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寻放下杯子,向后一倒,半笑不笑得看着她:“如果某人不多嘴的话,我想他也不关心这个。总不至于,有人会越级上报吧。”

    “胡闹!”萧贺倒抽一口凉气,压低声音喝道:“阿寻,你别开玩笑。我们只是负责处理账面,要搅到上层关系里,就是自寻死路。白家不好惹!”

    司马寻笑着摇摇头:“唉,这话从谁嘴里说出来,我都不意外,除了你。难道这么多年,你就没想过向那帮人讨回来?”

    萧贺眼神黯淡了一下,继而缓缓摇摇头:“可能你不信,还真没有。一来,我有自知之明。二来,也因为我答应过爸爸,放下上辈的恩怨,好好过将来的日子。

    “呵呵,如果你真看得开,就不会再把自己搅到这摊子里来。”司马寻微微一笑:“你知道的,一旦站好了队伍,就不可能中途离开。既然已经过不了正常生活,为什么不索性放开,让他们好好尝尝你的厉害?毕竟你家的影响力还在,后面……还站着那位。”

    作者有话要说:吼吼吼,有米有一点点的阴谋味道出来了?明天让神秘的老爷子晃一下哈。

    ☆、第38章 因为我恋爱了一见钟情

    因为我不是你!萧贺差点就要叫出来,竭力忍了忍,她轻声回答:“算了,我已经看开了。老爷子帮了我们,我就用余生报答他。但要我害人,我做不到。”

    “那如果就是他的命令呢?”司马寻直直得望着她。

    萧贺愣了下,低声答道:“我不会听。”

    “真有骨气!”司马寻笑嘻嘻得拍了两下手:“难怪他这么看重你……嗯……?”

    萧贺一怔,看司马寻重重晃了下头,取下眼镜。然后从随身口袋里拿出药水,往眼里滴了两下。他的眉头猛然蹙紧,青筋尽绽。

    虽然不是第一回见,但每次看到,她还是要吃一惊。

    看司马寻的神情越来越痛苦,萧贺忍不住站起身,绕到他背后,给他轻揉着眼皮。她能感到在那两层薄软的眼睑下,他的眼球在微微抖动。她的心,忽然就软了一下。

    “阿寻,反正最近也没什么事,你就在家好好待几天。江如许那边,我会看着的。”她的声音日趋轻柔:“你放心。”

    一只冰凉的手骤然盖住她的手背,萧贺惊了一下,手已被牢牢攥住:“潇潇,答应我,别让老爷子知道。等事情办得差不多,我会亲自向他报告。其实,这事对他来说,也是百利而无一害。至于我的眼睛……”

    他苦笑了一下,声音干涩:“再痛,也就是半年的事了。其实痛点也好,至少能提醒我,它是怎么来的。”

    司马寻猛然睁开眼睛,焦距不明的眼眸里散发出寒气:“我不会放过他们。”

    萧贺听得毛骨悚然,她清楚记得,上回司马寻用这种口气说话时,做了多残忍的事。

    他就像个初尝嗜血滋味的魔鬼,对新的杀戮计划跃跃欲试。

    他和白家到底有什么恩怨?该去查一下吗?

    “呵呵,怎么了?我脸上有唇印吗?”恢复视力的司马寻笑嘻嘻得仰头看着她。虽然知道他不戴眼镜,只能模糊看到一米内的事物,但萧贺还是不由自主得颤了一下。

    然后,和那人临别的情景突然在脑中滑过——在略显黑暗沉闷的大房间里,威严冷峻的中年男人背对着她,望着一窗之隔的阳台。那些名贵的盆栽,在暴雨来临前不安得晃动。

    “丫头,你要记住——司马寻非常聪明,如果你对他撒谎,一定会被他瞧出来。所以,你最好的状态就是一无所知。只要他一天看不透你,就不敢轻易动你。当然,我也安排了人就近保护。伯伯不会让你出一丁点危险。”

    萧贺收回神,掩饰得笑了笑:“看来刘医生挺厉害啊,你最近的话越来越多了。”

    “嗯,因为我恋爱了嘛。”司马寻举起茶杯,笑嘻嘻得又重复了一遍:“对,我恋爱了,一见钟情。”

    “阿嚏。”如许揉揉鼻子——中央空调冷气太足,她这身短打扮完全挡不住。再加上周围不时瞟来的怨念眼神——这萧总编也太雷厉风行了,上午刚面谈,下午就宣布入选名单,搞得几个落选的同事嗖嗖得不停向她飞眼刀。

    耿清晖那边,也只是淡淡一笑,说这是个难得的机会,但尊重她自个儿的意思。轻轻巧巧把皮球又踢了回来。

    最无奈的,还是方念,一有机会就凑过来碎碎念:“师姐,你太厉害了,刚到一天,就被点名参加回馈会了。听说会上精英云集,如果你看到什么好男人,记得帮我要张名片啊。”

    “好了,别提了。”如许无奈得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打趣:“你又不是没参加过类似的宣传会?得到邀请的大客户,不是已婚,就是老头子。你喜欢这一型的?”

    “哼,没见识。”旁边有人轻哼了声。如许抬头,原来是同天进来的徐冲。他是翻译圈里有名的天才少年,从高中起,已开始承接各类翻译事务。但毕竟年纪尚轻,讲话没遮没拦,傲气十足。

    如许还没说话,方念已经气得跳起来了:“你有见识?你以为自己多高大上?还不是输给了师姐?!”

    “你!!”徐冲气得脸色发青。另一个编辑见了,急忙过来打圆场:“哎,算了算了。大家都辛苦了,这天热,火气也大。”

    “江如许。”徐冲冷冷得瞟着她:“我不服你。我看过你的翻译了,并不比我好到哪儿去。我已经向主编递交了报告,和你再比一回。”

    如许愣了下,轻笑了笑:“那我和你一起去找总编吧。我本来也觉得自个儿不太合适,如果你能说服萧总编,那就太好了。”

    “你拿总编压我?!”徐冲气得七窍生烟,声音也提高了三分:“江如许,你除了长了我几岁,还有什么比得过我?你做过多少场同声传译,几国大使的陪同翻译?还有……”他鄙夷得上下瞟了眼如许的衣服:“你穿的是什么玩意儿?大红门淘来的吧。这儿是菁英杂志社,你好歹有点品味吧。也不知道你们博图平时是怎么培训员工的。”

    “徐先生,如果你想参观我们的人事部,我可以帮你预约。”如许虽然好脾气,此刻也压不住了。她脸上带着淡淡冷意,清晰得回答:“至于这衣服——louis charvet,确实不是什么名牌,但请不要诋毁别人的劳动。至于我以前的资历,抱歉,这是我个人*。等你哪天有实力雇我工作了,我自然会把资料交给你。”

    “哎,好了,好了。”副主编曾琪急忙过来拆解,把面色铁青的徐冲推到一边去:“你又闹什么?主编不是已经答应会考虑的吗?现在只是初步意向,明天下班前还会出最后的定稿。急什么?不嫌丢人啊。”

    说完,向如许、方念笑了笑:“对不起,他脾气不好。等会儿我让他请下午茶,向你们赔不是。”

    如许愣住,身边有人轻声提醒:“表弟。”

    原来如此。

    “算了,没事。”如许息事宁人得拽了下方念的手,后者不甘不愿得小声说:“嗯,主编,不用了。”

    一场硝烟散于无形,下午,大家果然吃到了对面西餐厅的点心、饮料。当徐冲把袋子恶狠狠得扔在如许面前时,她看着他咬牙切齿的脸,忽然觉得这家伙也挺有趣。

    于是,她礼貌得笑了笑,说了声“谢谢。”就低头继续做事了。

    余光中,她感觉徐冲在身边停留了会儿,然后慢悠悠得晃开了。只是走开的气息有些急,估计还在生气。

    临近下班时,方念趁着众人不留意,溜到如许身边:“师姐,你刚才说的那牌子是哪儿的?都搜不到。”

    如许抿着嘴淡淡一笑:“可能我记错了吧。”

    这是真话,她哪能记得当初随意点的那个订制店的名字?这类店最重身份,绝不会在衣服和包装袋上打任何logo。久而久之,也只记得个大概。

    好像是……那么念吧。

    忽然,一抹冷冷的眼光射过来。如许沿着前方隔板望过去,看到徐冲插着裤袋,正目不转睛得看着她。夕阳照在他挺括的衬衣上,显出少年得志特有的冷傲来。

    “我刚问了,那牌子有自己的客户圈,不接受对外定制。”他冷冷一笑:“除非你是哪家的小情儿。”

    “哎,什么人啊!”回家路上,想到刚才一幕,方念犹自愤愤不平:“看我家如许师姐——气质美女、翻译达人,会做小三吗?这徐冲长得挺帅,怎么净胡说八道?哎,师姐,我看就让你家欧巴华丽出场一回,震死那个没见识的。”

    如许愣了下:“你……见过他?”

    “不就是那天追到车下的那个?那时,我就坐在斜对面,看到他直直得盯着你呢。难不成……”方念抿嘴一笑:“不是你老公,是你的追求者。哇靠,师姐,你的艳福也太好了吧。”

    哪天这艳福降你头上试试?如许暗自叹气,向兴致勃勃的方念挥挥手:“明天见,我上车了。”

    “咦,可这车不到东城啊……”

    “嗯,有点事回我妈那儿住几天。”如许信口胡诌:“再见。”

    “再见。”方念笑着和她分开,走了十几步,突然转身,睁大了眼:一辆黑色轿车贴着路边,慢悠悠得开了。几米外,是如许乘坐的公交车。

    那辆车,她在杂志社外见过。现在又跟到了这儿。因为车牌中刚好带着她的生日,午休外出时看见,觉得巧合,所以记忆特别深。

    她眼看着那车逐渐加速,超了一辆出租,然后稳稳得跟在公交车后。方念的心里生出不安,急忙拿出手机,拨给如许。

    没想到,如许听后并不慌张,只是回头打量了一下。

    人群挤挤挨挨,她看了半天,也没看到,只好低下声音问道:“是奔驰600?”

    “不是,就一普通奥迪。怎么了,师姐,你认识?”

    “嗯,没事。你放心吧。”如许淡淡应了声,起身慢慢挪到后面。周围有人拉扯,还有孩子哭叫,她挤得浑身是汗、狼狈不堪。

    当然,那奥迪也好不到哪儿去。周围车辆左突右闪,司机气得干瞪眼。

    车上的两个男人,如许都不认识,但她心里却有种直觉——是白屹东的人。

    ☆、第39章 我觉得你早该去看医生

    于是,如许紧盯着副驾上的男人,那人愣了一下,下意识得转头看向窗外。

    接着,他和戴帽子的司机说了两句,奥迪车骤然慢下来,很快被人超过,不见了。

    如许在中途下了车,然后转地铁回了酒店。在大厅,她忍不住反复回头,以确认背后没人跟着。

    唉,都快被逼神经了。

    进了房门,如许盯着手提上已完成的文档发愣。

    她原以为编辑部里有什么必须实时沟通的任务,这才借调翻译一个月,但现在瞧着,这些事不坐班也可以完成。

    还有那个控制狂白屹东。明明自个儿已经飞了英国,还安排保镖跟着她。如果照原计划回家拿行李,八成会被逮个正着。

    如许叹了口气,只好牺牲钱包了。

    虽说嫁给了所谓的“z城阔少”,其实平时如许花钱的机会并不多。她是个物质欲极淡的人,不喜攀比,要穿衣服有定制,和同事吃饭,也花不了多少。所以,当白屹东发现送的副卡半年没动时,大大惊讶了一把。

    然后,他利落得收回去,换了张普通信用卡:“得,想低调,成全你。”

    这行为无疑带着孩子式的赌气,但如许当时没那么多心思,淡淡接过,说了声:“嗯,谢谢。”就完事了。

    现在想想,那时白四的脸真是难看得紧。

    怎么又想这家伙了?如许无奈得提着两袋东西,走向电梯。远远的,看到前方拉着围栏,竖着个牌子“电梯检修请勿靠近”。

    走到另一边,也同样在修。

    如许只能自认倒霉得提着刚买的衣服和水果,一步步爬楼梯。楼梯间的灯光昏暗,其中某层还一闪一闪的。两层楼间距离不大,有种逼兀的窒息感。

    如许听着自己脚步的回声,心跳也咚咚咚得加速起来。

    “3楼,4楼……”看到号牌,她的心骤然一松,正要走过去推安全门,楼下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小姐,等一下。”一个健壮的男人疾步跑上来。如许一惊,下意识得向后退,那男人愣了下,摊开手:“小姐,别怕。我是这儿的服务员,有事找您。”

    如许皱眉,好像是在早上出门时见过他。一身紧巴巴的工装,大声得和一个主管模样的男人争吵。擦身而过,一耳朵的脏话。

    如许放下衣服,拉紧了水果袋,准备一见事情不对就扔过去。这男人明显已经下班,穿着休闲t恤,又会有什么公事来找自己?

    男人搓搓手,不好意思得笑了:“小姐,你别怕,是这样的。我今早在餐厅外捡到串手链,还没来及问,就碰到了主管。因为我以前……嗯……做过不太光彩的事,所以,主管非说是我‘拿’的。他说如果今晚之前,我找不到丢失的顾客,明天就辞退我。这工作是我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我……不想丢。”

    如许一听,立刻明白那主管是故意刁难。

    像这种小酒店,一个员工恨不能拆成三个使,每个人的活儿都满满登登的。他一边干活,还要一边询问住客。客人来来去去的,即便碰到了,也未必肯听他说句话。

    “可我不戴手链,帮不了你。”如许说。

    一听到有转机,男人的眼睛亮了亮,声音也大起来:“没事的,小姐。我问了一天,哪儿都问不到,估计失主已经结账离开了。只要您对主管说,是您自个儿不小心丢了手链,那他就没话说了。小姐,那手链瞧上去挺值钱的,如果您愿意帮我的忙,我可以把它送给您。”

    “不用,不用了。”如许急忙摆手。可男人大踏步得跑上来,热情得夺过她手里的水果:“来,小姐,这东西沉。我帮您送进去。”

    看如许一个劲得摇手,他干脆一手推开安全门,一手把衣服也提了起来:“没事,没事,小姐,你住哪间?”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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