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带到大理寺的苏玉徽才知道什么叫做人一旦倒霉,喝凉水也会塞牙缝。

    为了试探碧烟,她故意以浣青草为诱饵想查出碧烟究竟与月宫有没有联系,未曾想到这跟踪暗探的事情许久没做反而生疏了,非但跟丢了碧烟,自己倒误入了冥教的老巢。

    冥教的人早就人走楼空,她倒好被当做冥教的妖人抓到了大理寺。

    苏玉徽再次无比后悔好奇害死猫,早见那药铺空无一人,她就直接离开何必前去一看究竟。只能说,人一旦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

    大理寺中,苏玉徽看着只有过几面之缘的周蘅芜笑得颇为尴尬,解释道:“周大人,事情起因便是这样。我不过因为一时好奇误入了那家药铺,并非是大人们所要抓的妖人。”

    她想着先不论她与周杜若之间的交情,就单单苏瑾瑜与他乃是至交好友,这周蘅芜应当是不会为难于她的吧。

    果然,周蘅芜笑得一脸温良无害道:“看来是一场误会,是手下的人无礼,冒犯了苏小姐。”

    见他这般说,苏玉徽松了口气,连忙道:“说不上什么冒犯,只是周大人既是一场误会,我可以离开了吗?”

    眼看着天色渐晚,她偷偷出来太久,怕引起苏家人的怀疑。

    周蘅芜面露为难神色,同苏玉徽道:“此事本官当然相信与苏小姐无关,但是此次大理寺所抓的犯人非同小可,是王爷下的令,甚至出动了夔王府的亲兵。还请苏小姐暂且委屈一下,等王爷来了再做定夺。”

    做为大理寺少卿,自然不是光靠长着一张俊脸就可以了。对于苏玉徽的话,周蘅芜并未全信。

    毕竟一个相府家的千金,一身男装只身出现在南市本就可疑,更何况还被大理寺的人抓了回来。

    但是又碍于与苏瑾瑜之间的交情,周蘅芜也不好多加为难她,便直接将这个难题踢给了赵肃去解决了。

    至于为何现在不带她去见赵肃——那厮正在审讯犯人,手段狠辣到他一个大男人都不忍看,他可不敢吓坏了赵肃看上的女人。

    而一旁的刘武英听着二人的对话算是明白了苏玉徽的身份,他的老娘哎,他竟然将王爷看上的女人给当做嫌疑犯抓了回来。

    这些时日汴梁城中夔王殿下与苏家二小姐的流言传的沸沸扬扬的,军营中的那些武将们一旦八卦起来,比女人还要厉害。

    他们那万年不近女色的夔王殿下,看上了一个女人,那女人还是他们死对头苏丞相的女儿。

    纷纷都在感叹,不愧是王爷啊,要么不要女人,一旦看上了便专挑难度最高的下手。

    这些年来自家王爷在朝中与苏相势如水火,在他寿礼上直接端了他得意门生的老巢,送了颗人头上去,这看上了人女儿能答应么。

    一方面也好奇,这苏家二小姐究竟是怎样一个天仙般的人物,竟然让那活阎王看上了。

    不管是汴梁城中的那些大家闺秀,还是驻守塞外的那些风情万种的边塞女子,就没见过自家王爷找过女人。

    没想到,他竟然这般走运见到了传言中的苏二小姐,还将人当做犯人带到了大理寺。

    想到这里的时候,他莫名觉得腿发软。

    为了将功补过,刘武英拍着胸脯道:“不必等不必等,王爷正在水牢呢,我现在就带苏小姐过去。”

    苏玉徽眉头一跳,她宁可在天牢里待着也不要见赵肃那个疯子好么。

    追痕深深的看了刘武英一眼,那意思是说:你不要命了,敢带人去水牢看王爷审讯犯人。

    刘武英在军营中外号便就是愣头青,愣是没看懂追痕使的眼色,莫名的问道:“追痕大人,你这是眼睛不舒服啊。”

    刘武英为了好好表现自己将功补过,十分热情的带着苏玉徽去水牢的同时参观大理寺的天牢,且十分详细的介绍大理寺独有的七十二种刑具与一百零八种的刑罚,其中有一大半是大理寺原没有的乃是夔王殿下掌印之后发明出来了。

    刘武英一脸热情,他身后穿着盔甲佩戴着宝刀的官兵更为热情,苏玉徽根本无法拒绝,只能默默的跟在刘武英的身后。

    而一旁,周蘅芜见她一脸菜色,只挑了挑眉一脸看戏的表情,并无出手相助的意思。

    这样骇人听闻的刑罚,听的苏玉徽都不由得心尖发颤,再兼之一路行过天牢里时不时传来的一声声惨叫,苏玉徽只觉得背后一阵阵凉意袭来。

    水牢到了……

    水牢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老鼠啃噬白骨,令人听得头皮发麻,水牢的地上并非如同外面一般是以青石砖铺地,而是松软的红泥,像是被鲜血浸染过的一般。

    此时苏玉徽胆子再大也忍不住了,道:“刘将军,我……我还是在外面等王爷罢。”

    细听的话,便能听出她的声音有几分哆嗦。

    话音落下,闻见一股令人心惊的檀香味,幽冷的檀香味,几乎盖过了水牢里的血腥味,那人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的身后,暗哑着声音道:“为何要走?”

    苏玉徽猝不及防身后会出现一个人,吓得腿一软差点跌落在地上,那人这次倒是很好心伸手扶住了她,她浅色衣襟上便留下了血色掌印——那是他手上的血迹,苏玉徽莫名觉得有些眩晕。

    见她这般,赵肃似是才察觉一般道:“方才扒了张人皮,忘了净手了。”

    风轻云淡,就像是说今天天气真好。

    扒……扒人皮,苏玉徽真的快晕过去了,那人轻笑一声擒住苏玉徽的手让她看向天牢的一隅,却见一个血肉模糊的东西缩成了一团不断的在蠕动着,令一边一个满身是血的高大汉子因为惊恐脸上的五官都扭曲了,眼神涣散——俨然是被吓疯了……

    那血肉模糊的东西是……是个被剥了人皮的人,好像还没死?

    苏玉徽倒抽一口凉气整个人都在发抖,死死的咬住唇才没尖叫出声来。虽然在南夷的时候她听说过不少邪教惊悚的传闻刑罚,但远远没有亲眼见到这般骇人。

    他简直是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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