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亮斌,男,三十一岁,临床医学与咨询心理学硕士,曾在英国进修一年,回国后进入穗城中心医院工作,一年前调任医院新开设的心理咨询科做副主任医师。

    一个拥有大好前程的年轻医生猝然离世,怎能不令人扼腕叹息。再多的语言安慰都是徒劳,何芷很想能为程亮斌的两个孩子做点什么。

    程亮斌的妻子连连摇头,她不需要同情和怜悯,相较之下程亮斌的母亲更需要帮助。程亮斌去英国进修几乎花光了他家的资产,他的母亲现在急需要钱做心脏手术。

    “我婆婆独自一个人把我老公养育成才不容易。我老公为了给他妈筹钱看病,头发都急白了。我结婚时是我娘家给我们买的房,现在我弟弟要结婚,我娘家也帮不上我婆婆的忙。”

    女人说完眼里又浮起泪光。

    柯杨建议她发动网络筹款给程医生的母亲看病。

    “我不会弄,我要工作还要照顾两个孩子也没有精力去弄。”

    “我看看能不能想办法帮你们申请,不过需要病人的医院证明资料。”

    听说柯杨可以帮她,女人悲泣的眼底露出一丝喜悦,马上把程亮斌母亲的地址告诉了柯杨,然后起身给柯杨鞠躬,替死去的丈夫表示感谢。

    临出门时,何芷突然问:

    “我听说心理医生都是跟病人聊天治病的,程医生有没有跟你说过他和病人聊天的故事?”

    “啊,以前他有提过一些病人的故事,最近他早出晚归,我都很少能见到他的人影,和他说一句话都困难,他哪有机会跟我聊天呢。”

    女人长长地叹息,不由得又是一阵悲从中来,抹了抹眼睛又继续说:

    “我老公在英国进修时学过一些新潮疗法,他跟我说有时候会给病人做催眠,有些病人的心理病根都在潜意识里,只有让他们在催眠状态下完全放松,才能找到病因,才能帮他们恢复心理健康。”

    “程医生真厉害!”

    柯杨赞许地说道,随即和何芷交换了一下眼色。

    何芷知道柯杨已经明白了她问话的目的。

    程医生应该给伍彤州做过催眠,伍彤州在催眠状态下说过一些话,这些话可能与何婧的失踪有关。在何婧的尸体被发现以后,伍彤州担心程医生会泄露他的秘密,极有可能起了杀机。

    听完何芷的分析,柯杨托着下巴点了点头。

    可是程亮斌是猝死的,警察排查过了他杀的可能。

    何芷犹豫起来,抿着双唇,一时思路受阻。

    “你看这样有没有可能,伍彤州在被催眠的状态下说了一些事,然后程亮斌用这些事来要挟伍彤州,伍彤州不愿意被程亮斌要挟,然后采用了某种手段让程亮斌猝死。”

    “你怀疑程亮斌的医德人品?”

    何芷吃惊地瞪着柯杨。

    “兔子被逼急了会咬人。程亮斌是大孝子,为了给母亲治病,他也许会铤而走险。可能对程亮斌来说,要挟一个犯罪分子不算坏事。伍彤州身家不菲,只要敲他一笔就足够心脏手术的费用了。”

    柯杨的话让何芷更加吃惊,甚至产生了五体投地的膜拜之意。显然柯杨的分析要比她的分析逻辑性更强,更接近事实真相。

    程亮斌的母亲住在阳光小区,离程亮斌家不到二十分钟车程。正是下午上班上学的时间,小区门口进进出出的人不少。

    在临街商铺前停好车,柯杨和何芷径直走到小区门口。小区门岗里的保安坐在椅子上掩着脸瞌睡还未醒。何芷想要叫醒保安登记进门,柯杨一把拉住她的手直接领进了小区大门。

    何芷虽然觉得她和柯杨做为外人进入小区不登记的行为不好,可是既然被柯杨拉进了门里,她也不好说什么。

    一共五栋高层建筑成半圆形围着一个不大的儿童游乐场,程母住在正对着儿童游乐场入口的c栋。

    一楼玻璃门自动门锁坏了,敞开着半边门。何芷跟在柯杨身侧正要走进门,突然一个穿校服的初中男生骑着自行车从门里冲了过来。

    “小心!”

    不等何芷反应过来,柯杨已经旋身将她拉到怀里护住,男生的自行车把手贴着柯杨的胳膊擦了过去。

    男生像没事人一样哼着歌骑向小区大门。

    “熊孩子,要是我儿子非打断他的腿。”

    柯杨松开何芷,对着男生的背影喝道。

    “他戴着蓝牙耳机听不到你教训他。这孩子确实欠家教,这样骑车太危险了。你没事吧?”

    何芷打量着柯杨的胳膊。

    “没事。咱们赶紧上楼吧,老人家住在这样的小区也是够糟心了。”

    老旧电梯发出咯噔咯噔的响声,电梯厢不时颠簸一下,让人心惊肉跳。终于到了二十一楼,不等电梯门完全打开,柯杨和何芷赶紧走了出来。

    何芷心有余悸,决定一会下楼宁可走楼梯也不坐电梯了。

    楼道的感应灯失灵,柯杨跺脚拍手弄出很大响动,头顶的感应灯总算亮了。一层楼有十户,没有灯完全找不到门。

    按响转角最里面一间房的门铃,门里没有一点动静。

    “该不会是不在家吧?”

    “不会,来之前我给物业打过电话,老太太和她的侄女都在家。”

    柯杨肯定地说完又按响门铃。

    门里终于有了动静,开门的是位三十多岁的妇女,听说柯杨和何芷是社区工作者上门做调查的,立刻露出警惕的目光,让柯杨亮出自份证件。

    柯杨在挎包里摸索了一下,还真掏出了一张社区自愿者胸牌。

    “我姑有病在床上躺着,你们有什么话跟我说吧。”

    “我们打算帮你姑申请医疗筹款,需要她提供病历和相关资料,还要拍几张照片……”

    程亮斌的表姐推开程老太太的卧室门,一边说“姑姑有社区志愿者来做好事了”,一边侧过身请柯杨和何芷进屋,等她再扭头看向屋里时,突然失声尖叫起来。

    柯杨马上冲进屋,拉起地上的椅子跳上去,伸手解开了挂在窗帘杆上的老人。

    程亮斌的母亲上吊自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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