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附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

    容妙儿一喜,随即为难道:“可我更喜欢赵顷哥哥……”

    容夫人直接道:“他你就放弃吧,不值得。”

    前两天听见她给容嫱张罗,还凑上来毛遂自荐,那一番痴情模样,可真是把她恶心坏了。

    容嫱也配?

    *

    日头毒辣,会面约在申时后,聚安楼。

    这会子酒楼里人不多,孙至河提早了一些过来,不好叫姑娘家等着。

    他曾见过容嫱几次,只道那是个脾性温良的美人,知书达理,仰慕说不上,有所惦念倒是真的。

    因而孙夫人一说这事,他便想着相看一番也无伤大雅。

    地点是容家定的,他自然没有异议,直接上到三楼雅间,一抬头,却意外看见走廊里站着的男人。

    惊讶后拱手行礼:“……见过王爷,齐将军。”

    齐盛跟在秦宓身后,扫了这人一眼,心里不是滋味。

    还真是白白净净。

    孙至河只当是巧遇,笑道:“王爷和齐将军也在此小聚?”

    “嗯。”秦宓问,“约了谁?”

    孙至河突然想起前些日子京中关于容嫱和摄政王的传言,脸色有些古怪,遮掩道:“家里给张罗的姑娘。”

    秦宓单手搭在廊边的木质栏杆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明显有几分心绪不稳。

    他与孙至河说了这么多话,里头的人装听不见么?

    秦宓心里莫名有点烦躁。

    孙至河左看看右看看,实在没话说了,干巴巴道:“王爷,我就先进去了,不好叫人姑娘久等。”

    不知为何,他这话说完,周遭的空气便更冷了几分。

    秦宓没应声,盯着雅间门口看了几眼,仿佛要戳出一个窟窿来。

    孙至河挠挠头,推开门进去,只觉身后一道目光如有实质地贴在他身上。

    “王爷,你露个面?兴许容小姐就回心转意了。”齐大将军绞尽脑汁,才想出这么个主意。

    秦宓没理,这大老粗拿容娇娇都没法子,怎好意思教人。

    他沉吟半晌,听着倒是很大度:“小姑娘能想通是好事,如是良缘,本王成全她。”

    齐盛哦了一声。

    二人沉默片刻,雅间内忽隐约传来孙至河惊慌失措的声音。

    “容小姐,你这是做什么?!请自重!”

    秦宓不知联想到了什么,脸一黑,下一瞬,就见那嘴上说着成全的男人毫不迟疑地推开门进去。

    浑身气势却在看清屋内情形时猛地停滞。

    只见一女子满脸娇羞,娇声道:“至河哥哥,你做什么躲着我?”

    孙至河神色惊恐,额头上顶着个红红的唇印,连连摆手:“容小姐,这、这不合适!”

    他慌乱地跑过来,显然受到了不小的惊吓:“王爷!王爷这……”

    秦宓脸色微沉:“容妙儿,怎么是你。”

    看见来人,容妙儿脑子里嗡地一声,慌了:“……王、王爷?!”

    摄政王怎么会在这里?

    秦宓意识到什么,声音裹挟着怒气:“容嫱在哪里。”

    容妙儿没料到这一出,许是上次被抓去王府地牢留下了阴影,当场便哭了出来,哆嗦道:“我、我不知道,母亲只叫我过来这里,说至河哥哥在等我。”

    孙至河道:“胡说,我分明约的是容嫱!”

    他面色潮红,手脚发软,不多时便反应过来,恼羞成怒:“你在茶水里面放东西了!?”

    “茶水?茶水也是母亲准备的呀。”容妙儿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一边哭一边道,“我只是听母亲的话行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秦宓无瑕同她拉扯,语调有些乱了,转身便走:“调集人手,查容嫱的下落。”

    齐盛脚步匆匆,后知后觉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条:“……这是娇娇今早给我的,说同容小姐有关,叫我别偷看。”

    当时以为是两个小姑娘合伙逗他玩,便真的没看。

    秦宓一把夺过,展开。

    “齐将军,容夫人说孙公子在天香酒楼天字间等我,若有变故,还要劳烦将军出手相助。

    ——容嫱。”

    齐盛看了,都忍不住叹一句心思缜密,想是料到容夫人可能不怀好意,因而留了后手。

    秦宓来不及追究这纸条为何是送到齐盛手里。

    弃了马车翻身上马,往另一条街的天香酒楼打马而去。

    *

    果然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容嫱还是将人性看得太高了,心里骂了自己几句。

    这是天香酒楼的雅间,门窗紧闭,一张四方桌子,两个男人两个女人,除此之外再无他人。

    酒杯倾倒,流了半桌,却无人在意,仍是说笑嬉闹,一派浑浊之气。

    秋花坊的舞女露着一寸细腰,水蛇般缠在男人身上,巧笑嫣然。

    “你们秋花坊本事见长啊,还真能把容小姐弄来?这大美人。”

    舞女撒娇道:“爷,奴家就不美吗?”

    “美!都美!”说着大掌在她臀上用力一拍,哈哈大笑起来。

    另一个男人倒了杯酒,递给一言不发的容嫱:“容小姐,别端着了,容夫人可是发了话,说死活不管。”

    “我就是强来,你也怨不得我不是,我掏了银子的!”

    容嫱不动神色避开接触,温顺接过酒杯,低眉浅笑:“爷说的是。”

    “识趣!”男人原以为要费一番功夫,这会儿却是满意地看着她将酒喝了,心情大好。

    雅间内浮动着甜腻的香味,像是调情用的。

    齐盛也不知什么时候看见纸条,又会否放在心上,一切都是未知数。

    容嫱似有些醉酒,低头扶了扶额,一手摸过腰间荷包,悄悄取出银针。

    男人眼神露骨,关心道:“容小姐这是……不胜酒力?”

    “来来,我扶一把。”

    说着伸出手,往她鼓鼓囊囊的胸前探去。

    容嫱身子发软,顺势往他肩上靠去,手已绕到他背后,指间夹着淬过麻药的银针。

    美色当前,男人正垂涎欲滴,见她配合,更是耐不住就要上手。

    脖后却忽然一麻,像被小虫子叮了一口。

    “什么东西!”他下意识往脖子上拍了一掌,下一瞬却眼前猛地一黑,趴倒桌面昏迷过去。

    容嫱面上惊愕:“爷!这是怎么了?”

    对面正和舞女调情的男人转过头来,嘲笑道:“还没办事儿呢,怎么就醉了,没用。”

    说着晃晃悠悠走过去,先是探了探鼻息,才在他人中上用力一掐:“老付,醒醒!醒醒。”

    容嫱冷眼旁观,悄无声息夹起另一根银针,目光冷静,抬手正要落下——

    那舞女竟忽然扑过来,一把将她推开,叫嚷道:“爷!她手里有针!”

    “什么!?”男人迅速回身,一把制住容嫱。

    银针落地,容嫱咬牙看向舞女,难以置信。

    同是女子,为何她要帮衬男人?

    那舞女还得意洋洋地邀功,声音甜腻:“爷~您可要好好奖赏奴家。”

    “哼,做的不错。”

    男人仗着身量差距,直接按倒容嫱,流里流气地拍了拍她的脸:“这脸真嫩,心怎么就这么毒呢?”

    “就是。”舞女呸了声,附和道。

    容嫱尝试着挣扎了一下,却引得男人更加恼火,将人死死摁了回去,粗声粗气道:“拿东西来。”

    舞女噘嘴道:“哪有东西。”

    男人狞笑一声:“你会不给自己备着?拿出来!”

    舞女这才不情不愿地打开手帕,里头是一些白色粉末。

    “这可是好东西,保准叫容小姐快乐无边。”男人混进酒里,凑到她唇边,“张嘴。”

    容嫱咬紧牙关,甚至在他尝试动手时狠狠咬了一口。

    口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她笑了:“齐大将军知道我在这里。”

    “那又怎么样。”男人被激怒了,大力扯落她的发髻,伸手去解腰带,“你难道是齐将军的女人?”

    容嫱吐出嘴里的血,淡淡一笑:“我是摄政王的女人。”

    “动我,想好了?”

    “你当我是傻子么?摄政王……”

    “嘭”一声,雅间的门被狠狠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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