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坤这次回京后,也专门拜访了一下何府,黄坤是何家兄弟的远房亲戚,以前因为何文柳被送进宫,黄坤闹腾得不行了,就被何文言赶出了府,可现在人家黄坤是瑞王的人,何文言再怎么不喜黄坤也不能将人闭门不见,于是就当走场亲戚,让黄坤进了府。

    可黄坤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居然让何文言答应带着黄坤入宫,去拜见文妃何文柳。何文言与黄坤进入皇宫,来到青鸾殿门口让人通传,小太监进去禀报后没多久,何文柳打发新月出来告知何文言,说今日身体不适不能出来见客,让何文言请回,过几日身体好些了,何文柳自己会亲自请他大哥何文言入宫的。何文柳是摆明了要与黄坤撇清关系。这黄坤折腾了半天连青鸾殿的门槛都没进去。

    何文言人情也算是给黄坤带到了,人家何文柳不愿意见,何文言也没办法,就跟黄坤说要不就回去吧,黄坤见求见无果,就跟在何文言的身后离开,可黄坤没走几步,就悄悄撇开何文言又折了回去,再度回到青鸾殿门口,他求着想见新月一面。

    黄坤知道新月是何文柳的贴身婢女,好多何文柳不过问的事情,都是新月打理的,新月走出青鸾殿,看见本应该离开的黄坤还站在那里,心里肯定是讨厌了。新月心思通透,从何文柳的态度,还有何文言的言辞中哪能看不出黄坤心里的打算来。黄坤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让新月务必亲自交到何文柳手中。新月心里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本想拒绝的,但是又怕自己拒绝了,黄坤会找其他人递信,万一那人有个坏心眼,把信交给母后或者我的话,那以后何文柳还能在后宫里呆着吗?想到这里,新月不由的狠狠的瞪了黄坤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接过信,答应黄坤会交给何文柳的。

    新月深知后宫规矩,妃嫔与外界是不得通信的,可新月自己都将信收下了,真不知到底该不该将信交到何文柳的手中。新月本想找人商量商量的,可是在青鸾殿自己是领头宫女,一般都是别人找她商量,让她去找别人商量反而会惹人怀疑。虽说新月在别的宫殿里也有关系比较好的宫女太监,可是各为其主,也不能交心。

    新月想来想去,最后就打算找万福讨论这事。新月跟万福很像,都是为主子可以去送死的那种人,两人平时也算能谈得来,关系不错,再加上万福年龄比新月大,资历比新月高,后宫里的事没他不清楚的,新月觉得找万福,万福一定会给她出主意的。因此就把何文言带黄坤求见何文柳的事,还有黄坤还将一封信交给新月的事全部告诉了万福。万福一听,那还得了,赶紧拉着新月要来见我,说一定要把这件事汇报给我,新月一听,就啐了万福一口,道:“万福公公,我把你当成是朋友,才找你商量这件事,你却拉着我去找皇上,你是想害死文妃娘娘啊?”

    万福听新月这么一说,笑道:“就是因为咱们是朋友,我才拉你去见皇上的,这事要是瞒着皇上,小心你的脑袋。”

    “我的脑袋不要紧,可这会连累文妃娘娘的,”新月说什么都不去,“皇上要是知道了,肯定会误会文妃娘娘给他戴绿帽子,以后文妃娘娘该怎么活啊?”

    万福也知道新月一心为主,再加上他们两人的关系确实不错,干脆就跟新月说明了:“你当皇上什么都不知啊?皇上在好几年前就知道有黄坤这号人了,就是看着文妃娘娘想瞒着,才没说破的,黄坤进京以来做过什么事,皇上肯定会找人调查清楚的,到时候被皇上查出来你私自帮文妃娘娘传信,那才是害了文妃娘娘呢。”

    新月一听我知道黄坤的存在了,又觉得万福分析的有理,着急问道:“那……那我该怎么办?岂不是我害了文妃娘娘?这事文妃娘娘根本不知道啊。”

    万福跟新月说道:“所以才让你去找皇上,你亲自跟皇上说都是你私自将信收下的,跟文妃娘娘没关系,你自己都坦白了,皇上就不会怀疑了,你说是不是?”

    新月想了想,万福的确说的是这么一回事,于是一不做二不休立刻拉着万福来见我。

    当我在乾龙宫的书房里,看着万福跟新月跌跌撞撞拉拉扯扯的进入后,就觉得有些好笑了,新月这几年因为管理青鸾殿的事的确平稳了很多,但骨子里还是个不安分的主,这么冲撞进来倒情有可原,可万福是从小跟着我的,做事一向有条不紊,怎么今日跟新月一起连招呼都不打,就进我的书房来了?

    我看着他俩的样子,开玩笑道:“你俩这是怎么了?该不是是想对食想朕恩准吧?”

    新月一听,脸红了,道:“别,皇上您可别乱说,人家万福公公身份高贵,奴婢可高攀不起的。”万福也受不了我拿这种事情开玩笑,毕竟万福跟了我这么久,我的确是想给他找个对食搭伙过日子的,可万福说什么都不要。

    万福捣了一下新月,道:“还不快点说正事。”

    新月立刻换上严肃的表情,将黄坤之事告知于我,双手将那封信递上前来,还不停的跟我强调,收下这封信是她一人的主意,跟何文柳毫无关系。

    我说这黄坤就不能来点别的新鲜的?上次找人传纸条,这次找人送信,就不怕这么做会害死何文柳?我接过信,打开后一看,洋洋洒洒两页纸,上面写满了黄坤对何文柳的相思与爱慕之情,虽然没有那种才子佳人的肉麻,但写得的确是情深所致,我能看得出,黄坤根本没忘记过何文柳,信的最后一页,黄坤写明想三日之后在宫外与何文柳一见。

    我就纳了闷了,黄坤怎么就会如此痴情,何文柳都很明确的拒绝他了他还能不死心(皇帝啊,小柳对你也很痴心…),我将信叠好,重新塞进信封内,交还给新月,吩咐道:“将这封信交到文妃的手中。”

    “皇上?”新月不明白我的用意,按理说我应该会去惩戒黄坤才对。

    我想了想又道:“别让文妃知道朕看过这封信,也别让文妃知道朕知道有黄坤这个人。”何文柳一直对我瞒着黄坤的事,他既然不想我知道,那我就不知道好了。

    “是。”新月领命而去。

    信上写明黄坤约何文柳三日后宫外见面,何文柳是妃子,她要是想出宫,跟我说一声,就能出去。我记得何文柳已经入宫快十年了,却没有提过一次想回家住几日,这倒是让我有些奇怪,不过何文柳不提,我也就不多问。

    何文柳要是真的打算与黄坤见面,那么三日之内,他必会求我,让我放他出宫回何府小住几日的。可第二天,万福就跟我来报,他从新月那里得来的消息,新月是有把信交给何文柳,可何文柳别说看了,拿都没拿,直接让新月把信连带信封一起烧掉,眼不见为净。我不得不感慨,何文柳对黄坤够狠心的,好歹人家也是痴心一片。(小柳心里只有你啊…)

    半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瑞王就带着随从会藩地淮南了,黄坤也不得不跟着回去,他是注定见不到何文柳一面了。贾婉茹在瑞王离开的第三天红光满面的回宫,一看就是被爱情滋润的不行。

    瑞王刚一走,朝堂之上立刻掀起一番风浪。

    第68章 弹劾

    瑞王离开的第三日,朝堂之上发生了一件大事,有人弹劾八王爷李暮冰勾结然国奸臣打算起兵造反。

    在金銮殿上,上书请奏的人是礼部尚书刘华,是刘国公刘仁的弟弟。这告发皇室成员可是大事,之前也得跟我通通气才是,刘华在金銮殿上站出来这么一说,我感到一阵头痛,因为我突然想起在几天前,在云溪殿与刘莎用膳时,刘莎无意中提到了皇室成员的事情来,她那时还不动声色的旁敲侧击了一下我对我的兄弟姐们的态度,我以为她提的是瑞王,瑞王在京城时与刘国公密切来往,可能瑞王有谋反之心被刘国公看出来了,刘莎向我提及我对兄弟的看法,我还想着借此来敲击一下刘国公,所以语气相当严肃,我当场就告诉刘莎,如果有人起反叛之心,我一定追究到底。可我没想到的是刘仁想要弹劾的人不是瑞王而是小八。

    我坐在龙椅上不动声色道:“你有何凭证?八王爷离京三年多,从不过问朝堂政事,怎么会造反呢?”

    “皇上,微臣所说的句句属实。”说着,刘华双手奉上一块白布,道:“这是然国使者交给微臣的,然国的忠臣们联名写的血书,现在然国国事已经被八王爷搞得乌烟瘴气的,然国归顺于我大同,是我们的附属国,我们怎么也得给然国国主一个交代啊。”

    万福走下殿去,将血书接过,再递到我的手中,我打开一看,上面写满的小八在然国的罪行,句句铿锵有力,满腔热血爱国。我大致扫了几眼,发现小八这三年多来没少干过坏事。

    他首先贿赂然国宦官,让他们在然国国主端木峰面前多为自己说好话,为自己在然国开路,利用宦官与端木峰见面,不知怎么地,居然跟端木峰称兄道弟,还能自由出入皇宫。接着跟然国的一些手不干净却深得端木峰信任的大臣们走得很近,投其所好,收为自己人,还帮着那些奸臣想办法,将贪污受贿的罪行全部抹掉。再将一些美女送入然国皇宫,有些美女还真让端木峰看上了,被封为妃,生下皇子,在后宫的势力都能和皇后平齐,那位妃子没事常朝端木峰耳旁吹枕边风,于是然国开始花重金大修皇陵,寺庙。与其同时小八顺便将那些在看他不顺眼的官员们通过自己培养的渠道开始打压,陷害忠良,有几个精忠为国的大臣已经被端木峰满门抄斩,现在整个然国百姓的生活不至于民不聊生,但大大不如从前,已经开始有些民生怨道了。

    小八既然是父皇最宠爱的儿子,不是仅仅长得漂亮就行了的,小八很会来事,也很有眼色,他从小就逛父皇的御书房,在母后膝下长大,很多事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不做不说,不代表不懂不会,看他在然国做的这些事,就知道他没少得父皇母后的真传。当初我别说京中要职了,就一个闲职让小八当个差,小八的脸都皱得跟包子褶似的,一个劲的摇头说什么都不干,只想吃皇粮当米虫,没想到现在为了何文武,在然国步步为营,是打算颠覆整个然国了吧。

    何文武带兵与郑国交战,中途必然经过然国,然国是小国,因为怕于何文武屠城的传说,干脆打开城门让何文武的铁骑经过,交换条件就是不能伤害他们然国百姓一分一毫,何文武是武将,直肠子一根,向我禀明见我答应后,就大大方方的将自己的大部分军队驻扎在然国的国土上。小八却知道里面的利害关系,这仗除非跟郑国签订和平条款,否则怎么也得打个十来年,在这十来年的时间里,然国怎么可能心平气和的让他国的铁骑在自己的国土上横行?现在仗才打了三年,然国还没给何文武下什么绊子,可不代表以后然国会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比自己强大的国家在自己国土上行走,就算然国国主端木峰答应,可他手下的老臣们也不会答应的。我大同早晚都会占领郑国国土,那时候大同眼里很能容下与郑国之间的然国吗?然国被灭是早晚的事。现在大同与郑国打仗都不在自己的国土上,而是在然国的邻国大商的领土上,一旦我大同踏上郑国国土,之前座山观虎斗的然国为了自保,肯定会断了何文武的后路的,因为他们知道,只要郑国被灭,然国也逃不了灭亡的命运。

    之前然国已经很我大同讲和,我国不可能大张旗鼓明面上再与然国开战交锋,所以只能背地里做事,小八在然国做这么多事,无非就是为了给何文武开路,只要然国的朝堂上鸡飞狗跳,后宫里妃嫔争宠,端木峰怎么也都无暇顾及到我大同与郑国开战的事。小八还是年轻处事不牢靠,居然会让然国使者趁着给大同进贡的时候来给大同告密。

    朝廷上的大臣们都被刘华的这次上书吓了一跳,八王爷李暮冰从不过问朝廷的事,一官半职都没有,离京这么多年都被人遗忘得差不多了,怎么现在突然就被人弹劾了啊?贾凡站出身对刘华道:“刘尚书,您会不会弄错了?八王爷年纪那么小,什么都不会,而且他手里没有半点兵权,怎么就想着造反了?”

    刘国公刘仁道:“贾丞相,您说的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八王爷已经离开这么久,是个人都会变的,小时候不懂事,长大了也知道权利的重要性了,更何况然国国土上可不仅只有八王爷一个大同人,还有何文武何将军,何将军手里还有三十万兵权,您可别忘了,何将军以前在京城的时候,八王爷就整天喜欢围着何将军转,说不定八王爷从那时候就已经开始谋划了。”

    何文言一听,那还了得,怎么就跟自家弟弟牵扯上了?何文言赶紧出列解释道:“皇上,何将军一心为我大同与郑国开仗,绝无半点谋反之心,八王爷在朝堂上毫无建树可言,请皇上明察。”

    “怎么会毫无建树?”刘仁反驳了何文言的话,“皇上,您别忘了,八王爷的生母是静昭仪,养母是太后娘娘,夏氏一族可算是八王爷在朝堂之上的靠山了。”刘仁这话说的太直白了,虽然都是事实。

    夏太师一直都是不说话的,就在旁听也能被人泼一身脏水,愤怒说道:“刘国公,您别含血喷人,您有什么凭证?”夏太师又对我说道:“皇上,您也知道,虽然微臣是八王爷的亲舅舅,可八王爷从小就不待见微臣,没给微臣好脸色看过,就算八王爷真的有心谋反,可这跟微臣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我突然想起来,瑞王在京城时私底下跟刘家见过好几次面,莫不是这是瑞王的意思?瑞王想借刘国公刘仁之手,想让我对小八起疑心?那看来刘仁似乎是想投靠我的皇兄了啊。

    如果我事先不知道小八对何文武有情的话,我的确会怀疑小八有密谋造反的可能,顺便我也会怀疑何氏一族跟夏氏一族是不是被小八收买了,接着我可能就会召回小八与何文武,无论谋反之事知否属实,就凭一封然国忠臣的血书,我就会将小八软禁,将何文武砍头,打压夏氏一族,以何文武的脾气,对于欲加之罪肯定不服,他弟弟何文柳已经生下皇子李霁,所以何文武很有可能就真的造反打算立李霁为皇帝也说不定,接着我再派兵镇压,这么一来一回一折腾,肯定会费不少兵力钱财,让我国的国力有所损耗,也会让何氏一族跟夏氏一族的忠臣们心灰意冷,这么算来算去,最后的得益者好像都是瑞王。

    瑞王这步棋走的的确很对,只可惜我不是上一世的我,现在无论发生任何事,我第一反应就会联想到瑞王,我防瑞王防的是最严实的了,我不再像以前那样头脑发热,而是会冷静的分析想清楚,小八一心只想当享乐清闲王爷,怎么可能会有造反之心?要不是为了何文武,让他在然国畅行无阻,他才不会费脑子费力的一点一点的侵蚀着然国内部。

    我真搞不懂刘仁究竟是怎么想的,居然还会想着投靠瑞王?他的孙女已经怀有龙嗣,说不定会生下皇子,就算我现在已经立有太子,可皇位之说不到最后谁也说不准。可他怎么就这么眼巴巴的为瑞王卖命了?

    我道:“刘国公,你除了这份血书外,还有没有其他的证据?”

    刘国公作揖道:“回皇上,您不信的话,可以去问问然国来的使臣,他一直在八王爷面前扮演奸臣的角色,才让八王爷放下戒心,出使大同的。”

    “朕也不能光听那使臣的一面之词,八王爷可是朕的皇弟啊。”我故作一副怀疑又头痛的样子道:“朕有些累了,今日就先到这吧。”

    下朝后,走出金銮殿,我吩咐万福道:“最近别让其他官员进入后宫,尤其是母后那里,后宫之内所有信件全部给朕截住。”

    “是。”

    第二日,刘国公刘仁就将然国使臣王万引荐至金銮殿,那王万一见到我,就立刻跪下俱声泪下的说着小八的罪行,关于兴修水利实际上是豆腐渣工程,增加税收,欺压百姓这些事,表面上看都是国主端木峰的下达的命令,但真正想到这些的却是我大同的八王爷李暮冰,可惜然国的百姓却不知,他们只知道他们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了,有些穷苦地区都有起兵反抗的苗头。

    小八毕竟是我大同的人,然国的忠臣们就算恨死小八,也不能拿他怎么样,要是小八在然国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我大同也就有借口攻打他们然国了,所以他们想来想去就只能向我告密,说小八的势力进入然国的朝政之上,有心颠覆朝政,自立为王,这样就可以借我之手除掉小八。

    我耐心听了王万的控诉,并且好心安慰,我向他保证,一定会将事情调查清楚,还给然国一个公道,接着再过了几日,这位然国使臣便离京回国了。

    接下来的几日关于小八谋反之说在朝堂上讨论的更是剧烈,逐渐的分为三个派别,首先就是夏太师跟何文言,他们坚决否认了自家人与小八的谋反之事,再来就是刘国公他们,认为小八野心极大,希望我立刻召小八回京,最后一派就是贾凡这种中间派别了,不发表任何意见,就算问他们,他们也只是觉得小八已经离京多年,人有没有变真是说不清楚,不敢多说怕冤枉了好人。

    第69章 罪名

    小八谋反之说越演越烈,朝堂上大臣们的说法也各有千秋,在民间也开始流传这件事,甚至有传闻说,当年父皇有意将皇位传给自己最疼爱的八皇子,但是因为八皇子年龄太小才作罢。这种事情都是空穴来风,但越传越让人觉得真实。还有些人私下认为,我皇兄还有我都没有安好心,这么宠着小八,是对他实行捧杀政策,让他专心玩乐,无心朝政之事,后来小八长大了,发现我的意图,一怒之下才离京出走的。说实话,要不是我是当事人的话,我也会觉得这些传闻都是真的。

    接下来半个月的时间内,刘国公一派的人不停的跟我弹劾小八,我故作伤脑筋的样子,不敢相信小八会背叛我,刘国公他们认为哪怕是为了还给小八一个清白,也应该立刻召小八回京,调查清楚这件事。可我一直压着,怎么可能会下旨召小八进京?如果小八不会来,那就是抗旨不尊,造反罪是坐实了,如果小八回京,那么他就会被押入大理寺候审,所以无论小八是否回来,都是死路一条。

    很可惜,瑞王拉拢刘国公告发小八时,少算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我的母后夏太后。

    这日,金銮殿上,众大臣还是劝我快点召小八回京,几乎所有刘国公一派官员全部下跪,齐声哀求道:“求皇上召八王爷回京!”

    看着殿下快一半的官员下跪的身影,这算什么?大部分中立派的人也开始倒向刘国公了,这算是跟我逼宫吗?

    “哀家倒是要看看!你们谁敢逼皇上让小八回京!”一道冷冽的女声传出,所有的官员们朝后望去,一个女子缓缓的走进金銮殿的大门,她一身素衣,身后跟着两个小太监,那两个小太监一手抱着一个灵位,那女子就是我的母后!

    母后,您终于来了,我都快等不及了。

    我连忙走下殿去,迎接母后,与她一起站在金銮殿红地毯的中央。母后的脸色十分苍白,气色不好,我想扶着她,“母后您这是在做什么?”

    可母后却一把推开我的手,冷笑道:“皇儿,你瞒的哀家好苦啊,要是哀家再不来,你是不是就真的要召小八回京,痛下杀手了?”母后的言语带刺,直直的针对我,在众臣面前一点情面都不给我留,我看得出来,我之前让万福将有人弹劾小八造反之事在后宫不让人传,因此母后直到现在才知道,这着实碰触到了母后的底线,看着母后这打算大闹朝堂的架势,是想跟我撕破脸了。

    母后虽然不是夏家人,但是小八的生母静昭仪的的确确是母后的亲妹妹,在我的调查之下得知,当年夏太师为了巩固母后在宫里的地位,硬是拆散了静昭仪与她在宫外的情人,将静昭仪接进宫中与母后作伴,母后以为静昭仪会像她一样进了宫就会死心,可静昭仪进宫后就算有母后罩着,却仍然郁郁寡欢,生下小八没多久就死了。母后心里一直愧对于自己的亲妹妹,因此才将小八当做新生的一样抚养,算是对静昭仪的一点补偿。对于母后来说,我和皇兄首先是皇帝,其次才是儿子,而小八只会是母后的儿子,最疼爱的儿子,她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小八被人弹劾而不吭声?!

    母后侧着身子,看向我,手却指着身后两个小太监怀里的灵位,道:“皇儿,你看看,他们是谁?”那两个灵位上一个写着“大同同德帝之位”,还有一个上写着“大同同易帝之位”,这两人一个是我父皇,一个是我皇兄。

    母后为了保住小八,还专门派人去太庙将父皇皇兄的灵位拿来压制我,看来她今天必然是要在朝堂之上将我骂个狗血淋头了。我也不想动小八,但是为了不让其他大臣们看出来我的私心,只能表面上做做样子。

    母后看着我心虚的低下头,就以为我真的打算要办了小八,气得手都抖了,道:“皇儿,你在你父皇跟皇兄临终前都是怎么说的你还记得吗?你答应过他们会好好照顾小八的,怎么现在他们都不在了,你就为了自己的皇位听信谗言,要向小八下杀手了吗?”

    我赶紧安抚母后道:“母后,您先别生气,朕还没想着杀小八,朕只是想先召小八回京,再慢慢调查。”

    母后一听,啐了我一口,道:“你当哀家是傻瓜吗?只要你圣旨一下,无论小八是否回京都得死,你要是真的不想害小八的话,为什么不自己派人去然国调查找证据?”

    我被母后堵得说不出话来,刘国公于是帮我说明:“太后娘娘,八王爷扰乱然国朝纲是有真凭实据的,然国的忠臣们都联名写血书了。”

    母后瞪了一眼刘国公,年轻的时候就经常跟刘家人不对盘,现在居然还抓着她的小八不放,新仇加旧恨的,凉凉说道:“血书就叫证据了?改明儿个哀家也随便找人割破手指,写你刘国公贪赃王法,自立为王的,这也是铁一般的证据?”

    现在轮到刘国公被母后噎着了,这女人谈论问题和男人讨论问题根本就是两个概念,因为有的时候女人根本就不讲道理。刘国公想了想又道:“太后娘娘,这血书只是其一,八王爷身后可是你们夏氏一族,夏家在朝堂之上算是老臣了,根基深厚,再加上八王爷还与元马大将军何文武关系很好,您要知道,那何将军平时不苟言笑跟谁都不深交,为何就偏偏与八王爷走得近?这三点加起来能不让人怀疑吗?”

    “怀疑?哀家看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母后看着在场的各位臣子们,一副你们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的架势,声音哽塞道:“你们以为小八为何会在三年多前离京出走,那是因为哀家那时候想让小八娶夏家的远方表亲为妻,小八一听压根不乐意,干脆就跑了,小八根本不喜欢夏家的人,怎么可能跟夏氏一族联手?!你们不信的话可以问问皇儿。”说着母后哀怨的看着我,搞得我就是个不孝子似的,我只得接话道:“这事朕也知道,小八当年是逃婚才离开京城的。”

    母后接着又道:“你还说小八跟何将军关系好走得近,可何将军再怎么跟小八关系密切,也不及与文妃的关系吧,文妃是何将军的嫡亲弟弟,还生下皇子李霁,你说何将军究竟是会拥护小八这个外人呢,还是会拥护他的侄子李霁?你说的话根本不成立!”

    刘国公被母后反驳的哑口无言,说不出话来,此时刘国公的弟弟刘华出列,跟母后道:“太后娘娘,八王爷离京这么久,有很多事情您根本不知道,比如八王爷跟何将军的关系可不是一般的亲密,而是……”刘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母后最不喜欢别人这么吊着她的胃口,催促道:“你什么意思?别吞吞吐吐的,给哀家说明白了。”

    刘华干脆就把话说明白了,道:“下官怀疑八王爷与何将军已有夫妻之实。”本来我貌似都打算召小八回京了,却被母后当场拦住,刘华看着计划就要被打乱,居然口不择言连小八跟何文武真正的关系都说出来了。

    旁听的文武百官听刘华这么一说,都脸色发白,无论这是否属实,都是皇室丑闻,除非是和亲,要不根本就不会有皇子承欢他人身下的事。再说了,人家八王爷李暮冰从小就生得美,身边从不缺乏人追求,而何文武不能说相貌丑陋,但肯定不属于褒义词的那种,这两人除了身份和外貌的差距外,连年龄都相差甚远,怎么可能就会连在一起了?

    小八当年追何文武不放,为了能把何文武勾上床,还专门跟我飞鸽传书取经验来着。所以我知道刘华说的是实话,但很可惜,这个实话没人会信,我曾经在书信中嘱咐过小八,别让人看出他与何文武的关系,小八也答应了,毕竟王爷跟将军厮混在一起不是什么好事。刚才刘华也说了,只是“怀疑”而已,根本不能证明什么。

    母后听刘华说小八的事,更是怒火上心头,也顾不上礼义廉耻,直接一巴掌扇到刘华的脸色,大骂:“放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夫妻之实?”

    刘国公想拉住刘华,让刘华别再说下去了,可刘华被母后打了一巴掌,也有些恼羞成怒,偏偏要把自己知道的全部说出口:“那个然国的使臣告诉过微臣,他曾经不经意间见过八王爷跟何将军之间有亲密举动,而且八王爷身边还有一个两岁多的小孩,他怀疑……”

    这刘华话还没说完,母后的手直按着胸口,开始不停的穿着粗气,身体有些摇摇欲坠了,接着两眼一翻,就昏了过去。我赶紧将母后扶住,大叫道:“快点将太后抬回慈宁宫,宣太医!快点!”

    大同王朝最尊贵的女人太后娘娘,居然在金銮殿被一个区区礼部尚书给气晕过去,这怎么看都是那个刘尚书刘华以下犯上了。人家太后娘娘只不过护子心切,想为儿子开脱,可那刘华居然别的证据不说,偏偏说太后的心尖肉八王爷李暮冰与一个三十多岁的鳏夫何将军有不清不楚的关系,放到任何一个母亲的身上,都接受不了,这不,人家太后娘娘经受不住打击,昏过去了。

    刘华没想到自己这么几句话,居然将太后老人家给气晕了过去,不管母后是真晕还是假晕,戏演到这份上我是心满意足,我抱着母后的身体,恶狠狠的瞪着刘华道:“要是朕的母后有何不测,朕一定会诛你九族!”刘华脸色苍白跪在地上,不知该如何辩解。

    我抱起母后,离开金銮殿,母后的贴身婢女蓝梅早就在殿外候着,看我这急急忙忙的样子倒是一点都不惊慌,只是朝我轻微摇头,好吧,我懂了,母后这是装的,她要给刘家安一个以下犯上有辱皇室的罪名。

    第70章 太后的计谋

    母后被我抱回慈宁宫后,立刻就有御医赶来,为母后诊治。

    寝室门外,我来回徘徊着,虽然知道母后这是装病,但是作为孝子的我还是得把戏份演足,一副担心的样子。

    后宫妃嫔们得到消息也都纷纷赶来,全部陪着我站在慈宁宫的院内,等待御医的结果。

    周陵见我如此担忧,于是上前扶住我,安慰道:“皇上,您先别着急,母后她不会有事的,您可别自己乱了阵脚。”

    “是呀,皇上,您别太担心了。”刘莎挺着五个月大的肚子也在一旁劝着我,虽然母后不喜欢她,处处刁难,但刘莎还是得把表面上的功夫做足了,免得招人话柄,刘莎语气有些气愤道:“要臣妾说啊,都是那个给母后告密的人的错,皇上您都下令不让官员进入后宫,明显的就是不想让母后知道这事,还有人不长眼居然将这件事告知母后,皇上,您必须彻查,好好的治那人的罪!”

    治那个人的罪?我眉毛轻挑,瞄了一眼与其他妃嫔一起赶过来的何文柳,果不其然,何文柳立刻跪在地上,马上主动承认错误:“皇上,都是微臣的错,是微臣昨天得到消息后告诉母后的,请皇上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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