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了姑雀才知,从我回来再到劫生火海,这些日子都不见大哥哥来过。我越发觉得,大哥哥定然是故意躲避我的。我也不知是哪里得罪了他,心中带着一丝不悦。

    如今族里出了大事,大哥哥这里又不见踪迹,说是闭关,只怕当真是不想见我。

    再问了姑雀有关紫昊的事,姑雀说:天族总算定了太子,这些时日天宫可算热闹非凡,听闻但凡是有头有脸的大小神仙都去道贺了。

    原来是五师兄来了,如今因孟聆公主一事,二师兄已被南溟海神带回南溟暂时关押了起来,若说南溟一族不气愤定然是假,只是这事不但关乎凤凰族还关乎魔族,南溟实力不容他任意妄为,没有真凭实据自然不敢随意找人出气。魔族和凤凰族都不是南溟能抗衡的,南溟海神本就胆小怕事。

    五师兄来找锦翟,说是带锦翟去看紫昊受太子印,场面别提多精彩,锦翟念着凤凰族近来事多,一面担心青玄,一面又担忧凤凰族如今局势,因此也就拒绝了,后来五师兄又专程来给锦翟讲了当日情景。说这五师兄也怪能跑的,三天两头的跑到天虞境来找锦翟,即便是进不得结界而甘愿候在外面。

    如今玉清境便由五师兄代为管理,好好的玉清境却因大师兄的事走的走,散的散,仅仅留下五师兄还在玉清境中。

    听说那日紫昊受印便要承受洗髓换骨成为真正的仙体,受印需得承受九雷轰顶之痛才能接下天族太子印。有时我觉着奇怪,为何受印还得承受皮肉之苦?比我们凤凰族的成年礼还要残忍几倍,这天族也算变态的。而洗髓换骨却整整进行了三天三夜,无人知道紫昊当时的样子,听闻很是安静,也就最后仙体形成时紫昊破天大吼一声,愣是将外面等待围观的神仙们听得毛骨悚然,寒颤四起。

    可想而知当时紫昊到底有多痛,承受住了九雷轰顶便罢,可怜他半身人血还得再经历洗髓换骨,终究没能再承受住那样的疼痛。听闻有仙奴搀扶而被紫昊拒绝,紫昊身穿白衣被血竟是生生的染成了红衣,走过之处地上皆是红色脚印,仙奴们在后面忙着擦拭,那百余仙奴竟也擦不过来。观看者尽数是经历过各种战争或是历练的,却也被眼前之景惊得不敢直视,有的闭眼,有的遮眼挡眼不敢多看。

    紫昊刚进望舒宫便倒了下去,仙奴们这才将他搀扶到仙榻。

    也就这次受印,竟是让在场的人无不敬佩,这天族太子之位自然而然也就被大家认可。而后任谁谈起这事无不震撼百千,直点头称不愧为天族太子,毅力堪称绝之,只怕天下难有人与他相比。

    姑雀讲,当时我祖君与阿爹也在被邀名单中,回来后祖君和阿爹似乎还未回过神来,经阿娘问起后阿爹才深叹一口气,点头说:紫昊毅力超绝,虽是好事,怕也是恶事。

    那时俪舒担忧紫昊也在其中,听闻己霏搀扶着俪舒正如那俪舒的亲闺女般,让族中之人也都看着不舒服。都说己霏太过巴结俪舒,不像是她平日里的为人为性,虽是对我吹捧但对凤凰族外之人确实高傲不屑。却偏偏对俪舒这样巴心巴肺,自然不会是凭她自己所说是替我照顾俪舒。

    经阿娘示意后阿爹又才道:不伤别人便伤自己。

    俪舒不明白阿爹话里的意思,只是感谢了阿爹祖君后,便微笑着离开。走了些步,阿娘想着俪舒未能亲临所见紫昊的受印礼,念她心中百感交集,便安慰道:紫昊甘愿承受这些,怕是想让你光明正大行于天地。这份毅力在我看来,无非就是母慈子孝。

    俪舒眼中饱含泪水,微笑着点点头对阿娘说了声“谢谢”。

    我去劫生火海的这些时日,确实发生了太多事。

    见我也安静了下来,秦奉便也安了心,却又怕我临时偷跑出去便干脆在旁边打了席坐了下来。见此我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在秦奉的对面打坐。

    心中想着紫昊,为了他心中所谓的执念甘愿承受着这些疼痛,也不知他如今是怎样了。一面担心紫昊,一面又担心着族里,近来事多,阿爹他们一日不回只怕我就难以安心。

    好不容易等到阿爹他们回来,似乎阿爹早已预料到我今日出关。阿爹阿娘满身疲惫,身后少有些一同回来的族人,却也不见祖君。

    阿娘最先到我跟前左右查看一番,发现并无纰漏便放心的点点头。却是阿爹愁眉紧锁地看着我,脸上刻满的担忧。我跑上前问阿爹事情到底如何,又发现了什么。

    阿爹摇头,深吸一口气后缓缓又吐出:“这事说来也蹊跷,族人不敢与那些满身黑羽的‘凤凰’近身接触,否则必然身心狂躁。”

    秦奉低头不语,似乎也在思考什么。

    阿娘看着阿爹,愁容满面却又克制自己的担忧,脸上带着安慰对阿爹说道:“这些食杀凡人的既非我族人,却又从何而来?我总觉着这些事从阿霓开始,便是一步步针对着凤凰族来的。”

    这时碰见祖君回来,本是就地而坐的族人赶紧起身行礼,被祖君伸手制止后大家又才坐了回来。

    “父君查的如何?”

    听阿爹说后,祖君眯眼摇头,伸手幻出羽花,片刻间又被祖君以火烧毁。

    “赤魇给我的羽花是假的,如今人族的‘黑羽凤凰’出现的如此奇异,只怕与赤魇脱不了干系。”

    祖君的话让我们吃惊,与魔族脱不了干系?

    什么意思?

    我似乎听的云里雾里。

    “都知羽花加以修炼必能造出假象,而霓凰体内本就有异,是九州修仙界共认的凤凰神女。用霓凰的羽花造出的假象,自然真假难辨。”

    祖君说后大家这才回头来看我,片刻后恍然大悟。

    就连我也明白了祖君的话意,也就是说,那人族真正食杀凡人的凤凰是被赤魇造出的幻象。

    “没有凤凰血,也造不出真假难辨的‘凤凰’。所以能得到小殿下的凤凰血之人,必然是小殿下最亲近可信之人,又或许是天虞境的,又或许是。。。”

    秦奉说罢来看我,我知道秦奉的话意:“这绝不可能,紫昊忙着受太子印哪里还有精力做这些?”

    “所以说,小殿下认为是天虞境内有人?”

    听完秦奉的话我陷入沉思,这样的话我不敢轻易下结论。

    只是倘若有人背叛了丹穴山凤凰族,那真心是不容原谅。毕竟这事关乎着凤凰族的名誉,乃至存亡。凤凰族向来是人族拥戴敬服的吉祥鸟,是守护世代安平的上古神兽,倘若将他们视为被猎杀的食物自然难以接受,甚至会让本就意志薄弱的人族奔溃。

    “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秦奉看着祖君和阿爹,祖君看着秦奉伸了手点头道:“讲。”

    秦奉行了一个礼,却扭头来看我:“这些时日,俪舒行径着实奇怪。往常她在物都向来足不出户,少有时候来凤凰坳找小殿下。可近来却时常让己霏带着她游走丹穴山,若非她人族体力不支,只怕整个天虞境有多少根草,多少根树都快被她数尽了。”

    我看着秦奉有些不解,“秦奉,你是觉着俪舒是细作?”

    秦奉看似很有礼貌的绅士一笑,“这,秦奉可不敢妄下断言。不过实话实说罢了。”

    俪舒虽然有时候说话逃过直来直去而不顾及别人的感受,但总归也不该是这样忘恩负义的人。好歹是我们凤凰族收留了她,否则她早就被天族追杀。

    “俪舒夫人乃是天族罪人,自然不会帮着天族害凤凰族,好歹凤凰族是她恩人。”

    我不是要为俪舒争辩,也并非有意袒护俪舒,只是我单纯想着俪舒平日里胆小怯弱,而且做事很是谨慎小心,生怕有一点纰漏,哪里也看不出她会如秦奉嘴里所说那般。

    “她是天族罪人,却不是魔族罪人。”

    秦奉一语说出后大家瞬间安静了下来,齐刷刷地看向秦奉。秦奉这话很明显,有意说俪舒确实可能会忘恩负义,但所帮的却不是天族,而是魔族。

    但我更觉得这话很矛盾,她为何帮魔族?若说帮天族对抗凤凰族倒也说得通,却说帮着魔族对抗凤凰族这话就太过牵强,因为没有理由能证明她帮魔族的好处,也没理由能证明她针对凤凰族的实据。

    我不想让大家无缘无故的将这些事怪在了俪舒身上,毕竟俪舒是紫昊的生母,而俪舒又是我带进丹穴山的,在没有找到真凭实据时就这样冤枉俪舒确实太过草率。

    我索性就问阿爹,那人族“凤凰之乱”可有找到解决的办法,阿爹摇头,只说族人竭尽所能将那群“黑羽凤凰”控制抑或消灭,早早还人族太平最为重要。

    只是没有找到事情的根源确实不能解决问题,秦奉看着祖君,只说既然知道与赤魇有关那就好办。

    祖君听后皱了眉头,看着我:“倘若是赤魇以羽花造的幻象,却又有了霓凰的凤凰血,那除非。。。”

    所有人看向我,阿娘赶紧上前怒喊,“不可。”

    听了阿娘的怒吼,大家又才低头深吸一口气。

    我拉着阿娘的手,心中有些忐忑,既然有办法却又让阿娘这般维护我,看来不是要我一条命那也得要我半条命了。

    “阿娘,你说罢。不管可行与否,至少我得知道如何解决。”

    阿娘抓着我的手摇头,阿爹却道,“这分明就是阴谋。”

    阿爹的话正是说中大家所想,此事发生的太过巧合不难让人怀疑这是一场阴谋。

    见大家都未开口,我看着秦奉,“秦奉,你说。”

    秦奉看了大家一眼,许久才道:“若是以小殿下你的羽花所造幻象,那非得你以元神做祭,以心头血做辅方可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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