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宁之帮楚子恒检查完身体,脸色变得凝重。

    几个丫鬟连呼吸都不敢呼吸,只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紧张又害怕。

    楚子恒已经痛晕了过去。

    “顾少爷,楚少爷的情况,不太好。”她转身,看向顾景元。

    顾景元点了点头,似乎并不惊讶,只问:“可以治吗?”

    他其实并没有抱什么希望,一个女孩子,就算无师自通学会了医术,那医术也是有限的。

    他刚刚观察子恒的脸色,就知道他状况不会太好,可能需要去宫里请御医来治。

    谁知道秦宁之却给了他一个出乎预料的答案。

    “当然可以治,不过有风险,但这病谁来治都有风险,关键还要看病人后续的调理和恢复。再者,楚少爷他有喘鸣之症,此次受伤恐怕会加剧他的症状,所以后续调理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能让他的喘鸣症发作,否则会很危险。”

    秦宁之说得很认真,她严肃起来的时候眉心会微微皱起,形成一个“川”字,这样老成的表情出现在她稚嫩明丽的脸上,显得有些滑稽。

    顾景元知道她所言不虚,只是对她更加琢磨不透。

    要知道学医,不是一日两日就能成的。

    这个秦宁之,只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那么,她接近长宁,接近子恒,接近晋国公府,是否也是别有目的?

    顾景元从三岁记事起就被誉为神童,从小到大,没有什么是他解决不了的事情。

    他活了十五载,除了长公主给他造成过一点麻烦,他从未遇到过任何难题。

    这是第一次,他第一次看不透一个人,第一次在一个人身上尝到了挫败感。

    这种感觉,对于一路顺风顺水的顾景元来说,不但不是打击,反倒……有了些挑战和新鲜感。

    “那秦姑娘准备怎么治?”顾景元看向秦宁之。

    秦宁之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她自然不会知道顾景元心里在想什么,她只是有些不可思议。

    以她对顾景元的了解,他应该会很客气委婉地表达不需要她进行诊治。明明是不信任一个人,却能把人家说得服服帖帖的,甚至是千恩万谢,标准的被卖了还替他数钱。

    “你,你放心?”秦宁之还是有些不相信。

    顾景元颇有些好笑,“秦姑娘不是说自己有办法可以治,莫非秦姑娘对自己没有信心?”

    秦宁之一时语塞,我怎么会想到你不按常理出牌啊!

    完了,她话已经说出口了,不治也得治。可楚子恒这个伤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没有个百来天是痊愈不了的,可能在这过程中还会有各种其他小毛病产生,她在楚子恒身上必须要耗三四个月。也就是说,她至少要跟晋国公府的人打三四个月的交道。

    老天啊!杀了她吧!

    就在秦宁之焦头烂额之际,屋门突然被人重重推了开来。

    “宁之!子恒是我母亲最心爱的外孙,你可不要胡来!”突如其来的一道声音将屋子里的众人都吓了一跳。

    秦宁之却觉得犹如天籁之音。

    “长宁!”她惊喜地看向顾长宁。

    顾长宁已经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上前,拉起她就向外走,“宁之,你知道子恒是什么人吗?平时我都不敢磕他碰他一下,你胆子真大还敢替他治病!你要不小心伤了他,我跟你说我都保不住你!”

    秦宁之心里抑制不住的愉悦,连连点头道:“我想晋国公夫人也不会同意我替……”

    “我保她。”耳畔突然响起一道温柔的语声,同时,她的手腕也被人紧紧握住。

    纵然隔着厚厚的冬衣,秦宁之也依然能感觉到对方手心传来的温热触感。

    就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他第一次牵过她的手,把她从秦府一路八抬大轿送到了晋国公府。

    那时候也是这样,隔着嫁衣都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她在盖头下的脸顿时红到了脖子根。

    那时候她多单纯啊,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

    古人云,婚姻,缔结两姓之好。

    她坐在花轿上的时候偷偷地想,秦府,晋国公府,可不就是秦晋之好吗?

    所以她跟顾景元一定会过得恩爱不疑、长长久久。

    如今想来,多么讽刺。

    秦宁之触电一般地甩开了他的手,然后回过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顾景元,这么多年了,我已经把你忘了,你又为何要招惹我!

    “母亲那儿我会去说,子恒只信任她,找别的大夫治疗怕是他不肯配合,反倒对伤势不利。”顾景元却压根没有理会她的控诉,而是看着同样吃惊的顾长宁,给出了解释。

    顾长宁傻愣愣地点头,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太玄幻了!

    “我保她。”这句话是二哥会说出来的话吗?二哥什么时候这么相信一个人了?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会安排一位大夫给秦姑娘打下手。”顾景元又转向秦宁之,“秦姑娘你不会介意吧?”

    秦宁之看着像没事人似的顾景元,心中没由来地窜起一股无名火。

    是了,就是这样。

    这还是顾景元没错。

    他就是这样,看似细心贴心什么都为你考虑,其实从来没有问过你的意见,他只是在做他认为对的事儿,并且好心地知会你一声罢了。

    从前爱惨了他的时候,只觉得他事事考虑周全,满满都是崇拜。

    现在看清了他的时候,只觉得他凉薄冷血,虚伪自私。

    “我……”

    “这是什么情况?子恒治好了么?”这时,屋外响起了一道漫不经心的声音,打断了秦宁之要说出口的话。

    她不满地转头望过去,只看到一个仪表堂堂,芝兰玉树般的年轻男子站在门外,他怀里还抱着一个约莫三岁左右的小姑娘。

    秦宁之认出了这个小姑娘,正是方才突然出现的嘉云郡主。

    那么……这个年轻男子应该就是当朝太子——朱钰了。

    顾长宁未来的夫君。

    这是秦宁之心里他的第二个也是最重要的一个身份。

    也不知,顾长宁嫁给他后到底过得好不好?

    “这里谁是大夫?小女一直昏睡不醒,可是出了什么问题?”太子迈进屋子,望着三个站在一起的人,又一次开了尊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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