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贝到了5层也没有下去,隐在人群后面的角落里,听着夏秋打电话,隐约的猜出夏秋是来打胎的,找了几个人都没人陪。

    终于,十层到,进进出出的人少了许多。

    到十一层时,电梯里只有三两个人,郝贝这才挪了几步到夏秋身边,拽住了下她的衣角。

    夏秋正烦着呢,见有人拽她衣角,当下就瞪过去,却是瞪圆了眼,眸底有些水光,而后转头,不愿意看郝贝。

    “夏秋,你……”

    郝贝的话还未讲完,十二层便到了。

    夏秋丢下一句:“不关你的事。”就步履急急的往电梯外走去。

    郝贝站在原地,愣了下神,电梯便合上了。

    电梯到了顶楼13层,郝贝便下来,走安全梯下去,到了12层的位置,停了下来。

    站在安全门前,隔着那面上的玻璃,看到夏秋就坐在妇科治疗室的长椅上,手上拿着两张单子。

    她站的这们位置背对着夏秋,但却能清楚的听到几个在等候的女孩子们说话的声音。

    “你呀你,不争气知道不,才多大点就让人搞大肚子,要是让你爸知道非得打断你的腿不可!”这是一个中年妇年在训着一个才二十出头的女孩子。

    “乖,亲爱的没事的,我会陪着你的,那样的渣男的种,不要也罢。”这是一个闺蜜样的姐妹安慰着自己的要打胎的好姐妹。

    唯有夏秋,孤零零的一个人拿着那两张单子。

    郝贝看不到她的脸,但刚才只那一面,她就知道夏秋瘦了好多,人也憔悴了。

    而此时的孤寂背影更是萧瑟的让郝贝心疼。

    郝贝就这样站在那儿,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才听到治疗室门口出来一个护士喊道:“36号夏秋来了吗?”

    夏秋起身往治疗室门口走去。

    护士接过她的单子看一眼,又瞧眼她的身后皱着眉头问:“家属来了吗?”

    夏秋直言:“家属有点事下去了,一会就来,先做吧。”

    护士把她的单子一扬:“那等家属来了再做,虽然只是个无痛人流,但没家属要是出点事,我们可担不起这个责,再说了,你做完也得有人扶着吧……”

    “我自己也可以呀,我身体好着呢!”夏秋嘴快的反驳着。

    护士摇头:“小姐,不管你身体再好,做完流产你都需要家属的帮忙,还是等一等你家属来了再做吧,下一个……”

    “等一下,我来了!”郝贝推开安全门,朗声的冲那护士说道。

    夏秋没有转身,听到郝贝的声音时,眼晴都红了。

    郝贝走到护士跟前,带着歉意的笑容道:“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护士,我就是她的家属,现在可以了吗?”

    护士点了点头:“嗯,那你拿着单子,扶着她往里去,左拐,第三间屋子,先进去,里面还有护士会告诉你怎么做。”

    郝贝握住夏秋的手,不容她拒绝的点头:“嗯,好的。”

    左拐到了第三间屋子,有护士接过单子,看了后,就让夏秋躺在治疗床上,而后有医生进来。

    医生说:“先给你做个b超,然后让你再做最后的考虑是不是要做掉……”

    夏秋躺下后,b超仪器在她的腹部滑动着,而后电脑三维立体的呈现了清晰的图像。

    “嗯,还不到一个月,不过已经着床,发现的够早的,确定不要吗?”医生一边指着电脑图像给郝贝和夏秋解释着,一边询问。

    郝贝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图像,感觉好神奇,那样一个小圆点儿,就是胎儿吗?能长成小婴孩吗?

    “夏夏,你……”

    郝贝是心软的人,没有见着就算了,见着了,真心不想这样扼杀一条小生命的。

    “不要,打掉,我已经交过费了,赶紧做。”

    夏秋却是毫不心软,干脆利落的要求医生给她做流产手术。

    郝贝无奈,只得按医生吩咐,给她脱去裤子。

    之后又进来一护士,手上拿着静脉注射的点滴,挂好后,扎进夏秋的左手,把输液袋挂好。

    郝贝察觉到夏秋握在扶手上的手上青筋都突了起来,她想,这个时候的夏夏很害怕吧。

    她的手握住夏秋的手,把夏秋的手放在她的手心,双手握住,安抚道:“夏夏,别怕,有我在,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非要做掉这个孩子,但你要做的事,我一定会陪着你的。”

    当初,郝贝就那样孤零零在超市里落泪怨天尤人时,是夏秋带她走出了那个阴暗的角落。

    诚如郝贝先前说的那样,不管夏秋怎么想,她始终把夏秋当成最好的朋友的。

    无痛人流,不过是注射了麻醉剂而已。

    夏秋缓缓的闭上眼,睡着的最后一刻,眼角有泪珠子落下一颗。

    夏秋是睡着了,可是郝贝却是眼大双眼,见证了一个小生命是如何被扼杀的。

    冰冷的手术器械在医生的熟悉操作下,一滩血水流入一个透明的玻璃瓶中。

    不过半个小时而已,医生把透明玻璃瓶的盖子盖上,指着里面的红色粘稠物体对郝贝说:

    “已经刮干净了,你喊喊她,一会儿就醒了,注意术后不能食辛辣,最少休息七天。”

    郝贝红着眼点头,拍拍夏秋的脸:“夏夏,夏夏,醒醒了……”

    夏秋睁眼,迷糊的看着郝贝问:“二贝,我这是怎么了呀?”

    郝贝被她这一问,当下就抹眼泪了,着急的问医生:“医生,不是说不会怎么样吗?她怎么这样了?”

    医生叹惜一声解释说是因为麻醉的原因,一会就没事了。

    郝贝这才信了,走到后面,帮夏秋把裤子穿好,这才扶了她下治疗床。

    刚打完胎的夏秋,虚弱的脸色发白,唇上也是一点血色也没有,手脚也是冰冷的。

    可郝贝的手脚也是凉呀,凉的不能行。

    “二贝,今天的事,谢谢你了。”

    夏秋这样说时,郝贝笑了笑:“夏夏,不用跟我客气的。”

    又想到陆铭炜出车祸前那个视频的事,心里愧疚到不行的道:“夏夏,那个视频的事,我已经全弄了,那个是我对不起你。”

    夏秋倒是一点也不吃惊:“我就说嘛,肯定是你弄掉的,不然谁能有那能耐。”

    “夏夏,这事都怪陆铭炜是她诬陷你,你放心,我一定会说服她给你澄清的。”这是郝贝想到的,能弥补夏秋的最好方法。

    不过夏秋却是淡淡的苦笑道:“不用了,他也没污蔑我……”

    郝贝愣神,惊愕的看着夏秋,视频是夏秋被三个男人……那不是嫁接的吗?怎么会?

    夏秋笑了一下,拍拍郝贝的手:“二贝,那视频虽然是假的,但事情却是真的……”

    ……

    夏秋打车走了,郝贝站在医院的大门口,却是眼泪止不住的掉。

    夏秋说,半个多月前,就是夏秋把她赶走说绝交的那天,夏秋的弟弟夏冬出了事,被一群小混混扣住,欠了赌债。

    夏秋赶去救她弟时,被逼着还钱,她那有那么多钱,当时想到的第一想法是陆铭炜之前说过的,给她多少钱的事。

    于是夏秋就给陆铭炜打了电话。

    电话里扣住她弟的三个小混混,听到夏秋跟陆铭炜的关系不一般,还拿着电话威胁过陆铭炜拿钱来,不拿钱就三个人一起上了他的女人。

    那儿知道,夏秋听到免提电话里,陆铭炜残忍到极致的声音:“那你们就上吧,上了她,我还倒给你们钱。”

    三个小混混被激怒,就那样没挂电话的上了夏秋。

    而那些视频里的夏秋的叫呀床呀的声音,可能就是陆铭炜那时候录下来再找了同样的av片,ps上去的。

    所以这个孩子,夏秋必须要打掉。

    事实上,事发之后夏秋因为难堪曾几天没出屋,醒了神后更是隔两三天就到医院做个b超,想要最早的时间确定是不是怀孕。

    郝贝圆齐的指甲紧紧的掐在掌心,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陆铭炜怎么能这样?怎么会做出这种落井下石的事情!

    那还是她的炜哥哥吗?

    那还是她青梅竹马的初恋情人吗?

    这会儿,她一点儿也不想去看陆铭炜了!

    转身往跑边的公交车站走去,她再也不要理陆铭炜那变态的神经病了!

    脚步快速的往对面的公交站走着,却忽听有人在高喊:“杀人了,抢劫了……”

    远远的就有个女人捂住受伤的胳膊,而那女人指的方向正是郝贝这儿,朝着郝贝而来的有一个年轻小伙子,手里一把明亮的水果刀,上面不染了血,杀红了眼一样的冲路人晃着刀子跑着……

    郝贝吓呆了,那一路停在那儿的轿车中,有玻璃碎掉,还有那拿着刀朝着他而来的年轻人。

    “郝贝!”却在那拿刀的年轻人快近她身边时,一道急促的男音在喊她。

    而后她还没搞明白发生什么事时,人已落入一个微凉的怀抱中,那人带着她利落的一个翻身,避开那挥舞过来的刀子……

    那拿刀的人继续往前冲,郝贝在男人的怀中吓坏了。

    又差一点点的和死神擦肩了,抬眸时眼中满是惊恐的泪水,喃喃着:“沈碧城,你又救了我一次。”

    沈碧城也是后怕极了的,刚才离的远远的,他看到郝贝,喊她,她没应,紧接着就看到那边叫着杀人了……

    “哎呀,你别哭呀,这不没事吗?”沈碧城抬起郝贝的下颌,依旧是那方柔软的格子手帕拭去她眼角的泪水。

    郝贝那儿能不哭呀,是越哭越厉害,边哭边怨:“你说我这名是不是起的真不好呀,怎么什么倒霉的事都让我遇上了,小时候也是……”

    郝贝一边哭一边说她这从小到大的倒霉事。

    那是说一件又一件,像是水打开的笼头一样,哗拉拉的把自己的倒霉事全都细数了一次。

    沈碧城听着听着让她给逗乐了。

    什么被狗追踩狗屎,又什么遇人不淑……

    这丫头说话的语速快的像在倒豆子,干脆利落,逗乐的奇葩词语也是一个接一个,明明说的都是倒霉的事,却又透着淡淡的喜感。

    怪不得奶奶会喜欢她呢,而他……

    郝贝讲的口干舌燥,喘气都急了起来,沈碧城就递上一瓶新拧开的水给她:“先喝一口。”

    郝贝点头接过喝完接着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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