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有诈,却无法死心,还是往里边钻,姜宝贝都觉得她自个儿没救了。

    可她就是没办法死心啊。

    咬了咬嘴唇,她哼哼唧唧的说道,“把我赶走,让我去街头风餐露宿!”

    叶承枢笑的可温柔了,可慈祥了,“你是子墨的侄女,也是我的侄女。我怎么舍得让你去风餐露宿?”

    “……叶承枢,你也只有这种时候才把我当你侄女啊啊啊啊——”

    “老实待着,没几天就会放你走了。”叶承枢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

    姜宝贝拧着眉头沉默了一会儿,轻轻的问道,“要……开始了么?”

    叶承枢勾唇,他一早就说了,这丫头很聪明的。

    “嗯。”从鼻尖儿哼了一声,并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好吧,叶承枢。你们的计划才比较重要。我会乖乖在医院待着的,不会再想着逃跑了。”姜宝贝一下子就乖巧起来了,“所以你能不能别让我一个大姑娘天天跟你一个有妇之夫睡在一个房间了啊?!你老婆不会介意,我还怕权子墨多想嘞!”

    叶承枢‘噗’的一声便笑了,“子墨说的没错。你乖巧不了三分钟一定原形毕露。”

    姜宝贝哼唧两声,“他倒是很了解我嘛。”

    “后边还有一栋别墅,你吃了午饭就搬过去住。”

    跟这大侄女在一起待了几天,他也快疯了。

    对一个喜欢安静的人来说,让他跟一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待在一起,这何尝不也是一种折磨呢?

    要不是自己不能露面,必须待在医院里,不得不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权子墨去办,叶承枢也不会同意让姜宝贝待在他身边。

    毕竟……姜宝贝是真的聒噪,也是真的烦人。

    “叶承枢,你别看书了。咱们俩聊聊呗?你一直不说话,都不会觉得无聊吗?”

    “不会。”他很乐在其中。

    “可我无聊啊!我问你,你老婆是个什么样的人?”

    叶承枢挑眉,“好奇?”

    “不是好奇,就是想知道这么多年一直被权子墨藏在心尖儿上的女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姜宝贝有点暗淡的扯着自己的手指,“她到底有什么好,能被权子墨藏在心尖儿上这么幸福……”

    “跟你是截然不同的人。”

    “……叶承枢,你一定要每句话堵死别人才高兴么?”

    叶承枢叹气,合起书本,“你是你,我老婆是我老婆。权子墨不是一个会找代替品的性格。哪怕你长得跟我老婆一模一样,性格脾气也跟她一模一样,权子墨也不会把你放在心尖儿上。明白吗?”

    姜宝贝撇嘴,“世间就一个顾灵色,你是不是想表达这个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有你的好,跟我老婆截然不同的好。”

    “不明白。”

    “挺聪明的一个丫头,怎么现在犯起浑了。”叶承枢‘滋儿’了一声,表情有些不耐烦,“你要是喜欢权子墨,就去喜欢。别总想着我老婆。”

    “可我喜欢了,权子墨那老男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叶承枢意味深长的勾起嘴角,“真的一点反应都没有么?”

    要是没有,那家伙又怎么会把大侄女推到他这里。

    一个浪荡子,身边从来不缺女人。有一个不多嘴的女人在身边,有什么大不了的?竟然让权子墨心甘情愿的被他奴役,只为了让他收留姜宝贝几天。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句话说得一点不假。

    姜宝贝拧着眉头,“你别告诉我权子墨已经喜欢我了,只是他自己不肯承认。”

    “他从来没有喜欢过你。”叶承枢轻描淡写的回答。

    “那你刚才是什么意思?”

    叶承枢从来都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优雅只是他的面具,他本性其实是一个极其刻薄的家伙。没有那么多的耐心跟好脾气用在帮姜宝贝解答疑问上边,叶承枢冷冷的说道,“你要真想一直待在权子墨的身边,那就继续保持原状。”

    “他喜欢厚脸皮的姑娘?”

    “……你在刻意逗我笑?”

    看见叶承枢阴沉下那张俊脸,姜宝贝怂了,“开个玩笑么,你咋还当真了。小气!”

    叶承枢耐心已经殆尽,却念着自己曾经接受过姜二爷的帮忙,不得不照拂姜宝贝一些。

    想了想,他就事论事的分析,“我跟权子墨认识了几十年。他对你,的确跟别人不一样。”

    姜宝贝泄气,“那也是因为我有个叫姜二爷的二叔。”

    “不管他对你特殊的原因是什么,这是你的资本。是资本,就该好好利用。”

    “咦?”姜宝贝眼睛亮了亮,“我没想到你会说这话耶!叶承枢,我以为你会帮着权子墨把我赶跑呢。”

    叶承枢嗤笑,“我若想赶走你,方法太多了。”

    每一个方法,都不是姜宝贝能拒绝的。

    “好啦,我知道你们都是因为我二叔才对我多了几分优待的。不管是权子墨还是你,都是一样。”

    姜宝贝不傻,看的出来叶承枢好几次被她吵得不耐烦了想要宰了她,却生生忍了下去。究其原因嘛,除了她二叔,还能有什么?

    “你都已经帮我分析了,那就索性彻底点。给我指条明路吧!我不指望别的,就想待在权子墨的身边。你这么聪明,又跟权子墨认识了几十年,你肯定很了解他。你一定知道我怎么做就可以赖在权子墨的身边。”

    “你有姜二爷这个叔叔,你就已经可以一直赖在权子墨的身边了。”

    姜二爷命不久矣,临死前将姜宝贝托付给了权子墨。那家伙既然答应会照顾姜宝贝一辈子,就绝对不会食言。

    横竖,姜宝贝已经是要赖在权子墨身边一辈子的人了。

    “你知道我想赖在他身边是什么意思。”姜宝贝撅了撅嘴,“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权子墨抛开他所有的顾虑,就把我当他的床伴,跟我一块厮混?”

    “有。”

    “那你说说看啊!”

    “保持现状。”

    “……叶承枢,你认真的吗?”

    叶承枢轻笑,“不能更认真了。”

    权子墨是一个纠结很奇怪的家伙。他跟谁都能交好,但他又惧怕跟任何一个人关系太亲密。朋友是这样,女人更是如此。

    在叶承枢看来,权子墨的确没有喜欢姜宝贝,一丝一毫都没有。但姜宝贝不做作的性格,又很符合权子墨的胃口。他喜欢一个只与他厮混,却不要他任何承诺的女人。

    姜宝贝这一点做的特别好。

    如果跟姜宝贝一起厮混的话,权子墨是不需要有任何这方面的困扰。他不会担心姜宝贝索要的更多,要求的更多。他能很放心的跟姜宝贝在一起厮混。

    如果只是厮混,那绝对没问题。可问题是……权子墨害怕自己跟姜宝贝厮混的久了,对她……日久生情。

    嗯,日久生情这个成语用的不恰当。准去来形容的话,应该是依赖这个词语比较恰当跟贴切。

    权子墨现在害怕的不是别的,正是这个依赖。

    姜宝贝如此符合他的胃口,跟她在一起厮混的久了,他怕自己会依赖上这种,相处起来毫不费力,轻松又省事儿的关系。

    依赖,这在权子墨的词典里,又是一个让他闻风丧胆的词儿。

    他有许许多多的爱好,却一直压抑着。是因为他不想被别人知道他的爱好,然后投其所爱,搞的乌烟瘴气。也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爱好,抓住他的把柄。

    权子墨也在压抑他的喜好,但却与他的理由完全不一样。他记着,权子墨小时候特别喜欢雕塑,喜欢到了沉迷的地步。但不知道从哪一天,权子墨就再也没碰过刻刀了。

    究其原因,不过就是权子墨害怕自己依赖上某一件事,某一个人。

    所以他才一直说,权子墨是个很敏感的家伙。

    可这些,叶承枢没理由讲给姜宝贝听。

    看在姜二爷的面子上,他能不用血腥的手段逼迫姜宝贝离开已经仁至义尽。更多的?不要奢求。做人要懂得知足,知足才能常乐。

    或许是姜宝贝小脸儿上的表情太悲哀了一点,也太深沉了一点。与她平时表现出来的大大咧咧咋咋呼呼太过违和。

    叶承枢难得心软了一次,不冷不热的给她了一个提醒,“权子墨最害怕承诺,也最讨厌枷锁。你避开这两点,他也不会真的将你赶走。”

    姜宝贝嘻嘻嘻的笑着,“叶承枢,你也没有那么冷漠嘛!谢谢你的提醒啊,我会努力避开那两点的。”

    叶承枢挑了挑眉头,“你……爱上权子墨了。”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姜宝贝一愣,随即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有这么明显吗?我觉得一直伪装的还蛮不错的呢。”

    叶承枢收回目光,“我也只是试探一下。没想到你这么爽快的就承认了。”

    “……叶承枢你很阴险耶!”姜宝贝指责了一句,并不怎么担心,“幸好你不是一个喜欢多嘴的男人。不然我现在就得杀人灭口了。”

    权子墨最讨厌的就是女人爱上他,那会让他觉得很有负担。她最不能让权子墨发现的,就是她这一颗爱他的心。

    如果被权子墨发现了,她可能连作为大侄女留在他身边的资格,那都没有了。

    “既然你清楚,就藏好你的心思。别让他知道了。”

    “嘻嘻,叶承枢你是在关心我吗?”

    叶承枢叹气,“我是怕权子墨知道了之后,再把你扔给我。”

    “我不管,反正你也在关心我。”

    “随便你怎么想吧。”

    “不过叶承枢,你到底是怎么发现我爱权子墨的啊?你从哪儿看出来的,跟我说说。我好避免!”

    “眼神。”

    喜欢一个人,爱上一个人。

    表情、动作、神态,都可以伪装。但唯有眼神,无法伪装,更无法隐藏。

    爱不爱一个人,看眼神就知道了。

    眼神是最直接的。

    姜宝贝看权子墨的眼神,不是她口中所说的,只想跟他一起厮混的那么简单。她的眼神,很复杂,也很深沉。

    唯一的解释,就是姜宝贝爱上权子墨了。

    他也只是那么猜测了一下,并不确定。是姜宝贝把他想的太神了,所以才很爽快的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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