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聊地闲坐了近小时,下午四时许,陆续开始有人交卷了,徐晋见状也跟着交卷,自有小吏把试卷收走,送到弥封处弥封,也就是所谓的糊名,把考生的名字封起来以示公证,改完卷才会拆开弥封。

    提前交卷的考生还不能立即离开考场,必须在考场出口处等候,凑够了一定人数才会放牌开闸。

    徐晋正与几名提前交卷的同窗低声寒暄,便见李辰行了过来,显然也提前交卷离场了,瞧他面有得色的模样,估计是考得不错。

    李辰见到徐晋,微微愕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徐晋会比自己更快交卷。

    “看晚照兄红光满面,一定考得很好了!”一名信江书院的同窗恭维道。

    “尚可,进圈内还是可以的!”李辰傲然地道。

    那名同窗羡慕地道:“那得要提前恭喜晚照兄了。”

    李辰所说的“圈内”,即是圆案内圈的意思,因为县试一共考四到五场,每一场考完,几天后便会发一张圆案,公布通过第一场考试的名单,那张名单是按照圆形排列的,所以被称为圆案。

    圆案分为内圈和外圈,内圈20人,外圈30人,第一场进了内圈的考生必过县试,也就是前20名的考生,即使后面几场不再参加也必过县试。

    所以,李辰这么自信地宣称自己能入圈内,显然觉得自己考得很好,必进前二十名。

    李辰傲然地瞟了一眼旁边不作声的徐晋,难掩脸上的得色。徐晋也懒得鸟他,这时正好够人数放牌了,考场出口的大门打开,于是便行了出去。

    谁知刚走出考场,李辰便追上前大声道:“徐咬定,本次案首非我莫属,走着瞧吧!”

    “恭喜!”徐晋淡淡地吐出两个字,径直走远,留下李辰尴尬地站在原地。

    徐晋回到家里先补了一觉,一直到旁晚才起床吃饭,然后继续攻书,准备三天后的第二场考试。

    二月十九号,县试第一场的考试成绩出来了,上午十时左右会发圆案。

    所以一大早,儒学署外便围满了考生,一个个伸长脖子,神情迫切,决定命运的时刻就要到了,因为第一场不通过,意味被淘汰了,不能再参加接下来的考试。

    徐晋、蔡岳和李英俊也混在人群之中,考生实在太多,端的是人头涌涌,挤得人仰马翻。

    随着三声鼓点,有吹手吹响了喇叭之类的乐器,便见两名衙差抬着两张大红纸行出来,张贴到了墙上。

    那两名衙差显然经验极为丰富,一贴好榜便马上闪人,四周的考生呼啦地涌了上前,把榜单围得水泄不通。

    “好,出圈了,我出圈了!”

    “哈哈,我也是,同喜同喜!”

    在圆案上找到自己座号的考生欣喜若狂,而没找到的则神色凝重,连忙把目光转向旁边的副榜继续找。

    徐晋和蔡李两人好不容易挤到榜单前,抬眼一看,很快就在圆案的内圈处找到了自己的座号,而且还是内圈的首位。

    因为单场的发案是不会公布考生的名字,所以榜单上只写考生的座号。

    此时,圆案上一共有五十名考生的座号,内圈20名,外圈30名。徐晋的座号写在内圈的首位(提高一字写),意味着他首场的成绩位列第一。

    县试的首场又叫正场,也是最重要的一场,位于圆案内圈前20名必过县试,而位于外圈的30名则不一定了。

    因为除了圆案外,旁边还有一张副榜,副榜上共有300人,外圈的30人如果后面几场考得不好,有可能会被副榜上的人挤掉。

    所以说,进了副榜的人还有机会,可以继续参加接下来的第二场考试,若连副榜也进不了,不好意思,请阁下明年再来吧!

    “还好,还好,我进了副榜!”蔡岳在圆案上没找到自己的座号,幸好在副榜上找到了,所以还有机会搏一搏。

    至于李英俊则位列圆案的第50名,刚好吊车尾,这位置相当危险,后面几场若有闪失,很容易就被副榜上的人挤掉。

    李英俊听到好友上了副榜,不禁松了口气道:“那接下来的几场元浩兄要加把劲了,还有机会!”

    蔡岳点了点头道:“子玉你也是,圆案第五十名可是很危险的,别到时我出圈了,反而把你给挤下去!”

    李英俊笑道:“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对了,徐兄肯定出圈了吧?”

    徐晋点了点头道:“侥幸进了内圈!”

    蔡李两人均羡慕地道:“恭喜徐兄了,提前通过县试!”

    “同喜!”徐晋微笑着点头,心里也颇有点兴奋,进了内圈意味着后面几场不用考也必过,自然很爽了。

    当然,爽归爽,徐晋还是决定继续参加接下来的几场。刚开始时,徐晋对县试的案首并没有太多想法,但现在竟然考了首场第一,自然便想争案首了,毕竟县试案首可是必过府试的,相当于直通院试,考一关等于过两关,何乐而不为?

    而想摘得县试案首,后面几场都必须参加,因为后面几场的成绩会影响排名,现在排第一,并不意味着一直能排第一,几场综合起来的成绩排第一才能成为县试案首。

    “哈哈哈,果然不出所料,我进了内圈,内圈第二名,谁敢不服?”

    正在此时,人群中响起一阵狂傲的大笑声,徐晋等人循声望去,见到狂笑的正是李辰。

    周围的人虽然对李辰的狂妄很不爽,但人家确实有狂的本事,内圈第二名啊,这是必过县试的。

    “恭喜李兄!”

    “恭喜晚照兄,案首快要收入囊中了!”

    “晚照兄,等摘了案首记得请客!”

    周围的同窗纷纷恭维拍马屁,李辰得意地道:“那是必须的,等县试最终结果出来后,我请大家到临江楼一聚!”

    蔡岳冷冷一笑:“内圈第二而已,人家第一都没他显摆!”

    李英俊点头附和道:“正是,此子太狂了,即使侥幸摘了县试案首,必然也走得不远。”

    徐晋淡笑道:“何必理会他,咱们走吧,回去温书,准备明天的第二场才是正经。”说完转身挤出了人群。

    “咦,那不是消寒文会的魁首徐咬定吗?首场可出圈了?”李辰见到准备离开的徐晋,顿时大声叫起来,瞬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这边。

    徐晋头也不回,继续往外面挤去,李辰见状更是以为徐晋心虚,大笑道:“徐晋,你这么急着离开,不会是连副榜也没上吧,那也太丢人了!”

    徐晋不禁皱了皱眉,蔡岳站定怒道:“李辰,你特么的乱放屁,徐兄首场位列内圈,你有什么好狂的!”

    李辰有点尴尬,没想到徐晋竟然出圈了,而且还是内圈,不过料想排名应该没自己高,于是冷笑道:“看来徐咬定这次运气不错嘛,下场可就不一定了!”

    徐晋这时也懒得理他,等四场考完放长案,用事实打他的脸。

    “元浩兄,子玉兄,咱们走吧!”徐晋淡然地继续转身而行。

    蔡岳和李英俊虽然对李辰的咄咄逼人很不爽,但人家位列内圈第二,自己成绩不如人,争论下去也是自讨没趣。

    三人离开了儒学署返回信江书院,蔡岳终于忍不住问道:“徐兄,冒昧问一下,你排在内圈第几名?”

    蔡岳实在气不过李辰,想问问徐晋排在第几名,如果相差不远,后面几场如果发挥出色,还有可能追上反超,如果相差太远就没指望了。

    徐晋笑了笑道:“排第几重要吗?”

    蔡岳点头道:“当然重要了,徐兄如果是十名之内,后面几场有可能反超李辰!”

    徐晋笑道:“为什么要反超他,首场我便排在他上面!”

    蔡岳和李英俊愕了一下,紧接失声道:“你排首名?”

    李辰排内圈第二,徐晋说在他上面,那不是首名是什么?

    徐晋点了点头!

    蔡岳和李辰震惊的对视一眼,本来徐晋能进内圈他们已经非常惊讶了,没想到竟是内圈第一,妖孽啊!

    “徐兄刚才为什么不说出来!”蔡岳懊恼地之极,刚才如果徐晋说出来,李辰还嚣张个屁啊,当众把他的脸打到啪啪响!

    徐晋淡定道:“不过是第一场罢了,没什么好炫耀的!”说完行进了讲堂,在座位上坐下静心读书。

    蔡岳和李英俊相视一眼,除了佩服还有有点惭愧,两人的年龄都比徐晋大几岁,但在徐晋面前却觉得自己像小孩子般幼稚,养气功夫差十万八千里!

    于是两人也默默地返回自己座位静心看书,准备明天的县试第二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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