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宁之回去后就立刻写了一封信,让青瑶送去了晋国公府。

    没过多久,顾长宁的回信便来了。

    她邀请秦宁之去悦茗轩会面。

    悦茗轩……

    秦宁之修长的手指捏着洒金信笺,盯着上面写着的“悦茗轩”三字,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上一次在悦茗轩,顾景元与她道明了自己的心意,她深思熟虑后,无情地拒绝了他。

    谁知道命运却跟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让她现在不得不与他订了亲,成为了他的未婚妻子。

    这一次,顾长宁邀她到悦茗轩碰头,会是顾景元的主意吗?

    毕竟在他们定亲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也不知道……以未婚妻子的身份与他见面,会不会尴尬?

    想到一会儿可能会发生的情形,秦宁之周身上下都紧绷了起来,心也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

    “姑娘?您没事吧?郡主说什么了?”青瑶见她的表情突然变得慌张,担忧地问道。

    秦宁之回过神来,忙低头掩饰自己的情绪,道:“没事,你去给我备马车,我要出一趟府。”

    青瑶知道秦宁之是要忙着对付秦玉之,也就不再多问,立刻点头道:“好,奴婢这就去准备。”

    “青芽,你再去大房那儿叮嘱一声,就说我已经去找人想办法了,让他们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夕照,你去墨香居找到母亲,让她暂时不要与父亲动怒,这个时候将父亲往大房推是没有好处的。”

    “卷碧,你再去荣寿堂找祖母,就说二姐姐这件事我会想办法,让她老人家安心礼佛,其余的事情都不必担心。”

    她必须要保证在调查清楚这件事情之前控制住事态。

    无论秦玉之想要耍什么花招,她都有办法叫她无所遁形!

    ***********

    秦玉之被陈氏和秦子带回了东院,秦子怕她做傻事,一直都在安慰宽解她。

    “好孩子,你别怕,无论如何,这件事父亲一定会让承恩侯府给你一个交代。”

    秦玉之却是一副神色凝重的样子,她忧心忡忡道:“父亲,您真的觉得四妹妹会帮我?当初要不是她,我怎么会被祖母关到清音寺去?她会突然这么好心帮我吗?父亲,咱们还是按照原计划进行吧!我怕听信了秦宁之的话,我会被害得更惨!”

    秦玉之此时的内心可谓是异常得焦躁不安,她在秦宁之那儿吃过那么多苦头,怎么可能相信秦宁之会帮她?

    哪怕给她打十二万分的包票,她也绝不会相信秦宁之!

    可无奈的是,秦子他信啊!

    秦子闻言,立刻板着脸道:“你四妹妹怎么会害你?她又何曾害过你?你会被关到清音寺,是因为你当初残害你亲妹妹,这与你四妹妹又何干?父亲原以为你当初对佩儿下狠手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失手所致,父亲以为这半年来你已经意识到了错误,打算改过自新,和府中姐妹好好相处,你却怎么还是把你的妹妹们当成是你的敌人呢!你四妹妹方才确实有些话说得不好听,但她肯去晋国公府求人帮你,父亲就相信,她一定是一片真心实意的!”

    秦玉之瞬间被噎住,她知道父亲这人虽然并不是块读书的料,但这么多年来却把读书人的迂腐固执学了个十成十,秦宁之既然已经给他洗了脑,那要想说服他,没那么容易。

    “母亲……您也觉得四妹妹是一片好心吗?”秦玉之又只好将希望放在了陈氏身上。

    母亲那么厌恶秦宁之,一定会站在她这边的吧?

    陈氏却早就蹙起了眉头。

    虽然她心疼秦玉之这个女儿,同时也恨极了秦宁之,但她同样心疼秦佩之这个女儿,想到方才秦玉之毫无悔过地说起自己被关到清音寺的原因,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

    因此也只冷冷道:“她是不是好心,一试便知,再者把事情闹到承恩侯府已经是最糟糕的境地,难道秦宁之还有本事让事情更糟糕不成?”

    在陈氏看来,把事情闹大,拼的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可置之死地是真的,能不能后生还不确定呢!既然秦宁之说她有办法,那就让她试一试,如果是真的,那正好不必他们冒险,如果是假的,她也能借机把她给拖下水,如此怎么算都不吃亏的事,又何乐而不为呢?

    秦玉之没想到这一个两个的,居然都倒戈了,让她先前装的那些可怜,流的那些眼泪都白费了!

    该死的秦宁之,简直天生就是她的克星!

    可是她能怎么办?父亲和母亲都不肯去闹大,她总不能独自去吧?这样不仅会引人怀疑,她的名声估计也彻底好不了了。

    可是若她不去,孙婉莹又怎么能理所当然地出来帮她呢?她又怎么能风风光光地嫁入承恩侯府,成为世子夫人,将秦宁之斩草除根呢!

    秦玉之心急如焚,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主意,她忙道:“父亲母亲,我有些乏了,想休息片刻。”

    她既然这么说,陈氏和秦子也就不便留在这里,只道:“好,睡吧,折腾了一天一夜,怎么也该困了,父亲和母亲就在门外,有什么需要就叫我们,安心睡一觉,其他的事就不必多想了。”

    “嗯,女儿知道了。”秦玉之顺从地点了点头,然后将陈氏和秦子送出了屋子。

    等到门一关,她便恢复了阴骘的表情,然后匆匆走到书案旁,提笔刷刷地写了一封信。

    虽然她的心腹丫鬟倒戈的倒戈了,发卖的发卖了,但好在,祖母身边的红缨还在。

    她也不算是全军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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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宁之很快就抵达了悦茗轩。

    她已经是第二次来这个地方了,不能算是熟门熟路,但也并不陌生了。

    领路的小厮还是上次那个徐来,看到她时还是一副标准得无可挑剔的笑容,可这次不同的是,他居然对她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而后恭敬道:“少奶奶,您里面请。”

    秦宁之吓得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你,你叫我什么?”

    徐来的身子又往下低了几分,“少奶奶,少爷和郡主已经在楼上屋子里等您了,您请进。”

    秦宁之吞了吞口水,“你说的少爷,是……顾景元?”

    “回少奶奶,正是。”

    “他是悦茗轩的什么人?”秦宁之下意识地问道。

    虽然上一次她就猜测着悦茗轩背后的主人与顾景元脱离不了关系,但突然要得到证实,她的心还是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

    徐来似乎并没有隐瞒的意思,闻言,一五一十地答道:“回少奶奶,少爷是悦茗轩的东家。”

    “真的是他……”秦宁之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心里生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还有一丝淡淡的凉意被脊背爬了上来。

    父亲的死,顾景元会知道吗?

    若他都知道,却一直隐瞒不告诉她,那么上一世她所有想不通的一切似乎在此刻都明朗了起来!

    为什么,他不仅对父亲的死表现得那么冷淡,还极力阻止她去查父亲身死的真相!

    明明他对她不在乎,也从不管教她,却唯独在父亲这一件事上竭力阻止过她。

    大概原因就在,他不想让她知道,是谁害死了父亲。

    秦宁之深深吸了一口气,被自己的这个可怕的想法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少奶奶?少奶奶?”徐来的声音将她唤回了现实,“少奶奶您怎么了?”

    秦宁之又吐出一口气,表情突然变得异常冷淡,“我还没有过门,你不必称呼我为少奶奶,喊我秦四姑娘便好。”

    “可是少奶奶……”

    “就按照她说的来。”楼上突然传来了一道清冷淡然的声音。

    秦宁之下意识地抬头看去,便看到了她许久未见的,她从前朝思暮想的那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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