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中,她探索出了进入古楼的方式,还发现了镇着的尸祖,以及尸祖身上的符箓,更走大运的学会了那道符箓的使用方式,虽然只是一鳞片爪的,但她意识到了符箓的神妙和宝贵,愈发的不肯离去。

    直到我的到来。

    可能是因为一甲子承诺时我发誓的痛快,加上出道以来的风评不赖,她选择相信我,让我接触到了这个秘密。

    我暗中却提起警惕来:“别我帮她取到神秘符箓后,反被她坑死在这里,那可就完蛋了。”

    不管是方内方外,过河拆桥、落井下石的小人比比皆是的,按照直觉,刘美赫光明磊落不屑于做那等事,但事关地下古楼,天知道她会不会改变行为方式?

    刘美赫已钻了进去,在内中对我招手,却发现我犹豫着不敢进,她眼珠一转,瞬间就洞悉了我担心受害的心理。

    哈哈一笑,刘美赫举起手来,用心魔发了誓言,绝不会因着地下古楼暗害我云云。

    我深感意外,同时因着自家的多疑有些汗颜。

    不过我还是说了一句。

    “刘姨,不是我信不过你,实在是这地方太诡秘了,让人不安。事先说好,我取到符箓后不会直接交付你手,等到安全的原路返回到地上了,才会给你。”

    本着丑话说在前头的原则,我说了这么一番话。

    刘美赫深深的看我两眼,忽然一笑。

    不知为何,那一霎间我感觉这女人风情万种起来,心头一凛,还没有进入古楼呢,就出现幻觉了不成?

    “好厉害的地方。

    “小度,你有这等心机城府,是好事,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老话没错的。我当然理解你的顾虑,就如你所言的,东西到了地面上再交给我也不迟。”

    刘美赫很是痛快。

    她这样一说,我心头松缓了不少,暗中示意二千金和蝙蝠妖兽时刻注意着异变,然后,我就从墙洞中钻了进去。

    感觉像是穿过了好几重水雾,然后,就脚踏实地了。

    我和刘美赫站在一条长长的甬道之中,甬道两侧都是生锈的大铁门,每个门都锁的严实,不知内中何物?

    刘美赫没有开门为我介绍的意思,我当然也不会横生枝节,如是,她在前我在后,我们沿着甬道疾走。

    只用了几分钟,墨绿颜色的金属大门出现在七拐八绕的甬道尽头。

    “墨绿色的?”

    我心头惊疑不定起来,因为,这种颜色太容易让我联想到绿墨城了。

    刘美赫上前,先是耳朵贴在门上倾听了半响,这才握住锈迹斑斑的门把手一扭,我就听到‘咔吧’一声响,墨绿大门被她拉开了。

    我的瞳孔倏然缩紧,眼睛死死盯着门内!

    远远的,正对我的墨绿墙壁那里,有个身穿墨绿大袍子的女人背对我们,光脚站在那里,她的头发不算长,但也呈现墨绿色泽,落到腰侧。

    一点气息都感知不到,要不是刘美赫说过那是一头尸祖后期境界的恐怖殭尸,我真就以为是个无依无靠的绿发女人站在那里呢。

    一路走来,我并未看到什么幻像,想来和刘美赫有关,她在我身旁,邪祟避让。

    “就是她了,你看她头顶的那张符。”

    刘美赫指着绿袍女人。

    我顺势看去,眼神落到女人头顶贴着的符上。

    符纸大多落到女人的前面,站在我们这个角度,只能看到那么一小点,看不到符纸上的图纹构成。

    “我只能走到这里看,再接近,就要被符箓攻击了,下面就看你的了,我在这里等待。”

    刘美赫摊摊手,示意接下来她无能为力了。

    我点点头,反手间阿鼻墨剑出鞘,右手握紧剑柄,同时,白骷法具和鬼牢法具都做好了准备,要是发现不对头,立马能反应过来。

    我向前走了出去,只是走了一步,我就骇然色变了。

    因为,环境变了。

    瞬息之间,宛似斗转星移,我竟然出现在黑夜荒漠之中,大漠黄沙,却是夜晚,温度低的冻死人。

    距离我百米远,绿袍女静静的站在沙丘上,还是背对着我的状态。

    “幻觉来了!”我心头惊兆连连的响,不敢怠慢,法力运转到极致,二千金和蝙蝠妖兽也蓄势到了巅峰。

    我再度向前走去。

    呜呜呜。不知从何处传来瘆人的动静,像是阴灵在哭泣。

    我充耳不闻,继续向前。

    十几只阴灵骤然冲出黄沙,张牙舞爪的向我扑来。

    每一只都形容凄厉、七窍流血,一看就是冤魂厉鬼,它们身旁怨气宛似实质,像是要将人给生吞活剥了一般。

    我眼睛一眯,没有动,一群阴灵扑到身前一米远近,就崩碎开来,宛似泡沫。

    继续行进。

    沿途,一道道幻像显现。

    阴风呼啸,血海漫天;白骨遍野,精怪横行。

    只有想不到,没有呈现不出的。

    这是什么符?如此厉害的恐怖幻境,也就是我这种生死之间走过来的人还能谨守本心,换做其他同年龄的法师,指不定已经沉浸在幻境中,无休无止的和邪怪斗法去了。

    任凭阴灵指甲接近,距离脸皮只有数厘米,还能忍住不动手的,在我这年龄层中绝对不多。

    时间似乎变的毫无意义,但我坚持前行,意志绝不动摇。

    终于,闯过百多道幻境考验后,我到了绿袍女的身后。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的转到殭尸之前,然后,向她的脸看去。

    “轰!”

    五雷轰顶一般的巨响响彻于心底,我被震的几乎失去了思索能力。

    “绿墨?怎么是你?(有关绿墨之事,回看829章)?

    我大惊。

    这殭尸的模样赫然就是绿墨城意识主体,绿墨。

    区别是,她的头上没有纸花,怀中也没有那只布偶猫。

    但脸型一模一样的,只说长相,和我记忆中的绿墨毫无区别。

    第1071章 蜕壳子和三道杠

    我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做梦都想不到在这里遇到了绿墨,她怎么变成一头被镇住的殭尸了呢?

    不对,她只是外表和绿墨一样,但感觉不同,她死气沉沉的眼眸是纯黑的,这和绿墨的眼眸颜色不同,还有,她毫无声息,就是具行尸走肉,这也和神通广大的绿墨不一样。

    “难道,世上真有长的一模一样的人,亦或是……?”

    我脑中浮想联翩,想到很多可能性,但都被一一否决。

    眼前的殭尸女,即便绿袍绿发,但她也不像是绿墨本体,倒像是,壳?

    是的,我脑中想的最多的就是壳这个字,我感觉这个东西像是绿墨本体蜕下来的一重壳子,至于为何会有如此荒诞的想法?那是因为我想不明白为何殭尸女和绿墨一个模样。

    即便是双胞胎那也有细微不同的,但眼前的殭尸女,除了大睁着的纯黑眼睛和绿墨不一样,其他部位完全一致。

    甚至,脸型轮廓和肌肉线条都不差分毫,这哪是相像就能解释的?我只能想到这是绿墨不知何时蜕下的一个壳子。

    说起壳子,我想起自己的问题了。

    九命闭环中,我的身躯被打的生机灭绝了那么多次,每次尸首都被周爵送进了空间通道,按照失落深渊的说法有一次经历成真,那就是说我至少有一具壳子失落在外,不知流落到哪里去了?

    如果失落深渊没说实话,前几次的闭环经历里有部分成真的状况,那么,鬼知道我丢失的壳子有几具?

    想到这个问题我就头疼的要命,偏偏这种怪事没法对他人述说,心底感觉忐忑,总觉着这是个变数,未来指不定因此引发怎样的波澜?

    我调整了下情绪,眼神从绿墨壳子的脸上转向上方。

    一张看起来极为普通的符箓贴在她的头顶上,有一部分落到额前来。

    看清此符的一霎,我一个趔趄,好悬摔倒在黄沙之中。

    若说突然看到绿墨壳子让我震惊,那看到这样的一张符,就不是震惊所能形容的了,简直就是惊涛骇浪!

    因为,我见过类似的符。

    绿墨壳子头上贴着的符上面只有一个字,三。

    换种说法,说是‘三道杠’也可以。

    问题是,这三道杠的绘制方法我太熟悉了,仔细去看,和‘无名直线符’的绘制方式一模一样(有关无名直线符,请回看659章)。

    每一道杠看似直线,但放大细看就会发现内中转折了数百次之多。

    这种符箓绘制方法,我过往的经历中只见识过一次,就是直线无名符,墓铃对其极端看重,已经要走了,至今也不向我解释到底是什么种类的符。

    但随着我对世界的了解增多,特别是知晓了大地府金字塔管辖结构和世界位面等级不同等讯息之后,我暗中已经有了推测。

    无名直线符应该是如同墓铃一般的来历,是上阶位面来的东西,内中包含本位面不存在的异种能量,必然具备了奇怪能力。

    若果我的猜测成真,那么眼前的三字符,就也是一样的来历。

    无怪乎刘美赫不肯离开药娘村了,接触到更高位面的东西,如刘美赫那样修行成痴的人岂会放手?

    “墓铃,你出关没?快看,我眼前的这个东西,和无名直线符一样。”

    我暗中大声呼喊,意识到此物的重要性。

    此物太过重要,我真的担心处理不当会引发严重后果,所以,我希望墓铃出来帮我拿主意。

    没有任何反馈,墓铃毫无声息,显然处于闭关重要阶段,封闭了所有对外的联系。

    我暗中一叹,琢磨半响后,决定按照约定做事。

    将此物拿到手中,去了地面后转交给刘美赫。既然答应了人家那就得做到,即便,此物无比重要。

    “人无信不立,不能贪心。”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我伸出手去,缓缓的触向三字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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