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公主使劲摇头:“不要!我不要他是我的夫君!”大声哭。

    火罗一出洞房,就让把四公主所带的太监都叫了过来,一一看了,自然没有当初打过他的那个人。在一瞬间,他也曾怀疑当初湖边指使人打了他的是个假公主。于是他又到了客房,让人拿来四公主的嫁妆单子翻译给他。火罗虽然生于北疆,但也是可汗的儿子,穿金用银地长大,一听嫁妆,就知道没多少值钱东西,撑死只算平常,这怎么可能是个真公主?!吐谷可汗嫁女比这要给的多得多!此时又想起他刚来时听说一个皇帝的公主出家了,看来那个公主才是该嫁给自己的公主!他气得要发疯:北戎尊贵的王子,千里迢迢而来,娶了个假公主!还拿这么便宜的嫁妆糊弄他!南朝皇帝以为他是谁?!他从十几岁开始杀人,来前的一场战斗中,他一人斩杀对方二十余人!南朝就敢这么欺辱他!他不报此仇,实枉为人!

    虽然火罗恨到极点,可他知道他身在京城,虽然有两千人,但对方守着宫殿的御林军就至少有万人,此时不能报复,只能先回去,等日后再来,一起算账!

    当夜,火罗在宴席上吃得大醉,来向他道贺的南朝官员,在他眼里都是来嘲笑他的。宴后他不去洞房了,醉醺醺地到客房过夜。

    沈汶以为火罗看到四公主,可能会打她一顿,就在洞房之夜跑到了驿站。她没敢告诉沈卓自己的行动,这里都是北戎兵士,还是洞房之夜,地点和时间,可不是闺中女子该来的。但是沈汶想来看看,若是火罗动手,她可以用意识力减轻一下火罗的力道,别把四公主打得狠了。但她等到了子夜,也没见火罗来洞房。她猜测火罗一发现四公主不是湖边的人,也许就不想理四公主了,毕竟,四公主没有伤害他,算是个无关痛痒的陌生人。她正准备离开,听见屋里四公主让人去找火罗的翻译来,她有重要的事情说。沈汶就想等等,听听四公主要说什么。

    四公主巴不得火罗不来洞房。她一见到火罗的样子,就从心底觉得这个人可怕。她原来只把火罗看成是个野蛮人,顶多是看不起,现在却是极为厌恶他,绝对受不了他的触摸!

    她知道火罗不懂汉话,有什么事都得靠着翻译,就想对翻译说说要传达的事情。

    不多时,火罗的翻译来了,四公主让旁边的宫女们都退出去,自己单独对翻译说:“你去告诉火罗,我不想做他的王妃。”她生来傲慢惯了,说话从不客气。

    翻译只是个中间人,此时就光听着,四公主接着说:“我的太子哥哥,有意联盟北戎……嗯……他不喜欢沈家军,想……想帮着北戎消灭沈家军。”

    翻译眼睛都大了,四公主见他不信,就说:“我的太子哥哥……”她犹豫了,没说出“半壁江山”的话,毕竟,这太机密,实在应该是对火罗亲口说,只能再次强调:“到战时,就与北戎里应外合。”

    翻译说:“我会将这些话转告给火罗殿下。”

    四公主舒了口气,说道:“反正别让他来找我!日后沈家军完了,我就回来!”

    翻译没有什么反应,行礼告退了。

    沈汶见翻译走了,飘一般地跑回了侯府。

    苏婉娘在黑夜里等着她,沈汶气得拉了苏婉娘低声说:“四公主竟然替太子传话,要一起对付沈家军!”

    苏婉娘切齿道:“真是忘祖背宗的汉奸,为了除掉沈家军,怎么不要脸都行了。”

    沈汶边脱衣服边说:“我可不去听壁脚了!他们狼狈为奸,挺合适的!”

    苏婉娘听沈汶说不出去了,就松弛了,小声说:“我也不想让你出去,我晚上不睡,白天就做不了针线,眼睛生疼。”她听说四皇子去守皇陵了,就想皇陵地处山脚,到了冬天肯定天气阴寒,四皇子住在那里腿一定会疼,私下开始缝制些护膝厚袜之类的东西。

    沈汶对苏婉娘说:“你不用赶着做,我们还有几个月才走,那时才能带给姐夫。你别把眼睛做坏了,姐夫会心疼的……”

    苏婉娘脸红,狠拧沈汶的胳膊:“你胡说什么?!我也是在给你做衣服!你这个小没良心的!”两个人小声吵闹着睡了。

    那边驿馆,火罗听了翻译的话,冷笑不已:太子想与自己联手消灭沈家军不知是真是假,可这个公主是个假的!她就是来传个话!还说什么不想做王妃?灭了沈家军就回来,明显没想成亲!一个假公主都如此看不起自己,她真瞎了眼!从这夜直到回门,火罗也没有再去四公主那里。

    到了回门之日,火罗与四公主回宫拜见皇帝。皇帝对这门亲事完全大撒手,全交给了太子操办。他以前只担心火罗不会喜欢四公主,可现在见四公主没病没灾的,以为四公主能驾驭住北戎的这个火罗,自然就再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回门后,火罗马上就要启程回北戎。

    太子的幕僚问起火罗为何如此匆忙,火罗懒得多说,就让翻译说这是北戎的规矩,四公主既然嫁给了北戎,就要依从北戎的风俗。

    南朝之人对北戎颇多轻蔑,连那边的语言都不学习,更何况什么风俗礼仪?听火罗说了,也无法辩驳,只好如实报给太子。

    太子也惊讶火罗这么快就要走了,他隐约觉得也许火罗不满意四公主。四公主脸上破了相,还不是处女。好在两个人语言不通,四公主暴躁的性格不会真的伤到人。四公主身边的人也没有来说什么,可见没有太要紧的事。既然火罗要走,这边也不能拦着,太子报告给皇帝后,皇帝没什么兴趣挽留,太子就只好安排给火罗送行。

    火罗临行的前夜,太子的幕僚前来拜见,先与火罗笑着说了些喜庆的话,见火罗面色不善,以为火罗是因太子以前承诺了送粮而一直没送过去而不快,就让翻译请闲杂人等离开,然后低声告诉了火罗的翻译:上次送的粮被匪徒所劫,而这次,太子为了给四公主添妆,又筹备了粮谷,等火罗离京,沿路就该有人送上,共三十万斤,外加诸多铁器,是份大礼。

    火罗根本没有露出高兴的神色:这是太子对他的补偿!可见太子理亏!

    火罗离开时的队伍,比来时还庞大,但火罗这次却没有气势张扬:被搪塞了个假公主,有什么可骄傲的?

    到了城门处,太子带着一群文官送行,火罗带着翻译,双方互递国书。火罗任由翻译说了些两国和亲,睦邻友好,千秋万代之类的话,心中已经决定有一天会杀回来,血洗了京城,让这些虚伪无能的汉人好好看看,他们这么看不起、任意欺骗的人有多么厉害!

    寒暄后,太子表示要对四公主说几句话,火罗陪着他走到了四公主的马车前。

    太子对着绣工精美的车帘,有些喉中发哽,努力开口道:“妹妹,此去北戎,你多多保重。”

    四公主心中很苦,她其实真想撩开帘子大哭大闹,该说的话她都告诉翻译了,还需要她去北戎干什么?她隔着帘子对太子说:“太子哥哥,我能不去北戎吗?”

    太子想起四公主在婚礼前反悔,以为四公主又使了小性子,现在说不去,可不是太晚了?他严肃地说:“妹妹该懂事了。”

    四公主在车里流泪,太子说:“你记得哥哥说的,等哥哥完成了心愿……”太子见周围的北戎人都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也不能说什么“把你接回来”只能说:“一定会好好报答你。”

    四公主哭起来,太子说:“常给本宫写信,本宫也会经常与你联系。”然后带人退出了北戎的队列。

    火罗骑上马,带着北戎的车队离开了城门。

    北戎这一行选择了沿海的路径,因为有海洋的影响,旱灾不那么严重,可即使如此,沿途也是流民遍野。火罗命人整日北行,有时过城镇时,买些或者抢些水。

    出京不久,就间或有人送上粮车,最后,车队已经有了近两百辆马车,满载着四公主的嫁妆和太子送来的三十万斤粮食以及几车铁器。

    如此满载了货物的车队,却从来没有人来抢劫。北戎兵士个个骁勇,背有强弓,腰挂长刀,骑在高头大马上,百姓和宵小们都望而远避,谁敢靠近?

    火罗沿途仔细观察了地形,时刻盘算着日后怎么挥师南下。四公主自然不明白他的心思,一路哭哭啼啼,心绪恶劣。火罗不再来看她,她就以为火罗怕了她,又恢复了平时打骂身边下人的习惯,把心头不爽之气撒在别人身上。

    每次她这边闹腾,火罗都觉得她是在给自己脸色看。火罗在北戎,哪里有女子敢在他面前逞强斗狠?有几个敢直视他的都被挖了眼,南朝这个假公主敢这么叫嚣,是找死的节奏。

    他们一行人风餐露宿地走了两个月,走入了山岭层叠的山区,沿途,有汉人兵士出现了,他们到了沈家军的防守地。

    火罗带着粮食,不想惹人注意,就在野外宿营。镇北侯也对北戎深怀敌意,火罗几次过境,从来不让火罗进燕城。这次也只在城外核对了国书等文件,指示火罗一行人绕城而过,不加阻拦,算是放行了。

    火罗在马上抬头,看燕城高耸的城墙和上面的兵士,暗想这个堡垒大概要费一番功夫,不知道那个太子所说要里应外合是真是假。太子送来了粮食,看来有些诚意……

    又走了几天,他们到边境。因为有大量马车,火罗选择了一处路况平坦的关口。这处边关,是在两个山崖间搭建起的一道城门,平时也就三五百军士守卫。

    火罗这一路顺风顺水,没有遇到任何挑衅或者阻挠。他认为到了边境处,假如有任何意外,喝令兵士冲开关口就行了。那边是北戎的地盘,五十里外,就有北戎军队的驻扎。他不想显得胆怯,就没让人提前去通知北戎军队来接应。

    车队接近关口时,火罗用北戎话告诫手下兵士,提高警惕,准备随时纵马过去。

    他们这边人人手握兵器,气势压人,车队辚辚而来,山路两旁零星的过往商旅纷纷躲避。

    到了关口前,突然一声锣响,关门闭上,关口的城上,两边的山崖上,都突然出现了密集的兵士,人人箭在弦上,拉弓对着车队。

    火罗粗粗一看,估计有两三万之众,十几倍于自己的兵力,不禁骤然愤怒,暗骂这些不守信的汉人,在这里埋伏了这么多兵力,明显是为了算计自己!

    翻译到了队前大声责问:“此乃北戎王子迎娶四公主之仪仗,何人胆敢阻拦?!”

    一个军将打扮的人骑着马,面带着微笑,带着一队人马从山崖的阴影里走出,接近了车队。

    火罗一下子认出来,这个打头的人是上次自己去京城,曾经在窗前观望自己的几个汉人青年之一。他手握着刀柄,非常想一刀横砍过去,把这个脸上带着抹不怀好意的讥讽笑容的脑袋给砍掉!

    到了火罗马前,这个军将含笑开口道:“末将乃镇北侯次子沈坚,特来祝贺火罗王子与我朝公主之新婚大喜。”

    翻译质问:“既然是来祝贺,为何刀剑相对?”

    沈坚还是笑着,语气带了些抱歉说:“太子派人向我军进言,说贵王子入我境中,意图走私粮食。现今我朝正处旱荒之年,对粮食管理甚是严格。不可买卖出境,不可夹带过关。若是有掠抢粮食过百斤者,可就地处以极刑,以儆效尤,不容恶人为非作歹。”

    翻译将这些话翻译给火罗,火罗气得面目狰狞起来——太子竟然玩这手?!一边给了他粮食,一边让边关守将给劫回去!这是拿他当了个脚夫!如果太子在面前,他真想也一刀砍了他!

    火罗让翻译告诉沈坚:“这些粮食是你朝四公主的嫁妆!”

    沈坚哦了一声,说道:“既然如此,请出示公主之嫁妆单子,我军验查车辆,对单无误后,就会开关。”

    太子让人给火罗送了粮食,怎么可能落在纸上?火罗对翻译说:“让那个公主对他说话!”

    翻译去找了四公主,四公主带着面纱到前面来,沈坚施了一礼,说道:“末将恭喜四公主殿下……”

    四公主本来就窝火,听沈坚说什么恭喜,使劲呸道:“什么恭喜!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劫本公主的仪仗,你想造反吗?!”

    沈坚还是笑着:“末将不敢!只是皇上有严令,不能让粮谷过关,末将只是奉旨行事。”

    四公主叫:“那是本公主的嫁妆!”

    沈坚直起身体:“末将以生命担保,对单之后,公主的嫁妆不会损失一分。”

    四公主骂道:“你的命值几个钱?!这是我太子哥哥送给我的粮食,没写在单子上……”

    沈坚不再看四公主,向后一挥手道:“查!挨车验查,若有没有在嫁妆单子上的粮食铁器,一律扣押!” 他脸上虽然笑着,可语气强硬。

    他身后的军士应答一声,十人一组,向车队跑来。

    火罗大喝一声,抽出刀来,催马上前,砍向沈坚。他是吐谷可汗的二王子,就是杀了这个守将,汉人兵士也不敢贸然杀了他!他死了,两国必然开战,谁敢对他动手?

    一刀过去,听见沈坚那边也是一声带着颤音的金属鸣响声,一道白光迎着火罗的大刀而来。剑花中,长剑避开了刀锋,沿着刀身向火罗手臂上劈下!火罗若不收刀,自己的手臂不保。他只好急忙撤回了刀,沈坚那柄长剑也哐当地回入鞘中。

    两人交锋不过瞬间,兵器收回后,火罗两唇紧闭,沈坚却还是笑眯眯的,有北戎兵士刚想阻拦汉人军士,只听崖上一个喝喊,十几声弓弦响过,一片箭羽钉在了火罗马匹旁边的地上。

    沈坚微歪头,笑着说:“我实在无意打扰火罗王子的新婚之旅,只是为将者,必须要遵守朝廷命令。万望王子公主见谅!”

    四公主气道:“本公主要告诉太子哥哥!告诉我父皇!”说完转身,气呼呼地被人扶着走回自己的凤车。

    火罗暗骂:假公主!没用的假公主!原来收到粮食后对太子产生的微弱信任至此一扫而光,只恨不得将这些汉人从皇帝到平民全杀个干净!

    过了一会儿,军士来报:“除了载人的马车,各车已然查检完毕。粮食铁器之车已被标记。”

    沈坚点头说:“将那些车辆赶往燕城!”兵士们吆喝着,将马匹和车辆拉出火罗的车队,掉头向后,离开关口。

    火罗脸色铁青,沈坚一笑,一抖马缰说:“我来欣赏一下王子的婚驾吧。”说完,就纵马进入了北戎的兵士马匹中,从所余的第一辆马车开始,一辆辆地细看,由前往后走。

    沈坚孤身一人,周围都没有军士跟从。好几次,几个北戎骑士都想拔出武器,可看到周围山上的箭弩,都不敢动作。沈坚面带着微笑,上身随着马匹的起伏,有节奏地晃悠着,很轻松自在的样子。

    到了那十多驾华美的车辆边,有随四公主前往北戎的文官上前对沈卓行礼,说道:“沈公子,擅阻公主銮驾,可是大罪!”

    沈坚笑意微冷,说道:“我只是奉公行事,若是嫁妆单子上记有粮食,我自会放行。可是现在那些粮食铁器都没有在单子上,你说我怎么能让你们运走呢?”

    这事本来就不能拿出来见人,四公主的官员随从也无法争辩,眼睁睁地看着沈坚大摇大摆地将车队审视一遍,确保没有一辆马车是粮车了,才重回了军士队伍中,笑着抬头对关上喊道:“放行!”

    关门嘎吱嘎吱地被打开,见沈坚这么大模大样查了自己的车队,火罗深觉羞辱,他恶毒地盯着沈坚,用北戎话骂了一句,翻译喊道:“二王子让你等着。”

    沈坚笑着在马上躬身:“无论王子何时光临,我定在此恭候!”

    火罗带着队伍过了关口,车轮轰隆隆地驰过。

    四公主从车中看到沈坚在一片飞尘中依然微笑着,一时被沈坚的傲慢气得发抖,开始体会到了太子的仇恨:沈家依仗兵权,就这么凌驾在皇家之上!太子哥哥是对的,必须除去沈家军!

    马队刚刚离开边境不过十几里,火罗就让人停了车马。四公主才打定主意要将翻译叫过来,告诉他太子有关“半壁江山”的许诺,就听到外面一片哭嚎,她刚要问是何事,自己的车帘就被扯了下来。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是谁,就被火罗拉着头发拽出了车外……

    火罗觉得既然所谓的四公主是个南朝用来骗他的假公主,那就跟个奴隶女子差不多了。他想起当初那个太监怎么把他打得半死,从那儿以后,每次过劳他就喘不过气来。本来想这次能娶到那个美丽的公主好好惩罚一下,可谁知被骗了!……

    他下手就根本不留任何余地,直打得四公主哭喊连连。四公主发疯了般挣扎,撕打间,摸到了火罗靴子间的匕首,四公主抽出匕首,胡乱向火罗刺去,可她哪里能打得多身经百战的火罗?被火罗一劈手,就把匕首夺了过去。

    这个女子竟然还是来行刺自己的!火罗接着用匕首去划四公主的衣服,可婚礼之服精绣细做,一时割不断,他就狠狠地用刀撕割,刀锋有时划到四公主的身上,划出了道道血痕。

    四公主感觉到冰冷的刀刃,吓得嘶叫,火罗听见这声音,极度兴奋起来,也不管荒郊野地,就当场洞房了……可这之后,火罗更加暴怒!这个假公主不是处女!草原上虽然不讲究这些,但他知道汉人非常注重这个,这是有意贬低他!他又一次憎恨汉人的卑鄙。

    他再挥拳脚,这次,险些将四公主活活打死,直打得四公主一只手臂折断,肋骨也断了几根,面目全非,昏死了过去。

    那些陪着四公主过来的人,男的当场被砍杀,就地掩埋,女的就成了北戎兵士的犒赏。

    这场屠杀和放肆一直持续到了太阳落山,火罗索性让人搭起帐篷,继续狂欢。火罗打够了四公主后,就把她也交给了北戎的兵士……

    凌晨时分,躺在地上的四公主在寒冷中苏醒了片刻,她有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她怎么到了这里?怎么能这么疼?……恍惚里,她似乎又看见了沈坚在一片尘土中不改淡然的微笑……四公主的眼泪从眼角滑落,她想向着南边爬,可哪里动得了?只能在心里喊:救命!

    她怎么能想要除掉沈家军?她希望沈家军杀了火罗!她真后悔答应了自己的哥哥,看看火罗就知道了,豺狼岂是能相与之人?她现在算是明白了,可惜晚了。对方不仅凶残,还狡猾,自己能活着回去的机会不大了……四公主抽泣着,她周围有其他女子也在低声哭泣,有北戎兵士起来了……更大的哭声……

    次日,女子们被捆绑着扔到了车里,马蹄声中,她们知道离边境渐远,都大恸难忍,哭得浑身抽搐,有的人大声咒骂四公主。四公主没有听见,她在颠簸中伤口剧痛,早晕了过去。

    火罗一路回了北戎都城,独自参见了吐谷可汗。众臣都有些不解——新婚夫妇回来,难道不该双双拜见吐谷可汗吗?有人笑着问新娘何在?火罗冷冷地说公主重病,不能行动。大家想南朝汉人一向娇柔,生病是自然的,就没有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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