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正算是看出来了,许清嘉是个干实事的好官,勤勉清廉,如今连府君也十分看重许大人,他就更要好好跟着了,说不得哪一日他也有出头之日,不止是窝在这小小的南华县里当个县尉。

    “这是怀着金蛋还是银蛋?不想怀就滚蛋,没事跑去给娘子找麻烦!”这一二年间,他是越发看重高娘子了。有时候都有意的在姬妾们面前抬高正室,不似前几年由得后院里妾室通房给正室上眼药找麻烦。

    那姬妾自忖说不定自己怀的是个男胎,所以最近很是趾高气昂,又有高老太太身边的婆子每日来探望,只当得了保命付,比之正室夫人亦风光体面,这才敢做娇,哪想到了高正这里却碰了壁,顿时真的给气哭了。

    ☆、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阳春三月,许清嘉又忙着督促春耕。他去年的考评不出意外的得了个优,年底又添了儿子,可谓双喜临门。南华县的胥吏富绅都盼着县令大人为儿子摆满月酒,哪知道满月当日,县令大人又一次闭门谢客,只一家子做了一桌菜,为儿子的降生好好庆贺了一回。

    说是一家子,关起门来只有许清嘉夫妇二人,外加睡的十分香甜的许小宝小朋友。许小宝自从生下来到现在,向来饱读诗书的县令大人都没给儿子起好名字,一直拖到满月,胡娇索性一直以小宝呼之,连许清嘉也跟着叫,唯丫环婆子唤他小郎。

    家里新添了个小婴儿,似乎一下子事情多了起来,许清嘉索性又从人牙子里面买了个小丫环回来,比腊月小了一岁,原是个夷女,胡娇便给起了个新名字,叫小寒的。却是地震之后从曲靖县逃出来的,因那边不及南华县安抚及时,便有一部分难民涌到了南华县。

    小寒并不会说汉语,好在她勤快又肯学,胡娇用在县学里跟孩子们学来的夷语,居然磕磕绊绊的能跟她沟通,主仆居然也十分相得。

    许清嘉听到她起的这个名字,还好生取笑了一回:“以后若是再买了丫环,就全按着节气来取就好了。”

    “这是给我使的丫环,自然是按着我的爱好来取。许大哥这是取笑我没读过书,所以不会取个有诗意的名字吧?等将来有了给你红袖添香的美人,你就尽管按着自己的爱好来取好了。”

    县令大人悠然而笑:“我恐怕等不到那个机会了,本县令满腹诗书竟然没机会起几个有诗意的名字,当真是遗憾!”嘴里说着遗憾,但瞧他的表情,似乎也并没有那么遗憾。

    胡娇立即讽他:“是啊,满腹诗书的县令大人连儿子的名字都没起好,还是等给儿子起好了名字再想其它吧。”

    夫妻两个你来我往,各不相让,为个起名字也斗了一番嘴,直惹的在旁侍候的腊月偷偷抿嘴而笑,反是小寒不太听得懂,眨巴着眼睛在各人脸上偷偷瞧了一回,又局促的低下了头。

    他们夫妻二人关起门来给儿子过满月,婆子丫环在灶下吃,高正带着高娘子拍门闯了来,说是要在大喜的日子里讨一杯水酒喝。人都来了,还提着礼物,难道还能打出门去?

    胡娇只能吩咐灶上婆子重整一桌席面来,又将酣睡的许小宝抱出来给高正夫妇瞧,高正给的见面礼是个实心的沉沉的小金锁,礼物十分之土豪,倒符合他一贯的行事风格。高娘子送的是一个金项圈,另备了几件亲手做的小儿衣服。这夫妻俩倒很是相配。

    席间高正眉飞色舞,又阻止高娘子喝酒,还时不时给她挟菜,引的胡娇瞧来瞧去,与高娘子低声耳语:“这是……有情况?”

    高娘子抿嘴而笑,高正笑的志得意满:“年春我们夫妇俩贺你家添丁之喜,等到了年底便要请了大人与夫人前往我家喝酒了。”

    胡娇是知道他家中有名妾室有喜的,只不过高娘子从来提起此事都是淡淡的,未见得有今日之喜,再瞧这情状,立即便猜到了:“这是……高姐姐有喜了?!”

    高娘子面上的喜意掩也掩不住。

    前些日子回去之后,文姨娘想吃石榴,引的她动了气,晚饭之时头晕恶心,高正便唤了人请大夫来,结果一诊之下便发现有喜了,难为她只当此后都不可能再有孕了,闺女都嫁出去了,谁知道天可怜见,竟然教她怀上了,顿时喜的都掉泪了。暗道总算没有枉费这些年往娘娘庙捐的香油钱。

    文姨娘原本是恶心主母的,哪知道竟然传出了正室有孕的消息,听到信儿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懵了,抚着自己的肚子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原本她在这后院是独一份的,只想着替高正生下儿子,哪怕是庶子,也是唯一的儿子,总归以后是要继承家业的,就凭这生子的功劳,也能稳稳立足于正室头上。哪知道高兴的太早了,现在正室也有孕了,到时候如果生下儿子来,那她腹中这个就不值钱了。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正室生下个姐儿,那她这肚子里的孩子就还值钱。只可惜这种事情要等生下来才知道,再心急也没用。

    她倒是个能屈能伸的主儿,哭了一场便唤丫环打水洗脸,收拾好了往主院去贺高娘子有喜,姿态比之平日恭顺不少,其余妾侍见得她这模样,少不得要在背后偷偷取笑一番,却也没可奈何了。

    胡娇听了这消息,少不得为高娘子高兴。她是见识过高正那一院子莺莺燕燕的,也不得不感叹高娘子是个心胸开阔的。若是许清嘉后院里,也不必添一院子,只多一个恐怕她都早闹将了起来,不知自己要做出什么事儿来。哪里容得旁人把勺子伸到她锅里?

    许清嘉斟了杯酒来贺高正,胡娇也斟了杯酒敬高正:“我与高姐姐一见如故,很是投缘,今儿也替她高兴,以后只盼着县尉与高姐姐夫妻恩爱,年底添个小郎君,和和美美白头到老!”她是知道因着高正一意要与许清嘉结交,因此高娘子与自己交好,高正待她便比过去敬重,才有此一番话。

    果然高娘子侧头瞧她,目中多有感激之色,只在桌下牵了她的手轻轻摇了两下。

    胡娇一口干了,高正如今觉得县令夫妇与自家交情比之旁人要深厚许多,许清嘉但凡出头露脸之事必带着他,其中自家娘子功不可没,因此待高娘子便愈加上心,也举杯干了:“有了夫人这句话,我哪敢对她不好啊?!夫人放心,我以后必待娘子如珠如宝!”

    高娘子听得这话,眼圈都有几分红了。

    虽然知道这不过是场面话,不敢指望他待自己能有县令待胡娇一半好,但只要能做到相敬如宾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果然高正是个明白人,贺完了许小宝满月,回去之后他便多抽时间出来陪着高娘子安胎,竟然不似高娘子怀大姐儿之时,但凡有空便往侍妾通房身边钻。就连文姨娘听得高正在后院多陪在高娘子身边,也气恨的在房里骂:“难道怀的金蛋银蛋不成?都一样怀着爷的骨肉,怎就她怀的值钱了?!但盼着生下个丫头片子,到时候看还能得爷的好不?”

    三月里,胡厚福又来了一趟南华县采购药材茶叶等物,顺便从沪州贩了许多瓷器丝绸之物。本地不产瓷器丝绸,运到云南郡的也有商人转手买了来运往吐蕃等地,很是赚钱。胡娇虑着与其让利给别人,不如自己来开店,兄妹两个在南华县跑了好几天,租了两家相连的店面,专卖瓷器丝绸。

    至于铺上掌柜以及伙计,都委托给了高娘子举荐。

    高娘子自家娘家也有陪嫁,还管着高家的商铺,很有经验,推荐的掌柜伙计俱都十分可靠,听得是给县令大人家的铺子做事,敬许清嘉为官清正,自然不起奸滑之心,见过了县令夫人,择了吉日便开了业。

    胡厚福等铺子开了业,便准备带着新采卖的药材茶叶等物回沪州,说是赶着在七八月再跑一趟。

    他这次还给许小宝带了许多小玩意小衣服,又有金子打的憨态可掬的小金猪,居然还是实心的,放在许小宝手里,瞧他目不转睛盯着小金珠瞧,当舅舅的便在外甥的脑门上狠狠亲了一口:“看我家大外甥就跟他娘似的,看到金子眼睛都挪不开了!”

    胡娇哭笑不得:“哥哥你别瞎说啊,我哪有这毛病?你可别教坏我儿子,让小宝以为我真是这样性子!”

    胡厚福一本正经:“我怎么胡说了?你三岁的时候我偷偷把你从家里背了出来,背着你上街耍玩,结果你就盯着人家银楼里的金子眼都不眨,当时好像瞧直了眼,我还嘀咕,这么小的丫头居然也知道爱财。”

    胡娇回想一下,似乎……还真有这么回事。

    后来回去,胡厚福被她家老爹一顿板子给揍了一通,敢把他的宝贝小闺女给抱到街上去玩,万一给花子拐去了怎么办?

    胡娇抿着嘴儿笑,不敢告诉哥哥这事儿她还真记得。那时候年纪小,如果告诉哥哥她记得,那真有点吓人。她那时候是瞧着精美的黄金首饰瞧花了眼,芯子里其实是个成年人了。

    胡厚福还当她不信,“你别当我瞎说!就为这事回去被爹狠狠揍了一顿,揍完了让我罚站,把你抱在怀里喝杏酪。”提起当日胡厚福似乎还有几分悲愤,不过想想还是有几分安慰:“后来爹还问你跟着哥哥出去玩开心不开心,我当时还担心你说不开心,万一惹的爹再揍我一顿。没想到你说哥哥带你出去玩,有了杏酪也要跟哥哥一起喝。”

    他当时高兴坏了,也觉得被老父揍的地方不那么疼了,只觉这小妹妹怎么疼都疼不够。

    倒是胡父听到这话,抱着胡娇好一顿夸赞,夸她从小就懂事乖巧。

    胡娇自然也会卖乖,抱着胡父的脖子转头瞧瞧自家哥哥的脸色,很认真的夸奖胡厚福:“哥哥也懂事乖巧!”饶是胡父气儿子胡作非为,偷了小闺女出去玩,在女儿的童言童语里也忍不住夸了一句:“你们兄妹俩都懂事乖巧!”

    隔了这么多年再回想旧事,胡厚福满怀感慨,胡娇又何尝不是。

    年纪小的时候,当儿女的总是不能切身体会到父母的关爱,如今兄妹俩都为人父母,再提起父母,似乎总有忆不完的旧事,有机会促膝共坐再回想,满心的酸涩暖意,只恨时光不能停驻,能让他们有机会在父母膝前尽孝。

    子欲养而亲不待,总是人生一大憾事。

    胡厚福临走的前一天,兄妹俩坐在窗下聊起父母健在的旧事,聊了整整一个下午。有时候说着说着大笑了起来,有时候兄妹俩眼中都布满泪花,这些伤感的温暖的旧事,以及一起成长的岁月,追忆远去的父母,也只有感情深厚的兄妹俩能够聊一聊,宣泄一下对父母的思念。

    如今他们的日子过的好了,胡厚福有时候都会涌起个痴念,假如父母活着,能够看到这一切,能够看到他们疼爱的宝贝小闺女也生了孩子,夫妻恩爱和美,该有多么的好。

    许清嘉在前衙办完事,惦记着胡厚福明日要走,便回到了后院,到了门外,听到房里兄妹俩的谈话,默默的站了一会儿,又悄悄的回去了,将时间留给了兄妹俩独处。

    等到晚上临睡,他还瞧见胡娇眼圈微红,许是下午落了泪,将她搂在怀里轻轻的拍,就跟拍个孩子似的。

    “腊月说你下午回来了,怎的没进屋?”

    许清嘉走了之后,快晚饭的时候,胡厚福回房去收拾东西,腊月悄悄来告诉她,县令大人今儿下午来过了,在房门外悄悄立了一会子又走了。

    “我这不是怕瞧见你哭,就早早回避了嘛。”许清嘉逗她,“我现在最怕看到你哭了,阿娇的眼泪可比拳头吓人多了!”

    胡娇本来满腹伤感,被他这话逗的烟消云散,“你哪里是会怕我的人?”不过是爱着宠着,舍不得她伤心而已。

    第二日胡厚福带着货物离开,临行前向胡娇许愿:“等你大侄子再大点,我就带他来南华县看你,顺便让他们哥俩亲近亲近,总不能教他连姑母都不认识吧。”

    许清嘉是官身,不能随便四处跑,而他也不放心自己妹妹带着孩子走远路,就只有他带着孩子来南华县看他们了。

    胡娇给大侄子装了许多夷人的小玩意儿,听得这话极为高兴,抱着许小宝朝胡厚福招手:“宝宝听见没,舅舅说以后要带哥哥来看你哟!”

    白白胖胖的许小宝朝他舅吐了个口水泡泡表示欢喜。

    定边军营里,王美人正在生孩子,一盆接一盆的血水被端了出来,尚美人在外面安慰武琛:“王爷别急,听说女人生孩子都这样儿的。”目光之中尽是精明算计。

    产房里,王美人好不容易生下了儿子,云姨娘将亲自熬好的药奉了过来,将王美人扶在自己怀里,一勺一勺给灌了下去,又将她扶着躺好,还细心的掖好了被角:“姑娘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王美人只觉疲累,才生产完,恶露滴沥,她身下垫着布帛,半梦半醒间却觉得有热流奔涌而下……

    一个时辰之后,她永远的睡了过去,至死也不知道喝的药里有活血的药材。

    王美人生的这儿子乃是武琛的第一个儿子,说起来以前的侧妃也生过儿子,只是俱都夭折,这孩子生下来之后倒是甚为健壮,被婆子包裹好了便送到了武琛面前,武琛看着红通通的孩子,看了许久。

    乳母是早就找好的,从夷人部族里寻来的妇人,黑胖壮硕,只是不通汉语。定边军驻军之地寻常是很难寻到汉族妇人的,想要找乳母也唯有寻夷族妇人了。

    过了没多久,尚美人便惊慌失措一脸泪痕的来报:“王爷,妹妹……妹妹血崩了……”

    妇人生孩子,若是血崩十之八-九是保不住命了。

    军医被派去诊脉,武琛用粗砺的拇指摩挲着孩子娇嫩的脸颊,似乎有几分沉郁:“我本来……准备等这孩子一落生,就给她请封侧妃的。如今看来是保不住了。”

    崔泰是寡言的性子,也不知说什么好,只能默默在一旁陪坐。

    武琛似乎也没想让他说些什么,只是自言自语:“这也许就是我杀孽太重,所以总是留不住孩子跟妇人在身边。”他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向崔泰道:“我欲将这孩子送到南华县去,让许县令代为抚养,二郎觉得如何?”

    “殿下这是……按道理,如果殿下不想让尚美人抚养这孩子,便只能送到长安王府中去,由王妃抚养。”

    武琛苦笑:“营中这般艰苦,连个好些的儿科大夫都没有,这孩子若是养在营里,恐怕也养不活。若是送到长安去,此去路途遥远,连娇弱些的妇人都受不住,何况刚出生的稚儿。况且我总觉自己杀孽太重,许县令与许夫人都是仁厚有福之人,寄养在他们家说不定这孩子还能平安长大呢。”

    京中水深,他如今不能在京里看顾,这孩子又是他唯一的血脉,还真不好说能不能养大。

    尚美人与云姨娘算计一番,听到这个决定都惊呆了。

    “王爷……王爷要将小郎君送到南华县去托许县令代为抚养?”

    报信的正是她身边的丫环,方才在外面听得崔泰吩咐士卒准备马车,在上面铺厚厚的褥子,又传召乳母,说是准备往南华县送小郎君,这才跑来报信。

    尚美人与云姨娘面面相窥。

    尚美人还当能白得个儿子,反正此地女眷唯她一人,这孩子不交给她抚养,难道王爷还能带着孩子在营里出操不成?

    她们一番忙碌,没想到做了无用功。

    四月头上,胡娇收到打包快递送货上门的婴儿一只,外带黑胖语言不通的乳母一位。

    前来送孩子的崔泰直接进了县衙后院,示意乳母将孩子交给胡娇瞧一瞧,胡娇接过襁褓打开看了看,傻乎乎问:“这是……我家大人在外面的私生子?”不然怎么送到她手里了

    崔泰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终于理解了五郎在面对许夫人时候那种见一次就要掐一次的冲动了。他心里颇有几分忧虑,孩子交给许夫人抚养,真的没问题吗?

    王爷的这个决定,真不知是对是错。

    许清嘉也很快从前衙赶了过来,看到胡娇怀里的孩子也有几分傻,“这是?”

    胡娇将孩子抱给他瞧:“夫君你来瞧,这是你的私生子,崔将军送了来。”看到崔泰这么笃定的将孩子交给她,她立刻便脑补出了一个许清嘉负心薄幸的故事,又回想他出门的日子,最后十分肯定的问崔将军:“崔将军是从州府过来的吧?怎么顺道儿将孩子捎了回来,没把孩子他娘给捎回来?”她在考虑是要带着小宝退位让贤还是先让县令大人好好品尝一下她的老拳,总之有了许小宝小朋友之后,她的心似乎柔软太多,这一时竟然都有了纠结之意。

    许清嘉都被她这话给气笑了,凑过来瞧孩子,又瞪她:“阿娇又胡说八道了!你夫君在外面不会有情债的,你大可放心。若是以后不放心我去州府,大不了你跟着就好。”

    胡娇原本便只是直觉推测,既然她家县令大人否定,便放了心,她也就是忽然冒出来的念头,心底里至少还是有七八分笃定县令大人不会出轨的,剩下的两三分只是对人性的不确定而已。

    崔泰眼瞧着这对夫妻旁若无人的开始秀恩爱,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他们。

    “这是王美人生的孩子,王爷的长子,他怕在营里养不活,送到京城去路途太远,这才想着送到南华县来,请许县令代为抚养。”

    “这……合适吗?”许清嘉其实不太想与这些龙子凤孙的关系太过密切,他是地方官员,武琛手握重兵,本来交往太密切就是犯忌讳,更何况武琛身份特殊。

    胡娇抱着孩子,见他睡的香甜,其实很想当着武琛的面骂他一顿:这是把我当保姆了?

    给人养孩子这种事情,哪里是好差使?

    更何况养的是皇长子的长子。

    崔泰不是习惯性向别人解释的人,他在军中习惯了要么服从上峰的军令要么向下级下达命令,只要执行就好,哪那么多话解释。而且此事是武琛的决定,也不是他儿子,他只负责送孩子上门,解释这事不在他的服务范围内。

    他将孩子乳母以及纹银五百两一丢,便带兵士回去复命,留下许清嘉夫妇俩对着个刚出生不及一月的小小婴孩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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