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叶白心头一冷,看着他,厉声道:“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她厌恶他这种擅自替自己做主的行事风格,更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说罢,她一扯缰绳策马甩下他转身向自己远处的车架飞驰而去。

    百里初看着她的背影,轻叹了一声,随后也策马跟上。

    但是他寻常谋士的身份只能让他分到寻常的马匹,哪里能跟得上身为监军的秋叶白座下的乌雅神骏。

    等到他赶到监军车架边的时候,乌雅神骏已经换在了宁春的座下,宁秋和小七两个则是抱着剑坐在马车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而一白和双白两个则是一脸无奈地表情看着他:“染军师。”

    百里初和他们交换了一个目光,随后看向宁秋、宁春,微微挑眉:“你们……。”

    “抱歉,染军师,监军大人说了,她看见你就吃不下,睡不香,伤神得很,您若是为了大人着想,还是暂时不要和大人共处一地罢。”宁秋看着他,露出个颇为艳丽的笑容。

    百里初沉默了下去,片刻之后,淡淡地道:“照顾好大人。”

    随后他策马转身离开,一白和双白两人交换了一个‘果然吃了闭门羹’的眼神,一白朝双白点点头,示意自己留下,表示这种开解主子心结的事儿,还是娘娘腔来做比较合适。

    双白恶狠狠地白了他一眼,随后立刻策马朝着百里初追去。

    他懒得和这个粗人一般见识。

    百里初并没有走远,只在大队行军人马边静静地策马慢行。

    “殿……军师大人。”

    双白追上去,看着自己身边行军的士兵们,迟疑了片刻,还是用传音入密的功夫对着百里初道:“秋大人还是为了先前之事仍有心结么?”

    百里初策马行了好一会,才幽幽凉凉地道:“是。”

    双白闻言,叹息了一声:“您这是何苦……。”

    有些情,也需要人领,才是领情,若是他人不领,反倒不美。

    “情是情,事是事,我的时间不多了,而小白未来需要有人可用,需要盟友,需要在军中立威,这就是事实,一切行动都需要围绕此事行进。”百里初淡漠地道。

    双白看着自家殿下,知道自家主子若是真想要做到一件事,必会不择手段也要完成自己的目标,正如狩猎一般,只看最终的结果,不问过程。

    而殿下从来都是最优秀的猎者。

    百里初忽然问:“在鹤卫里寻一些会水的,立刻集结。”

    “我们要换水路了?”双白一怔。

    百里初微微一笑,笑容有些冷魅:“确切到底说是换海路,押粮。”

    ……

    两日之后,秋叶白点齐了自己的人马,并着百里凌风交给她的一只水性较好五百人小队,离开了大队,直奔泉州。

    百里凌风看着她领着人渐行渐远,司礼监的银色披风在风中猎猎而展,阳光在上面泛出漂亮的反光,又似优美宽大的羽翼,带着她离开。

    百里凌风的眸光有些异样,不知为何,他忽觉得似有些空落落的微妙感,身边像是少了些什么。

    “殿下?”李牧等人拿着行军图向他招手。

    百里凌风摇了摇头,将这种微妙的错觉抛开,向李牧他们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

    ……*……*……*……*……*……

    上京

    自从大将军王八皇子百里凌风领着大军南征讨逆,上京似冷清了不少,边疆战事吃紧,这一次从上京都抽调了不少人出征,自然整个萧条了不少。

    烟花柳巷虽然到了夜里依旧热闹,但似也不如从前了。

    “最近客人比往日里都少了。”一名绿竹楼的小厮一边扫地,一边对着自己身边的绿衣同伴道。

    “对啊,连杜大夫人这些日子都少往天书公子这里来了。”另外一名小厮也接话嘟哝。

    先前说话的小厮露出个诡秘的神色,嘿嘿一笑:“那是因为秋尚书回来了,就算是公主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地给自家丈夫头上戴绿帽罢?”

    另外那小厮刚想接话,忽然闭了嘴,恭恭敬敬地对着自己同伴身后的方向行了个礼:“见过礼嬷嬷。”

    “礼嬷嬷?!”最先嚼舌根的那小厮一惊,立刻转身过去,果然见一道穿着藕荷色对襟褙子的女子领着四个捧着东西的丫头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自己身后,他立刻对着身后清秀端庄的女子干笑:“见过礼嬷嬷。”

    礼嬷嬷冷冷地看着他:“掌嘴。”

    那小厮无奈,却也知道自己坏了不能私下议论客人的规矩,立刻乖乖地自己抽了自己三巴掌。

    礼嬷嬷方才领着人越过他们离开,听着身后小厮们松了一口气的声音,她微微颦眉。

    主子这一年多似对绿竹楼有些放任自流了,甚少过来,少了主子的约束,除了部分真正的藏剑阁焰部门人,公子们松懈了,天画和天琴干脆就不太接客,导致许多朝廷的消息来源也断了,底下一些管事的都跟着松懈,连着小厮们也放肆多了。

    这事儿她还得找天棋再商议个法子出来约束底下人才是。

    礼嬷嬷这么想着,忽又想起另外一个人来,她迟疑了片刻,脚步一转,转身交代身边的婢女将东西送到天棋的房间去,随后自己端着燕窝转身向另外一个方向而去。

    天书这些日子患了喘疾,除了类似杜珍澜这样的客人不能拒绝之外,平日里也都多在房间里养着。

    但是他一向最是沉稳善断的一个,原也是四少身边最亲近的公子,虽然不知后来四少为何要求她有要事,可以信任的人是天棋,但她寻思着这事儿寻他也许会比年少气盛的天棋要好些。

    等着她转身快走到天书的房间时,却忽见一只白鸽扑棱棱地穿过屋檐向外飞去。

    礼嬷嬷一看那鸽子,眼中立刻一冷,脚下顿了顿,却还是继续向天书的房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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