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落入那熟悉的背影,越鸟不知怎得心中竟忐忑不止,总觉得仿佛与青华是陌路已久,终于重逢,因此生出乡情怯之感——明明一心想与他四手相握,廊下说话,却偏偏越相思越发憷,怕只怕斗转星移之间,已是物是人非。
    青华起身回头,越鸟一袭蓝衣淡妆素裹,站在东极殿前正看着他。青华与她四目相对,浑然忘了昨日此时越鸟还在他的怀里,只觉得恍若隔世,他夫妻似乎千年未见了一般。
    “越儿……”
    青华水米未进半日有余,可他此刻声音中的干涩却也不全然是因为他早已嘶哑的喉咙。
    从前的越鸟是灵山的尊者,如来的高徒,清清静静,潇洒翩翩。青华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越鸟会穿着九重天的服制站在他的面前。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越鸟做天庭装扮,那墨花裙蓝中带绿,让他想起越鸟那一身翠绿的雀羽。她只亭亭站着,便已经是美不胜收,若非青华能真真切切的看出她深藏在眉眼中的不甘和委屈,他简直可以心甘情愿地做了她的裙下之臣。然而锦衣华服之下,是越鸟身不由己的妥协,金珠珊瑚,都换不来她曾经的那份自由和潇洒。
    越鸟面上不露,眼里却细细端详着青华。见他脸色苍白,双眼发红,面露病态,不需言片语,越鸟就能想象到这十数日里他是如何辛苦奔波,心力憔悴的。叹只叹她夫妻二人情路坎坷,命途多舛,以至一损俱损,再不能独善其身。
    萦绕在越鸟心头的忐忑和不安悉数散去,如烟入风一般,她对着踌躇不前的青华露出一个笑容,随后眼里汩汩流下了两行清泪,一行为青华,一行为她自己。
    眼看帝君揽着明王入了东极殿,九灵连忙拉着毕方守在殿外,他虽然是孩童心智,却十分机灵,早就明白帝君的心思。如今明王大病未愈,帝君心急如焚,他早就吩咐了宫中四司,少去扰帝君心烦。从今往后,这二仙里里外外,有广寒宫叁娥加上他和毕方侍奉就够了。
    “青华……几日不见,你怎么如此憔悴了?”越鸟靠在青华肩头喃喃道。
    越鸟原本只是关切,可青华心中有鬼,怕被越鸟知道他身中寒毒,伤心伤神,因此只能搪塞。
    “殿下遭此横祸,还顾着本座憔悴不憔悴?你快给我看看你身上的伤。”
    越鸟被青华拢在怀里,脑袋靠在青华的右肩上,青华颔首看着她,与她四目相对,让她心里生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好温暖……
    从前她是青焰孔雀,血管里流淌的是不灭之火,造化弄人,叫她沦为凡胎,事到如今,在这冰冷的天庭,居然要青华这个曾经寒毒缠身的水精来为她取暖。
    青华看越鸟只顾出神,既不答话也不动作,由此及彼,以为她是想隐瞒伤势,便轻轻捏住她的下巴,逼她回过神来。
    “让我看看你的伤势。”
    “只是些皮外伤,帝君无需担心。”越鸟心里羞涩,捂住了衣襟连忙拒绝。
    “是你动手,还是要我动手?”青华挑眉问道。
    越鸟羞红了脸,却又敌不住青华淫威,半推半就之间,便赤裸着背脊被青华按在了塌上。
    “今日还未上药?”青华问道。
    越鸟的身上大大小小十几处伤口,都是那日灵山大战留下的。大罗金仙的神兵利刃非同小可,十八罗汉再不济也各个位列西天诸佛,手里的法器法宝绝非儿戏,加之彼时太一剑剑气纵横,越鸟也未能幸免。如今就算越鸟修为尤在,要想痊愈也需要时间。更何况越鸟已是肉体凡胎,即便是这九重天的灵药圣水,也还得日日殷勤上药才行。
    “我方才急着想见你,所以还未来得及……”越鸟趴在枕间闷声说,她心里的确思念青华,可他们二人才刚脱难,就要她在青华面前赤身裸体,她哪能不羞?
    青华虽是不动声色,却面露笑意,拎过越鸟床头的药罐就要给她上药。然而还没等他下手,越鸟就嗖的一下蹿了起来,将自己由脚到颈用那厚被裹了个严实。
    “帝君还是唤毕方来吧……”
    青华撇了撇嘴,将那掌心大小的药罐拿在手里把玩不止。
    “殿下可想清楚了,本座是不会走的,殿下要是不愿劳动本座,本座就坐在这,看着毕方为殿下上药,否则本座实在难安。”
    “你!你!”越鸟又羞又气,早知他有些顽心,岂料他居然如此相逼,这叫她如何是好?
    “殿下还是乖乖趴下吧……”
    青华心想:昨夜一场大闹,越鸟不知情,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眼下别个不说,毕方和广寒宫叁娥想必都已经明白了他的心思,如此甚好,省的往后叫他人前人后都不得自在。
    不过这件事情,还是不要告诉越鸟的好,怕只怕这雀仙臊极了,又叫他吃闭门羹。
    越鸟身上是新伤落着旧伤,到了真给她上药的时候,青华这才发现,那些个皮肉伤尚属次要,要紧的是越鸟背上那一道由脊至尾的换脊伤痕。
    “越儿,你可别骗我,你背上疼吗?”青华试探性地问道。
    “青华,我实话告诉你,那一道伤口的确隐隐作痛,不知为何。”越鸟坦诚道。
    青华记得,原本那道伤口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越鸟没了佛光护体,那道伤口竟然越来越红越来越粗,似有复发之意。
    “越儿,你别怕,九重天再不济,也总还有些灵丹妙药,不会让你受苦的。”青华心中虽然有些惴惴不安,但嘴上却只顾着安慰越鸟。事到如今,无论是什么仙方金丹,只要能派上用场,他便尽可去讨,想必这天庭众仙,也没有人敢逆他的意。
    “帝君别担心,只是隐隐作痛,不碍事的。”
    越鸟抿了抿嘴,其实那一道伤口绝非隐隐作痛而已,这肉体凡胎十分沉重,如今她根本不能平躺,即便是睡觉也只能侧着身子。盼只盼天庭仙方不负盛名,能尽快为她解了苦楚。她不愿意青华为她担心,更不愿意让他因为那些个恼人的事儿而自苦,所以她选择说谎。
    奇怪的是,没了法术,没了护身佛光,没了千年修为,撒谎似乎变得简单了一点。
    “好了,转过来……”青华为越鸟背上的伤口上完了药,可他记得清楚,越鸟身前还有七处伤口。
    “你……你别欺人太甚……”越鸟红着脸嘟囔道。
    仙胎不同于凡胎,从前越鸟虽然未及金身,不能脱离四时之制,却也总算凭着千年的修为,能够抵御些六意之惑。如今她肉体凡胎,事事不济,方才青华只是为她上药,绝无越礼,可她却在青华手下不住的颤抖。
    说到底,今天的她,只不过是一个动了情的凡胎而已。
    越鸟的这些个心思,青华哪里明白?他只以为越鸟是碍于男女大嫌才不肯让他上药,于是便不由分说地将越鸟从塌上拉了起来,逼她直面自己。
    “殿下是自己动手,还是让本座动手?”青华看着越鸟挡在胸前的碧色肚兜,意有所指的说。
    越鸟羞极了,将脸埋在膝盖间,做着最后的抵抗。
    伴随着哗的一声,越鸟胸前一凉,眼看着自己身上最后一片遮羞的衣物落在了地上。而青华则抓住了她的双手,让她躲无可躲。
    望着越鸟赤裸的身子,青华连忙静心回神。说来可笑,他夫妻二人虽然已经避世成亲,却屡遭大难,少得亲近。如今好不容易能够私下独处,可越鸟身受重伤,他哪敢张狂?
    青华强忍心火,为越鸟上得了药,扯过被褥将越鸟紧紧得裹了起来,这才一个吻落在了越鸟的额头上。
    “越儿……我好想你……”
    越鸟心鼓稍歇,看着胸前青华的一头青丝,不禁心生甘美。
    “我……我也想你,说来不过十数日而已,我倒觉得,恍若隔世一般……”
    青华试探性的吻上了越鸟的唇,他战战兢兢,唯恐越鸟拒绝。他明白,事到如今,越鸟一定很忐忑,很害怕,很不安。她越是这样,自己便越要小心翼翼。毕竟,他的心思尚属次要,重要的是越鸟心中所想。
    岂料越鸟并没有拒绝他,他得势便吻,一路攻城略地,唇齿并用,将越鸟亲得气喘吁吁,这才收手。
    “越儿……事到如今,我只求与你做得百年夫妻,为你挡去天灾,若能得偿所愿,于愿足矣。”
    “青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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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回归啦
    我想让夫妻重新甜起来的心已经难以掩饰了
    反正青华就是个流氓
    大家懂得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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