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是青华的声音!
    越鸟惊得一个骨碌爬起身来,右手一挥,就将屋里两侧的烛火就点了起来。
    “你是何人?”越鸟只以为这贼子是个浪荡货,探香闺探到她这来了。
    “小生白元,见过娘子,娘子有礼~”
    那男子被撞破行藏竟也丝毫不胆怯,反倒是拿腔拿调故作肉麻地答话,听得越鸟直起鸡皮疙瘩。
    “我问你,你深夜入女子阁中,是何道理?”此人不过肉体凡胎,越鸟有心放他一马,只怕他在此为非作歹,害了这一方的女子,心中不忍有心教化,故而劝说。
    “娘子何必推辞呢!这一境乡民谁不知道娘子貌美,小生早就有心亲近,今日只盼娘子开恩,解解小生的相思之苦!如若不然,小生夜夜惦记,日日梦遗,只怕就要活活馋死了!”白元说着话就跪在了地上,扯着越鸟的裤脚竟是一通哀求。
    “放肆!你既知道我是他人妻子,如何敢来纠缠?”越鸟闪过身子骂道。
    “小娘子何必诓我呢~”
    越鸟一心想要导这色欲熏心的男子弃恶从善,哪知道她这一责骂竟是正中这男子的下怀——
    “……小生在娘子院中扒墙头已有月余,如何不知道娘子与你那不成器的夫君是假夫妻?娘子美貌,便是神仙见了只怕也要动心,你那夫君舍得娘子独守空房,小生可是万分的舍不得。”白元从地上爬了起来,死皮赖脸抓了越鸟的手按在胸口直摩挲。
    “休得放肆!”这男子不明就里,偏偏句句诛心,听得越鸟不禁生怒,有心推他一把,唯独怕一用力将这肉体凡胎的男子打死,只敢使一分的力气。
    “娘子若真是不肯,刚才早就叫人了~娘子又不是黄花闺女,何必害臊呢?你那夫君不济,便怪不得别人要争了这艳福去。不瞒娘子,小生有的是伺候妇人的本事,一夜春宵,保管娘子念念不忘~”
    白元早就见了这青娘子的绝世容光,想要亲近可不是一天两天了。此刻叫这满屋的体香熏得浑身发热,嘴里满口骚话,身下撑起了七寸的孽根,拉着越鸟的手就去蹭。
    越鸟大惊失色,推开房门,腾身而起,落在了院中。
    “娘子别跑啊……”白元连忙追赶。
    “……娘子可怜可怜小生吧,小生实在是日思夜想,茶饭不思,再这样下去,只怕是命都要折在娘子身上了,娘子就从了小生吧……”白元噗通跪地,哐哐哐磕头如捣蒜。
    越鸟好不诧异——这白元竟思淫至此,真是闻所未闻。随即灵机一动,想了套镜中月水中花的道理,正要劝服,却忽然听得身后吱呀一声——
    青华原本正在屋中读书,他看的入神,丝毫没察觉有人翻墙而入。直到方才听见越鸟房中似有响动,这才出来查看。只见越鸟站在院中,身边跪着一位男子,正在磕头,乍一看还以为是有人半夜看病来了。
    “越儿?这是何人……”青华揣着手走到了越鸟身边,低头看着那男子。
    “……不对,你不是人,你是个什么?”青华借着月光靠近了一看,这才发现这男子并非凡人,却也没有妖气,看不出妖身,这岂不奇怪?
    “啊?”
    越鸟大惊失色,连忙细看,惊觉青华所言非虚。她是一心把这白元当做了采花贼,这才疏失至此,此刻眼看这男子非人非妖不说,身上竟还有一缕七宝佛光!
    “你还不招来?”
    越鸟咬牙切齿,面露鸟相,白元眯眼观瞧,心道不好——原以为这俩是貌合神离的假夫妻,岂料他们身有金光,想来是落在此处施救黎民的神仙。可他心里虽有懊恼,却也不惧,这神仙他敌不过不错,可万事都要讲道理,他心怀坦荡,何惧直言?随即陈情——它是个赤尻马猴!
    赤尻马猴是混世四猴之一,状有如猿,白首长鬐,雪牙金爪。而混世四猴不入十类之种,不达两间之名,不属五族之数,所以越鸟才见之不识。赤尻马猴有避死延生的本事,这白元不受天灾,修炼成身之后便在世间游玩。它并非歹毒之徒,平日里没甚喜好,就是喜欢关爱广大妇女同胞。可它既然是神猴,自然不会为非作歹,更何况它晓阴阳,会人事,善出入。如此一来叫它识破世情,别的不贪,专门贪那被夫君冷落的娇娘子——但凡是美貌妇人叫它看上,它就仗着本事去那妇人院中盯梢。若是她夫妻恩爱,这白元自去。可若是又那夫妻不合的,这白元就捡便宜钻空子,如今天这般夜戏少妇。它屡屡得手,食髓知味,便以此为乐,到处慰问那些空闺佳人。
    “那你今天到这来是……”青华露出金身,眼神呆滞,一字一顿地问道。
    “老神仙莫恼!二位收了护身金光,我这才不识,只以为二位是不合的夫妻。我常日……哦不……常夜里看娘……仙子总是独守空闺,以为她是受了夫君冷落,所以才想来慰藉一二……”白元支支吾吾的解释道。
    青华眼神一暗,唤出太一剑在手,提剑就要斩——即便是天数不许,也不能如此戏弄他!他才求亲不过一个时辰,这野汉子就找上门来了!若是如此,来日回了九重天,那白泽仓颉之流岂不是要把他妙严宫当做后院了!明明是他有苦难言有妻难娶,这天下从仙到妖各个要与他过不去,叫他如何能容!
    “帝君!!”越鸟连忙相拦。
    “好越儿,别个都能饶,这个我便是饶不了!我还未能成事!它居然敢来抢!你听话,下一个,下一个咱们一定好生度化,今日先让我劈了这臭猴子!”青华暴跳如雷,哪能听得进去劝?
    越鸟又惊又羞,连忙按住青华的手,与他扶背不止,生怕他一时恼怒大开杀戒。
    “老神仙何必动怒?我这也未能成事啊……再说了,即便是成事,这跟你个神仙有什么关系?”
    白元嘟囔道,这雀仙与他总还算得上同宗,这金身的神仙好大的阵仗,何至于恼怒至此?
    “你还敢说……这是我的妻室!我的!”青华火冒叁丈,伸脚就去踹那白元。
    “老神仙何必诓我?若真是你家妻室,这雀仙美貌,老神仙只管摆着看吗?难不成你个金身的神仙不消受,还不许我们同族沾些油水吗?即便老神仙你自家清心寡欲,也不想想仙子守活寡的苦处,如何做得人家夫婿嘛……”白元蹲在地上语出不服,它虽然是修成个人身,但是慧根有限,此刻只管胡说。
    “你!你!……我!”
    青华是有口不能辩,憋的头都要炸了!这臭猴子什么都不知道,偏偏什么都说在点子上,叫他是又气又恨,一时间气的头顶都发凉。
    “什么你你我我的?要我说,若是老神仙不济,何必占了这一房娇妻?岂不是暴殄天物……”白元看那雀仙有意饶他,嘴里更是没遮拦了。
    “好,好得很!”青华听了这话,面上杀气沸腾!这白元区区一猴儿,竟敢笑他不济!
    越鸟眼看帝君就要下杀手,连忙出声劝阻。
    “孽障!还不住嘴!”
    随即又伏在青华耳边悄声叮嘱:
    “帝君千万息怒,你且细看它……”
    原来这白元身上非但是有一丝的西天佛光萦绕不散,怀里还揣着个宝物——捆仙索。
    别的不说,这捆仙索是专克大罗金仙的宝物。无论你是如何的修为,一旦叫这捆仙索绑了,都是动弹不得,只能鱼尾刀俎。此物难得,只有西天诸佛,九重天众仙手里才能见得一二。越鸟有心,留意到白元身上有此物,只怕白元未曾坦诚,眼下不知它师门如何,又有何庇佑,青华若是兀自斩杀,只怕又要惹祸。
    “我管它是谁家的!便是要连主带仆,一同诛杀!”青华暴怒道。
    “帝君,你我此刻情境,何敢开罪别个?”越鸟悄声道。
    青华听了此话,腹中一股志气泄了一半——今时不同往日,他俩还指望着西天和九重天能护佑一二,如何敢任性妄为啊!
    “白元,我问你,你那捆仙索哪来的?”越鸟看青华偃旗息鼓,这才专心审起白元来。
    “哦,这个啊,是我师父给的。”白元心思单纯,见越鸟发问,连忙将那捆仙索拿出来献宝。
    “这可真是好宝物,你师父竟也舍得,不知道你师父仙名如何?”越鸟见白元上当,连忙追问。
    “我师父可厉害了,我师父就是西天灵山大雷音寺的无来老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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