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硕死了,跟着咱们的那些侍卫也都死了,只有你还跟着我,我怎么能丢下你?再说了,我一个人也跑不远。”少年冷静的看着远处的行站,松开了眉头道:“行站不远了,等顾了车咱们就有希望了。”

    壮汉无奈,只好努力咬牙跟上,这次也算他们倒霉,居然会被人发现了,不然江硕也不会那么容易被人杀死。

    真是可惜了……

    ☆、狗血

    有时候一些事情就像是命中注定,有时候老天就像是想要给人希望之后再给人打击。在寿宴后看到王家后屋床上的一男一女,二丫头说不出什么滋味,也没有二丫头之前想象的悲愤,更没有想要拿刀砍人的冲动。她只是觉着心里隐隐的担忧终于落到了实处,想要通过婚姻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果然不是正当的手段。

    “二妹妹,我……不是,是王大哥喝醉了所以……”

    就那么巧?就在这样的寿宴上,一男一女□□的被人发现在后屋?发现的人还是花氏?

    二丫头只是平静的看着那个昏迷不醒的少年,心里泛起淡淡的愧疚,若不是她,恐怕随绳儿也不会那么丧心病狂,更不会连累王树根。

    “这……这……哎!”王老爹手里的烟嘴怎么都送不进嘴里,他焦急的看看随独龙,再看看二丫头,心里恨得就想把昏睡的儿子拉起来揍死,只是周围的人不少他也没脸留在这里了。

    “王伯,我们先回去了。”二丫头只是淡淡笑着,拉着父亲推开看热闹的人群离开了王家。

    今儿明明很好的天气,她早上还特意打扮了一下,黄毛好好梳顺扎了爹从县里带回来的头绳,一身新做的袄子比过年还漂亮,她来的路上一直在想等今儿在寿宴上绝不能给爹娘丢脸,还希望王树根给爹娘留下个好印象,只可惜,到出了这样的事情,她所做的一切都算付诸东流。她算了很多,包括王树根要是定考不过,包括王树根不肯娶她,却算漏了随绳儿以及随二家的脸皮。

    王家的寿宴今年没有摆在县里,二丫头很清楚,王老爹之前一直住在随家村,他想回村招待邻居村民,又想给随独龙一个信号让随独龙看看他们家的家底,等到之后两家议亲的时候刁难也能少点。随独龙很明显接受了王家的好意,这次去贺寿的礼都不轻,不但送了小半匹粗布,还有难得的鸡蛋。若是没有随绳儿横插一杠,指不定明儿王老爹就会上门……

    “二丫头……”随独龙见女儿安静的模样,心慌的摸了摸她的头。

    二丫头只是摇头,如此狗血的情节她没想到会在现实中瞧见,她还成了被牵连的一方。

    “以后爹给二丫头找个更好的。”随独龙拉着女儿故作开心道。

    “我没什么……”说到底她不过对王树根没什么特别深的男女之情,如若不然,这会子怕已经泪洒前襟了,“只是可惜王树根醒了之后,恐怕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随独龙叹了口气,他也不相信王树根是有意所为,村里人都朴实,就算有些嘴巴很坏有些喜欢占小便宜,可如此算计别人一生的还真少有,真不知道随二一家在县里学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他可是没忘记随绳儿之前可是江硕的……

    “就算我不能嫁王树根,也绝不能让随绳儿得逞!”无关脸面,可随绳儿既然想要算计,二丫头就不能看着王树根赔上一辈子。再说有本事算计她,就要考虑到算计她的后果,这事儿只要不是王树根心甘情愿的,她迟早让随绳儿在村里名誉扫地。

    “闺女……”随独龙以为女儿这是放不下。

    “我不准备嫁给王树根了。”二丫头摇摇头,这样的情况王树根也不可能来求娶她了,要是随绳儿的事迹败露,王家恐怕以后都不会再回随家村了,“等王树根加试之后,再说。”

    哪怕她不能跟着王树根离开无岛,她也希望那个对岛外充满渴望的少年可以凭着一双巧手带着老父奔向更好的生活。

    “爹一定会带着你们娘俩去余岛的。”随独龙拉着女儿,斩钉截铁的说道。

    二丫头强笑着点点头,只是突然觉着很是灰心。人都说要靠自己不能依靠别人,可这个时代的无岛根本不可能给女人自主的可能,男人可以通过各种方式离开这里,女人却只能通过联姻,错过了这一次,二丫头绝望的想恐怕终其一生她都不可能离开无岛了。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二丫头并没有隐瞒母亲,而是将寿宴上出了这一出丑事告诉了沈氏,沈氏虽然气恼,可她见女儿似乎并不伤心也就放下了,毕竟两家并没有定亲,也牵扯不上二丫头的名声,这个嫁不成,无岛的男孩多了去了,沈氏也就放下了。

    说起来,这件事也不过是在宴席之后被人围观的时候引起轰动,之后各人回家也就那么回事,只要王树根娶了随绳儿大家顶多当个乐子看看,村里人也不会太注重那些虚的,毕竟无岛没那么多条条框框,只要不违法,不给村里人惹麻烦,他们当个笑谈过去了,也就过去了。真正会把这件事儿放在心里的,只有二丫头,王树根还有已经得手的随绳儿。

    二丫头一向睚眦必报,随绳儿窃走了她的“劳动成果”,她就绝不会就此算了。而清醒后的王树根从回到县里那一日起就关在房间很久都没有出来,至于随绳儿她即便得手可王树根一日没有提出求亲,她一日就不算稳定,尤其她肚子里还揣着一个。

    大家都在等,等王树根加试之后……

    然而,谁都没有想到,王树根居然会在加试那一日出现在二丫头的面前。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人不是应该在郡城么?”二丫头站在后坡不敢置信的看着消瘦了许多的王树根道。

    “我弃权了。”王树根带着淡淡的笑,去了一份憨直,多了份苦涩的清明。

    “你知不知道你弃权了,下次就要再等三年?你明明可以去余岛的!”二丫头走上来就拉住王树根就往外走。

    王树根觉着好笑,他反手拉住二丫头道:“从这里去郡城好远的路,等我们去了,人家说不得都放榜了。”

    “你!!”二丫头也是气糊涂了,她实在不甘心看着那么个有才能的人留在无岛慢慢被病毒侵袭,她更希望他早一点离开这里。

    “我现在考不考的上,对你来也无所谓了,不是么?”王树根低下头忐忑的说道。

    二丫头手上一顿,手指滑过他的衣袖,垂在自己的身侧。

    见二丫头没有反驳,王树根苦笑,他还能期望什么,不论他去不去考试,能不能得到资格,如今的随二丫头都不会嫁给他了。因为他“酒后乱性”与随绳儿有了“私情”。

    “我爹过段时间会向随二家求亲。”王树根的声音很飘忽,听不出一丝喜悦。

    “为什么?又不是你干的,我知道的,是她不好!你没必要娶她。”二丫头有些激动的说道,哪怕她不嫁给王树根了,也不希望他后半辈子对着那么个女人。

    “无论如何,那么多人都看到了,我若是不娶她就是我的不是,我不能让我爹被人戳脊椎骨。”王树根说到这里,突然露出二丫头从未见过的冷笑道:“就怕人家不想嫁给我了。”

    二丫头一下恍然,可不是么?对于她来说三年后太久,对于随绳儿来说恐怕也不算短,就怕随绳儿压根也同样等不了了,指不定这三年间这个女人又会搭上别的有钱人,怎么会在乎王树根这样失去资格的小木匠。

    “如果,我说如果,三年后你没有嫁人,我也没有娶,你愿意……”王树根脸很红,停了好一会儿才道:“三年我会好好练,我要凭着自己的本事去考定考,我一定会考过的。”

    二丫头不记得自己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她只是看着那个少年挺直的脊背,一点点从她的视野里消失。原本她一直以为两人只是互利互惠的关系,然而这一刻二丫头突然觉着没有嫁给这个少年,真的是一种遗憾,她不知道三年后会怎样,她只知道只要随绳儿的事情没有解决,她和他就没有可能会在一起。

    年少的感情总是带着一些涩,一些酸,就在你觉着可能会共度一生的人,也许就在某个转角处渐渐与你越来越远,这一种遗憾的滋味很有可能会伴着你一生,直到年老的时候也会拿出来慢慢的回味。

    不过,二丫头如今根本没有时间品味,她甚至连报复随绳儿的时间都没有,因为沈氏在到了大雪融化的时候,突然昏迷了。

    几乎毫无征兆,二丫头还记着沈氏之前虽然有些虚弱,但作息都很正常,可谁知道刚过了清明,大地有回暖的迹象时她人就开始变得没有精神,之后更是数次昏迷,且一次比一次长,这一次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了。

    二丫头看着满眼血丝却依旧坚守在沈氏床边的父亲道:“爹去我屋里睡一会儿吧,我守着娘。”

    “不,我还要去县里拿药,你陪着你娘吧。”说着随独龙站了起来,还晃了晃。

    二丫头一见赶紧扶着父亲道:“那你守着娘吧,我去县里。”

    随独龙最终扭不过女儿,只好答应了,可是此时的父女俩却想不到不过一趟县城之行居然给家里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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