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皱着眉,又问其他人:“去请老爷的呢?回来了吗?”

    “请了,但前面说老爷不在衙门,好像同周大人有什么事,已经派人去找了。”

    正说着,里面又传来一声尖叫,然后就是绿儿的哭喊:“不行了,我不行了,我要见老爷,我要见老爷——”

    “用力!用力啊!我已经能看到孩子的头了!”

    随着这些声音,两个丫头面色惨白的从里面端出两盆血水。也许是受的刺激太过了,后面那个丫头一出来就啪的一声摔在了那儿,盆里的水整个都泼了出去,一个妈子上前就给她一巴掌:“没出息的,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做这事!”

    那丫头一个哆嗦,声音发颤:“妈妈,绿儿姑娘她、她……”

    “还不快起来!”

    那丫头爬了起来,杨氏看着那血水从高台上流下,一路蜿蜒到她的脚边,她看了片刻,然后抬起头向里面走去,安姐在后面叹了口气,然后也跟了上去。

    一进去,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只是一眼,安姐心中就不由得一跳。昨天她还见了绿儿,虽然挺着肚有些蹒跚,气色却好。要放在现代,她绝对属于很多女人梦寐以求的情况——肉都长到了孩子身上。除了一个大肚,她的小脸还是尖的,手臂还是细的,而这一刻她却已经脱了形,虽然瞪着大眼,可那眼神已经没了神采。

    一个妈子在那里给她推着肚,不断的叫着她:“用力啊,再加把力啊,女人生孩子都是这样!”

    绿儿啊啊的叫着,如同机械。杨氏走过去,她一怔,然后眼中突然有了神,她一把抓住杨氏:“姨娘!杨姨娘!”

    “好好生孩子,生下来就是高家的功臣。”

    “我生不下来了,我生不下来了——”

    “胡说!哪有生不下来的?你这个提前发动,孩子小,更好生!”

    绿儿喘着气,脸憋的紫青,她一把抓住杨氏的手:“姨娘,姨娘,我有句话要对你说,是二夫人!都是二夫人害我!她、她想要管家,就让我闹,让我、让我——”

    说到这里,她突然发出一声尖叫,安姐在后面,就看到红色的血液迅速流出,床单、被褥一层层的洇了下来,然后那血,滴滴答答的就落在了地上。

    “是个公子!”那边的稳婆发出一声喊,随即就发现那孩子双目紧闭,竟没什么反应。这情况她也见得多了,立刻就掉过身向那孩子屁股上打去,七八下之后才听到一声微弱的哼唧,“活了活了!”

    安姐看去,就见那孩子真不比一般男人的巴掌大多少,皱巴巴的缩在那里,一脸苦相,不由得她的心中一拧。

    “姑娘快看啊,是个哥儿,是个公子!”稳婆把那孩子抱到绿儿眼前,绿儿的眼本已经耷拉了下来,听了这话又缓缓的张开,然后她的脸,突然就变了。

    安姐一直记得这一幕,在前一刻绿儿还充满了怨气,充满了不甘,全身上下都笼罩着死气。而这一刻,她就像被施展了魔法似的,整个人都洋溢了一种喜悦。她的眼睛里有了神采,嘴角带出了微笑,表情完全柔和了下来。她看着那个孩子,充满了欢喜。

    “姑娘抱抱他吧。”

    稳婆把孩子递了过去,她抬起手要去接,可两个手臂却在打着哆嗦,她看着自己的手,眼中的喜悦一点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恐慌。她抬起头看看孩子,又看向杨氏:“姨娘,姨娘,我来生给你做牛做马,这孩子、这孩子就托你照拂了。”

    杨氏红了眼,她知道绿儿不行了,她生过孩子,也见过别人生孩子,知道她遇上了大雪崩,现在还能说话,却很可能是回光返照。她心里拧着,咬着牙道:“胡说什么,孩子要跟着自己的亲娘才能得好,你好好的养着,自己带他!”

    绿儿看着那孩子,嚎啕大哭,她想自己真傻,争什么身份地位啊,争什么院子啊,守着自己的孩子,不比什么都好?哪怕这孩子被抱走了,但只要她能活着,她能看着这孩子好好的,不也都可以了吗?

    ☆、第66章

    第十八章

    高老爷赶回来的时候,绿儿已经不行了,看到高老爷,她勉强提起最后一口气,断断续续的道:“给、给杨、杨姨娘养……”

    高老爷抓住她的手,还想说什么,但那边,绿儿已经闭上了眼。高老爷看着她滑下的手,彻底呆了。他有过很多女人,家里的,外面的,正室、妾氏、通房。这些,大多是一时贪欢,有的,喜欢过一阵就丢在一边了。但不管是怎样的,都活的好好的,哪怕是吴氏,也还好好的呆在庄子里。

    而绿儿,却死了?

    要说高老爷有多喜欢绿儿也不至于,院子里这几个丫头她过去并不是最得宠的,不过她有了身孕才有了区别。可现在,她竟死了?

    “夫人,您看这孩子……”稳婆抱着孩子有些不知所措。本来得个男孩是喜事,现在产妇死了就成了麻烦。这要普通人家也就罢了,偏偏还是官家。她只来过高家一次,并不熟悉,见杨氏穿戴不俗,这里的人也很尊敬她,当下就叫起了夫人。

    “给我吧,”杨氏伸过手,接过那个小孩,刚才那小孩还哼唧了两声,这一刻却已经闭上眼,卷缩在那里,不知道外面的风雨,不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已经不在了,她在心中叹了口气,“你看这孩子,可还好?”

    “哥儿看起来是还好的,不过早产,必是有些弱的。一开始要精心些,家中可准备好了奶娘?”

    奶娘是已经开始看了,却还没有定,本来产期还早,谁知道这突然就生了?杨氏皱了下眉,立刻让人去叫早先看过的一个奶娘,又让人去厨房熬小米粥,又把绿儿早先的那个姓钱的妈子叫过来,把孩子送到她怀里:“哥儿好好的,你自有奖赏,可但凡哥儿有一点不好,你也不用想舒坦了。”

    她脾气一向温和,高家上下都知道她是个好相处的。此时这话虽说的轻描淡写,却自有一种森然,钱妈子心下一凛,连忙把那小孩又抱得紧些。

    “这是,怎么回事?”高老爷终于回过了神,“怎么会这样?早上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

    下面的人寒颤若噤,杨氏叹了口气,正要开口,安姐已道:“我们也不是太清楚。我同姨娘本来说是要同老夫人一起上香的,不过我昨天感了风寒,就没去。二夫人本要拉姨娘去的,姨娘因担心我也留了下来。我正睡着呢,就听说绿儿有了问题。姨娘立刻让人去找父亲找郎中,听说绿儿叫着姨娘,也赶快赶了过来。可那个时候,绿儿已经不好了。”

    她没有说绿儿说金氏如何,却把金氏要叫杨氏出去的事说了,果然,高老爷立刻留意到了这点,当下脸更黑了,转向绿儿的丫头:“你说!”

    那丫头本来就吓的直哆嗦了,此时再看高老爷这么凶神恶煞,立刻跪了下来:“老爷老爷,我真什么都不知道,不过、不过刚才姑娘亲口说了,是、是二夫人害她。”

    当时屋里并不只这丫头一个,钱妈子等人都在,此时见有人先说了,立刻你一口我一言,就把事情说清楚了。原来绿儿是吃过饭开始不妥的,一开始他们也不太在乎,钱妈子还劝了一句,说她有了身孕就别折腾了,好好养着才是正经的。当时绿儿还训斥了钱妈子一通,扬言要把她赶走。她虽还没名分,却也算她们的主子了,钱妈子也不敢多说什么。

    然后绿儿就开始催着自己的丫头去找人,她那丫头也有些没在意,虽让人去喊郎中了,却也没闹腾——除了一个杨姨娘,家里的人都去上香了,而杨姨娘早摆平了态度。这丫头也知机,知道犯不着为了绿儿经常的抽抽去惹杨氏的嫌。但是很快她们就发现不对了,绿儿的声音不对,表情也不像装的,而且她们都看到,她的裤子红了。在发现这一点的时候,绿儿自己的表情都变了,从嚣张变成了恐惧,显然,她自己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到这个时候众人都知道这一次不是绿儿没事找事了,而同时他们也都慌了神。绿儿只是一个丫头,可她怀的却是高老爷的子嗣!所以有去找杨氏的,有去找高老爷的,还有要去通知高老太太的。等到情况越来越危急,绿儿开始叫杨氏,而杨氏,也真的过来了,接着绿儿就抓着她说了那句话。

    “金、氏!”高老爷咬牙切齿,怒目圆睁。

    “老太太二夫人回来了!”

    外面有小丫头喊了这么一句,高老爷抬起头,蓦地,大踏步的向外走去。而这个时候,高老太太正捞着金氏的手絮叨,虽然她不喜欢金氏的粗野卑下,也不喜欢她那股爱占便宜的小家子气,可金氏,却是除吴氏外,最乐意听她说话和陪她说话的,虽然她说话没吴氏那么妥当顺耳,可现在没了吴氏,高老夫人也不能要求那么高。何况他们还都来自安县,更有话题。

    这一次高老太太说的却是绿儿:“不过是了身子,就拿自己成了公主,天天就没有舒服的,要我说,合该把她丢到乡下,让她要分娩的时候还下地,也就没这么多事了。”

    “也不能这么说,她年纪还小,又是第一胎,当然一点动静就怕了。要我说啊,还是那些下人不懂事,这也值当专门跑过来同我们说?”

    高老太太哼了一声:“说下人做什么,他们能做得了主?就是有些人站着茅坑不拉屎。”

    虽说她作为老太太,想出来也便意,可这寺庙她也不是天天去。难得去一次,那知客僧也会说话,她正高兴呢,就有下人来报什么绿儿不好的事,实在扫兴!虽然这事是绿儿的不对,但在她来看,也是杨氏不作为,现在不是她当家吗?怎么遇上个事还报到她这里来了,还是高老爷房里的事!

    即使不觉得绿儿有什么,毕竟被扰了兴致,所以用了斋饭她们就回来了,一路上她都在抱怨。她准备这一次把杨氏叫过来好好敲打一番,让她不要以为安姐有了出息,家里就可以为所欲为了。真不行就让金氏管家,虽然金氏也有点不成样子,可总要让杨氏知道好歹!

    她正想着,就看到高老爷大踏步的向这边奔来,说是在走,不如说是在跑,满脸愤怒,见了她也没有行礼,而是远远的就指着金氏:“毒妇!”

    这一声不仅金氏,就连高老太太都惊住了,而高老爷那边又道:“来啊,把这毒妇给我捆起来!”

    下人们面面相觑,不知这是怎么回事,绿儿产房的事毕竟还没流传出来,而此时围在这里的又大多是跟着高老太太出去上香的。

    “来啊!”见没人动手,高老爷再次道,终于有一个妈子向前了两步,但看看周围又停了下来。而这一声却把金氏给惊醒了,她立刻发一声喊:“大老爷,你这是做什么?我好好的陪母亲上香归来,怎么一到家就要捆要打的?”

    “是啊,老大。”虽然觉得儿子发怒的有些异常,高老太太还是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亲娘说话了,高老爷勉强克制着怒气,指着金氏,声音发颤:“你问她!问她!”

    金氏有些心虚,面上却丝毫不露,反而一挺胸:“大老爷书的话真是好生奇怪,我才从外面回来,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莫不是有什么污水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泼到我头上了?我说大老爷,你好歹也是做官的,可不敢偏听偏信,怎么说我也是自家人不会同你较真,这要换成别人那可不行了。”

    高老爷气血翻涌,只觉得胸口都要炸了,上前一步就想把金氏提出来,可金氏也聪明,早早藏在高老太太身后了。而高老爷到底顾忌着体面,只把牙咬的咯咯响:“老二呢?把老二给我叫出来!”

    这边出事,那边早有人去通知二老爷了。金氏在高家一年多,也收买几个下人,这时候就发挥了作用。

    “老大你这是做什么啊。”见高老爷装若疯狂,高老太太也怕了,“有话好好说,就算老二家的有什么做错了,也犯不着这样啊。”

    她话音刚落,高老爷就普通一下跪了下来:“母亲,我今日必逐这毒妇出高家,还请母亲首肯!”

    高老太太惊住,金氏也被吓住了,之后就是尖叫:“高老大,你凭什么!我是高波涛名门正娶的妻子,你凭什么说逐我!”

    “凭什么?就凭你害我高家子嗣!毒我通房!”高老爷站起来,盯着她,“金氏,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打算!我过去不与你一般见识是因为我堂堂江宁知州不屑,我以为你不过是一个愚昧妇人,虽有些私心杂念,心底还是好的。可我错了,你不仅愚蠢,还恶毒!你为了争一个儿子就让绿儿吃药,致使我儿提前早产,绿儿更是一命归西!刚才你问我凭什么,那我也问你凭什么!”

    “你凭什么住在这里?凭什么对我家的事指手画脚?凭什么贪图我的院子?”他说一句,就上前一步,这次连高老太太都不敢搭话,只是不断的后退,金氏更是六神无主。

    “不错,你们夫妻二人是帮我做生意了,可这其中的利润你们没有沾手?不是我在京城做官,你们在老家可能那般便意?不是我任江宁知州,你们在这里可会不受排挤?金氏,你一个落魄秀才之女,家中三代没出过举人,今日却能在这里呼仆换婢靠的是谁?你能绫罗绸缎缠身靠的是谁?你能日日银耳燕窝不断,靠的又是谁?”

    金氏嘴唇哆嗦:“大、大老爷,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明白!从你住下来你就想着鳞波轩。你想那是最好的,最规整的,你想既然张氏不在,就合该你住。你想你住在那里就有体面,能向别人炫耀了,我告诉你,从今天开始你什么都不是!我今日,必逐你出高家!”

    他话说的斩钉截铁,金氏倒被激起了本性,虽然人还站在高老太太身后,却也撒开了泼:“大老爷你说话要有证据,我在老太太院里住了也一年多了,什么时候张口要过鳞波轩?大老爷你想赶我们出去,就把话挑明了,也不用拿别的吓唬我!什么绿儿死了,什么子嗣早产,绿儿早上还好好的,这么一会儿就出了事?笑话!真有事那也同我无关,我今天,可是一步都没离开过老太太!”

    “好好好!”见她在这个时候还如此,高老爷怒气反笑,看了一眼周围,“你们都是死的吗?我说的话都不管用了!”

    听了上面那一番话,众人虽还有些懵懂,却也知道金氏是真惹恼了高老爷。当下就有那想卖好的走了上来。金氏虽然气虚,但她向来霸道,哪怕没理还要绕上三分,而今天这样的事她更不觉得自己错了。是,她是想那个院子了,她是想的多了些,可那又有什么?他们现在还没分家呢,那没分家的亲兄弟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是仗了高老爷的势,可他们要没了脸,高老爷脸上就多有光吗?

    至于绿儿如何如何,她更觉得高老爷是在吓唬她。她是给了绿儿一些药,可那也不过是一点泻药,她虽然想要那个院子,却是没想过要害绿儿的,那对她根本就没有好处。杨氏她是收买不了的,张氏更不用想,只有这绿儿,她早早下手却是可以拉拢过来,将来不说有什么好处,只是扇扇风通通气也是有用的,而且她是最清楚枕头风的威力的。

    她根本就没有想着要害绿儿!

    她只是想让绿儿真的有些不适,然后趁机闹大,到时候高老爷自然要把绿儿挪出去。而绿儿要有了事,其他的那几个小丫头也要有些牵连,说不定,就一并赶了出去。而待那院子空了之后,她自然就可以再谋划下一步。

    虽然她不知道高老爷怎么会抓着她不放,但在这一点上她是问心无愧的。眼见几个妈子就要过来,她一瞪眼:“你们谁敢!”

    她一向厉害,此时这么一呵斥,那几个妈子也吓了一跳,不过再看高老爷的脸色她们也不敢停留,当下又扑了上去,一个机灵的还道:“二夫人,我们同你是无冤无仇的,不过现在是大老爷发了话,我们也无奈何啊!”

    ☆、第67章

    第十九章

    金氏虽然泼辣,可也知道自己不是那几个如狼似虎的妈子的对手,如果真被对方按住捆起来,那面子就丢大了。偏偏自己身边带的这几个人竟被吓住了,此时却没一个人上前的。

    她一边恼怒,一边想着对策。就在焦虑间,她的长子晨哥终于站了出来:“且、且慢。”

    他是高家正经的少爷,这一站出来,那几个妈子也不得不顾忌。晨哥对着高老爷行了一礼:“伯父,我母亲就算犯了错,到底是高家夫人,却不是这些仆役可以轻辱的。”

    他是高二老爷的长子,为人一向稳重,虽然在功课上没太多天份,高老爷过去也甚是给他几分体面,此时却面色冰冷:“你站开。”

    晨哥一怔,顿时就有些无措了。他有记忆的时候,高老爷已经在京城做官了,虽然那时候还只是个小官,可也足够令他们在安县立足了。这些年他衣食无忧,生活优渥。所需要费心的也就是功课,偏偏他虽然很努力,功课上却是平平。而他的先生同学却喜欢拿高老爷说话,毕竟安县这些年就出了一个探花,简直就要成了全县学子的楷模了。

    他身为高老爷的亲侄子却不出众,一是苦恼,二来也对这个大伯越发敬畏。因此刚才他也被吓住了,直到那些妈子真要上来,他才鼓起勇气开口。却没想到迎头就是这么一句,顿时泄了气。

    “大伯,就算我母亲有什么做的不对的,也自有我父亲。”就在他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他回过头,却发现是自己那一向少言寡语的妹妹,此时雅姐小脸涨的通红,却还是直视着高老爷,“大伯如此,却是不太合规矩了。”

    周围人都倒吸了口气。雅姐在高家,可以算是一个非常不起眼的角色,虽然有个嚣张霸道的娘,她自己却没什么存在感。不仅从没与人发生过争执,甚至连松鹤居的院门都很少出。早有下人在下面议论,说她是个木头,谁都没有想到她会在今天说出这么一番话。

    高老爷眉头紧皱,若按他脾性,那是怎么也不会这么行事的,但他此刻真是被气疯了,绿儿的死对他是一个打击,这除了令他难过,更令他觉得屈辱。他,堂堂朝廷知州,探花出身,竟让一个无知妇人把家中搞成这样!

    他张开嘴,正要开口,那边高二老爷就急急的跑了过来,众人看到他都松了口气,金氏更是发一声喊,就流下了泪:“二老爷,二老爷,你再不来我就要被打死了!”

    高二老爷这些年也是养尊处优,不仅身材走了样,体力也跟不上了,这一路跑的汗流浃背满脸通红,他喘着气:“大哥大哥,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高老爷此时已经平静了些,他看了看周围的下人,又看了看高老太太,冷哼一声:“你们同我来。”

    说完,他转身就走,一时间竟忘了让高老太太走前面,但此时又有哪个敢同他计较?金氏连忙让身边人去打听是怎么回事,高二老爷拽着她,低声道:“你又做了什么?”

    金氏此时已经稳住了神,心中早已想好了,哪怕绿儿站在她面前指认,也不能认,因此立刻道:“我也不知道。”

    高二老爷狐疑的看着她,金氏道:“我一早就同娘去上香了,哪知道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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