻言看了看石头说:“不去了, 今年有弛远在,伯父伯母也都来了,就在这边过了。”

    “好咧!”石头咧嘴笑笑, 不过一会又皱着眉头道:“老爷是来晚了一会,刚才方老爷又去了彭大人家了, 说是中午才能回来。”

    楚正则看了看时间, 约么着只有卯时, 就意外道:“去这么早吗?”

    “平时都是辰时才去,不过今天早上老爷说那边的事快做完了, 又赶着过年的日子, 所以就去的早了一点。”

    “好”楚正则了然的点点头,然后对石头道:“你就在这等着你爹过来吧, 我们就先进去了。”

    “是!”石头恭恭敬敬的应了一声。

    从方宅大门到正堂的路上, 仝歌轻声对楚正则问道:“弛远上次来说算贤堂的事, 你问过大师兄他们了吗?”

    “问了。”楚正则拍了拍仝歌的手:“不过我觉得可能性也不大, 弛远是因为编纂算学书有功,又在皇上面前露了脸,所以连升两级才不奇怪,而我在大理寺还不到一年,既无功劳也无苦劳,估计想升任还是比较难的,我自己心里清楚,你也不用太费心。”

    “哎。”仝歌细声细语的应了一声:“有师兄和彭泽他们给你走关系,大概还是有些希望的。”

    楚正则摇头笑了笑,两人也走到了正堂。

    正堂里面,赵春青正摆了一个香案在那上香,方喜云站在她旁边,也是闭着眼睛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方弛星见到仝歌两人来了,就冲两人笑笑走了过来,“我爹娘他们给祖宗敬香的,说是在船上错过了家里祭祖的日子,要在过年这几天给补回来。”

    仝歌听后笑笑,然后对方弛星问道:“你们都吃过饭了吗?”

    “还没有呢,等着一会上完香和我娘一块吃。”方弛星说完又笑着去拉仝歌往屋子的桌子上看:“你看那桌子上,我和我娘这两天剪的窗花,我娘还说要等一会吃完饭往你们家也送一些呢!”

    仝歌闻言仔细往桌子上看去,只看得红彤彤一片也看不出来什么。

    这边方弛远一家正在热热闹闹的装扮着家里,另一边方弛远和彭泽所在的房间却像与世隔绝了一般,两人安安静静的看着桌上的文件。

    彭泽一会咳嗽一会儿喝水,眉头一会儿皱一会儿松,啧啧了两声对方弛远道:“这各地算贤堂的账务以前只由算贤堂的山长做账,然后真假却由当地官学或学府的官员审核……”

    彭泽冷笑了一声道:“这里面要是没有什么猫腻,我第一个就不相信。”

    “有些地方因为制度不完善,蛇鼠一窝的现象也是常有的。”方弛远也看向了彭泽正在看的一面账务报表,“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在名利面前,多纯粹的求学之心也会因为名利而变得不值一提。”

    闻言,彭泽侧头瞥了一眼方弛远,“你也觉得这里面有猫腻?”

    方弛远笑笑在桌子上又翻了翻,在最下面抽出一本算贤堂总则翻开之后递给彭泽看:“我一开始看见这个制度的时候就知道有问题,所以不是建议你每年账务都转由稽勋司审核了吗?另外我本身就担任运检使,每年是有三次外出视察监管机会的,怎么?”方弛远皱了皱眉,对着彭泽问:“你都没看?”

    “看了看了。”彭泽对着方弛远尴尬的笑了笑:“可能是看漏了这一条吧……”

    “好吧。”方弛远半信半疑的收回眼神,外面有小厮敲门道:“老爷,外面林夕道林大人说有事求见,您要见见吗?”

    彭泽转头看了看方弛远,方弛远无所谓的道:“我暂时回避就是了,你想见就见吧。”

    “暂时回避也好,就先去后面的小卧室坐坐吧。”

    “嗯。”方弛远点了点头,应声就站起身去了书房后的小卧室之中。

    彭泽看着离开后的方弛远不由笑道:“我因为和林家老辈有些交情,不能太拂了林夕道的面子才见他的,又因为你们俩有些间隙怕你尴尬才想让你避开一会的,没有别的意思。”

    听了彭泽的话,方弛远在书架后的小卧室里笑笑不甚在意,他自己也没有什么偷听的打算,就拿起书桌边彭泽做的随笔看了起来。

    外面,林夕道敲了门走了进来,看到彭泽就上前行了一礼道:“彭大人许久不见,气色倒是憔悴了一些。”

    彭泽笑笑,心想自己这段时间为着算贤堂的事寝食难安,气色怎么可能会好。面上却带着笑的对林夕道说:“近日临近年关,应酬多了一些。”

    “大人为公操劳,也要多休息才是啊!”

    彭泽听后又笑了笑,开门见山的对林夕道说:“今日春节,你不在家中陪着一家老小,怎么想起来到我这里来了?”

    林夕道还在站着,彭泽看了就又对他挥挥手说:“现在也不是在谈论公事,你随便一些就好,坐下说吧。”

    “谢大人!”林夕道在旁边的座椅上坐了下来,“今日林某到此,是因为这段时间多承蒙大人的照顾,所以给大人送了些年礼。前两天林某来过,不过大人府里的下人说大人正在见客,所以我也就没有打扰,拖到了今天才来还请大人不要见怪。”

    “怎么会,还要多谢你有心了。”彭泽呵呵笑了两声,有意想让方弛远在后面听着,可又听不到身后的动静,也猜不出来方弛远现在在干什么,就大了些声音对林夕道说:“这段时间编纂算学书,你也出力不少帮了我许多,按理说我应该给你准备些礼物才对。”

    “大人说笑了,为大人办事是小人的本分,怎么敢想着收大人的礼物。”林夕道看向彭泽道:“这次为大人准备的年礼也是平常,不过前两日我有幸寻得一本颜公的真迹,听闻大人喜欢,就立刻给大人送来了。”

    林夕道说着就站起身把一直在手里拿着的画卷给彭泽递了过去。

    彭泽看了一眼画卷却没有立刻打开,反而是伸手制止住了林夕道想要打开的动作,“据我所知,如今颜公的真迹都是被一些真正喜爱书法的人所收藏,你的这幅字,虽然还未打开,但是我看着这纸张的色泽和纹理,都不是简单的保养所能做到的,如果是真迹,你送我这么珍贵的礼物,我很难把他当成简单的年礼啊。”

    林夕道握着画卷的手一顿,只得笑了一声继续打开画卷道:“大人想必知道自古宝剑配英雄,我得到这幅字纯属偶然,放在我手里也是浪费了,所以就拿了来送给大人,怎么会有别的意思。”

    彭泽小眼睛看了一眼画卷就有些移不开了,颜真卿的字,从唐朝传到现在,虽不说是独一无二吧,但也算是凤毛麟角,而且他所知道的真迹都是存在一些类似高大人之流的手上,他手上虽也有一幅,但论完整性和品相都远远不及这个。

    “大人?”林夕道在边上摇了摇手,“这幅字可是颜公的真迹?我自得到就直接给大人送了过来,也忘了请人辨别辨别真假。”

    “这字体雄劲有力,结体宽博而气势恢宏,方中见圆浑厚遒劲,是颜公字体成熟之后的作品,而且这幅字保存完整,若用来收藏是再好不过了!”彭泽说着咽了咽口水,他也没想到林夕道竟能找到这样好的一幅字。

    “那可要恭喜大人了。”林夕道眉眼笑的开怀,正要开口再说,彭泽心里只挣扎了片刻就打断道:“林大人怕是恭喜错人了,应该要恭喜自己得到一幅好字才对,我虽喜欢这幅字,但也因为这幅字太好了,所以更不敢收,林大人既是过来送年礼的就不必太贵重,其他的我都收下了,只是这幅字,你还是带回去吧。”

    林夕道脸色一凝,“大人不再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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