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问的好,不过,你小子心头早就有答案了吧,何必问我?”

    大师伯似笑非笑的瞟我一眼。

    我讨好的说:“您真是神目如电,什么都瞒不过!我猜测,在大幻魔岭内部藏着你和师傅的内线,职位不低,且隐藏极深?”

    刘老先生不置可否的翻了翻眼皮,没直接回答,但这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叹口气:“您和师傅念念不忘杀回山门去洗刷冤屈是吧?”

    “废话!搁你身上,你愿意到死都背黑锅吗?”

    大师伯眉头一掀。

    “那怎么行?葫芦搅茄子的事儿不做,必然要折腾个清楚明白。”

    我说出心头所想。

    “那你还问个鸟?”

    大师伯瞪我一眼,我嘿嘿直笑。

    “我师傅可要跟着回去?”

    试探的看了大师伯一眼。

    “他就不去了,我带着你去即可,记住了,进山门后一切看我眼色行事,不要莽撞,那里面高手如云,你师伯我拾掇不下的老古董有许多。”

    大师伯难得的说了句软话。

    “我准备带上狗道友,要是有意外,它能保证咱们全须全尾的出来。”

    说出了自家打算。

    “你要带死狗……?嗯,留张底牌也好,虽然我和它切磋过,但实话跟你说,本道爷根本没摸清那死狗的深浅,它应付我时出了几成功力都不敢说,总之,深不可测,带上它绝对是安全保障。

    咦,岭主大人要是和它打起来……?啧啧。”

    老先生忽然眼睛放亮了,莫不是想到岭主大人将大骨架黑狗按在地上摩擦的场面了?要不然,如何笑的这般猥琐?

    “原来,你是这样的大师伯。”

    暗中腹诽,面上跟着笑。

    又和他商量了细节,确定下了这件事,然后,我打电话给宫重。

    大师伯接过电话,亲自和宫重说了此事。

    宫重当然唯老先生马首是瞻,事儿也就定下来了。

    刘老先生返回地下室打坐修行去了,约定好后天清晨六点出发。

    谈论此事的过程中,大师伯始终没说当年构陷之事的详情,直到目前我也不知道大幻魔岭里的哪些老怪是他和师傅的仇家?

    心底好奇,但知道不能追问,时机到了,不用问,大师伯自己就会提及了。

    琢磨着这些,我进了宁鱼茹房间。

    这次没费什么功夫就说服她不再跟着了。

    上次方外之行,宁鱼茹和二千金双双沦为拖油瓶,这次她真就不好意思坚持跟随了,但放心不过的叮嘱了好多,什么见机不妙立马开溜,什么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什么不要徒逞匹夫之勇,什么不要和外头的花花草草勾勾搭搭……,等等。

    一个头两个大!

    第一次发现宁鱼茹有发展成话痨的倾向。

    赌咒发誓的不会在外胡来,且时刻保持清醒头脑随机应变,人家才算是放过了我。

    暗中都开始擦拭额头冷汗了。

    但心底窃喜不已:“宁鱼茹越是关心,越是说明我在她心头的份量与日俱增,要不然的话,以她清冷性格,鸟都不会鸟我。”

    和她你侬我侬了一会,这厮就开始赶人了,我只能不情不愿的出来,很想留宿的说。

    但宁鱼茹是什么样的人我再清楚不过了,不到正式结婚洞房的那天,她不允许我越雷池一步的。

    “得,这年头如此保守的姑娘也算是罕见了,属于变相的找到宝贝了,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心理安慰一番,神清气爽了,迈步走下楼去,一眼看到从门外走进来的阿菊,不由懊恼的拍了一下脑门。

    “度哥,你干吗打自己脑袋?莫不是,那位给你气受了?”

    阿菊古灵精怪的厉害,蹦到我眼前,歪头打量,眼神却扫向楼上,话里话外暗指我是个怕老婆的。

    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我学着老先生的样子,直接给她一个暴栗。

    “哎呀,好疼啊!”

    阿菊夸张的喊。

    问题是,不知道做戏得做全吗?

    “你一不捂头,二不急头白脸,三不蹲下或后退,愣怔的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的喊出这话来,什么意思吗?”

    我心底暗骂,拳头震的隐隐发疼,才想起眼前这看似人畜无害的家伙实则是一头尸祖,身躯强横的没边了,给她一拳,没使用法力加持,可不是反震的自家难受?

    “是我自己犯傻了。”自嘲一句。

    轻咳几声掩饰尴尬,我这才对阿菊说:“那啥,我忘了和刘老先生提你的事儿了。”

    “什么?”

    阿菊杏眼圆睁、满是失望。

    ‘一丈刀量’刘美赫的意思是让女儿阿菊拜师刘老先生的,为此还给我不少好处呢,阿菊留在此地,一个是因为和我比较亲近,再个就是打的拜师主意。

    但好死不死的,和大师伯絮叨了许久,我光顾着商议大幻魔岭事宜了,却忘了阿菊这茬儿,眼下这么一说,她可是急了。

    “你别急啊,等过两天的,大师伯还会出来,我不会忘了你的事儿,现在去打扰他不太合适。”

    赶忙安抚。

    “度哥说话可要算话。”

    阿菊眸光幽幽的看着我。

    我都被她看的浑身发毛了,赶忙许诺绝不会忘,才将女殭尸给打发走。

    “这个馆主当着真心累。”

    暗中感慨了几声,我举步走出分道场。

    已到下午四时,天空昏暗,风雪似没个尽头,这种大风雪天气已经持续了好几天。

    对于我所在的这个城市来讲,这算是家常便饭了。

    这城一面临海,冬季时从海那边刮来的冷空气登录陆地,造成大风雪还不是经常事儿吗?

    不知为何心绪不宁。

    我走出了分道场,徜徉于风雪之中,不知不觉的竟然走到了海边。

    第1537章 皮划艇叠罗汉

    即便寒冬了,海面也不会结厚冰,这地儿又不是南极,温度还没到那般低的地步。

    冬季的海边只有零零落落的几个人,我在冰雪覆盖的沙滩上行走,听着大海的声音,心头敞亮了不少。

    长期以来积攒的阴郁和暴戾等负面情绪,在大自然的怀抱中得到洗涤和消融。

    这几年邪事儿一件接着一件的,就没有个消停的时候,感觉每一天都在生死之中挣扎,明明数年时间,但其实我不知道过了几辈子?

    只说九命闭环和微界事件,就让我心如老叟了。

    可外形偏偏是个年轻人。

    我意识到了一件事,自己需要放松。

    人的神经若始终崩紧着,那早晚会断,有劳有逸才是王道。

    难得今儿偷得半日闲,这般没目的的在海边溜达也挺好,心情得到放松,有利于应对数日后的大幻魔岭之行。

    漫步半小时,心情平静的宛似湖面了,就准备转头回家,就在此时我脚步忽然一停。

    惊讶的转头去看。

    只见浅水海域上出现了一艘皮划艇。

    冬季去玩儿这个的比较少,而且皮划艇并不是引我注目的缘由。

    引起我关注的是,皮划艇上有一百多人。

    不,确切的说,那小小的皮划艇上百多只阴灵一层层的堆叠,远望宛似在表演叠罗汉。

    没有错,在普通人眼中不过是一艘漂浮在海面上空无一人的皮划艇,但落到我眼中可就大不同了。

    “去的,什么情况?”

    心头狐疑不定,我转过身躯,不出声的注视着那边。

    “来呀,来呀,来找我们玩呀。”

    冷不丁的,皮划艇上叠罗汉的百多只阴灵都伸出指甲长长的爪子,对着岸边零散的游人招手,同时齐声喊出这话来。

    “阴灵招魂?”

    我霎间明白正发生什么事。

    对我这等道行的法师来讲,即便是百多只低阶阴灵的齐声召唤,那也没有一丁点的影响,法力护持的灵魂根本不为所动。

    但普通人可不一样,除了我之外,岸边远远近近的有五个人,一对中年夫妻领着个小丫头,还有一对年轻情侣,他们其实听不到阴灵喊声,但灵魂却被蛊惑了。

    五个人目光茫然的转头望向大海,视线落到空着的皮划艇上,眼睛骤然闪亮起来,就像是看到了最美妙的场景,不约而同的向着大海走去。

    他们的视野中怕不是前方一片坦途?

    眼看着他们踏碎浅水区的薄冰,膝盖都陷落到冰冷刺骨的海水之中了,我没法坐视不理了。

    “咄!”

    这是一声包含法力的咒言,以传音的方式落到五个生人的耳中,霎间就将入侵他们脑海的阴灵魔声驱逐干净。

    “啊啊啊,妈妈,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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