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乘凉叹气,“是啊,这天怎么还不黑?回吧,我饿了。”

    张大壮听到叶乘凉胃里叫唤了,忙调转了马头朝着家里赶回去。

    这时家中院子里已然把饭菜都准备好了,要说家里灶台多就是这点好,好几人做菜,速度那叫一个快,做的样式还特别多。别看如今不过四月,可人家郭老板却差人弄来了好些新鲜蔬菜。这菜跟应季的菜肯定是比不了的,但是这个时节成亲的人家,哪里有这么丰盛的席面儿?张大壮跟叶乘凉可是头一份儿!

    一伙人吃得十分痛快,便不由夸起来,有说张大壮运气好的,有说叶乘凉长得好的,什么样的都有,反正听着都是那好话。叶乘凉跟张大壮敬酒敬了半天,脚底有些发飘,但是看到来的人虽不是特别多,却也都是诚心诚意上门祝福的,便觉心里挺舒坦。

    相比之下,里正张广山就憋气多了。不管他曾与张大壮家有过如何过失,他觉得张大壮成亲至少该请他!他可是这红沙村的里正,竟有家里办喜事不请他的道理?!张广山一把摔了茶壶,却听门外匆匆跑来了族里的后辈说:“二伯,可不好了,有孩子在学堂里被打坏了啊!!!”

    ☆、第76章 孙杰你干吗

    被打的孩子不是张氏族里的小辈,而是一户庄姓人家的孩子,叫庄平。这户人家原本不住红沙村,是地地道道的外来户。不过算起来在红沙村也至少住了三四十年,如今算是真真正正在此地扎了根,说是枝繁叶茂亦不为过了。

    当时学堂里会收下庄平这孩子,乃是因为这孩子的爷爷虽无功名在身,却也粗通文墨,颇教了孙子一些学问,竟比那任何张氏族里的孩子都强。这可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情,因此张广山也不好拒绝,再者学堂里也要收些束修,总不可能真的除张氏的孩子之外就一概不收。

    不过如果张广山会知道有这么一天,他是打死都不会收这孩子的,因为打了这庄平的正是他的大孙子张保林!

    张广山赶到的时候学堂里已经有人去请司徒尘飞去了,而庄平则被打得头破血流,半边脸肿起老高,左腿也无法动弹,竟是碰一碰就疼得孩子大哭。毕竟也只是个九岁的孩子,家里虽不至于娇惯,却也多有爱惜,哪里会受过如此重的伤?而最让这孩子觉得心里没底的是他爹娘都没在。

    庄平的父母亲在镇上做小买卖,平日里孩子都是跟着爷爷奶奶住在红沙村。两位老人今日如往常一样,目送了孙子去学堂,之后才去张大壮家贺喜去——说来张大壮跟这庄家还有一点渊源,他能识文段字还亏得庄老太爷在世的时候常在村里一棵老树底下教孩子们识字,张大壮就是那时候认了不少的字。那庄老太爷在世时还很是看重张大壮的,觉得张大壮是可造之才,可惜这么好的人走得却比较早。

    但不管如何,张大壮对庄家还是念着一些情的,不然也不会请他们家人来参加他和叶乘凉的喜事。

    庄家爷爷正喝着张大壮给他倒的酒呢,外面便气喘吁吁走进一个五十来岁的人来,那人见人便问:“大夫、司徒大夫呢?!”

    司徒尘飞就离着庄家人不远,闻言便说:“这儿呢,老伯可是有事找晚辈?”

    老人家不是别人,正是被请来在学堂里教孩子们读书的夫子,这一听司徒尘飞的动静,赶紧说:“司徒大夫,您、您可快去看看吧,庄平那孩子被、被张家的孩子打了,如今坐地上动不了了都。”

    庄家爷爷一听赶紧起身,庄奶奶更是身形一晃险些摔了,这孙子可是他们家的命根子,他们儿子和儿媳妇儿还在镇上呢,这要是孩子出了点什么事情……庄奶奶想都不敢想!

    司徒尘飞忙叫何晏去取了药箱,他则先打头去了学堂。他脚程快,也是担心孩子动不了是不是骨头受了伤。万一真是,那可拖不得。

    庄家在村子里人缘不错,这一听说他家的孩子出了事情,也有不少人想去看看是什么情况,便有不少人三三两两起身了。张大壮跟叶乘凉得招呼客人没法儿离开,张大壮便让容小桥等人跟过去看了看,可别让庄家人受了欺负。虽说他跟这一代的庄家人感情不算深,但是庄老太爷总是对他有些恩。

    叶乘凉环顾了周围一圈,发现就差两桌没敬了,便就拉着张大壮赶紧去敬酒。不过气氛多少还是受了影响,因为从这次的事情上,总是反应了村子里当下的一些问题。叶乘凉听到有老人说:“这张广山太不是东西了,可惜孙力这小子走了。唉~”

    孙杰听得也挺不是滋味儿的,他是真想要得了功名惠及整个红沙村的,没想到会调到别的地方。

    叶乘凉最后跟张大壮在孙杰这一桌上坐下来,叶乘凉突发其想地说:“你们说咱们组织起来办个学堂怎么样?”

    白有生说:“自然是好,村里有多少孩子上不得学堂呢。”

    张大壮沉默,“张广生肯定会反对。”

    叶乘凉笑说:“咱们可以用另一种方式慢慢渗透。咱们请来夫子找个地方教孩子,不收学、不收束修,那想学的孩子们自然就会过去听,慢慢的学生多了,咱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至于请夫子这笔钱,不用你们担心,我和大壮能解决。”

    张大壮狐疑地看着叶乘凉,眼里分明在说:“媳妇儿你别不是想把我给你的零花钱拿去请夫子吧?”

    叶乘凉才不会,他只是突然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不过暂时不方便说。

    张大壮想了想各种可能性,最后想到最可能的一种,不由觉得他媳妇儿实在是……太乱来了!但是如果可行,此方法确实大好。

    不一会儿容小桥就回来了,走到大壮他们所在的这一桌说:“大哥,那孩子腿骨折了,头上破了皮,半边脸肿得很高,司徒大夫说约莫要一个多月才能好。”

    叶乘凉问:“谁打的?”

    容小桥干脆挤挤坐下来,“是说叫张保林,好像是里正的孙子。”

    叶乘凉与张大壮对视一眼,“……”

    张保林已经被张广山训过了,可比起被打得下不了地的庄平,那点教训又算得了什么?庄家二老服气才有鬼。只是孙子重要,这时唯有等孩子的父母亲来了再说。

    酒席散了之后,叶乘凉跟张大壮见天色未晚,便拿了些东西去了庄家,看看孩子到底伤得如何了。这时庄平的父母已经回来了,庄母说:“还能咋办,张广山是里正,咱们以后还是不去学堂了。一个不过十岁的孩子就如此恶毒,可如何敢把孩子再往那里送了?”

    庄奶奶说:“那可不成!我孙子怎么能让他们这么白打!看我明儿个不去他张家评评理!里正怎么了?里正就更应该讲理!”

    叶乘凉和张大壮没搭话,两人回去的时候,张大壮问叶乘凉:“阿凉,可是想把爷爷接过来?”

    叶乘凉笑笑,“我就知道你猜着了。我觉着爷爷来教书应该可以。他学识颇丰,又不会像张家的一些人那样势力,咱们就当让他过来教咱几个儿子,顺便让其他的孩子跟着听呗。我觉得他肯定会来的。”

    一个国师来当村里孩子的夫子……

    想当年皇上就想让米素清做太子太师,可是太子觉得米素清太“顽固不化”,因而耍嘴皮子让其父皇打消了念头。正巧了,国师大人也不看好束梁如今的太子,所以正衬了他意。

    张大壮不由叹气,亏得他媳妇儿想得出来!不过如果有了这个借口,米素清来红沙村就显得自然多了吧,倒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叶乘凉突然停了下来,张大壮于是也跟着停了下来,问:“怎么了?”

    已经马上要到大门外了,叶乘凉听到有人说要闹洞房!!!

    张大壮也听着了,他笑着看了叶乘凉一眼,突然一把把他扛到了肩上!

    叶乘凉“喂!”一声,话还没出呢院里的起哄声先响了起来。上了年纪的都已经回去了,如今剩下了一院子的小年轻,都是跟张大壮还有叶乘凉相处得比较好的,要么就是容小桥带来的人!

    张大壮脸皮厚,才不管他们说什么,扛着叶乘凉就进了屋,然后把叶乘凉放到炕上,将门一带,外头想挤进来的人好悬被门夹了脑袋!张大壮力气大,他一推他们哪里是对手了?不过这不防碍他们听墙啊!

    李金鸽带着孩子们早就躲到屋里去了,就是不想让这帮小年轻闹得她孙孙们都不得安生。不过她很快发现她想得太天真了,因为虽然两屋中间隔着三堵墙,但还是不勉听到了许多的声音,她倒是无所谓了,就是这外头一闹,她的小孙孙们都不睡了可怪愁人的。

    司徒尘飞最坏,站门口说:“张大壮!你敢不敢说说白日里阿凉说了什么你才脸红啊?”

    容小桥:“对啊对啊,大哥,你说说呗!”

    这姑娘简直比男人还野,有些个原来不认识她的现在都无语了。这不是自家人赶又赶不走,可把他们急死!有姑娘在,他们不好太胡来啊!

    孙杰也喊:“大壮你倒是说说啊!你到底为啥脸红?你这么脸皮厚的人咋还会害羞呢,真是见了鬼,急煞我也!”

    白有生跟刘大同对视一眼,心说那才不是害羞呢。他们是过来人,大壮白日里脸红那模样,分明是兴奋或者激动吧?也不知阿凉说的啥,弄得那小子那般猴急,他们也跟着好奇死了。

    却说屋里,张大壮已然急得眼睛都红了,不过阿凉就是不让他动!

    叶乘凉的裤子已经脱干净了,就留了件红色的衣裳虚虚挂在身上。他半跪在炕边,侧脸看着张大壮,魅惑的笑容一直浅浅的挂在嘴边,直到张大壮的忍得额上青筋都要绷起来,这坏心眼儿才爬过去轻轻舔张大壮,用牙齿一点点解着张大壮的衣服……

    外头的人听了半天都没听到什么动静,急得哟,可就是进不去!

    白有生跟刘大同已经不行了,他们是有媳妇儿的,憋在这儿干嘛啊!就回家了!容小桥听了半天也没听到有趣的,就进了李金鸽那屋。她是姑娘么,自然是睡在大娘那儿才妥当。

    至于孙杰,他由于家里的房子早就卖给了孙二猛家,干脆就住到了司徒尘飞那儿!以及跟容小桥来的小伙子们也借住到了司徒尘飞家!如此,问题就来了,容小桥带来的人一共有八个啊,整整八个!虽然海青是不在,但是不能让人都住以海青那屋吧,这样太不礼貌了。最后干脆,何晏那屋挤进了仨,唯一的客房里睡了五个。

    司徒尘飞瞪眼看孙杰,“你跟我进来干吗?!”

    孙杰,“我跟他们又不熟,司徒大夫你不至于这么小气吧?!挤一晚上又不会把你挤怀孕!”

    司徒尘飞:“你!!!”

    孙杰白日里喝得有点多了,后来老一辈人走了之后他们年轻的又喝了不少,这会儿已经有些晕了,倒在司徒尘飞的炕上抱着司徒尘飞的被子便呼呼大睡起来,把司徒尘飞气得……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让何晏过来跟他一起睡啊!可是他天生不喜欢跟非情人以外的人同床或同炕!

    司徒尘飞气得脸都歪了,奈何客房也有人……

    困吗?不困才有鬼!为了帮忙一大早就醒了呢!

    去他奶奶的,反正就一晚上!

    司徒尘飞一脚把孙杰往西踹踹,自己窝到把东面那块最暖和的地方。

    孙杰没醒,呼噜声却响起来了,可把司徒尘飞的耳朵折磨得不轻,偏孙杰他自己没自觉!最开始的时候司徒尘飞还踢他两脚给他点警告,还有那么一点用,可再后来,踢几脚都没用了!久而久之司徒尘飞的耐心也磨没了,干脆把被子一蒙,管他去死。

    这边,叶乘凉跟张大壮把所有的人都靠走了,不过也没能折腾太久,因为叶乘凉已然把张大壮逼到了癫狂状态,所以最后受苦的还是他自个儿。

    张大壮侧着身,一手支着头,一手抚着叶乘凉的头发,就跟怎么看也看不够似的,眼神牢牢地粘在叶乘凉脸上。

    叶乘凉睡得很沉,额头上还带着细密的汗珠,脸也是红扑扑的。张大壮看了会儿,又看了会儿,终于轻手轻脚起了床。

    黑暗中,张大壮高大的身影慢悠悠地走在乡间小路上。不多时,旁边便有两个人跟了过来。张大壮听到脚步声,只是稍稍犹疑片刻,便继续迈着步子向前走。那两人也就是默不作声跟着,离着他约三尺远的距离。

    最终,三个人停了下来,其中一个应该是年纪最小的坏笑着说:“大哥,你这么出来嫂子不会发现吗?”

    张大壮缓缓地抬头看了那小子一眼,然后找个地方坐了下来。

    这时更为年长的照着小弟的后脑勺便是一巴掌,“住嘴!”以前他们一起举着石头在烈日底下暴晒的时候,就他大哥坚持的时间最长,起码是他们的三倍还有余。

    那小子吐了吐舌头,“我就是好奇么。”

    张大壮说:“别耍嘴皮子了,怎么都过来了?”

    年长的说:“皇上要把冥府内部的人员接茬换新,我们便不想继续留在冥府了。”

    张大壮闻言一皱眉,“皇上不会白白同意你们离开。”

    年长的一咬唇,“皇上给我们留了最后的任务,要尽量把所有潜伏在齐晟国的阎王令找出来,解决掉,为期三年。”

    张大壮沉默了片刻说:“已经开始动手了么?”

    那人点点头,“上次大哥你去束梁之后,我们这边也担忧你的安危,担心皇上于你不利。但是皇上讲得明白,他说你已然完成了自己该做的。我们初时有些怀疑,直到后来听海青说了才知道,你居然把这些年的所得全都交了上去……”说着,那人顿了一下,面色变得有些复杂,“这样做,真的值得么?”

    张大壮从旁边的地上拔了个野草边揪着边说:“值,你们这些个傻小子以后就明白了。”说罢长叹一声,“阎王令是荣王爷暗暗培植起来的势力,为的就是有一日冥府归顺皇上之后作为防备。不过荣王太小看皇上了。咱们这位新皇可不像束梁国那个太子一样蠢。算了,你们明日便启程,待我与阿凉去了趟结义村,我自会去见皇上。你们几个切记一定要小心,毕竟阎王令是针对冥府的人来的。”

    “知道了大哥,那你以后还会回去么?”

    “回,不过老子回的是家。以后张大壮就是个农夫,每天陪媳妇儿种种地,养养鸡。”

    “……”

    两人听了欲言又止片刻,却谁都没有再开口。他们在想,皇上真的会放任这人种种地养养鸡么?

    张大壮握了握两人的肩说:“回去睡吧,明儿一早记得过来吃饭。”

    两人应声又回了司徒尘飞家,张大壮则在原地望着暗蓝的星空看了好半晌,才采着凌晨时的清寒回去。

    叶乘凉一激灵,直接醒了,“出去了?”

    张大壮说:“恩。”

    叶乘凉过去用自己的脚给张大壮蹭了蹭,“是见小桥带来的那几个人么?”

    张大壮闻言一挑眉,眼里多少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叶乘凉挨近张大壮,干脆用整个身体给他取暖,边说:“这么长时间没见,一白天又抓不着空好好说话,那肯定是夜里了,你们这群地下党。”

    张大壮:“……”

    叶乘凉突然睁眼,“你不是又有什么任务了吧?!”

    一般来说,像这种做特殊工作的人多半不一定有好下场,张大壮想归隐山林,叶乘凉总觉着没那么简单。而且那些人为什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在他跟他爷爷他们到了齐晟国之后才来?

    张大壮没忍住,在叶乘凉鼻子上捏了一下,“脑子里都想的啥?还任务呢,老子的任务就是夜里陪你种地,没别的了。”

    叶乘凉一听,“妥,没事就成,盖被睡觉!”

    张大壮笑着直接往叶乘凉被窝里一钻,把人捞进自己怀里。与此同时,就在司徒尘飞家,有个人也做了个差不多的动作,不过却不是捞,而是……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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