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有没有秦宓呢?

    容嫱想至少是有一点点的, 与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朝夕相处,似乎生出些缱绻的念头也不奇怪。

    但这又如何?

    她将肩膀都浸到温暖的泉水里,眼前浮动着白茫茫的雾气, 看不真切。

    他有王妃要娶。

    她有江南要去。

    无论眼下如何,迟早是陌路人。

    “怎么不说话了呀?”容娇娇戳戳她的肩膀, 叹了口气道,“我觉得王爷确实对你挺好的。”

    摄政王扬名京城这么多年, 什么时候这样善待过一个女子。

    “齐将军对你也挺好的。”容嫱平静道。

    容娇娇愣了一下, 悻悻道:“倒也是。”

    但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好有千百种理由, 或愧疚或利用或有所图,并非一定是喜欢。

    容嫱比谁都清楚,秦宓图的是什么。

    二人泡了一会儿, 头有些发昏了才擦干身子起来。

    尤其容嫱皮肤极白,这会儿透出一片诱人的红。外裳遮盖下的身体玲珑曼妙,走动间雪白玉腿若隐若现。

    容娇娇觑了眼她胸前,酸酸道:“你年纪比我小,怎么还比我丰满, 我白吃了两年饭。”

    容嫱失笑, 她一向发育得比较好,许多同龄人还是小丫头时, 她身上已隐约有了窈窕曲线。

    她小声道:“我十二岁初葵, 算早了。”

    容娇娇不由嘟囔:“我十四岁才来葵水。”

    二人说着闺房悄悄话, 声音都下意识压得极低,神情集中, 倒也没觉得不好意思。

    因而有人到了门口都没发现。

    “娇娇?”

    隔着一道门,容娇娇听见熟悉的男声,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她奇怪地道:“怎么好像听到齐盛的声音了。”

    门外的声音有些无奈:“是我。”

    容嫱拢紧外裳, 避到屏风后:“去吧。”

    容娇娇不知道齐盛怎么会找到这里来,脑袋一片空白,飞快穿好衣裳。

    “你怎么来了?”

    刚出浴的姑娘脸颊还挂着绯红,身上清新的香气毫无遮蔽地扑面而来。

    齐盛呆了半晌,才撇开头退后几步,耳根染上可疑的红晕。

    容娇娇见他不说话,作势要关门,语气平静:“没事的话,齐将军请回吧。”

    齐盛忙伸手抵住门,男性健壮的身躯带着浓浓的阳刚气逼近,惊得她后退一步,目光有些慌乱。

    齐盛没想到会吓到她,有些着急:“你最近总躲我,我听王爷说你和容嫱过来玩,只能来找你。”

    容娇娇嘟囔道:“我没躲你……”只是没主动去找他罢了。

    “找我干什么?”

    齐盛一手扶着门,低头看着她娇嫩的小脸,准备了一路的话突然卡壳了。

    “我……”

    “我听说,你要去跟人相看?”

    容娇娇奇怪抬眼:“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这事也只是母亲跟她提过一次,还没有定下的。

    齐盛倏地沉默,脸色有些僵硬,艰难开口:“不去行不行?”

    容娇娇不知他这般作态又是什么意思,冷冷道:“我都十九了,再拖着嫁不出去,你负责?”

    “我负责。”他飞快回应,生怕她反悔一般,“你亲了我,你是不是也要负责?”

    容娇娇难以想象这话竟是从这块木头嘴里吐出来的,夸张道:“我亲的人多了去了,难道个个要我……”

    “娇娇!”齐盛脸色发黑。

    容娇娇抿了抿唇,也不继续说了。

    齐盛另一只手小心地搭在她肩上,低声道:“娇娇,我想娶你。”

    容娇娇推开他的手,有些慌乱,面上强装镇定:“就因为我亲了你?你不必这样。”

    齐盛忽然反扣住她的手,俯身靠近。

    男人的脸越靠越近,容娇娇僵在原地,理智上想躲,腿却被钉在原地似的没动。

    齐盛试探着吻在她唇瓣,见她没推拒,心里猛地松了一口气。

    “娇娇,别躲我了。”

    屏风后传来一点轻微的动静,容娇娇想起容嫱还在后面,脸唰地红了,顾不上许多,赶紧拉着他的手往外拽。

    待没声音了,容嫱才往外看了看,发现二人已经离开。

    她就披了一件宽大的外裳,风从窗口吹进来,身子发冷。

    门没关,她喊了两声千醉没回应,只得自己过去。

    一眼就看见不知何时站在门外的秦宓。

    容嫱身形一顿,也只能道:“王爷要进来坐坐吗?”

    她早该想到,齐盛来把娇娇带走了,秦宓也不会远。

    她倒茶的时间里,秦宓已经关上门进来,见她穿着清凉,皱了皱眉,又去把窗户关严实了。

    热茶氤氲,室内气温缓慢攀升。

    美人儿半干的墨发披在身后,几缕顺着肩头滑落,缠在细白的手腕上,黑白交织,让人看得挪不开眼。

    “试过暖泉了?可还喜欢?”

    “喜欢。”容嫱温声应答,“水温正好,王爷可要试试?”

    一早起来上朝,忙到现在,确实有些疲惫。他收回伸向茶杯的手:“好。”

    容嫱放下茶壶,到他身前解腰带,边道:“若是嫌无趣,可以叫人备下清酒,在泉水里温着。”

    “你想喝酒?”

    她指尖微顿,随即仰头看着他,目光灼灼:“想,王爷陪嫱儿吗?”

    秦宓哪里拒绝得了她,目光软了软:“好。”

    只是他总觉得今日容嫱有哪里不一样,又说不出所以然来。

    二人共浴,下人识趣退到门外守候。

    温泉旁摆了矮桌,放着些瓜果糕点和一壶清酒。

    秦宓知道她害羞,正要背过身去,却猝不及防见她已经褪下唯一的外裳,赤/裸裸站在他跟前。

    外裳滑落,堆在脚边,蒸腾雾气中美人儿雪白泛红的胴体让人难以忽视。

    容嫱笑容动人:“王爷怎么了?”

    她说着坐下去,腿伸进泉水里适应了一下水温。

    秦宓慢慢脱掉里衣。

    他早先也是习武的,上辈子还曾率军出征,身手虽不算顶尖,但体格却不弱。

    容嫱早领教过了。

    她垂首看自己在水里起伏的脚尖,唇边勾着笑,眼底却格外平静。

    这温泉秦宓不陌生,轻车熟路地下进水里,微烫的泉水裹着身体,极惬意。

    他微眯着眼,忽听一片水声,怀中便钻进一具温软的身子。

    容嫱长发没来得及干透便又湿了半截,湿哒哒地贴在肌肤上,黑白交错,好似名家笔下水墨画。

    她借着水的浮力环住男人脖颈,腿顺势而上,缠住他精瘦的腰,一如每个缠绵的夜晚。

    “王爷……”

    一双水眸含雾,婆娑地望着他,声调婉转,特意捏得妩媚细软。

    秦宓按住在自己腰侧作乱的腿,气息早乱了,头疼道:“你就不是要喝酒。”

    “谁说我不喝。”

    她够到岸边清酒,仰头饮了一口,些许水珠顺着下颌、脖颈,一直划过精致锁骨,最终没入温泉水面中。

    秦宓突然觉得方才还恰好的泉水,忽然变得滚烫灼人。

    容嫱酒量不算好,喝了一半,剩了一半,笑眼迷离:“我喂王爷好不好?”

    她含了一口,倾身吻住男人双唇。

    津液交替间,水声作响,谁也不知酒最后究竟喝到谁嘴里去了。

    若说往日的容嫱是含苞待放美人花,今日便更像林中勾魂摄魄的妖精。

    秦宓感受着她与以往截然不同的主动热情,一边有条不紊地攻城略地,到后来,却也被撩拨得难以抑制,几乎有些粗暴地掐着身下细腰。

    良久,翻腾的水声重回平静。容嫱闭着眼,嗓音发涩,似笑非笑:“王爷,你这样要我,万一有孕了可如何是好?”

    秦宓一怔。

    只是这一瞬的沉默,容嫱便后悔问了这句。她猛地扑上去,重新将人扑入水中。

    水花四溅,春意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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