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贝惊呆了,这个喜悦就像是天下忽然掉了一个金元宝,简直她砸的晕头转向的。

    “小瑜,小瑜,你好了,真好,真好……”喃喃着,一颗颗泪珠滴落在小娃儿的后颈处,这是喜悦的泪水,开心的想跳起来。

    “哎哟……”乐极生悲说的也是她,这么一激动不打劲,一下动着后背的伤处了,就疼的惨叫了一下。

    裴瑾瑜在郝贝的怀里,吓得赶紧要挣开,可是他这么一推,郝贝就更疼了……

    还是展翼眼疾手快,扶住了郝贝,才没让郝贝一下倒床上的。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裴瑾瑜着急的红着眼,一个劲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身子也跟着发抖。

    郝贝和展翼都吃惊的看着裴瑾瑜。

    裴黎曦扶住弟弟的肩膀,一个劲的安抚着:“小瑜,小瑜,冷静点,冷静点……”

    可裴瑾瑜这会儿就像是初生的婴儿到了未知的世界一般,一直的哭,眼底是惊恐的神色,一个劲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好像很怕什么一样……

    郝贝倚着展翼的胳膊,眼泪啪啪啪的往下掉,其实小瑜怎么了,所有的人心知肚明,就是落下的后遗症。

    被方柳折磨了那么长时间,就不说别的了,光说孩子这会儿的表现,也可以想见那些日子里到底是受了什么样的罪的!

    郝贝眼底噙着泪,哽咽着朝裴瑾瑜伸出手来,轻声地说着:“小瑜,妈妈不怪你,不怪你的……”

    裴瑾瑜发抖的身子就没缓过劲来,眼底也是小鹿斑比一样的楚楚可怜。

    可不管郝贝是如何的安慰,裴瑾瑜的那个劲好像就是缓和不过来似的,虽然没有在说对不起了,但你能从他的眼晴里看到那种惊恐的惧怕感。

    郝贝已经有点着急了,小瑜刚还好好的,怎么能吓成这样了,她一急,不管是声音还是动作上,就有些控制不住,都可以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关心孩子,也怕孩子会怎么样了。

    但这样明显就不行,展翼正束手无策的时候秦立国过来了,轻扣了两下门板,把屋子里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

    “爸……”郝贝看到秦立国,嘴一撇,委屈的就想哭。

    秦立国安抚性的看了他一眼,看向展翼吩咐着:“小展啊,你带孩子们先去安顿一下,我跟贝贝说会儿话。”

    展翼解放了一样的舒了口气,走过去,抱上裴瑾瑜要离开。

    但裴瑾瑜的又一直扭着股劲儿,有点怕郝贝一样,但眼晴又要一直盯着郝贝看。

    还是秦立国最了解情况的开口了:“小瑜买的裙子,你妈妈很喜欢的……”

    郝贝这时候才弄明白什么个情况,赶紧点头:“对的,小瑜,我好喜欢,以后小瑜还给我买好不好?”

    裴瑾瑜这才不扭着劲了,展翼也偷偷的松了口气。

    等展翼和裴瑾瑜等人离开后,郝贝才狠狠的哭了起来,脸爬在被子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

    秦立国叹口气,带上了房门,先去洗手间里接了盆温水过来,又去倒了杯开水放在边上凉着,就想着,哭过了得喝点水。

    这女人哭起来的时候啊,真的,你不能去劝,不管任何女人都那样,你越劝,他们就越哭的厉害。

    郝贝这会儿就是属于没有人劝的,一个人哭了有十多分钟,才有点纳闷的抬头去找秦立国。

    这一看就一脸的囧色,秦立国还在笑她呢。

    郝贝也忍不住笑了,“爸,你笑话我。”

    秦立国难得心情甚好的拿手指弹了她脑门一下,失笑:“你啊,都多大的人了,当妈妈了,你比个孩子都哭得惨,你看刚刚把孩子给吓的。”

    郝贝脸上一烫,也是哟,她真是太不应该了,紧张的问秦立国:“那我有没有吓坏小瑜啊?”

    秦立国说:“应该没事,你伤的怎么样了,严重么?”说着话,手也伸在盆里试了试水温,等着郝贝的回答。

    不说还好,一说郝贝就觉得疼,也不是他矫情,真就是后背疼,然后心口处也是刀绞一般的疼着。

    秦立国听她这样说,也没她下来洗脸,真是自己亲手上手,用湿了的毛巾给郝贝擦脸。

    这么亲昵的举动,让郝贝有点怔住,把秦立国当爸是一会事儿,可心里知道,这不是自己亲爸啊,那怕是郝爸爸来做这个动作,郝贝都不觉得有什么突兀的,但秦立国这样做,让郝贝心里有股说不清的滋味。

    “爸,我自己来……”

    秦立国看出郝贝的不自在,也没坚持,把毛巾给了郝贝,让她把脸好好的擦擦,并说道:“你不知道我有多后悔错过了你小时候成长的时候,如果早知道小语不是我和小柔的孩子,知道是你的话,我应该……”

    应该会怎么样这个话,秦立国没有说出来,也说不出来,人和人的缘分就是这么奇妙。

    在他还认为秦汀语是小柔留给他的女儿时,也没当好一个父亲的角色……

    “爸……你别难过,过去只是停在记忆里的,我们享受现在,还要看到未来的。”郝贝放下毛巾,握住秦立国的手,认真的劝着。

    秦立国笑了下,指着水杯,让郝贝去喝点水。

    郝贝拿水去喝,秦立国就这么看着郝贝,那眼神闪闪发亮,嘴角也有点微微上扬,好像怎么也仰止不住那份喜悦一样的。

    这么明显的心情好,郝贝当然能感觉到了,心里有些狐疑,按理说自己受伤了,秦立国不该这么高兴的啊?

    “爸,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要跟我说啊?”

    听郝贝这样问,秦立国点头了:“还真有事要问你,贝贝啊,我一直遗憾错过了你的成长,你呢,有没有什么遗憾的?”

    这是谈心的节奏?

    郝贝不明白秦立国的意思,但也如实的说了。

    特别是最近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不管是对婚姻,还是对孩子,她都有太多太多要说的了。

    这会儿就这么叨叨的说开了,说到裴瑾瑜的时候,依然是眼圈儿红红的,没办法不恨方柳,真心的恨,恨不得方柳去死的节奏。

    “贝贝,如果我说,有这么一个机会,让你的以后不去遗憾,你愿意不愿意去抓住?或者说,爸想求你帮帮我……”秦立国沉吟了好一会儿才这样说了出来。

    郝贝抬头,看向秦立国,心里知道,这才是事来了的时候。

    “爸,你把我当女儿,我也把你当亲爸爸,您的事就是我的事,别说是帮你,就是要我的命,我也给的。”郝贝保证着,看得出秦立国的激动,但她想不明白,到底什么事儿,能让秦立国如此的激动。

    秦立国欣慰的点头,就知道没有白疼郝贝,郝贝是个知道感恩的人,同时也有着三分的血性,就冲这点,就不虚此行的。

    “爸,你说吧,到底是什么事儿?”郝贝有点着急,她这人就这样,耐不住性子,问的时候,心里也在猜测着到底是什么事儿。

    秦立国的嘴角大大的扬了起来,手有些颤抖的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来开口说:“你先看看这照片我再给你说。”

    他的声音都有些跳跃的激动,尽管语调很平稳,但你仍然能听得出内里潜藏着的激昂。

    郝贝接过照片,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片碧蓝的大海,天上的日头似乎有点小,像是阴天吧,可大海太蓝了,而后才看到海上一艘游轮,白色的,显然是远景照,所以游轮就没能第一时间入人眼的,再细看,才能看清游轮上有人,而那人……

    秦立国又适时的递上了第二张照片,是一张局部放大的照片,轮廓有些模糊,但依稀能看得出是两个女人,都穿着白色的衣裙,一个是齐耳的短发,一个是飘逸的长发……

    “爸,这是……?”郝贝没看明白。

    秦立国叹气:“你认不出来不奇怪,估计只有我还记得清她的模样吧。”

    郝贝脑海里那根叫作感情的弦就这么猛不丁的弹了一下,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颤抖着声儿的说:“你是说,你是说……”

    后面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的,不敢相信,更不敢置信……

    秦立国一把揽过郝贝,轻拍着她的后背,压抑地说:“那怕千万分之一的机会,我们总要去证实一下不是吗?贝贝,爸爸的好女儿,算是爸爸欠你们的行吗?”

    如此这般,郝贝有什么说不行的,但她需要时间。

    去配合秦立国和方桦,不是不可以,但裴靖东也是需要安抚的。

    秦立国拍拍她的肩膀,安慰着:“你放心,爸不逼你,你也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离婚的事儿是东子自己提出来的,你这孩子啊,就是心软……也幸好有白洁替你遮拦着,不然的话……”

    “啊,爸,你都知道了。”郝贝一听秦立国都说起白洁了,想当然的知道自己让白洁做的事都漏馅了。

    “是啊,都知道了,这才知道我家贝贝啊,女大不中留,那小子就那么好吗?让我家贝贝看不到其它好男人了吗?”秦立国打趣着郝贝,伸手揩去她眼底的泪珠子。

    郝贝哭着笑了,撒娇的喊了一声:“爸……”小女儿姿态十足。

    秦立国看她这小模样,明显就是没想到别的,便又提醒了一句:“但你也没忘记你后来又让折人家白洁为你做的事儿吧。”

    秦立国说的肯定,郝贝却是惊恐的睁大眼睛,看着秦立国不可思议的捶着额头:“我天,我都忘记了,我来云南之前给白洁打过电话,让她帮我把离婚证真办了的。”

    自己就这么说了出来。

    秦立国只是笑,也不说话。

    郝贝懊恼的低语着:“这可怎么办啊?裴靖东还当我们没有离婚呢?天呀,保佑白洁没有这么听我的话啊……”

    秦立国叹气:“傻丫头,这样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你们离婚了,这对于你马上要去做的事才会有利无害啊,人生是个漫长的过程,你喜欢东子,爸不反对,但你们现在离婚了对不对,而且这个离婚的事儿,也是他自己挑起来的,贝贝啊,爸的傻丫头,男人不能这样惯的,三两句甜言蜜语,你就翻页过了,你当是为了帮爸也好,当是为了治治他也好,这个婚离了也就离了,暂时就先别想别的了好吗?”

    郝贝想说不好,但转念一想,这个也未尝不是一个法子。

    不然怎么跟裴靖东说继续配合方桦的事情呢?

    “但是,爸,你等我伤养好好吗?”郝贝讨价还价,实在是刚刚一家团聚,她真的还想多享受下这样的幸福。

    秦立国想当然的点头:“恩,在这儿还有几个老战友,这些天我一一的拜访下,你好好的养伤,并脸做好东子的思想工作,这小子的占有欲可强着呢,你一定得做好他的工作。”

    郝贝点头,心思有点重。

    如果这是别人的事,烦燥的抓了抓头发,别想别人的事了,这压根就不是别人的事,是自己的事儿。

    秦立国这边说了给郝贝时间,就真是给郝贝时间,嘱咐郝贝好好的休息,过几天会来接她,虽然没有给郝贝规定时间,但也大约的说了就是个几天的时间。

    郝贝理解秦立国的那种急切,如果是她的话,她怕是会比秦立国还要急切的。

    另一边,秦立国出了病房就看到走廊尽头站着的裴靖东。

    裴靖东没有走,给展翼说了地址,并派了个司机带展翼和孩子们先去公寓,他就跟这儿站着的,烟头都扔了七八个的。

    秦立国信步走来,脸上都是笑,和善的笑,但这笑在裴靖东的眼里,却是虚伪极了的。

    他得到一个消息,郁凯刚来电话说的,年内或明年初,上面有调动,进核心权利层的名额下来了,秦立国是候选人之一。

    这种时候,部队的工作就是一个平稳,不会出大纰漏便好,而秦立国还身兼影子部队的要职,显然比其它几个候选人的机会都大一些。

    “我不会同意让贝贝介入影子在办的案子之中的。”裴靖东直接表态,这是他的妻子,他自己一个人怎么为国家奉献都没所谓,但他的妻子不行。

    秦立国无所谓的拍拍他的肩膀说:“小子,别这么这识好歹,你以为我不敢对你出手么?信不信,只需一招,贝贝就能对你死心的。”

    “你……”裴靖东愤慨的瞪着秦立国,以前有多敬重秦立国,这会儿就有多鄙视他怕。

    秦立国可不在意他的意见,这会儿心情好着呢,特别的期待着明天的明天的到来。

    “行了,有这个时间,你还是多陪陪贝贝吧,还是那句话,我不会反对你们在一起,但是你如果想越过我这边,把郝贝这个人据为己有,那也得看看你自己有那个本事没有。”

    裴靖东砰的一拳砸在窗台上,手背都砸出血来了。

    郁默正好过来看看的,就看到这一幕,暗自咬牙心想你活该吧,但转念一想不对劲,去护士站要了包扎的工具过来。

    “你要是想死呢,找个清净的地儿,你自己身体什么样你不知道啊?你在道你的创伤,如果接触你的人正好也有创伤,碰上的话会是个什么样的后果,需不需要我给你再解释一下啊?”

    郁默没好气的扯过裴靖东的手,消毒上药,先前做检查的时候,就跟裴靖东说过这些个注意事项的,谁知道裴靖东就这么的不在意。

    裴靖东那脸色就别提有多臭了,铺天盖地来的,全都是不好的东西,秦立国给施加的压力,还有郁默的话,都在提醒着他,他跟郝贝之间的距离有多大……

    包扎刚到尾声,裴靖东一把推开郁默,就往病房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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