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的第一步措施一方面是在防御,另一方面也是在试探对方的底牌。”老黎慢条斯理地说:“经过第一轮的试探性防御,我隐约感觉对方此次来头不小,气势很凶,而且,出手很狠很稳很准,志在必得。”

    “哦,挑明了吧,此次的对手不就是伍德吗,不用想就是伍德,伍德有这能耐?他似乎没有这么高超的手段的,你似乎把对手看的过于高明了吧?”我有些不以为然。

    老黎轻轻摇摇头:“小克,第一,不能小视了伍德,任何轻敌都有可能带来无法挽回的损失;第二,伍德可能不具备这等本事,但我怀疑,伍德背后有高人,或者,伍德雇佣了高手,这高手或许是一个人,或许是一个团队,商战经验极其丰富的一个人或者团队。在商战中,很多时候,行家一出手,就能感觉到那股森森的杀气。我现在隐约感觉到了这股杀气。”

    我的心里震了一下,看着老黎:“你怕了?”

    老黎轻笑一下:“你认为我会怕吗?”

    “不会。”

    “怕当然不会,但必须要高度重视起来,此次商战,遇到高手了,这么多年,似乎这是我遇到的最大的挑战,最强的高手,对方的目的很明确,搞垮三水,吃掉三水,对方的每一个步骤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都是出手很狠辣的,都是让你无法喘息的。可以这么说,目前,三水被逼到了悬崖边上,一步不慎,就会落入万丈深渊。”老黎虽然口吻很平静,但我依然感到了一些心惊。

    一向沉稳淡静的老黎这样认为,那看来对方真的是有高手。

    我不相信伍德有这本事,既然伍德没有这能耐,那就一定是他雇佣了高手来搞垮三水。

    “下一步怎么办?”我紧盯住老黎。

    “下一步。”老黎站起来来回走了几步,然后站住,背对我看着窗外,沉声道:“目前我安排小季采取了一些应对措施,可以暂时缓解一下对方的凌厉进攻,对方至少一时还不会得手,但这只是权宜之计,要想彻底扭转战局,下一步……下一步的措施我正在斟酌之中。目前还没有完整的计划。”

    “哦,那要抓紧啊。”我心里有些着急。

    老黎回过头看着我:“根据对方之前的一些手法和方式,我初步判断出对方的手法里有国际商战黑客的影子,我想起了三年前震惊全球的一起商战,两家全球500强的一场商战,最终一家跨国集团被彻底击垮,被对方成功收购,此次对方操作的手法里,我隐约看出来一些痕迹。”

    “哦。”

    “我已经安排小季调集集团全部可用的资金,防备对方孤注一掷做最猛烈的进攻,我们的第一轮防御是试探性的,对方的进攻似乎目前也带着试探的目的,想摸清我们的底牌。接下来,很有可能对方要发起全面进攻,要一举拿下三水。根据目前三水在股市的表现来看,对方此次投入的资金量很大,要豪赌一把了。”

    老黎坐下,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神情严峻起来:“此次决战,极有可能是一场生死战,要么三水破产,要么对方——”

    老黎没有说下去,我明白老黎的意思,那就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我认为,目前最大的障碍是无法知道对方的底细和底牌,无法知道对方下一步的计划。”我说。

    老黎点点头:“是的,这都是高度商业机密,对方自然是不会轻易让人知道的,我们这边也是,我的底牌和计划对方肯定也想知道,但他们是不会知道的,都装在我的脑子里。”

    “其实你脑子里已经有了大致的御敌之策,是不是?”我说。

    老黎皱皱眉头:“有是肯定的,但没有必胜的把握。”

    “为何?”

    “因为。因为我无法确定对方下手的切入点。”老黎说:“根据我的经验,初步判定,对方下一步会采取三套方案中的一套,按照我猜测的这三套方案,我初步设定了对付的计划,也同样是三套,但这三套方案的结局是不同的。

    如果对方实施第一套方案,双方能打个平手,如果对方实施第二套方案,即使我调动了集团的全部资金,仍然难免要大伤元气,如果对方实施第三套方案,那么,我将稳操胜券。

    但如果,对方不是按照我的猜想来的,比如第一套和第三套方案交叉实施,那么,后果就会很严重了。还有,如果对方并不是按照我设想的三套方案来实施,而是有其他的手法。现在摸不透对方的底细,一切都是未知数。”

    听着老黎的话,我不由心跳不止,似乎,三水最严峻的时候到来了,生死关头了。

    老黎看了我一眼:“小克,一方面我做好了对付敌人的全部预案,但另一方面,我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能战胜对手当然好,但如果。一旦出现最坏的结局,我也想好了退路。”

    “什么退路?”我说。

    老黎没有回答,眉头紧锁,似乎又在思考了。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老黎,心里有些惊悚的感觉。

    一会儿,老黎抬起眼皮看着我,呵呵一笑:“小克,不必这么紧张,胜败乃兵家常事,商战亦然,没有人是常胜将军,我同样也是,不过,你放心,你爹我是不会轻易认输的。但是,不认输不代表一定能赢,多做几个后手准备,是没有坏处的。”

    我点了点头:“我觉得,我直觉,你一定不会输的。”

    “为什么这么说?你对我就这么有信心?”老黎说。

    “因为你是老黎,因为我对你从来就有信心,你是永不言败的人。”我肯定地说。

    老黎哈哈笑起来:“好儿子,既然你对你爹这么有信心,那我一定要好好努力打好这场战役,不能让我儿子失望啊。”

    老黎虽然在笑,但我心里却没有轻松感了,我知道老黎和他的三水正在迎来最危急的时刻,生死时刻。而老黎并没有必胜的把握。

    我觉得不能坐看老黎和他的三水落败,决不能看到老黎败在伍德手里,决不能让伍德的阴谋得逞。不是说善恶有报吗,伍德这样的坏人怎么能胜利呢?没有这个道理。

    虽然我不懂这种大规模的深奥的商战,但我决不能旁观下去了。

    那么,我该去做什么呢?我能做些什么呢?我能做到些什么呢?一时心里有些茫然。

    晚上,我在宿舍里苦思冥想。

    在和浮生若梦聊天的时候,我说:“若梦,告诉我,当遇到无法解决的困难时,该怎么办?”

    她回答:“这世上从来就没有无法解决的困难,车到山前必有路,只有憋死的驴,没有憋死的人,如果你感觉目前的思路卡住了,那么,你不放换一个思维方式,不放换一个思考的角度,这样,或许你会觉得眼前豁然开朗。”

    我琢磨着她的话。是啊,车到山前必有路。

    “你遇到什么问题了?”她说。

    “呵呵,不是我遇到问题了,是我朋友遇到了。”我搪塞了她一句。

    “你朋友?谁?”

    “不告诉你了,没事了,你睡吧,我需要安静思考一些问题。”我说。

    “额。好吧。”

    “你刚才说的话对我很有启发,嘿嘿,你很棒。”

    “呵呵,那就好,那我下了。”

    和秋桐聊完后,我点燃一支烟,躺在沙发上,开始盘算我的计划。

    第二天中午,我约冬儿在海边见面。

    “小克,难得你主动约我一次。”坐在海边的沙滩上,冬儿似乎有些开心。

    我抽了一口烟:“冬儿,今天我约你出来有事要问你。”

    “什么事,说吧。”冬儿看着我。

    “伍德那边,最近有什么异常的动静?”我说。

    “什么意思?什么是异常的动静?”冬儿说。

    “就是。就是伍德那边最近有没有什么不正常的表现,有没有出现什么陌生人?”我索性把话说开了。

    “问这个干吗?”冬儿说。

    “随便问问。”我说。

    冬儿说:“随便问问?你在撒谎,你肯定有事。”

    我没做声,笑了下。

    “不愿意和我说是吧?”冬儿说。

    “起码,目前不方便和你说。”我说。

    冬儿直直地看着我:“有事还要对我保密?你拿我当你什么人?”

    “不是这个意思,我现在真的是不方便说,理解万岁。”我说。

    “你约我出来就是想找我打探消息伍德的是吧?”冬儿的口气里带着失望和幽怨。

    我低头看着沙滩,不语。

    冬儿站起来:“好吧,你不说话,我走了。”

    我急了:“冬儿——”

    冬儿站住,背对我:“不需要我的时候你从来不会想起我,你个没良心的男人。”

    我心里有些不安,站起来,走到冬儿身后:“冬儿,我现在真的需要你的帮助,希望你能帮助我,回答我的问题。”

    冬儿沉默了片刻,冷冷地说:“皇冠最上面一层的客房半个月前辈伍德全部包下来了,没有伍德的话,任何人都不得上去,包括我包括皇者阿来和保镖,也包括酒店服务员。”

    “哦,包了一层楼,都住了什么人?”我精神一振。

    “不知道,从来没见过,他们吃饭都不下楼,都是专人送进去。”冬儿说。

    “你从来没见过他们?”我不死心。

    “是的,从来没有。我能告诉你的就是这些,还有事吗?”冬儿冷冰冰地说。

    “没,没有了。”

    “那我走了。”冬儿说完,头也不回,离去。

    冬儿走后,我面向大海坐在沙滩上继续抽烟。

    无疑,冬儿提供的情况很重要,伍德包了一层楼,任何人不准接近里面住的人,那么,这些人一定是有来头的,说不定,这些人就是伍德雇佣来的专门对付三水对付老黎的国际商战杀手。这些人一定是顶级的高手,深谙商战奥妙。这些人就是老黎要对付的那个团队。

    我不由自主就下了这样的论断。

    如果真的是这样,要是我能搞到这个团队的商战机密,然后送给老黎,那经验丰富的老黎肯定就有把握击垮对手的进攻了。这是我能帮助老黎的最有效的办法了。

    可是,如何知道他们对付三水搞垮三水的计划呢,对伍德来说,这肯定是最高度的机密。实际情况也是如此,伍德的防范是如此之严,甚至连皇者冬儿都无法见到那些人,更何况是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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