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轻拍王茵的手,无奈叹气道:“阿婆早就同你讲过,不要和自己过不去。”非要钟情于从小养她到大的兄长,王彧尧要是真有心,怎会不明白她心中所想,阿婆还想再劝慰她,哪知道王茵早已手拿盲杖准备进房。

    王茵躺回床上已是子时,今晚是她过得唯一没有王彧尧陪伴的生日。她一整晚没用餐,为了王彧尧,她固执等到深夜,心中的气愤,不甘和失望瞬间让她丧失了一切理智,当时她真是气极了才会将坐上饭菜尽数摔倒。

    躺在床上,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王彧尧是凌晨回家,本想同方玫在酒店过夜,想想还是作罢,回去不知道王茵又得和他怎样闹脾气。不料归家时,看到房间满地狼藉的状况,大为惊讶,此时阿婆正拿扫帚收拾地上碎片。

    “怎么回事?谁做的?”说完后,他脸色变得阴沉,却还是强忍着怒意深吸了口气。果然被他猜得准,只是未能陪她过个生日就寻东西出气,不知她脾气几时变得这样差。

    阿婆见状急忙解释说:“王先生回来了,阿茵等到12点才去睡,今晚你没回家陪她过生日,她心情很不好。”

    王彧尧手里还拿着他和方玫送给王茵的生日礼物,他指着地上的瓷碗碎片发问:“她这又是什么意思?”

    “同我生气,就乱摔东西?我不是已经让富村打电话告知过她,今日会晚归。”

    真是越想越气, “王茵!王茵!”他怒气冲冲走在门口喊了几声,房间内根本无人答应。

    此时王茵听到外面呐喊声,干脆扯上被单紧捂住头,任凭王彧尧在门外喊破喉咙,都不予理会。总之,他越生气,她就越得意。此刻的她就像一个故意使坏得逞的孩童,看到王彧尧暴跳如雷她只当作恍若慰未闻。明明就是他的错,是他言而无信,反倒还怪她。

    阿婆举手拍拍王彧尧的肩膀,小声劝道:“王先生,我想阿茵应该入睡了,她今晚都没吃饭,一直在那里等你。”说到这里,阿婆伸手指了指沙发,叹了口气继续说,“她虽然嘴上不讲,但是我知道她很盼望你回来,今天她一天都很开心,只是后来你让富村打来电话告诉我,今日会晚归。结果,阿茵一整晚都坐在那里没再讲话。她眼睛看不见,又一个人在家,每天除了听剧就是看书,无朋友同她来往,更无事可做,所以难免会在生活上更加依赖你,你们相依为命十几年,她当你是最亲的人,你耐心点,克制住,不要同她生气。”

    王彧尧目光深沉,压低语气问:“她今晚没吃饭?有无再同你讲什么?”

    听说她一整晚不吃饭,王彧尧也不知她饿不饿。

    阿婆摇摇头:“嗯,但她知道你同方小姐在一起,好似很难过。”

    “我并非因为方玫而忘记她生日。我不是不管她,只是今晚有重要事。”他咬牙,暗骂了一句脏话,又紧忙解释:“我也想回来陪她过生日。再说我几时因为别的女人而忽略过她。”

    越想越抓狂,搞来搞去都是他的错,干脆懒得解释,将礼品盒放进阿婆手里语气落寞道:“明天她起床,告诉她。这是我给她买的生日礼物。我昨晚有重要事,更没有不顾她,叫她别乱想。”

    王彧尧考虑再三,还是将方玫的生日礼物先行保留,以她的脾气,肯定会当场扔掉。届时,气得只会是他自己。

    礼拜五的傍晚,一辆劳斯莱斯突然驶进王彧尧的饭店门口,司机下车拉开车门,下来的人居然是蒋永健。

    许是见王彧尧现今日子过得风生水起,他心中不满,更想来亲自看看他究竟过得如何。

    蒋永健身后跟着一群黑背心马仔,个个嘴里叼着烟,眼里杀气重重。他进门后坐在饭店上坐,其他马仔随便寻个座位,有的人还同饭店客人坐一桌,故意挑事,三两句不对头便动手开骂,客人见此情景,吓得纷纷买单离开饭店。

    辉佬急忙打电话通知王彧尧后,富村同辉佬集合饭店员工正同蒋永健对峙,终于在三十分钟之后,王彧尧准时到达饭店。

    此时的蒋永健身穿一件黑西装,眼戴墨镜,见王彧尧到来,只是从容不迫摘下墨镜,只手夹着雪茄,冲着王彧尧笑说:“尧仔,不好意思,你饭店开张大吉之日,我未曾来,今日我带众兄弟们过来喝杯酒,为你庆祝,我还听讲你不止开饭店,甚至成立了自己的公司,住豪宅买私人游艇,看来你现今真是同以前大不一样,好歹我们曾是旧识,虽不能共谋大事,但我带着兄弟们同当年的大佬叙叙旧,不知道你欢不欢迎?”

    “你想干什么?”辉佬怒气冲冲挺身而出,被王彧尧伸手拦下,王彧尧神情淡漠,伸手指了指门口,“我并无时间与你叙旧。更不欢迎你们,你想来闹事,开车去前面的十字路口转弯就是警局,届时,随你怎么搞。”

    蒋永健没想到王彧尧不买他面子,即使心中气急,但也当做表面无事,出掌拍手叫好:“哈哈.....有意思,竟然还同我搬出警察打掩护,尧仔,你当我傻,都是捞偏门,你何必再狡辩。你不要怕,我今日只带兄弟们过来看看你。”

    不知何时几名警察早已将饭店包围,警官进门向在场各位出示证件后,望向蒋永健:“我听讲这里有黑社会聚众闹事。原来是蒋先生,久仰大名,如雷贯耳。”

    最近重案组和商业调查科都在盯紧这位大佬,没想到他居然跑来这里闹事。

    蒋永健傻眼惊愕,指着王彧尧:“尧仔,你居然报警?”他忍俊不禁,像是觉得不可思议。“你还是不是男人,一出事,自己搞不掂就喊警察。哈哈哈……”又是一阵捧腹大笑。

    王彧尧脸色微变,目光望向警察,老实交代:“陈警官,就是这位蒋先生带着这么多人来我饭店闹事。”

    “尧仔,话不要乱讲,我今日只带兄弟们吃酒。”又转向陈警官,语气无赖:“再说,阿sir,你几时见我动过手?”

    陈警官点点头,双手置后,踱步徘徊,再打量饭店聚众人数,漫不经心回答蒋永健:“你们安分守己不闹事,我们就不会搞你。可你看看现今你在做什么!带着一帮马仔来这里集会,客人都被你们吓跑,还说你们是来吃酒。”

    王彧尧靠着餐桌吸一口烟,望着蒋永健这一黑一白的脸,忍不住低头抿嘴一笑,眉眼间尽是得意之态。

    蒋永健慌忙解释:“阿sir,你有没有搞错啊,我同尧仔是好兄弟,今日只是带众兄弟前来看看他,几时想过闹事。”

    这时店门进来几位警员,将几把手枪和长刀直接扔在桌上,“这是从他们车箱里搜出来的东西。”

    蒋永健目瞪口呆。

    陈警官扯嘴微笑,伸手拨了拨长刀,再拿起一支手枪放在手心反复看了看,确认是真枪无疑,这才转而望向此时早已目瞪口呆的蒋永健,眼神似笑非笑:“嗯,别同我讲,这些都是蒋先生用来防身的。”他又掂了掂掌中手枪,偏头冷笑说:“证物都摆在这里,还讲你们是来这吃酒?蒋先生,说话要过脑子。麻烦你同我去一趟警局录口供,我要是晚来一步,不知还会发生什么事。”

    “阿sir!刀和枪都不是我们的。”蒋永健百口莫辩,还不知自己已然被王彧尧摆了一道。看到桌上的真刀真枪,才瞬间顿悟,原来自己报复不成,反被下套。他目露凶光,望向王彧尧,脸色涨红,几乎是咬牙切齿道:“尧仔,你老母!扑街!敢和我玩阴的,给我记住,我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你!”

    话一落音,蒋永健已然被戴上手铐,身后马仔满面怒意,想上前保护大佬,哪知陈警官冷脸出言威胁道:“再猖狂我把你们全都抓走!每人保释金不交个几千,你们别想轻易出来!好好的正路不走,偏偏要做黑社会,都给我带去警局!”

    王彧尧望着一脸杀气的蒋永健,先是走上前从容不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随手扯过饭桌上的毛巾,擦手后嫌恶丢在地上,再同蒋永健幸灾乐祸说:“我和蒋先生不一样,我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我开公司,开饭店做的是正当生意,警察保护我们是职责。我不像你,捞偏门,砍人无数,现今被警署的盯上还脱不开身。届时申请移民都困难。还是去警署好好录你的口供,不要同我费时间。”

    只是停顿片刻,王彧尧似乎又记起什么,小声在蒋永健耳边提醒说:“忘了告诉你,以后再来找我麻烦,我会将你在海外洗钱的程序,写密信寄给商业罪案调查科,还有,重案组好似也对你很感兴趣。这其中的详细程序,我比你还要明白。想同我斗,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

    今日报复得逞,王彧尧心情大好,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给这个人渣一点教训,在旺角三番五次来找他麻烦的那些事,他还没与他细算,哪知他又来找自己麻烦,正好与他一次性算清楚。

    王茵与王彧尧因那次生日的原由,关系又一次降至冰点,王茵觉得她与王彧尧好像越来越生疏。王彧尧无所谓的态度,更让她愈发的失望。偶尔匡北明打电话过来带她散心出游,有几次被辉佬出面阻止。她只觉得好笑,自己好不容易交到一个朋友还要这样给王彧尧百般刁难。

    许是这几日王彧尧回家晚,王茵也有恃无恐,匡北明带她出海游玩后更无人发现。晚间回家同王彧尧吃过晚饭。终于她在沐浴完后,准备入睡时,他才肯开口主动与她谈话。

    “小茵,你好像不听我话。我同你讲过多少次。那个匡北明我不同意。”

    王茵愣了几秒,又是匡北明。她没理他,继续握紧盲杖寻入卧室。

    王彧尧上前一步拦住她去路,拉紧她的手腕,再次好声好气说:“那个匡北明离过婚。这样的男人,你怎么能同他在一起。”且撇开他警察的身份不谈,这人对家庭不负责任,日后肯定不会对她好,怎能让他放心。

    王茵这才开口,大为疑惑:“你查过他,你竟然还特意查过他?他可是警察。”

    王彧尧口气不屑:“警察怎么了,我就不能调查他?港督我都不怕!”

    “那你还知道他多少事?办了几件大案?是否可有儿女?接下来是不是还要提醒我,他爸爸是警司?而我是倪康的私生女,所以我同他根本不可能。”她的语气咄咄逼人,此刻的她像只随时会发怒的老虎,任由谁欺凌靠近她都会不懈反攻。

    她都不知道他居然会去调查匡北明的私事,这阵子只是不想因他和方玫的事情受到刺激,所以才决定放过自己。

    王彧尧被她这话气得脸色铁青,但还是强忍住怒意,握拳看着她语气强硬道:“王茵,你现今越来越任性,你以前从不会这样同我讲话。如今竟然为了一个匡北明与我争论不休。”

    说到这里,他越想越气,用力捏紧她的手腕,甚至想出手掐断她脖子,可有所的情绪最终化为满腔怒火,他望着她,额角青筋隐约跳动,言语暴躁:“你就这样钟意他?那个破警察有什么好!”

    ☆、第十九章

    王彧尧因此同王茵大吵一架,王茵想想都觉得委屈,好不容易有人愿意同她交朋友,不厌其烦带她出去走,却遭到王彧尧的激烈反对。他自始至终都在主导着她的生活,安排她的人生,其余对她倒是有求必应。以前她之所以努力读书,是觉得有了学历才不会被倪家人瞧不起,现今她不知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自这次以后,两人很少说话,王彧尧归家的时间更是不定期,偶尔带王茵去检查眼睛也是辉佬和富村代劳。上回方玫介绍的那位医生为她开了些安神镇定药之后,也无能为力。

    这日富村开车到公寓楼下,接王茵去医院检查,王茵手上拿着王彧尧为她买的bally女士包,富村接过提包,冲她笑了笑,拉开左侧车门,扶她上车。

    富村一见王茵就心情紧张,脸色发红,好似情窦初开。一旁开车还时不时望向后视镜看她几眼,鼓起勇气说:“阿茵,等下检查完眼睛,要不要再出去走走,我有的是时间。”

    “可以呀,富村,他现在在忙些什么?”

    “你说,尧哥?”

    王茵点头。

    “尧哥忙很多事啊,前天还同玫姐去了一趟澳门。不过,他最近都没什么时间的。”

    听到方玫二字,她轻轻地应了声,“哦。”心中隐约难受。

    从九龙医院出来时,王茵和富村被几人捂嘴拖上车。

    “蒋先生,人我已经带来了,可惜还多带了一个。”说罢,又出腿踹了踹富村。

    王茵口中的布条被扯开,蒋永健得意洋洋:“先给这个靓女松开,瞎子一下,能走得出去?”

    蒋永健紧盯着王茵看了几秒,再将她浑身上下打量一番,语气羡慕:“尧仔倒是够风流,有了这么靓的女仔还不够,又搭上陈华的侄女。家里养一个,外头玩一个。”

    王茵知道自己被绑,心情紧张,先想办法稳住对方,言语相讥到头来吃亏是自己。

    “蒋先生,你搞错了,我同他是兄妹,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蒋永健睨她一眼,冷笑:“我有说过你们是哪种关系?讲你们是兄妹,谁信,尧仔那人会平白无故养别人的女!倪小姐不要同我说笑,你阿爹知道你改姓王,应该会气死。”

    “反正他已死,与我何干,你知道的我只是个私生女,他更怕与我相认。这一辈子倪家都不会承认我,阿叔阿婶愿意养我,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我还不如改姓王,让他们二老多个女儿不可以?”

    “有趣,同尧仔一样,心肠够狠!我不愿同你多讲,本来,我同你父亲相识一场,看在他的面子上我会对你手下留情。可你要怪,就得怪尧仔,你是他养大,又同他关系最近,我不搞你过来玩,我搞谁。”

    说完之后,蒋永健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色心大起,再滑至她的脖子,王茵侧身躲过,强装镇定道:“蒋先生不会欺负一个瞎子?你们男人的恩怨自己不会光明正大算,找我来做什么?”

    “我钟意,怎么样?你家尧仔够胆就过来砍我?就算我不玩你,但我兄弟们想玩。”

    听他淫/贱猥亵的笑声,王茵顿时感到不寒而颤,她眼睛看不见,起身扶住沙发本能想要逃离。

    只见蒋永健身后的白毛男,上前猛地扯过王茵的头发,吻住她脖子,其他人在旁边鼓掌大笑。

    王茵吓得尖叫,她伸手猛抓,白毛男的脸顺间被刮花,迎面而来的却是一记耳光。胸前衣服猛地被撕开,她屈辱呐喊,好似绝望。

    富村见状咬牙奋力冲上,却被蒋永健的马仔从后面压住他手臂,两人绊倒在地,白毛男上前朝他肚子狠踹了几脚,富村疼得捧腹哀吟。

    那人踩着富村的后背,拽紧他头发,狠狠朝着地板猛砸几下,似乎觉得不解气,伸手扇了他一耳光:“呸!傻仔一个,自己性命都难保,还想英雄救美?”

    说完又是一记耳光。富村已被打得头破血流,目光死死的瞪着白毛男。

    蒋永健坐靠着沙发拍手大笑:“先不急动手,马上给我打尧仔电话,让他听听他女人是怎么叫的。”

    他就不信王彧尧不在乎。

    电话拨通,蒋永健胜券在握,开口问候:“尧仔,好久不见。”

    王彧尧语气疑惑,“蒋永健?怎么坐监出来就记起我?”王彧尧还不知王茵在他手上,更懒得同这个神经病浪费时间,干脆挂电话。

    “尧仔,先别急着挂电话,可有听见我这边是谁在叫喊?”蒋永健吸口烟,冲着白毛男示意。

    白毛男伸手搂住王茵舔她脸,王茵吓得尖叫。

    王彧尧听到王茵的呼救声,下意识紧张道,“小茵……”接踵而至的却是富村的惨叫声以及王茵在那头的绝望呐喊。

    他半晌后才寻见自己的声音,气得浑身发抖,破口大骂:“蒋永健,我叼你老母!”又压低声音和他谈判:“蒋永健,你想做什么都冲着我来,但你要是敢动她,我分分钟砍死你!”

    “尧仔,不要动气,我只是请你妹妹过来陪我玩玩而已,我信你会砍我,你够胆敢同我玩阴的,我就让你后悔一辈子。不过你放心啦,玩坏了,我替你出医药费。”蒋永健语气阴森的说完后半句,紧接着放声大笑,再挂断电话。

    王彧尧只觉得脊背发凉,刚才电话里的每个声音,都恨不能让他把蒋永健那家伙千刀万剐,“顶你个肺!”他又狠骂了句,气得伸腿将办公座椅踢了老远。

    他担心王茵现在的状况,越想越揪心,恨自己不能马上找准位置去救她。王彧尧眸光嗜血,再也克制不住愤怒,伸手猛地锤向桌面,紧捏电话,双手不由自主地颤抖。

    辉佬紧张发问,“尧哥,是不是小茵出事了?”在一旁的方玫见王彧尧如此神色,更是替他担心。

    只是冷静了几秒,王彧尧把电话交给辉佬吩咐说,“你先去警署找匡北明,就说我愿意同他合作,让他先想办法查这个号码的位置。我去趟蒋永健的场子。”

    辉佬赶到警局时,匡北明并不在,最终匡北明是在蒋永健打完电话后赶到ktv。

    这段日子他们组一直紧盯蒋永健,正好发现王茵被绑,在王茵进去的十几分钟后,他才派小组两名警员紧跟其上。

    角落里的王茵早已吓得魂不附体,唇角已被打出血,上身衣服被撕得破烂不堪。身上只剩一件内衣,匡北明脱下外套,偏头注视别处,再将盖在王茵身上,更不忍见她此时狼狈不堪的样子。

    他抱紧她明显感觉她在反抗,继而紧拍着她的肩膀,小声安抚:“没事了,阿茵,别怕。”

    蒋永健正等着看一场直播好戏,还打算它拍成视频艳照,刻成碟片做买卖,再寄给王彧尧观赏。

    哪知道这里半道居然有警察冲进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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