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稍微淡静下来,看了看老黎,冲我点点头,急匆匆走了。

    夏季走后,老黎背对我站在窗口,我看不到老黎的神色。

    “对方开始反击了。”我说。

    “嗯。”老黎嗯了一声,没有回头。

    “似乎气势汹汹,劲头不小。”我又说。

    老黎没有做声,回过身,我看到老黎眉头微微皱起,似乎他正在思考着什么,眼神有些冷峻。

    我看着老黎:“你刚才给夏季的锦囊,没有必胜的把握?”

    老黎微微一笑:“你以为我是诸葛亮?你以为对手是酒囊饭袋?”

    我不由有些紧张,又有些泄气:“原来你也无良策。”

    老黎呵呵笑起来:“小克,不要着急,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问题要一个一个解决,这斗争,同样也要逐步进行。商战,不到最后出结果,谁也不敢有夸口必胜。任何对对手的轻视都有可能带来毁灭性的后果。”

    听着老黎的话,我的心里不禁有些惊悚。

    老黎看着我的神色,突然又轻松笑起来:“当然,不能轻敌,但也不要太大惊小怪,那句话说的好,天上飘来五个字:这都不是事。”

    我傻笑起来:“看不出你还真的很轻松,似乎,一切都在你的运筹帷幄之中。谈笑间,樯橹一定会灰飞烟灭啊。”

    老黎淡笑:“当然,战略上可以藐视对手,但战术上是要重视的,还是不能掉以轻心的。”

    我说:“玩商战,我估计你是个绝顶高手,没有人可以战胜你。”

    “错,我也是从多次的失败失利中才走到了今天,没有过去的失败,就没有我今天的自信。我刚才说了,在最后的结果没有出来之前,我从不敢说自己肯定赢了。”老黎坐下,看着我,“小克,我给你说,这世上没有什么人天生什么都会,你看到那些高手,其实都是从无数次失败中成长起来的,没有失败,就没有成功!”

    “失败是成功之母。”我总结了一句。

    “嗯,这是至理名言。”老黎点点头,又说:“当然,不管输赢胜负结果如何,自信是必须要有的,这是基石。”

    我不由点点头。我其实也没有想到昨晚伍德刚发出警告,今天就开始动手了。伍德对老黎发起的反击战显然目的不仅仅是报复,他的胃口一向很大,他一直就想将三水集团据为己有。前几天老黎不动声色出其不意迅猛出手,搞掉了他的一家上市公司,伍德必然会恼羞交加愤怒异常,此次反击必定是杀气十足带着必置之死地而后快的决心而来。

    但从老黎的表现看,伍德似乎很难得逞,伍德的反击似乎早已在老黎的预料之中,老黎早已有了对付伍德进攻的解决方案。

    可是,我又感觉,从老黎刚才的言谈中,我自己也摸不透猜不透想不出此次激战的结果会是如何,老黎虽然有了对付伍德进攻的方案,但似乎只是初级的方案,似乎老黎自己都没有必胜的把握。

    想到这些,我的心里不禁惴惴起来。

    我知道,一场没有硝烟的战斗拉开了帷幕,这场战斗必定是激烈的残酷的你死我活的。

    我当然希望死的一方是伍德,我渴望着这个结果。

    我想帮老黎,可是,我不知道该帮什么,该从哪里帮起。我对这种大佬级别的商战一无所知。

    在老黎沉稳的表象下,我分明感觉,他并不轻松,他正在凝神思虑着击败对手的良策和手段。

    “我想,如果需要我做什么,我该做些什么。我到了该做些什么的时候了。我该做些什么呢?”我坐在那里喃喃地说。

    老黎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克,需要你的时候,我会找你的,说不定,到时候你会发挥出其不意的作用,起到别人无法起到的作用。”

    我精神一振,看着老黎:“真的?怎么说?”

    “嘿嘿,现在无可奉告,走一步看一步,或许能走到那一步,或许走不到那一步。”老黎莫测地笑起来,然后又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克,你先回去吧,我要自己待会儿。”

    我知道老黎需要自己单独待会儿,需要一个没有人打扰的空间和时间。

    我起身告辞。

    回去的路上经过关云飞家所在的小区门口,正好看到宁静正从里面走出来,正要拦出租车。

    我看到宁静的同时宁静也看到了我。

    宁静的脸色有些红润,但神色很镇静:“咦,师弟,你啊,真巧。”

    我看了看时间,下午三点。

    “宁部长好,师姐好,”我笑了起来:“是很巧,你怎么在这里?”

    “我去关部长家里了。”宁静的话让我有些意外,意外于她的实在。

    “哦,关部长在家里?没去上班?”我说。

    “是啊,关部长今天身体有点不舒服,我去呢,一是看望领导,二来呢,是有重要工作汇报。”宁静说。

    我点点头:“谢师姐也在家?”

    “不在,她出差了!”宁静回答。

    我心里又有点小小的意外。

    “你。没带自己的车?要打车?”我说。

    “我让驾驶员去替我办点私事了,所以没让来接我,”宁静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师弟,易总,似乎你很好奇,你还有什么疑问,可以一并提出。”

    宁静的一系列的先入为主反倒让我觉得有些不自在尴尬起来,不由觉得自己有些小人之心有些想多了。

    我讪笑了下:“哪里啊,师姐,只不过是随便聊聊而已。”

    宁静笑起来,笑得有些轻松:“师弟,你怎么步行走?”

    “锻炼身体。”我回答。

    “上班时间不好好工作,出来锻炼什么?”宁静显然不信。

    我哈哈一笑,笑得有些干巴,没有回答。

    “好了,我要走了,小帅哥师弟,回聊。”宁静冲我暧昧一笑,拦了一辆出租,挥挥手走了。

    看着宁静离去,我又看看关云飞家的方向,不由挠了挠头。其实我本来还想问问宁静的脸色干嘛红润润的,但想了想,这话实在不好问出口,人家脸色红润关你屁事,那叫满面红光心花怒放,去领导家汇报工作,能得到领导的垂爱,自然是开心的事,当然可以面色红润了。

    不知怎么,我此时脑子里突然冒出了秦璐,不明不白死去的秦璐。

    秦璐的死一直是我心中挥之不去的谜团,我当然不会相信警方做出的自杀的结论,但我却也没有什么新的线索能证实什么。

    我其实心里对一个人一直高度怀疑,但我却没有任何证据。没有证据,自然是不可以胡乱说出口的,充其量只能自己心里怀疑而已。

    不过,我相信一点,秦璐的死,真相一定会水落石出大白于天下的。

    想起已经升入天国的秦璐,看着这世上纷纷扰扰勾心斗角的男人和女人们,我心里突然感到了几分厌倦,又似乎感觉秦璐的离去应该是一种解脱。如果秦璐现在还活着,依照她的性格,说不定现在正闹得不亦乐乎满城风雨。

    离去,或许是一种解脱。

    离去,或许是一种释放。

    离去,或许是一种拯救。

    离去,或许并不是一件坏事。

    这样想着,怅怅的心里不禁有些释然。

    不做死就不会死,秦璐的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或许是一种被动的作死所致。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杀死秦璐的人可以无罪可以逃脱法律的制裁。

    这世上,善恶一定是要有报的,必定的,必须的。我边走心里边念叨着。

    正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海珠打来的。

    “哥,你在干吗?”海珠问我。

    “在走路。”我回答。

    “近似于废话,在哪里走路?”

    “在星海马路上走路,你这话也近似于废话。”我说。

    “看来你挺悠闲的啊,上班时间不好好上班,逛马路。和谁一起的,老实交代。”海珠的口气半真半假。

    “独自一个人,还能和谁?你以为我和谁?”我回答。

    海珠顿了顿:“你有多久没回家了?多久不回宁州了?”

    我想了想:“最近忙,没来得及回去。”

    “忙你还有空逛马路,我看你是不想回来,是不是?我看你是不想回家,是不是?”海珠的口气有些不悦。

    我一时无语。

    “说话。”海珠的口气更不高兴了。

    “阿珠,你听我说。”我放缓语气,“等我忙完,最近一定回去。你还好吧?公司里生意还不错吧?”

    “我你不用关心,公司的生意也不用你操心,你记得宁州这里还有你的家就行了。”海珠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站在街头,默然了许久。

    “小易,你站在这里发什么呆?”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回头一看,关云飞。

    “哦,关部长。”我笑了笑。

    关云飞似乎刚洗过澡,神采奕奕。

    “我问你站在这里发什么呆呢?”关云飞笑看我。

    “没发什么呆,正在看大街的风景呢。”

    “呵呵,小家伙,在沉思人生?”关云飞哈哈一笑。

    我也跟着笑了下:“关部长,你这是。”

    “刚在家睡了个午觉,步行走走,去单位。”关云飞说。

    “关部长今天身体无恙吧?”我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关云飞看着我。

    “嗯,我刚才正好在你家附近遇到宁部长,她说你身体不大舒服,在家里休息的,她去你家汇报工作的。”我说。

    “哦,这个,呵呵。”关云飞反应很快,打了个哈哈,接着说:“是,身体稍微有点不舒服,不过这会儿好了,宁静正好有重要事情找我,就到我家去了,怎么,你有其他想法?”

    看着关云飞审视的目光,我忙说:“不知道关部长说的其他想法指的是什么?不过,不管关部长是何意,我自然是什么想法都不会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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