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子低声下气地把事情讲清楚之后,林毅晨要来了辉子的电话,然后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把他们四个人给赶跑了。

    林毅晨站在楼梯上想了一会儿,然后回到家里。

    “赶跑了?”浮青骆扭头看到只有林毅晨一个人,不由地问道。

    “嗯。”林毅晨应了一声,重新坐下吃饭。

    浮青骆见林毅晨只答应不解释,不由地有些奇怪,他放下筷子看着林毅晨,问道:“那四个家伙是来干吗的?”

    林毅晨看着姜辉和陈媛,想了想说道:“这事我不方便说,还是让阿姨和陈媛姐说吧。”

    浮青骆愣了一下,看向陈媛。

    陈媛右手紧紧地攥紧筷子,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手上凸起了细细的青筋,整个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

    姜辉看着女儿的神色,叹了口气,对浮青骆说道:“当初我们家从首都回来看病,没有住的地方,就暂时住在了我兄弟家,也就是这里。”

    浮青骆愣住了,他还以为这是陈媛和姜辉自己的家,没想到是陈媛她舅舅的房子。看着神色各异的三个人,他明白这里面一定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媛媛她舅舅要来是城建局的副局长,在我们从首都回来后,就一直接济我们,媛媛他爸爸也找了份儿零工忙着,我们一家暂时也就安顿了下来。只是媛媛看病需要的钱太多,媛媛她爸爸打的工也越来越多,后来又一次打工的时候出了意外,还是她舅舅给帮忙要回了一点儿赔偿金。”

    “可是这钱给媛媛治病,很快就又花光了,只好我也出去打工。后来她舅舅升职当了局长,这套房子也就让我们一直住下了。可是后来因为拆迁的事情,她舅舅被查出贪污了很多钱,好像是拆迁款,然后就入狱了,她舅妈跟她舅离婚,带着孩子去了沿海,我们两家算是彻底断了消息,不过这套房子一直留给我们住了,她舅妈也没为难什么。”

    “因为贪污这件事,政府一直说要把这套房子收回去充公,我们也没有地方去,她舅的一些朋友帮我们疏通了关系,暂时先让我们住着,等以后找到了地方住再交还给政府。还有就是如果这一片拆迁了的话,我们这套房子也要还回去,交给那些拆迁户暂时租用。”

    “因为我一直打工,赚的钱刚好够生活,也就一直没有急着找房子租。这不领导换届,换来了新领导,想要尽快把这里的拆迁给办了,所以那些小混混们就经常去骚扰那些不愿搬的拆迁户,也时不时地来我们家要求退房子。只不过因为拆迁户那边的情况更复杂,所以他们也是偶尔来我们家,主要还是去骚扰那些拆迁户。”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其实也不怪他们来捣乱,我们这房子一直没有还回去,其实我们娘俩住着也觉得亏心,只是我们现在真地哪儿都去不了,只能厚着脸皮一直硬挺在这里。”

    姜辉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整个午饭的气氛已经没有了。

    陈媛一直咬着嘴唇没有哭出来,即使是她母亲忍不住哭了起来,她也是在旁边安慰着母亲,眼泪却没有落下半滴。

    “要不你们先回去吧。”陈媛看着母亲一直哭着停不下来,对浮青骆和林毅晨下了逐客令。

    林毅晨和浮青骆都没有意见,这顿饭是吃不下去了,所有人的心情都被毁了。

    从陈媛家里出来,浮青骆就点燃了一根烟,递给林毅晨,林毅晨犹豫了下,接了过来。

    “操特么地!”浮青骆狠狠地抽完一根烟,骂了一句,然后又点上了一根。

    林毅晨有样学样的抽了一口,吐了出来,说道:“艹谁?”

    浮青骆一时无语,他也不知道“艹谁”。这里面的人似乎都值得骂,又都不值得骂,想来想去,他也不知道该骂谁。

    可是就想骂一句,不骂不痛快。

    林毅晨抽完一根烟丢到垃圾桶的灭烟处,然后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说了两句之后挂断电话,林毅晨对浮青骆说道:“走吧,去吃饭。”

    林毅晨和浮青骆打车来到了一家小饭馆,走进去就看到辉子的一个小弟坐在大厅里嗑瓜子,见到林毅晨和浮青骆进来,连忙挥了挥手,招呼他们进了一个包厢。

    包厢里,辉子看到林毅晨和浮青骆进来,赶紧起身迎接,招呼两人坐下。

    浮青骆不动,看着林毅晨问道:“他们怎么在这儿?”

    林毅晨拉着浮青骆先坐下,然后接过辉子倒的热水喝了一口,对浮青骆说道:“刚刚你在陈媛家听到的是大概的版本,我带你来听一听完整的版本。”

    说着,林毅晨冲辉子一点头,示意他开始。

    “大哥,二哥。”辉子很狗腿地笑着说道:“要不咱们先点菜,再来两瓶酒,边吃边说?”

    浮青骆现在没有心情吃饭,不过酒却是很想喝。

    “你先说!”浮青骆没好气地说道。

    辉子连声应答,对自己的小弟使了个眼色,小弟连忙出了包厢,不一会儿就端来了小菜和啤酒。

    辉子殷勤地给林毅晨和浮青骆满上,还不好意思地解释道:“今天下午俺们还得去那几家钉子户逛一圈,满嘴酒气影响不好,所以就只能喝点啤的,您二位哥别介意。”辉子常年混迹街头,也不觉得管脸嫩的林毅晨叫哥有什么不妥,反而叫的很顺口。

    饶是浮青骆的心情不好,听了辉子这句话,也不由地笑了一声。

    林毅晨看了浮青骆一眼,见他的情绪渐渐平静了下来,笑着对辉子说道:“待会儿你们掂两瓶白的回去,晚上喝。”

    辉子一听这话,当即就不乐意了,拍着胸脯说道:“您二位哥来到我的地盘,我就是地主,怎么着这顿饭也得我来请,虽说我辉子没啥钱,只能请一些家常便饭,但也是我的心意不是?”

    “滚蛋!赶紧说事!”浮青骆一口闷掉一杯啤酒,骂骂咧咧地说道。

    “哎!哎!”辉子点头哈腰地应了两声,然后就开始讲起他听说的故事。

    “姜辉她们一家子是从首都回来地,住的那套房子呢,是他们家亲戚的,那个亲戚可不得了,城建局的副局长。我听说啊,他升局长,还是跟姜辉他们一家子有关系,具体怎么回事,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有一个小道消息比较厉害,我也不知道真假,说出来您二位哥信就信,不信就当作一泡尿撒了了事。”

    “你哪儿那么多废话,赶紧说!”浮青骆面色不善地催促道。听着辉子的话,他心里隐隐有种不妙的预感。

    “哎,好的。”辉子闷了口啤酒,继续说道。

    “这小道消息说啊,姜辉她家亲戚升到局长,是上边的上边传达下来地,跟姜辉她们家有很大的关系。据说是他们那亲戚沾了他们家的光。”辉子一脸神秘地小声说道。

    旁边两个小弟还跟着点头,连连说自己也听说了。

    林毅晨心里嗤笑,你们俩听说,不就是听辉子说地么。不过他也没有打断,继续听辉子说。

    辉子见林毅晨的表情似乎似乎不相信,他立即拍胸脯说道:“大哥,你别看这小道消息不靠谱,可是当年穿地可邪乎了,好多人都说是。”

    “你继续说!”浮青骆语气不善地打断他的话,催促道。

    “姜辉那亲戚升到局长之后,正好开始了拆迁,于是他那个亲戚开始贪污受贿,昧了不少钱,后来被人揭发,就被抓起来了。您们知道为啥姜辉她们母女俩在小区里不受待见吗?就是因为她那个亲戚昧的钱是剩下那几个钉子户的拆迁款,那几个钉子户可了不得,偷偷地跟拆迁办勾结,多要了不少钱,可是最后全被姜辉那亲戚给揣到腰包里了。”

    “后来这事爆出来之后,早先签约的拆迁户也不干了,说是他们也应该拿那么多钱,全是被姜辉她们家亲戚给贪污了,非得要赔偿,所以经常跟姜辉她们母女俩闹。所以啊,姜辉她们母女俩在这一片小区那是谁都不待见。钉子户钉子户不待见,搬迁户搬迁户不待见,可怜她女儿还是个残疾,就更被人在身后说闲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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