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绪一怔,很想告诉她,我脸难看是因为我刚被你摸过的胸周都好痛。

    但他还是委婉地想换个法子解释:“其实……”

    “不必否认,不必!”

    淼淼却阻止了他,上前又拍了拍米绪的肩膀。米绪被那两下来得不由得悄悄扎出了马步,才勉强稳住下盘。

    “你在怪我,我感受得到。”

    米绪:??

    “你嘴里没说,心里也是在这样想的。”

    米绪:???

    淼淼:“姐也不想把你推入火坑,但是当时我头脑一热,就做出了如斯的错事,我有悔过了,真的悔过了,这一段时日,我想了很多很多,相信我,没有谁能比我更了解你的境遇和心情了,小米子,唉,千言万语,我只说一句,辛、苦、了……”

    米绪:“……”

    “学姐……我虽然辛苦,但是我过得很好啊。”米绪思忖片刻,到底没忍住,对她进行了深刻地剖白,“当初如果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我,你的大恩大德,小米子一直铭记在心的。”

    淼淼心疼地看着他:“但是你肯定受了很多的罪。”

    “我没有。”

    “你有。”

    “我没有。”

    “你有!”淼淼咬牙切齿。

    “好的,我有……”

    淼淼满意了。

    米绪吸了口气,稳住情绪:“姐,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淼淼坐回去,拿纸巾抹了抹眼角:“说吧。”

    “你那时候怎么把我调到这儿的?”

    夏淼淼侧过头,轻轻摸着陈羽宗摆在桌上的电脑,眯眼回忆:“这事儿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我一共找了三个人,一个是你们社院的辅导员,一个是建院的辅导员,”说到此,又补充了一句,“我当然不是一开始就想把你调进建院,我就算想也说了不算,最后成了则是因为,辅导员关系里,除了我们院,我就和他有些交情……”

    米绪毫不怀疑的颔首,表示理解。

    淼淼于是继续道:“这俩倒是都不难搞。”

    夏淼淼在文艺部混了三年,为学校出了无数的风头,上了n回报纸电视,自然能和各种老师领导打成一片,哪怕矫情如米绪系里的那位,淼淼也有办法对付他,“就是最后一个刘副院,我花了些小功夫。”

    淼淼趁着一次活动刘副院来检查工作间隙,见缝插针地和他含蓄地聊起了“当今大学生在校社交能力的发展上是否会对其以后的职业技能素养带来深远的影响”这样比较轻松有趣又诙谐的课题。

    淼淼拿自己的一个朋友举例子,说对方什么都好,就是孤僻,跟孤老似的,除了上课吃饭根本不出门,真怕以后哪天他一人就死在寝室里了。

    刘副院非常睿智地问是哪位学生,淼淼友好地告诉了他,副院了然,又表示早有耳闻,辅导员也对他没办法,性格如此,也许不适合勉强。

    淼淼却道:“他之前还好些,但是自从一个人独居以后,症状尤其严重,作为朋友我非常担心,我觉得,既然他不愿意走出去,也许可以试着让别人进来。”

    如果换个学生刘副院哪会操这样的心,不过他对陈羽宗的确有偏爱,而且还不小,学生的社交性格的养成直接会影响到他以后的人生发展,特别是大学这几年,几乎可以改变一个人的一生,作为教育领域的佼佼者,刘副院自然明白,而且同龄人的和谐相处,远比旁人刻意的帮助更有用的多,如果陈羽宗能彻底放开,对他的生活和学业都会有很大的突破。

    淼淼见副院表情就知道有戏,再接再厉道:“我有一个学弟,人很好很阳光,他和羽宗也是认识的,正好之前的寝室受了点儿小灾,就是老寝区那儿,现在还在为新住处奔忙呢,副院您看看,他合不合适?”

    副院呵呵一笑,拍了拍淼淼的头。

    “机灵的小丫头。”

    而能搞定副院,算是淼淼意料之中的事,相较于此,更难办的其实是另一桩,她当时之所以拖了好几天都没有立即给米绪回音就是因为夏淼淼一时想不到十拿九稳的办法可以让目前的屋主心平气和地接受一个陌生人搬进他的寝室,且不是自己在背后搞鬼。当然,重点是后半句。

    夏淼淼自然不会对米绪和盘托出以上这些,只一笔带过的真挚道:“总之,建院的刘副院长非常的富有同情心,一知道你的情况后,立刻伸出了热情的援手。”

    不过令她没想到的是,不等她准备好,建院的辅导员已经先一步将这个消息给了陈羽宗,毕竟如果他强烈反对,相信刘副院和辅导员一定会重新考虑的,或者,他直接自己搬出去住,然而更出乎夏淼淼意料的是……

    “他答应了?”夏淼淼在电话里惊讶地问。

    “他答应的?”米绪在此刻也惊讶的问。

    当初自己在没来时满心期盼,来之后发现新室友身份吓得险些魂飞魄散,其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如芒在背坐立难安,就怕和对方不合拍,被嫌弃了呆不下去,没想到从一开始城草就知道自己要来?而且是他首肯的?

    夏淼淼打开陈羽宗的电脑,喟叹一声:“多么让人出乎意料的结局啊。”当时陈羽宗只问了来的人的资料,竟然二话没说点了头,自然也不会追究是谁在背后牵线搭桥,这是夏淼淼也没有预料到的。

    最后,她只能将之归结于,他们二人不得不展开的一段孽缘,自己,不过是一个看客罢了。

    米绪沉默着,若有所思。

    夏淼淼瞥他脸色,好心地安慰道:“你的室友虽然自负高傲冷漠残酷,龟毛刻薄常年冷血,无性别爱好,无正常需求,没有人性又没有同情心,但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太大的缺点了,终究勉强也算是个人,所以,我才艰难的将你送到了这里。”

    米绪:“……谢谢。”

    “不过我到底心里有愧,小米子你以后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来找姐,姐一定尽力给你摆平。”

    看着夏淼淼再三保证,米绪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姐,我真挺好的……”

    夏淼淼对上米绪认真地表情,微微一顿,不禁问:“你难道没受折磨?”

    米绪坚定地摇头。

    “虐待?”

    米绪沉重地摇头。

    “迫害?”

    米绪摇头。

    “凌辱?”

    米绪沉默。

    “蹂躏?”

    米绪:“……”

    夏淼淼点点头:“心太软的好孩子,把所有问题都自己扛……”

    米绪:“……”

    夏淼淼回过头去:“我懂了,姐明白你的苦楚,不会勉强你了。”

    “姐……”米绪真的很想知道,她和陈羽宗到底经过了什么样的将往,才会产生这样特殊又深厚的友谊。

    夏淼淼输入几个网址,把人头拿过来,见一边米绪好奇,便拍了拍这硬邦邦的脑袋道:“刚杀的,还热乎着,欣赏下不??”

    米绪忙摇摇头,又瞥了眼电脑屏幕,见都是些设计图纸,米绪这才想到自己还没问过夏淼淼的专业。

    夏淼淼:“环艺的,这个头是我的雕塑课的作品,我得想想把他按在住宿区的哪儿才好。”

    米绪暗忖:估计按哪儿都好不了……

    看着看着他不觉又有些头晕,不由拿了纸巾擤了把鼻涕。

    淼淼头也不回地忙着:“小米子休息去吧,我要弄一会儿呢。”

    米绪本不太好意思,毕竟有客在,但实在有点儿撑不住了,还是点点头,转身打算再眯一下下。

    然而,余光看见他动作的夏淼淼忽然猛一回首,大叫一声:“等等!”

    米绪被她吓了一大跳,一下就对上夏淼淼严肃地目光。

    “你往哪儿去?”夏淼淼问。

    米绪在她强烈的气势下,呐呐道:“睡、睡觉啊……”

    “睡哪儿?”夏淼淼也跟着轻了下来,但眼珠越瞪越大。

    米绪莫名,看看她,又缓缓看向一旁的床。

    夏淼淼随之看去,片刻,惊惧地看向米绪。

    ☆、第40章 我不是人

    夏淼淼惊惧地瞪着米绪,米绪回以茫然的目光,正当一面惊叹号和一面问号在空中杀得血溅四方的时候,寝室门开,下了课的陈羽宗走了进来。

    察觉到他的出现,二人皆不由一顿,纷纷收了攻势向他望去。

    陈羽宗最先看到的是坐那儿不请自来的夏淼淼,眉头一皱,转头又见到一旁站在床前的米绪,眉心更是挤出了一道细缝。

    “鞋呢?”陈羽宗问。

    米绪踩在地板上那光着的脚趾不禁缩了缩,不待说话,又听对方朝着一边侧了侧头,道:“上去。”

    米绪领会精神,迅疾转身,刺溜儿一声就窜上了床,盖上被子,双手交叉,微笑地靠在床头。

    “学长,晚上我们吃什么好呢?宫保鸡丁盖浇饭?牛肉炒面还是火锅?”

    陈羽宗看了看被各种资料霸占的书桌,顿了下,直接把带回来的粥放在了那颗人头上,淡淡道:“都吃。”

    米绪:“……”

    夏淼淼:“……”

    陈羽宗完全无视寝室里多了个人,拿过另一个口袋里装着的床单被套往米绪的床架走去。

    夏淼淼忽然抽噎了一声。

    米绪忙道:“姐,你怎么了?”

    夏淼淼叹了口气:“小米子,你们家的煤气是不是忘关了?”

    米绪:“……”

    夏淼淼:“要不然我怎么会有一氧化碳中毒的症状出现呢。”

    她看到了什么?

    陈羽宗的床不仅给人睡了,而且还是踩过地的脚,自己之前在他这儿打了多少年的地铺了,无论风吹雨打天寒地冻,任她如何威逼利诱央求哀嚎都心如磐石从没软过的心呐,突然之间都土崩瓦解了?!!

    而现在这个人又在做什么?

    给、人、铺、床、吗?

    噢,头好晕,眼好花,世界好玄幻……

    淼淼揉着太阳穴,觉得自己需要接点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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