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的都是些穷酸,他们家的男人有什么值得嫁的。”随绳儿越说越来气,肚子也难受的很,“王木头那混蛋,居然放弃了加试,那是什么意思?想要在无岛做木匠做到死啊!”

    “这……也到是,可是三年后他不就能再考么?听奶奶的话,拿拿乔也就算了,咱们把婚事定下来,等三年后那王树根再考你不就能去余岛了么?”花氏确实心疼孙女,可也心疼那些彩礼,那天要不是突然不能说话了,她早就把那些彩礼扣下,再让王家多出点血。

    “三年?三年谁知道他能不能再考上?反正现在随辫儿也嫁不成王木头,我何苦把自己搭进去。”随绳儿当时也是一时冲动,实际上她压根看不上王树根的家世,只不过胸口一直憋着口气,觉着自己的金主死了,随辫儿却能去余岛了,她终归意难平才做出那事儿的。如今王树根又失去了去余岛的机会,她又没有孩子做拖累了,眼下不趁着年轻再找一个金主,难道还等着做木匠店的黄脸婆么?

    “那……那这事儿也不能算,你都小产了,这个补身子的钱他们不能赖掉!”花氏一向知道随绳儿心比天高,原先她也不过就想着将随绳儿嫁出去能换点彩礼,现在到被随绳儿带着想要更多的好处。

    “奶奶糊涂了!”随绳儿一把拉开被子,颤着身子道:“小产的事情怎么能和别人说?万一王家因此纠缠上咱们怎么办?还有要是以后我爹找的人嫌弃我小产过怎么办?”

    “可,可这也不能便宜了他们家?”说到底,花氏不在乎孙女的名声,只在乎好处。

    “那就私底下让他们赔点东西。”随绳儿才管不了那么多,她可是最近听她爹说了,县里唯一一座酒楼的管事带着儿子从余岛来了,管事的儿子二十出头,正是大好的年纪,听说家里还没娶妻,她不奢望给这管事的儿子做妻,起码做妾到是行的。时间不等人,管事据说只在这里待三个月,她必须要在三个月内将这管事的儿子弄到手。

    “那王家能愿意么?”在花氏眼中随绳儿又漂亮又能干,简直和城里的大家小姐一点不差,再说随绳儿可是伺候过余岛来的富贵人的。这就是和有钱人想要娶大家子的奴婢一样,是体面事儿,王家怎么会舍得放弃?

    “那就告诉他们,不愿意的话我就到处说是王树根强迫我的。”说完这句随绳儿只觉头晕目眩,钻进被窝里就再不说话了。

    花氏还想说什么,就听见院子里有人尖叫,她皱起眉头气冲冲的站了起来,边往外头走边骂道:“这起子的小娘皮,整天不干活尽找事!”

    等着花氏走到院子里,就见随燕儿躺在地上昏迷不醒,而刘氏脸色苍白摇摇欲坠的靠在随二怀里,看上去又可怜又委屈。

    “作死呢!”随燕儿毕竟是花氏的女儿,如今就这么躺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花氏只觉心头一痛,几步跑过去抱起女儿就冲着刘氏骂道:“作死的贱妇!你是不是想弄死你大姐再弄死我,你就能在这个家里称王称霸了啊!”

    刘氏只觉着眩晕想吐,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胸口憋闷的厉害,只能连连摆手。

    “说话啊!你怎么不说啊!你有种也把我骂晕啊!”花氏想要扶起女儿却半天没拽起来,她心急之下对着随二喊道:“还不来搭把手!都说有了媳妇忘记娘,你现在就不要老娘了是么?”

    随二哪里敢应,忙推开刘氏跑到花氏跟前,一边扶起随燕儿一边笑着解释道:“哪能呢,娘你这是戳我心窝子呢!再说了刚刚明明是随燕儿在厨房里偷吃的被刘氏瞧见了,刘氏还没说什么呢,她自己先晕了,怪不得我们。”

    刘氏被随二一推,原本就晃荡的身子再受不住了,一屁股就坐地上了好半天也没爬起来,只觉着肚子坠的厉害。

    随二和花氏抬着随燕儿进了屋子谁也没想着刘氏,只觉着她是胆小害怕,想装着柔弱搏同情。直到刘氏在外头哭喊流血了,花氏才慢悠悠的走出去,原本只是抬起眼皮轻轻一瞄,却发现这次刘氏真不是装死,她坐在地上裤子上染着点点猩红,看着叫人心颤。

    “随二啊!随二!你赶紧的,去把你媳妇抱到房间里,我去找村里秋大娘。”花氏说完赶紧急冲冲的跑了出去,随二也随后跟着将刘氏抱进屋,不一会儿那血就顺着裤子一点点蔓延开来。

    随二家里一通的鸡飞狗跳,秋大娘是秋子的母亲平日里与花氏关系不错,之前给人当过稳婆,算是对女子妇科方面还有点了解,这会子一瞧就知道刘氏有小产的症状,就赶紧弄了点野药先给刘氏喂了,还让随二去县里的医馆买点安胎药,不然这一胎怕是要保不住了。

    若是平常花氏绝对舍不得这个钱,就连随绳儿小产那会子她都没让看大夫,只找了点野方子对付对付,最多弄了点好吃的给她。可这会子不行,刘氏那是老蚌生珠,几乎算是随二一家最后的希望了,随二家里没有儿子这不但是随二的心病也是随老爷子的心病,所以一听说刘氏有了孩子还有小产的症状,不说花氏,就说一向好面子还爱财的随老头都忍不住拿出私房一定要保住刘氏这胎。

    刘氏躺在床上,心跳的极快,她摸着小腹心里一直在求神明保佑,就生怕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就这么无声无息的离开了。而对于让她险些小产的随燕儿,刘氏流着泪咬着牙,心中满满的恨意。

    二丫头此时并不知道随二家因着她间接的闹得人仰马翻,她此时正和容析小心翼翼的躲在县城存库附近,存库一般都和钱庄是在一起的,而出入这些地方的人大多都是余岛人,因为无岛的人实在太过贫困,每年能够挣下的钱修屋子都不够,更别说存起来放在钱庄里了。

    “也不知道这附近还有没有人盯着你了。”二丫头压低声音道。

    “不知道。”容析靠着二丫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之前一直在二丫头的意识海里生活,所以对二丫头格外的亲近,如今一有机会就像没骨头似得要往二丫头身上靠。

    “喂,你看那边是什么人啊?”二丫头顺后推开容析的脑袋,探头看去,就见一排白衣人带着帷帽往这边走。

    容析只觉着瞧着眼熟,却想不起来这些人是什么身份。

    几个白衣人拐了个弯进了钱庄,二丫头眼珠一转对着容析道:“你别出来,我一个人去,到时候就算有什么我也能把他们放倒了。”

    容析有些不愿,可最终还是抵不过二丫头锐利的眼神,只能窝在墙根底下,迎着风凄然的看着二丫头潇洒的离去。

    二丫头扯了扯衣服,先进了一次钱庄在白衣人身边稍稍转了转就赶紧出来了,之后便跑进存库对着里头的掌柜道:“取东西。”

    掌柜的一看来者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眼里就带着点不屑,之后看到那张存票就更起了疑,毕竟存票分为三种档次,而这丫头手里的存票恰巧还是最贵的。

    “这是你自己的东西?”掌柜的拿着存票上的名字道:“你叫李海莽?”

    二丫头立刻点头道:“就是我。”

    掌柜顿时一脸的不信。

    “真是我!”二丫头一弯臂弯,装作很有肱二头肌的模样,神气道:“我小时候我娘希望我是个男孩,就取了这么个名字,别看我小小巧巧,可我力气很大,不然怎么小名叫莽子呢?”

    掌柜只看着她,一动不动。

    二丫头也不着急,嘻嘻一笑,手掌一按桌角就听咔哒一声,桌角掉了一块,而二丫头脸未红,气未喘就跟玩儿似的。

    掌柜的明显被唬了一跳,手抖着存票道:“那……那你都取走么?”

    二丫头点点头道:“我家主子就在旁边的钱庄,麻烦你快点。”

    掌柜的也看到刚刚一排白衣人进了钱庄,有些了然,便道:“原来是圣教的小妹妹,是我有眼无珠了,你等等。”

    二丫头心里惊诧,面上到不显便老成道:“那就麻烦掌柜了。”

    也不知掌柜是被二丫头吓着了,还是对圣教有所忌惮,很快一个蓝色的包袱就从里头被拿了出来,两相画押之后,二丫头拿着蓝色包袱出了存库。也是巧了,那一行白衣人也从里头走了出来,二丫头什么话都没说,低着头跟在他们后头直到容析存身的拐弯处才分道扬镳。

    “大人?”那行白衣人当中有一人回头去看二丫头的背影,他身边的人忍不住提醒道。

    “走吧。”那人摇摇头,便继续跟着众人慢慢消失在街口。

    ☆、求婚

    二丫头拿着包袱也没敢打开看,带着容析就往家跑,她生怕路上被人看见还特意在包袱外头弄了个破布包着,两人连大气都不敢多喘直接奔回了随家村。

    一路回来,村里人都看着二丫头拿着个破包,而容析站在她身边很老实的模样,有些觉着好笑就私下打趣,可有人不怀好意便在背后揣测容析与二丫头的关系,毕竟容析是二丫头带回来的,而二丫头之前还隐隐约约与王树根有点什么。

    不理会村里人的八卦,二丫头几乎憋着气就带容析回了容析现在住的屋子,今儿随独龙在家,二丫头也不想自家老爹多想。

    将包袱放在桌子上,二丫头急喘了好几口,才一屁股坐在破椅子上,上气不接下气道:“刚刚你觉着有人跟着我们回来么?”

    容析还保有这具身体原有的灵敏度还有武艺,更别说他之前是仙君,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再不济也有本能的自保能力,所以他很肯定的道:“没有,没有人跟着。”

    二丫头这才舒了口气,将包袱慢慢打开,里头有几套看起来很华贵的衣服,一瞧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家可以穿的起的,还有两个不大起眼的盒子以及几块碎银和好几串铜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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