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无为是心,即名断见;若离心法,即名常见。永离二相,不着二边,如是悟者名见真谛。悟真谛者,名为贤圣。一切贤圣性本空寂,无为法中戒无持犯,亦无大小,无有心王及心所法,无苦无乐。如是法界,自性无垢,无上中下差别之相。何以故?是无为法性平等故。”
    ——《大乘本生心地观经·卷八》
    二仙从瑶池回来也有好几日了,这些天越鸟按照西王母的教导勤加修炼,如今已经能够在灵台境来去自如了。
    说到底,西王母也是上古巨妖,对梼杌这一套摄神夺魂的把戏了如指掌——当日王母对越鸟说,梼杌存在她灵台境的元灵因受了瑶池天地阴阳相济之气的孵化,脱离了原本不生不死,不存不灭的状态。而当越鸟第一次进入灵台境,看到眼前那颗泛着微光的红丹的时候,她终于恍然大悟。原来她那天昏厥之前眼前的红光,就是梼杌由死复生的妖灵。而西王母传下的灵台境法门,与佛教大乘法术行境幻化更是如出一辙。
    “这灵台境法门和五停心观法门差不了多少——所谓灵台境,就是众生的精神境界,众生要修炼精神,便如心经所言,需得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身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然佛语有云:心如大风,一刹那间历方所故。心如灯焰,众缘和合而得生故。心如电光,须臾之顷不久住故。心如虚空,客尘烦恼所覆障故。心如猿猴,游五欲树不暂住故。西王母当日传下真言,让小王能够在灵台境中随心所欲,所想即所得。”
    从前越鸟打坐入定,一向只知道念经参禅,这几日她依照西王母的教导,已经对灵台境法门有了些领悟。她在灵台境里幻化出了一间草堂,如今梼杌的元灵就在那草堂佛龛前的书案上日渐长大。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青华叹到:“阴差阳错,福祸相依,如果真如王母所说,梼杌的妖灵能在越儿的灵台境逐渐长大,这不就应了当日如来发下的宏愿?”
    “这小王就不敢断言了,如今梼杌的妖灵虽然生而复死,却只剩下了一颗红丹,就连西王母那天都说不知道梼杌的妖灵要怎么恢复如初,小王就更不知道了……”
    越鸟明白青华的意思,其实她也很疑惑:佛祖叫她度化梼杌,可梼杌如今只剩下一丹而已,要她如何度化?
    “即便如来算盘落空也无妨,哪怕它就剩下一颗元丹,只要来日能为越儿挡下天灾,我们便算是因祸得福了。”青华舒了一口气。
    那天听了西王母和东王公的话,青华那一颗一直悬而未定的心才终于冷静了下来,事到如今,他和越鸟总算还有的选择——若他能自家长进,通晓佛言,着经立说,来日为那如来老儿尽了通二道之功,到时候越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灵山的得一九重天重臣,如来无论如何都得为越鸟赐下金身;即便他功亏一篑,只要越鸟真能度化梼杌的一身怨气,得了此功,如来必定赐下金身,越鸟自然无虞;哪怕是如来不济,算错因果,只要梼杌的元灵还在越鸟身上,两百年后越鸟就可以让这个上古百妖所化的第一巨妖为她挡去天灾,到时候只要他以死相护,不怕护不住越鸟。
    可青华想的明白,心里却不是滋味——那天西王母婉拒,只说事关重大,她需要思量些日子,可青华明白,一定是越鸟不愿与他为妻,西王母不肯说破,所以才故作推辞。
    事到如今,他已经猜不透越鸟的心思了——也许她相信如来,相信自己能够度化梼杌,到了那个时候,青华不知道越鸟在他和雷音寺之间会如何抉择;也许越鸟还是不愿他为她牺牲,他们多做一日夫妻,便多生一丝情分;也许越鸟宁愿从此疏远他,也不肯让他来日以身相护,为她牺牲;也许……也许越鸟还是觉得,她一个人偷偷摸摸的死去,对所有人来说都是最好的结局。
    越鸟叹了一口气,为青华拢好了衣襟。这扶桑阳炎术果不愧为天地焰法之大乘,从青华习得此术的那一刻开始,他身上的碧波寒绸毒便全部都解了。如今青华身上阳气奔涌,越鸟就算是只坐在他身边,都能感受到如艳阳一般蒸腾的温度。
    “帝君还得勤加修炼,莫要惫懒了,我听西王母说,这扶桑阳炎术若是修炼到家,可沾身起火,不死不休,帝君如今能唤来焰舌吗?”越鸟乖巧的靠在青华胸前,那里总算不再是冰冷一片了。
    “本座何敢惫懒?便是本座不计生死,也总得记得明王殿下的叮嘱,殿下看看……”
    青华说着就在手心搓起了一个汤圆大小的火苗,那火苗红舌黄心,在他掌中跳跃不止,而越鸟见此,则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知道殿下不愿意想那些恼人的事情,不过方才殿下说的心地观经,本座倒是十分喜欢,还请殿下为本座赐经。”
    其实青华心里想的不是什么佛经,他只想问越鸟她为什么不愿意与他为妻,可是越鸟的忧虑和伤情早就写在了脸上,他就是再焦急再难过,也实在不舍得让越鸟为难。
    “帝君正如我佛所言,广有慧根,小王不及。”越鸟叹到——事到如今,青华还能想着多听佛言,这份赤忱和专注让她实在是佩服。她已经是穷途末路了,可是她不能耽误青华。无论他往后是照样做这九重天位高权重的东极大帝,还是佛道兼修,成为叁界通二道的第一人,越鸟都应该全力以赴,为他助力。
    “心地观经曰:我以众喻明空义,是知叁界唯一心。心有大力世界生,自在能为变化主;恶想善心更造集,过现未来生死因。依止妄业有世间,爱非爱果恒相续;心如流水不暂住,心如飘风过国土。亦如猿猴依树戏,亦如幻事依幻成,如空飞鸟无所碍,如空聚落人奔走。如是心法本非有,凡夫执迷谓非无,若能观心体性空,惑障不生使解脱。唵一室佗二波罗二合底叁吠惮四迦卢弭五;奄—菩地二室多叁牟致波四陀耶五弭六;唵—地室多二合婆尔罗二二合。”
    芳骞林中佛音不绝,青华与越鸟同坐听经,心中生出久违的平静,一来为佛法精妙,二来是为越鸟——越鸟对灵山的师门之情称得上是至真至诚,她不是走投无路上灵山求如来庇佑,而是真心喜爱佛法。即便是到了今日,她谈法论道的时候面上洋溢着的神采还是一如从前。
    仓颉错了,修道在心不在身,荣辱在义不在位,越鸟就是越鸟,即便失去修为,法力尽失,尊荣不再,她依旧还是她,是那个满心慈悲,一心证道的孔雀明王。
    然而青华虽然练功勤勉,其余的倒是也没落下,若非亲眼所见,印玉绝对不相信这威震九重天的东极青华大帝竟然是这样的帝君!
    自打明晚和帝君从瑶池归来,二仙便各自忙碌。彼时明王日日打坐,九灵更是天天跟着帝君到芳骞林里练功,一去便是半日。饶是如此,帝君居然还能挤出时间来日日探望明王。可这探望不要紧,要紧的是帝君但凡寻得机会就跪地求亲!印玉略略一数——明王当着她的面拒婚已经有七八次了,可是帝君就是不气馁,不放弃,只要有机可乘,帝君便不顾颜面,不顾身份,到处求亲。
    最开始,印玉还能和索香以及毕方面面相觑,可是折腾了这些日子,她们都已经麻木了。
    帝君在阿如亭前求亲叁次,在东极殿当着她们的面求亲五次,据九灵说,帝君在芳骞林里还求了两次亲。
    从印玉的角度来说,这是好事——帝君和明王之间的暧昧终于在妙严宫成为了共识,她再也不用字字小心,句句回避了,事到如今,妙严宫满宫上下没有人不知道青华大帝的心思的。然而明王就是不许,就是不允,虽然与帝君日日相伴,她依旧没有松口。
    这天午膳刚罢,青华帝君鬼鬼祟祟地抱着闻人语,在东极殿门口徘徊不止。眼看越鸟不肯服软,青华把心一横,将闻人语直接扔进了东极殿。
    闻人语见了越鸟,高兴地直摇尾巴,越鸟原本正在打坐,耳边厢却突然闻得犬吠,一睁眼——闻人语正扒着她的膝头。
    越鸟十分欢喜,赶忙将闻人语抱在怀里揉弄,再搭眼一看——那门口来来回回不肯离去的,除了她那个冤家还能有谁?
    “进来吧……”越鸟颔首道。
    青华正了正衣冠,意气风发大摇大摆地进了东极殿,印玉和冉云十分识趣,见帝君入殿,便连忙都退下了。
    “越儿……你嫁给我吧……”青华将越鸟拢在身前喃喃道。
    越鸟轻抚着闻人语的头顶,发出了一身低叹。
    “青华,如今我已经大好了,你还是让我搬回海梨殿吧。”
    东极殿奢华无匹,尊贵至极,一切陈列,皆为帝制,越鸟舔居于此,心中始终难安。
    “殿下真的如此狠心?”青华将越鸟紧紧的抱在了怀中,原本他不敢施力,生怕伤了越鸟分毫。然而越鸟此刻言下之意,竟是要让他放弃破镜重圆的期望。
    “呃……帝君快放开,小王……小王不能喘气了……”
    越鸟如今肉体凡胎,哪里敌得过青华的意乱情迷?他痴情难解,越鸟可是要浑身散力了。
    “越儿……你便从了我吧,我……”青华喉头大动——什么叁界二道,什么妖仙之别,他统统不计,他只想要越鸟。
    “禀帝君……孟章神君携子携妻,拜见帝君。”九灵站在东极殿门口大大声的通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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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数学太差
    再有一章就是H
    立春你们懂吗?
    谁猜透了越鸟的心思
    谁就可以点体位
    说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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