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下了一夜的雪直至清晨才停。

    整个天地间一片银装素裹,琉璃世界,虽雪停了但天气依旧阴沉沉的不见一丝阳光,就像是苏瑾瑜苏二公子一整天都阴郁的神色一样。

    苏瑾瑜和慕晚婵成亲之后依旧居住在长风苑里,这里偏于苏家的一隅临水而建,院落不大,对于如今苏家唯一嫡子的苏瑾瑜来说住在这里实在不符合身份。苏显的本意也是将府中主院收拾出来给他们夫妇住,但是苏瑾瑜素来对吃穿用度并不是十分讲究,或者更为准确的说他并不想依靠苏显什么,依旧居住在长风苑中,与其说他是苏家的小主人,还不如说像是一位客人更为贴切一点。

    苏显见苏瑾瑜执意坚持,提过一次便没有再提此事了。府中的跟随慕晚婵陪嫁而来的丫鬟婆子都十分奇怪这在汴梁城声名显赫的相府父子之间十分独特的相处模式,完全不似寻常人家的父子倒像是仇人一样;而那与夔王定下婚约的苏二小姐,每天在院子里称病不出的,她们都到苏家快一个月了还从未见过她来长风苑,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这苏家姑嫂不和呢。

    虽然她们心中多有不解,但是有慕晚婵的叮嘱她们也不敢多话,只在私底下议论一两声而已。

    而慕晚婵早就在嫁到苏家之前便与苏瑾瑜相识,她知道因为苏显独宠妾室缘故害得苏家前任主母早逝、他们兄妹二人被沈氏的迫害之下吃尽了苦头,苏瑾瑜和苏显这个父亲感情本就淡薄;再加上顾门之变,苏瑾瑜的恩师顾明庭间接被苏显害死,更成了父子二人解不开的心结。

    所以慕晚婵嫁到慕家之后对如此诡异的气氛也是在意料之中,唯一让她觉得奇怪的是她都嫁到苏家将近数月了,竟然一次都没见到苏玉徽,包括在她与苏瑾瑜成亲的当天苏玉徽都不在。

    苏玉徽和苏瑾瑜兄妹二人自小相依为命,感情比一般兄妹都深厚,论理说不应当如此啊。

    苏瑾瑜下朝回来的时候,丫鬟婆子都被慕晚婵打发出去了,她正百无聊赖的靠在软榻上看书。

    在外人看起来端庄娴雅的苏少夫人懒散的歪在软榻之上,房间内地龙烧的旺她只穿了一件宽松的单衣看着话本,神态慵懒。

    见着苏瑾瑜回来懒洋洋的靠在软榻上没动,只是目光从话本上转移到了苏瑾瑜的身上,托着下巴,清凌凌的一双杏眼盯着苏瑾瑜看。

    从那轮廓分明略显严肃的俊脸再到宽肩窄腰之上,一面看一面发出“啧啧”的叹声,直勾勾的目光活像是调戏良家女子的登徒子。

    苏瑾瑜身着一身深青色的官袍,窄袖束腰,本就有一种冷清禁欲之感。再加上他本就不苟言笑,这深青色肃穆的官袍在他身上穿着无比贴切。

    他回到院子里第一件事本就是要将官袍换成家居的衣服的,凡事他亲力亲为惯了也没叫丫鬟侍女进来,但是慕晚婵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那双骨节分明的手解开衣领,活像是一只小狗见到骨头一样垂涎三尺。

    饶是素来以沉稳镇定著称的苏二公子也受不了那灼灼目光,衣襟解到一半终究受不住绕到屏风后换衣服了,眼见着看夫君宽衣解带的福利没了慕晚婵难免有些失望,小声嘀咕了一句道:“又不是没见过躲什么躲。”

    在屏风后换衣服的苏二公子手一抖差点衣扣扣错,出来的时候脸颊上还带着一丝可疑的绯红,看着软榻上斜歪着的慕晚婵,眉心轻拢,神情肃然道:“你是苏家少夫人,以后言行举止应当慎重,以免被人笑话。”

    一面说着一面不小心看到她露在衣袖外的一截皓腕,俊美的脸上那一抹绯红的颜色微不可觉的加深了几分。

    见他红着脸却一本正经的说教的样子,慕晚婵眼中的笑意更浓,晃动着没穿鞋袜的莲足故意道:“难道我这样你不喜欢吗。”

    那一抹雪白的肤色在橘色的灯火下分外的耀眼,苏瑾瑜下意识的偏过了头,但目光不由流连了片刻,见状慕晚婵嗤笑了一声,眼见着苏瑾瑜脸上虽然只是浅浅绯红,神情平静看不出任何异常,但耳垂红的快要滴血了。

    她见好就收,起身坐正,问苏瑾瑜道:“我看你自昨晚回来脸色便就阴沉沉的十分难看,可是家中出了什么事?”

    慕晚婵毕竟并非是普通的闺阁女子,自然也敏锐的察觉到了自从与苏瑾瑜成亲之后虽然他尽量在她面前表现得平静,但眉宇之间的忧色却是显而易见的,能让这样一个喜怒不形于色人如此忧心忡忡的应当不只是因为近些时日不太平。

    “难不成……是玉徽,受了夔王牵连?”能让丈夫在意的人不多,她很快想到一个可能。

    苏瑾瑜知道妻子聪慧,是以也没打算瞒着她,见她猜出来了微微颔首,眉宇之间的冷色更添了几分,道:“她冒险前去离宫看望夔王就算了,竟然还敢一夜未归!”

    听了丈夫的话,慕晚婵算是知道他一大清早脸色阴沉沉的到底是为了什么。不禁失笑出声道:“既然玉徽和夔王的婚事已经定下,此番夔王有难,玉徽去陪他……”

    原本慕晚婵想说没什么,但见着丈夫阴郁的神色,立即改口道:“到底未曾成亲,夜不归宿也太不像话了,等玉徽回来是得好好说说她。”

    苏瑾瑜紧皱的眉头松动了几分,而后慕晚婵忽而道:“既然玉徽去了离宫说明她并非如同对外所说是病了才闭门不出,怎么这些我到府中这些时日都不见她来找我?”

    她待字闺中的时候倒与苏玉徽常有来往,可是后来苏家后宅宣和郡主被休、沈氏暴毙之后苏玉徽对外总是称病,她和周杜若见她一面都难。

    怕妻子多想,苏瑾瑜替苏玉徽解释道:“如今局势特殊,玉徽不来找你是有意与你保持距离,避免牵连到你……”

    如今苏玉徽虽留在苏家,但与苏显的关系已是势如水火,一触即发!苏玉徽虽不怕苏显,但不敢连累无辜的慕晚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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