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哥低下头,把脸凑到木偶人面前,淡淡地说道:“六相全功确实只有麻衣陈家的传人才会,但是却不是邪门的功夫。”

    六相全功,那是世间唯一一种脱胎自相术的武功,以陈抟老祖所创立的气功心法为本,先蓄积真气为基,然后将口、鼻、耳、目、身、心六法详加锤炼,最终造就异于常人的本领。

    六相全功分为胎息、指玄、观空、心相、无极和还丹六层境界,这些都是气功的修炼程度,由低到高排列而已。

    至于耳、目、口、鼻、身、心六法,耳有“千闻”,目有“夜眼”,口有“龙哮”,鼻有“玄武息”,心有“空明境”,而身法最多,有点穴的“行云拂”,轻功“纵扶摇”,掌法“塌山手”、“太虚掌”,腿法“撕云裂”。

    当年麻衣陈家的大族长陈弘道以六相全功威震术界,据说从无敌手,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陈弘道见陈成是学习此道的材料,便教了他三天,传授了练习气功的诀窍,以及耳、目、口、鼻、身、心六法的秘要,之后便要靠成哥自行悟道了。

    陈弘道对成哥说过一句话:“坚持第一,很多聪明人之所以成就不了大业,就是因为不能坚持下去。”

    成哥是个武痴,也是个练武的天才,为了练会这些本领,他花了十年功夫,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每当他想要放弃的时候,他都会想起陈弘道的话,坚持第一,很多聪明人之所以成就不了大业,就是因为不能坚持下去。

    所以,成哥坚持下来了,他不想陈弘道再见到他时对他失望。

    在那将近十年的时间里,成哥曾经遇见过许多怪事,几次遭遇危险,也全都是“六相全功”救了他的命。

    木偶人道:“陈弘道在几年前就跟麻衣神相陈元方一起消失了,即便是他们那样的本事,还要消亡,更何况你!”

    成哥“呵呵”一笑,道:“神相即使不在,他的传人也会在,送你一句话,陈家永存人间,正义从未消失。”

    我听得有些动容,幽幽地叹了口气,池农朝我笑道:“你也是麻衣陈家的人。”

    木偶人嘶声道:“偷袭,暗算,如果你们不是趁我祭祀神火时没有丝毫防备而下手,你能成功吗?你没有用一点正大光明的手段,我不服!”

    池农“哼”了一声,道:“你们号称供奉神火,用幻术迷惑普通人,以活人进行祭祀,难道就正大光明吗?”

    “兽医,不用跟他们废话,他们是异五行火堂的人。”成哥道:“彻头彻尾的邪教!”

    第二十一章 杨柳,又是杨柳

    “异五行不是邪教!”木偶人厉声道:“火堂更不是,我们火堂自成一系,乃是神火教!”

    “我呸!”成哥骂道:“还神火,怎么个神火法?”

    木偶人道:“神火造福人间,为了神火而牺牲是无上的荣耀!”

    成哥道:“好,那我把你丢进神火里,让你为你的神火牺牲如何?”

    说着,成哥一手抓起木偶人,也不见他如何用力,便将木偶人轻轻提起,就好像他抓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鸡一样。

    成哥将木偶人提到那堆怪火之上,作势欲将木偶人丢到火堆里,木偶人嘶声叫道:“你不能!我是神火的祭祀大使,不能牺牲!”

    “他不会杀你的,祭祀大使。”那个绿袍人忽然抬起头说道。

    我立即看见他的眼睛,那是一双黄的近乎透明的眼睛,闪烁着诡异的邪光,这双奇特而可怕的眼睛,我到死也不会忘记!

    我立即冲成哥叫道:“就是他,成哥,是他冒充你!”

    成哥将木偶人丢在地上,踹了一脚,木偶人惨叫一声,身子颤了片刻,然后不动了。

    成哥看了绿袍人一眼,道:“早就听说异五行邪教里有一种邪术,是修炼目法的,练成之后,善于迷惑人,叫做‘魇瞳’,看来你也会这种邪术。”

    绿袍人“嘿嘿”笑道:“不错,麻衣陈家的人果然有眼力!”

    魇瞳!

    我吃了一惊,脱口而出道:“这是一种古老的邪术,《义山公录》里有记载,但是修炼方法并没有说!”

    成哥说:“那是因为修炼方法太恶心了!我本来也不知道,但是我蹲了十来年大狱,碰到了各种各样形形色色的人,其中便有你们这个邪教里的人,我听他们说过,要练成这样的邪术,需要杀掉一千只成年狸猫,需要用松针配着狸猫的脑浆封存八百双黄瞳猫眼,然后修炼者需要在四十九天内用猫血灌饮,将八百双猫眼全部生吞咽下,因此,修炼这种邪术的人不但残忍,而且变态……”

    “呕!”

    成哥还没有说完,我便胃部痉挛,一股酸水直冲喉咙,我再也听不下去,立即冲到一边去呕吐了。

    良久,我才强忍着心中的恶心,慢慢平息了一下心情,池农看了我一眼,缓缓摇着头:“铮子,你这种忍受能力可不行啊。”

    我白了他一眼,没有接话,心中却嘟囔道:“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们两个似的,那么变态!”

    只听成哥继续说道:“我知道,你这种邪术施展时,还需先用狸猫血浸泡过的松针刺人,然后对方不知不觉就会坠入你的幻术之中……”

    原来如此!

    我心中醒悟,看来那松针并不是无意中掉入我的脖子里,而是这绿袍人故意刺中我的!

    刺中我之后,他一出现,便用眼睛看我,我不知不觉中了幻术,无意识地把他当成了成哥,因此才发生了之后的诡异、恐怖事情。

    那松针是狸猫血泡过的!

    想到这里,我又是一阵恶心。

    只听成哥又道:“这种害人的邪术怎么能存在世上?既然你有,我便替你去掉。”

    绿袍人忽然“桀桀”怪笑起来,叫道:“你不能杀我!我知道陈弘道有一条规矩,义不杀人!你如果杀了人,不但对不起陈弘道,就连公安局和五大队也不会放过你!”

    “五大队?呸!”成哥啐了一口,然后轻笑一声,道:“你奶奶的,谁说我要杀你?”

    绿袍人愣了一下,狐疑道:“那你要干嘛?”

    成哥悠然道:“我在里面的朋友曾经告诉过我一个非常简单的方法,可以破掉你这个邪术。”

    绿袍人先是一愣,随即大声道:“他肯定是骗你的,我们的教徒是不会背叛本教的,更不会泄露我们的秘密!”

    成哥笑道:“看来你对里面了解的太少,只要进了那里,不管你是什么教的教徒,什么都会说的。当然,成哥我除外。”

    绿袍人愣愣地盯着成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成哥说:“你不用看我了,即便是我被你的松针刺中,以你的功力想对我施展幻术,也是没用的。现在,该你们看看我这个武痴的手段了,嘿嘿嘿嘿……”

    成哥笑得十分淫荡,池农啐了一口,不屑地撇过头去。

    笑着笑着,成哥便慢慢地朝绿袍人走了过去,绿袍人惊恐地道:“你要干什么?”

    成哥没有吭声,而是一把提起绿袍人,随手在他身上点了几下,绿袍人立即站住不动,成哥手掌一翻,伸到绿袍人眼前,道:“兄弟,你看看这是什么?”

    绿袍人一眼看见成哥手里的东西,脸色变得更是惨白,他惊叫道:“不!你不能这样!”

    “不能哪样?”

    “别!你就不想知道我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哦?”成哥缓了缓胳膊,道:“说说吧,这个我确实想知道。”

    绿袍人大喜道:“我说了,你就不会为难我吧?”

    “嗯。”

    “好!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那绿袍人忽然看向我道:“我们来这里,找这位叫做陈归尘的小兄弟,也是受人之托!”

    “你们是刻意来找我的?”我诧异道:“冲着我来的?”

    “不错。”绿袍人道:“有人要我们用这种法子杀了你,用这种法子杀了你之后,你的魂魄将永远为我们所驱使,再也不能转世投胎。”

    我惊怒交加道:“谁!谁要对我下如此狠毒的手?”

    “我问过你。”绿袍人道:“我问过你,你跟杨柳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是说,这是杨柳的授意?”成哥诧异道:“杨柳那小娘们让你们这么干的?”

    “是!”绿袍人道:“其实,我是木堂的人,听命于杨姑娘,他们才是火堂的人,我就是负责将陈归尘引来。”

    我不说话了。

    杨柳,又是杨柳!

    如果是她从中授意,那我还有什么话说。

    只是这女人,也忒过狠毒,杀了我不说,还要永远奴役我的魂魄,让我永世不得超生!

    她对我,究竟怀有什么样的恨意?

    池农却道:“杨柳是谁?”

    “我们木堂的大师。”绿袍人道:“虽然道行不是大师中最高的,可是地位却是最尊崇的。”

    成哥道:“为什么?”

    绿袍人摇头道:“不知道,反正五堂的堂主,都卖她面子。”

    “她到底为什么这么恨我的兄弟?非要置他于死地?”

    “不知道。”绿袍人看了看我,道:“我也好奇。”

    “那她现在在哪儿?”

    “不知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

    “还有没有别的话要说了?”

    “没,没有了。”绿袍人呐呐道:“你,你放了我吧?”

    “好。”成哥道:“先废了邪功再说。”

    “你!”绿袍人惊怒交加道:“你刚才说我告诉你们这些事情,就不为难我了!你是麻衣陈家的人,怎么能出尔反尔!”

    成哥看了看池农道:“兽医,刚才我说不为难他了吗?”

    池农道:“好像没有。”

    绿袍人尖叫道:“你说了!”

    “我说什么了?”

    “你说嗯。”

    成哥道:“嗯是什么意思?”

    绿袍人道:“嗯是答应的意思。”

    “错了吧。”池农过来拍了拍绿袍人的肩膀,道:“嗯是什么意思也没有,刚才是大傻成喉咙痒了,嗯一声,清清嗓子而已,想多了朋友。”

    “不,不是的……”绿袍人满脸惊恐。

    “是的。”成哥阴笑着逼近。

    “不,不!我辛辛苦苦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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