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骊山行宫,撰赦等人从宫中密道出城前往骊山行宫,未曾想到所见的并非是接应的西燕将士,而是血流成河的骊山,潜伏在骊山的将士,全军覆没!

    一万精兵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没有了,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究竟在短短数日内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撰赦心知计划有变,当机立断从神殿废墟中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欲乘机撤出大倾,未曾想到,早在神殿废墟入口早已被苏玉徽堵住了。

    见苏玉徽有备而来的样子,撰赦知道,他们所有人,都被算计了!

    “是赵肃带兵杀了骊山的兵马。”到底是撰赦,不过须臾之间已经明白了事情经过,他以一种奇异的眼神看向苏玉徽,缓缓道:“但他只知道西燕的兵马埋伏在此处,并不知宫中密道——你故意瞒着赵肃,将他支开的!”

    若赵肃知道他会在此处出现,不可能在剿灭西燕的兵马之后离开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镜心知道苏玉徽对他们恨之入骨,是不可能会放过他们。

    可是,为什么要支走赵肃呢?

    苏玉徽轻笑了一声道:“我们月宫的人报仇从不假借他人之手。”

    面具下,撰赦脸颊微微抽动,看向苏玉徽的眼神带着几分讥诮:“你以为,这点人能拦得住本座?”

    三尺之遥,站着的是肖十七等人,这些人都是月宫的高手,这些人对付镜心等人自不在话下,但其中还有个撰赦!

    当日他师承澹月,久经沙场,功夫几与息风不相上下,这还是明面上。

    他暗中又是冥教教主,谁知道他又修炼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功夫,如此深不可测,肖十七等人实在没有把握能拦住他。

    “不如我们赌一回如何,师兄。”

    他听见苏玉徽那声“师兄”神情平静,不似方才那般失态,只淡淡问道:“赌什么?”

    “我们再比一次剑。你若是赢了,我便放你们所有人回西燕。”她笑得眉眼弯弯,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笑容带着几分稚气,“师兄,这次比剑我若是赢了,你便就以死向师傅谢罪可好?”

    很多年前,不喜欢练剑的小姑娘总要人哄着,“师兄,这次比剑我若是赢了,你便送我七颗颜色不一样的宝石好不好,我要像彩虹一样的颜色……”

    许是没想到她提出的要求竟然这般简单到不可思议,又或者是别的什么缘故,他微微怔了怔,眼中复又浮现出一抹讥诮的笑:“你可知这次我不会让着你。”

    苏玉徽微微颔首,接过肖十七递上来多年未曾出鞘的佩剑。

    剑是由玄铁打造而成,剑身狭窄轻巧,剑鞘是精心打造的,上面有着好看的芍药花纹镶嵌着碧绿色的宝石,一看便就知道是女子所用。

    “碧落剑!”蔷薇认出了那把剑,未曾想到这把由铸剑阁打造的名剑,无数剑客梦寐以求,却一直收藏在不善于用剑的苏玉徽手中。

    她不知道的是,是十五岁那年大师兄徐毅送给她的生辰礼物,她虽不喜欢用剑,但一直视若珍宝。

    蔷薇虽不知这把剑的来历但碧烟却知道,那一刻她忽然很想知道,藏在面具之后的那个人,究竟是何种表情?

    “师兄的紫薇枪我也让人带过来了。”她一挥手,身后的侍从将背上裹的布条解开,锈红色的枪身,枪头在日光下闪烁着寒光——那曾是徐毅所用的紫薇枪,虽徐毅的盔甲一起葬在月宫灵湖边的衣冠冢里。

    没有任何动容的男人在看到那把紫薇枪的时候神情终于微动,他将手中那把象征着冥教教主身份的银色书咬尾蛇权杖交到了身后侍从手中,接过了苏玉徽手中的紫薇枪,无意识的拂过了那枪上红缨。

    他本以为徐毅的过往随着这把枪的埋葬都已经成为了过去,未曾想到,竟有一日它又回到了自己的手中,做了那么些年的徐毅,他真的以为自己只是徐毅……

    “师兄,我们该做个了结了。”打断他的是那道清冽的声音。

    看着火红的花丛中青衣少女,那个他看着她从初生到牙牙学语再到蹒跚学步的孩子,忽然低笑了一声。

    “本座以为,会与本座做个了结的是澹月,未曾想到竟然会是你。”撰赦那诡谲沙哑的声音在此时听起来有几分奇怪的意味,他问道:“你的剑法都是我教的,你以为真的能赢得了我吗?”

    回答他的,是碧落剑出鞘的声音……

    叶兮清按住了赵肃放在剑鞘上的手,低声道:“如何处置她,交给皇上。”

    他了解赵肃的性格,杀伐果断,不管对方身份如何。皇后控制他利用他的亲事险些伤到苏玉徽对于他而言已经是个死人,哪怕对方是一国之母!

    可叶兮清不会让他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真的杀了皇后,哪怕即将是要被废弃的皇后。

    事情已经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叶兮清不得不信夙命二字!无论是天意还是人为,局势已经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东宫被废是迟早的是,至于赵肃……必须要维持住他的清名,为以后打算!

    在寂静无声中,心知大势已去的皇后扶着紫檀木的桌子,竟缓缓的站了起来,那一双干涸的、没有一丝表情的眼,与徽宗对视着。

    她穿着礼制的凤袍,雍容华贵,却面色惨白。

    二十多年过去,被厌弃的皇后第一次直视天子的模样,染满双华的鬓发,已经找不到昔年初见时的柳树下清俊少年郎的惊艳。

    被皇后以一种奇异的眼神打量着,徽宗所剩不多的耐心已经全部殆尽,他不耐道:“皇后,你究竟有什么可解释的?”

    “臣妾……”她抖动着嘴唇,缓缓道:“没有任何可解释的,但这些事,与太子无关!”

    此话一出,一旁的赵煜等人眉心一跳——皇后这是要独自一人将所有罪名都认下?

    “暗害皇上是臣妾,陷害夔王是臣妾,毒害军中将领也是臣妾,私通西燕这些罪名都是臣妾做的!”此时,她的声音听起来竟无比凄厉,尖锐的像是要刺破人的耳膜,“太子是被陷害,求皇上明鉴!”

    话音落下,竟向那金丝木的柱子撞去,任凭谁都没想到一国之母竟想用自己的鲜血为储君脱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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