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是军区总医院,军部的直属医院,做什么事情也方便,这也是他坚决到此院的目的。

    当主治大夫听他说完来意时,惊悚的合不上嘴巴,那个病人,高烧昏厥,只差一点就救不回来,能救回来经是万幸了。

    这个是病人丈夫的首长大人,却提出了这样的要求!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郝贝是绝对不会知道,在她昏睡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而这一切,像是噩梦的一切,在她的脑海里,那样的不真实。

    梦中,山清水秀的大山变成一片死海,山洪下,翻滚的碎石,还有一道斥责的声音:“你这女人,可真是嫌命太长了!”

    这是谁给她说的话,她怎么看不清,一点也看不清的!

    “啊……”尖叫一声,那是大声雨来时,身后房屋倒塌时,夏秋的尖叫声。

    “夏夏,夏夏……”郝贝一身冷汗的醒了过来,却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入眼之处,一片的白色。

    这是医院,她伸手想揉眼,手却是一疼……

    她的手上有伤痕。

    脸呢?伸手去摸时,触到擦伤时,疼的她直咧嘴。

    是沈碧城救了她吗?

    她好像记得是沈碧城救的她。

    门开传来门锁的响动声,郝贝嘴快极了,高兴的唤道:“沈碧城,谢谢你……”

    门锁滑动了一半,停下,半晌门才又被推开。

    走进来的男人,把郝贝吓了一大跳,脸下的喜悦瞬间就垮掉了……

    只几步而已,裴靖东突然不愿意上前了,医生说她今天可能醒来,这女人已经昏睡了两天两夜了。

    却没有想到,她醒来想见的第一个人,不是他这个丈夫,而是那个奸夫——沈碧城!

    该死的,他果断的就该把那小子一脚给踢死得了!

    “怎么?醒来第一个想见的的人居然是沈碧城那小白脸,郝贝,你对得起我吗?”男人冷漠如冰的眼眸狠狠的剜一眼郝贝,恨不能在她的脸上剜出个血洞来。

    郝贝一怔,心底更觉得委屈!

    她差点就被埋在山里死掉,看到这死男人时,还有一种喜悦来着,明明心里是怨恨他的,要不是他,自己也不会跑到这山沟沟里的,看到他就想哭的那种感觉。

    可是这死男人呢?他那是什么眼神,嫌恶的吗?

    “呵,裴靖东,你是来跟我吵架的吗?那请出门右拐不送。”死男人死男人死男人……郝贝在心里骂了一百遍。

    裴靖东一双虎眸眯起,眸底闪过阴沉,全身的血液都像是在火上烧开了一般的翻滚着!

    告诉自己,冷静冷静!

    这么想了之后,勾起一抹笑来道:“好点没?”

    郝贝看到他那僵硬冷笑,生硬的问话,能好得了才怪,气的心肝肺都是疼的!

    “没死。”

    裴靖东烦燥的捏了捏眉心,伸手想去摸摸看她还发烧没有的,但郝贝却是向后躲去。

    这一举动,成功的把男人刚压下的火星子给点燃了!

    “郝贝,你他妈的躲什么躲呀!”一声暴吼就这么砸在郝贝的头顶。

    郝贝被他这一吼吓的抖了下身子,而后梗着脖子就来了句:“我不想让你碰行不行呀!”

    “行,行,行!”男人气的连说了三个行字,而后扑上来,也不管她手上扎着输液针,就这么捏着她的小下巴,低头,啃上那张让他生气的小嘴儿,恨不得咬死她啃死她算了。

    郝贝惊恐的睁圆了眼,她还受着伤,全身的力气似乎都用在了眼晴上,就只能这么瞪着,根本就无法反抗的了。

    而男人那显然也是不允许她反抗的。

    就这么,捏住她的下巴,没有从前的轻柔细吻,脸上全是愤怒的恨意。

    脑海里那挥之不去的一幕,像是在他的心间扎了一根刺一样。

    属于他的东西,原本这样白皙无暇的,却沾上了一点脏污,他有洁癖的,不干净的东西,从来不会用。

    以前,就有人说他太鬼毛了,但是改不了,从小到大养成的习惯。

    那怕是他养的一条公狗,不经他允许给其它母狗交配,他都会嫌弃的丢掉。

    可是,这些,在手中这个小女人这儿,全都变了样。

    他竟然舍不得丢掉,他竟然为了她愿意忍受她妈妈用过的筷子夹来的菜……他竟然吃着她的口水上了瘾……

    她刚刚经历过那样的一场灾害,嘴巴里的味道还夹杂着泥土的味道,一点儿也不好闻,但吃在他的嘴里,却又像是别样风味的美食,让他沉沦……

    良久,也许没多久,只是郝贝感觉呼吸不过来时,男人才松开她一点,咬着她的唇片,切齿般的低声警告着:“郝贝,你他妈的给老子记清楚了,你是爷的人,要是敢有其它小心思,看爷不弄死你全家。”

    郝贝的泪水终于决堤而下,不是第一眼看到他时感觉到的委屈,而是一种无力,深深的无力之感。

    这个男人阴晴不定,这个男人是恶魔,可是她好像被恶魔关在笼子里的宠物。

    他对她好时,心肝宝贝儿的喊着哄着,眼中的神情温柔的都能腻死人。

    但,他对她不好时,那就是一彻头彻尾的恶魔,嫌恶的神色在精神上凌迟着她,生硬的牙齿更像是尖尖的刀子,恨不能剐了她的肉和着血一起吞吃了般的。

    “呵,水儿可真多呢,爷来看看,是不是上下两张嘴儿一起流水了!”男人说着,也不管她此时有多虚弱,伸手就钻进她的病号服里,触手是一片干涩。

    眸底火焰在跳动,呵的冷笑一声,抽出手来。

    郝贝的身子一僵,那种屈辱,是不能用言语来形容的。

    为什么?这男人是吃错药了吗?

    不该是向她赔罪认错的吗?怎么反倒是她犯了极大的错误一样?

    那么,是不是说,那个证明,秦汀语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所以这个男人生气自己跑掉了……

    郝贝想到这个可能,高兴的又哭了……

    本来不抱任何希望的事情,这时候出现了,她怎么能不喜极而泣?

    不再是压抑的呜咽声,而是呜呜呜的放声痛哭。

    拍开男人的手,扑到他的怀里,感受到他紧绷的身体和强烈的心跳声,泣声道:“裴靖东,你是不生气了吗?生气我跑掉了对吗?”

    “我不是故意跑掉,我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你别生气好不好,我们好好的不是挺好的吗?”

    郝贝一遍又一遍的说着,他们一家人在京都时,最后那几天过的有多开心。

    一起去游长城,一起去植物园拍照,护城河边,大手牵小手,一家四口在夕阳下多么温馨多么幸福……

    那些属于郝贝的美好的记忆,在裴靖东的心时何尝不是最美好的?

    只是心底深处的那根刺呀……

    就像是吃鱼时卡到嗓子眼的那根刺,被郝贝这么一说,又像是喝了点醋,原来也能软化,并非需要动刀子才能取得出来。

    “好,那就好好的。”裴靖东无奈的叹惜一声,回抱了下小媳妇儿,心想,就当什么也没有看到过,她才刚经历过那样的灾情,一定很怕。

    郝贝的确是怕,裴靖东这样的不再怒火滔天,又让她想到了那种危险的时候,那些一块块的砸在身上的碎石,那落山后……

    “啊……救我的人呢?”郝贝突然想到,那道带路的黑影,他差点被巨石砸中,自己推开了他,而后那巨石差点砸上来,她又听到夏秋的尖叫,回首时就看到小学校轰然倒塌……

    而后她被什么东西大力的撞开,碎石砸在她的手上,身上,而后身体滑落。

    那个人,她看不清长相,但是是那个人救了她的。

    裴靖东却以为郝贝说的是沈碧城,当下脸色一沉,低低的丢了句:“死了。”

    死了!

    郝贝眸底的水意又旺了几分,她本来是要救他的,他又反倒因救自己而死了!

    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眼泪啪啪的往下掉!

    裴靖东让她的泪水给惹烦了,打了个电话给展翼。

    “嗯,他没事吧?”

    “醒了?”

    “嗯,好,醒了。”

    简单的几句话,就挂了电话,臭着一张脸说:“没死,这下放心了吧。”

    郝贝惊喜的抬眸:“那太好了,沈碧城呢,他有没有事?”

    裴靖东恼的直接大吼:“都说了醒了醒了没死,你还要怎么样,是不是要亲自去看看才安心呀!”

    郝贝让他一吼倒也不敢问了。

    接下来的时间,郝贝觉得这男人是不是大姨爹来了,要不然怎么就跟鞭炮一样,一点就炸。

    她压根就没说什么吧,他就能扔一个冷眼过来。

    她也没做什么吧,他就冷声的威胁她敢有小心思各种弄死她。

    郝贝在d市军总住了一周,这一周内,问了几次夏秋或是沈碧城的事,都让这男人给吼了回去。

    她没手机,就是想偷偷出去打个电话也打不成。

    这男人简直就是24小时贴身监护。

    她说借他的手机打个电话,他就呛她一句:“反正你离家出走也没打过一个电话,这会儿也不用打,没人担心你的。”

    郝贝一直觉得自己讲话有时候很呛人,但比较起来,也没这男人说话呛人。

    他只这一句就让她想到,她妈骂她的那话。

    说起来,真是骂的对!

    她就是个倒霉催的,好事没有她,坏事全让她给摊上了。

    从d市回到南华已经是一周之后了。

    回到南华时,让郝贝意外的是他们的新家——碧水园。

    白色基条的简约风格装修是她喜爱的,简单大方,而且这儿有大大的落地窗,朝着东南方向,早上就可以看到太阳。

    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这是全新的开始,经历了一场与大自然抗衡换回来的生命,郝贝有种重生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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