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竹:“……”

    钻石:“……”姑娘不仅受伤了,还被个男人抱了,以后真的要嫁不出去了肿么办?qaq

    杏柳胡同距离公主府很近,陆禹很快便将人带到了其中一栋宅子,下了马车后,直接又将人扛进了后院一间厢房。

    钻石呆滞地跟在身后,心里各种情绪混杂。

    一名美貌的丫鬟迎出来,见到主子抱着个姑娘进来,脸上惊讶了下,不过很快便认出了阿竹的身份,见他们身上的衣服都沾了水,马上吩咐人准备好干净的衣物及热水。

    “放开我!”

    这句话阿竹重复了不下十遍了。

    陆禹终于将她扛进了一间暖意融融的屋子,将她放在榻上,吩咐一旁的丫鬟甲五道:“去请个大夫过来。”

    甲五伶俐地答应一声,很快便下去了。

    阿竹再次被这位王爷彪悍的行动力弄得无言以对,现在说什么都迟了,很快便收敛了心神,严肃地道:“王爷,臣女没有受伤!”说着,便又起身,然后看到不过是屁股蹭了下,她原本坐的地方,那里垫了一张褥子,竟然也晕开了一团血……

    阿竹:“……”

    时隔十几年,已经忘记了某位亲戚的某人惊呆了,不会是她想的那般吧?

    阿竹一脸被雷劈到的表情,她先前担心昭萱郡主,根本没心思他想,加上陆禹直接将她扛着上了马车,一下子便弄到了这里,一门心思放在他身上,更没有多想。现在……想不多想都没办法了。

    钻石已经又惊又喜地看着她了,轻声道:“姑娘,您终于……”想到现场还有个大男人在,钻石不好意思说太明白,但脸上的表情可是惊喜万分的。心里只想呜呜两声,太好了,她家姑娘终于不再是发育不良了。

    阿竹木然地拒绝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目光瞥到陆禹被雨水微微打湿的袖袍上的那团血渍,她有一种想去死一死的心情。

    “爷,大夫来了。”甲五的声音在外响起。

    “别进来!”阿竹厉声道。

    陆禹面上浮现些许不悦,说道:“既然受伤了,为何不让大夫来看看?”说罢,他坐在旁边的太师倚上,说道:“让大夫进来!”

    阿竹直接蹦下了矮榻,以一种火烧屁股一般的神速蹿到了旁边的屏风后。

    钻石傻眼地看着她,陆禹微微蹙眉,也同样走了进去,居高临下地看着缩在屏风后蹲□背对着他的少女,单从背影看,就给人一副弱不禁风之感,若是受伤……他不敢想象这般纤弱的身子,受了伤后会如何。

    只能说,阿竹外表给人的印象又一次刷新了纪录。

    甲五带着大夫过来时,发现屋子里没人,正纳闷时,很快便发现屏风后的影子。不由有些愣,这是什么情况?

    钻石头皮发麻地道:“这位姐姐,能不能先让大夫回避?”

    甲五看了她一眼,等着屏风后的主子的吩咐,半晌听到主子的声音响起,只得将那位有些不情愿的大夫请到偏厅里去喝茶。

    “你怎么了?乖,听话!”陆禹显然不懂得哄闹脾气的孩子,他用一种自认为很温柔的动作直接将蹲在屏风后将自己抱成团的人拎了起来,然后轻轻松松地将她抱起身。

    她身上的血腥味开始变浓了,连他都轻易可嗅到,也不知道流了多少血。将那张垂着的小脸捏起来看罢,那张心型的小脸也有些泛白,果然是受伤了。

    阿竹第一次觉察到男女体格及力量的差异,她像只小鸡崽一样轻轻松松的被他拎了起来,真的是拎着她的一条手臂拎得她双脚都离了地,正当她感觉到疼痛时,又被人抱住了。而且这种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先前淋了雨,或者是她的心里作用,感觉到身下的亵裤湿漉漉的不说,连肚子都开始感觉到一抽一抽的疼了。

    她眼眶有点儿红,心里莫名的有些委屈。

    外头的天气因为下雨而显得阴沉,但室内点了蜡烛,光线十分明亮,他自然也看到了她眼眶微红的样子,那双明亮的眼睛微垂着眼睑,漂亮的嘴唇微微抿着,显得有些倔强的脆弱。

    真是个精致到脆弱的小家伙,仿佛稍微用力就会弄坏了似的。陆禹的力气不由放轻了许多,差点儿忘记了某人先前是如何勇猛地爬墙的情景。

    陆禹将她抱出了屏风,便吩咐人准备热水,亲自将她抱进了净房。

    阿竹此时已经破罐子破摔了,两辈子加起来,她从来没有一次这般丢脸过!一定是上天惩罚她上次将严青兰嘲笑得太狠了,终于应验了严青兰的诅咒,她现在也丢脸丢大发了。

    甲五已经带着几个美貌值在平均水平上的丫鬟等着了,面上带着得体的微笑,十分刷存在感。

    端王府的下人工作效率可以说是满分,阿竹被几个漂亮的丫鬟接了手后,小胳膊根本拼不过彪悍的丫鬟,几下便直接将她剥光了。而且她们显然极有经验,比起无知的——或者说从来不会关注这种东西的男人,她们已经知道了阿竹现在的情况是怎么样的了,知道不宜泡澡,便让她坐在一个小凳子上,用小木盆盛着适中的热水往她身上浇,手上还抹着舒缓精神的香油为她按摩搓洗……

    和自己那些丫鬟一比,阿竹觉得端王府的丫鬟的伺候人的功夫直接将钻石她们秒成了渣。这简直太享受了,她觉得自己会堕落的。

    这边阿竹反抗不能,被几个丫鬟看光光了来了个全身清理护理,那边陆禹也很快便去另一间净房沐浴,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过来。

    陆禹坐在被人重新换了张褥子的榻上,问道:“她如何了?”

    甲四沏了盏清茶过来,听到这话后,脸上的表情有些异样,特别是想到还被拘在偏厅里喝茶的大夫,回答道:“严三姑娘没事,只不过是来了癸水!”

    陆禹端起茶盏的手顿了下,便摆手让丫鬟退下。

    过了一会儿,阿竹被搓洗得脸蛋红润、穿着一身合身的衣裙出来了,某些问题也在能干的数字丫鬟们的帮助下解决了。洗过一个热水澡,又处理了不受欢迎的大姨妈,穿上暖暖的衣服,连带心情也好了起来。如果能忽略肚子隐隐传来的胀痛就更好了。

    虽然心情已经好了,但见到陆禹时,她心里苦逼得不行,面上只好作出一副正经相,但是无论如何,仍是止不住那种尴尬之感。

    “这次又多谢王爷了!”阿竹恭敬地施了一礼。

    陆禹指着旁边隔着小案桌的位置示意她坐下,然后便有一名丫鬟端了碗红姜糖水过来。

    闻到那股子姜味,阿竹直觉想扭头,但没这胆子。窥了他一眼,阿竹端了起来,发现温度适中,便捧起来小口小口地喝着,边喝边思索今日的事情。

    无疑的,这里不是端王府,应该是端王府的一处私产。而她今日会在公主府后院的小巷子里遇到端王,怎么感觉都太凑巧了。那条巷子都是公主府的范围,平时除了巡逻的官差,一般不会有什么人行走,阿竹已经算好了官差巡逻的时间及频率,虽不能保证万无一失,却能保证绝对不会有人来得这般巧合。巧合一多了,总会变得不那么巧合了。

    喝完后,阿竹便放下了碗,自有丫鬟过来收拾了碗出去。

    阿竹用帕子按了按唇角,正色道:“王爷今日怎么会在那里?”

    “你说呢?”陆禹反问。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若是知道答案的话,好像很可怕的样子!

    识趣的阿竹决定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了,心情极为低落地问道:“何哥哥回来了没有?”

    “没有!”

    阿竹咬着唇,板着腰杆坐在那里不说话了。虽然不说话,但她明显感觉到案桌对面的男人用一种让人无法忽略的视线盯着她,让她坐卧不安,只想快快弄清楚公主府的事情,然后逃离这里。

    虽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但是阿竹觉得自己不应该放弃治疗,好歹要来个垂死挣扎一下!不然她实在是没脸见人啊。

    “以后莫要再干这种事了!”陆禹开口道,声音里有些严厉,“若是你有什么急事,可以让人拿本王曾经给你的玉佩到端王府求助。”

    阿竹像小时候做不好功课被他罚时一样,摆出一副乖乖认错的模样,心里却腹诽着,远水救不了近火,况且她和他渐行渐远,且身份之别,如何有那脸开口?今日之事已经极为出格了,若是被人知道,后果可以想象。

    最后阿竹仍是闷闷地应了一声。

    幸好,何泽很快便回来了。

    何泽身上的头发和衣服已经湿得差不多了,脸色也被冻得有些发青,不过面上却十分平静,朝两人行了礼后,阿竹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口了。

    “何哥哥,见到昭萱郡主么?”

    何泽摇头,又道:“王爷,三姑娘,公主府确实出事了!府里被打死了好些下人,都是伺候昭萱郡主的人。”

    阿竹一颗心提了起来,迭声问道:“昭萱郡主呢?”

    何泽道:“属下没见到昭萱郡主,不过听说她病得极厉害,先前还吐了血。不过属下倒是见到了孔驸马。”比起闯未出阁姑娘的闺房,去闯个刚死了老婆的中年鳏夫,何泽完全没压力,将他见到的情景道来:“属下看到,孔驸马的双腿不知道被谁所伤,脚筋被割断了,恐怕下辈子都要瘫痪在床了。”

    阿竹眼睛都瞪大了。

    “属下去的时候,公主府很混乱,公主府里今天死了很多下人,属下暗中探查了好久,那些下人很多都对公主府里的事情不明白,只说驸马今日一大早突然大发脾气,将昭萱郡主身边很多伺候的下人处置了,昭萱郡主拖着病体和孔驸马理论,然后气得吐血被忠心的丫鬟送回了萱雨居。至于孔驸马为何会被人挑断了脚筋,现在还探不出来,公主府里也没有几个人知道,无从探查。”

    所以,今天在公主府闻到的那股血腥味,便是孔驸马处置了下人的吧?公主府里明显将父女俩吵过架的事情瞒住了,至少那些外院的仆人并不知情。

    此事处处都透着奇怪,让阿竹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想不出个明白来,阿竹的目光望向了陆禹。

    作者有话要说:

    乃们的脑洞开得太大了,窝甘拜下风=口=

    ☆、第62章

    天色阴阴沉沉的,似乎要下雨了。从皇宫的上空看去,灰蒙蒙的天空仿佛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王德伟见奉茶宫女端了茶进来,赶紧接过,轻手轻脚地将茶放在御案上。

    承平帝批完了一叠奏折,正好感觉到一些渴意,见到手边不远处的茶杯,刚抬眼皮,王德伟已经适时地端起来递到他手上了。

    喝了几口茶,承平帝便放下了,伸手按了按太阳穴的地方,眼睛往窗口看去,正巧见到灰沉沉的天空,一副将要下寒雨的模样,使得空气都冷了几分。失神了会儿,他方才想起了先前进宫的昭华郡主,问道:“昭华还在慈宁宫么?”

    王德伟忙道:“回皇上,昭华郡主一直没有离开,侍奉太后左右。”心道多亏了有昭华郡主不时进宫陪伴,太后方没有起疑。

    “倒是个孝顺的。”承平帝叹了一声,尔后又想起了去逝的安阳长公主,心里仍止不住难受,面上也露出了些许黯然来,说道:“安阳……她怎么就能这么狠心地丢下两个孩子呢?昭萱那丫头也不知道身体如何了,可曾好一些了……”

    “皇上,若是长公主在天之灵,知道您如此伤心,止不定要难过了。”王德伟劝道,“昭萱郡主事母至孝,太医都说她此次是心病,有皇上关心,郡主很快便好起来的。”

    承平帝唔了一声,看看天色,便站起身来,说道:“去慈宁宫吧。”

    皇帝摆驾慈宁宫,众人忙准备仪仗。

    到了慈宁宫,太后刚喝了药正和昭华郡主说话,听说皇上过来了,脸上露出笑容,对昭华郡主道:“连日理万机的皇上都来看哀家这老太婆了,你娘亲那闲人却不知跑哪儿去玩了,可真是不孝顺的。”

    昭华郡主勉强笑了笑,多亏太后已经有些老眼昏花,方没有看清楚她勉强的表情。

    承平帝进来时恰好听到自己老娘这话,脚步顿了下,便朗声笑道:“母后可是厌了儿子?儿子来看您不好么?安阳她现在正和驸马去游玩江南,也不知道年前能不能赶回来,母后若是想她,朕命人直接将她绑回来便是。”

    太后笑道:“算了算了,安阳与驸马感情素来好,想来这次能出京游玩,便让她玩个痛快,多派些人手保护便是,不用催她。”

    说了安阳长公主,太后又说起了昭萱郡主,叨念道:“萱儿那孩子好久不曾来看哀家了,她是个活泼又逗趣的,见到她,哀家都能多吃口饭,怎地最近都不见她?是不是我的萱儿发生什么事了?”

    太后最宠爱的便是安阳长公主,其次是与安阳长公主容貌和脾气都极相似的昭萱郡主。昭华郡主自小便知道妹妹更得太后喜爱,可是每每听到太后如此叨念妹妹,又赏赐了妹妹什么好东西,心里都忍不住有些泛酸。特别是现在,听到太后的话,想到妹妹竟然气死了母亲,心里又止不住地怨她。

    “听说那丫头最近感染了风寒,病倒了。她怕将病气传染给您,便不好进宫,还望母后保重身子,待她好了便会进宫来瞧您。”昭华郡主略略提高声音说,太后耳朵也有些听不见了,平时大伙和她说话得提高声量。

    陪太后说了会儿话,等太后精神不济歇下后,承平帝便将昭华郡主叫到了慈宁宫的偏殿。

    “舅舅……”

    方到了偏殿,昭华郡主终于忍不住涕泪涟涟,身子软倒了下去,哭得不能自抑。

    承平帝拍拍她的肩膀,想到妹妹竟然比自己还要早逝,心里也难受得紧,叹道:“你是个好孩子,别伤心了,你母亲知道的话,会难过的!”

    昭华郡主却没感觉到任何安慰,反而眼泪掉得更凶了,哽咽道:“舅舅……昭华心里好难受……昭华憋得难受,也恨得难受……其实母亲会突然去了,是妹妹给气的……若不是七月份那会儿,萱儿气晕了母亲,母亲的身子也不会渐渐有些不好,使得一场小风寒便去了……”

    承平帝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为了保护昭萱郡主的名声,安阳长公主七月份那会儿生病的理由对外说法一致,连昭华郡主也是事后才知道,然后帮着一起隐瞒的,承平帝当时也只以为安阳长公主是中暑罢了。后来安阳长公主感染风寒突然撒手人寰,承平帝不敢置信之余,还派了太医去诊治。

    “……我好难受,萱儿为何这般不懂事?若不是萱儿气坏了母亲,母亲也不会……我现在都不知道如何面对萱儿方好……更不敢将这事告诉任何人,怕败坏了萱儿的名声……母亲那般疼萱儿,若是萱儿没了名声,以后谁还敢娶她……”

    看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昭华郡主,承平帝突然道:“安阳她……世事无常,这事也不能完全怪得萱儿!”

    昭华郡主抬起泪眼怔怔地看他,不懂他为何如此说。

    承平帝叹了口气,慈爱地拍拍她的肩膀,想了想,方说道:“朕记得,安阳与驸马成亲几年都没能怀上孩子,那段日子安阳的心情极不好,有一回自己跑去狩猎场骑马,侍卫都追不上,后来不知怎么地惊了马,安阳从马上直接摔下来,脑袋正好磕到了草地中隐藏的石头,伤得极严重,昏迷了近一个月。太医当时都说可能不好了,却没想到安阳能平安地醒来,后来伤口愈合后,看着也没什么问题,还能平平安安生下你们姐妹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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