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找的人,就在这里。”李倚天道。

    “在哪儿?”崔嵬焦急地问道。

    “我带你去。”李倚天说着,口中默念剑诀。一时间,八条铁索横飞。

    “哈!想动手?”虬八笑道。他正要去拉扯铁链,身后墨烟滚滚,一根铜链飞卷而来。

    张巴乾武艺高强,他与虬八交手,一时竟难分胜负。

    秦塞通没有动,他认真地看着周围的铁索,说道:“八门金锁阵!你们…呵…原来如此!”

    八条铁索如飞龙,浩气贯长虹,其神出鬼没,难觅影踪,崔嵬接招很是吃力。

    数合后,铁索卷住了崔嵬的手腕,崔嵬难以挥刀。冷不防背后一条铁链飞来,将崔嵬给困住了。八条铁链暗含阵法,崔嵬也难以挣脱。

    李倚天得胜,太子军中一片沸腾,士气大涨。

    虬八与张巴乾大战,周围金光四散,墨气纵横。这二人俱是武功高绝,他们斗了二十余合,兀自难分胜败。

    “诶?秦塞通!你小子就在一旁干看着?还不动手?”虬八一时拿不下张巴乾,十分焦躁。

    “唉!拔一毛而利天下,不为也!哈哈哈哈!”秦塞通镇定自若地笑道。

    “你?你是不是被洒家的师父…附体了?”虬八疑惑道,“平时…你小子不是最仗义吗?怎么现在就见死不救了!”

    “唉!事不关己…我走了!”秦塞通笑道。

    “你小子有种!”虬八嚷道。

    “哪里走!”密密麻麻的乱军早将出路堵死了。

    秦塞通依旧风度翩翩,他抽出一对熟铜锏,走入乱军阵中,如入无人之境。虽万千人马,竟奈何不得这一人双锏!

    秦塞通已走,崔嵬被擒。虬八独战张巴乾、李倚天二人,也不落下风。

    张巴乾勇猛难敌,拳脚着实难防;李倚天阵法神妙,令人防不胜防。又战了二十余合,虬八仍旧威猛如神,张巴乾的额头上却已渗出了豆大的汗珠。李倚天的铁索好似鬼魅,乘隙缠住了虬八。

    “好家伙!真不简单!”虬八豪气不减,笑道,“竟给洒家来个下马威!哈哈!”

    “砰!砰!砰!”一束烟花腾空,形如青龙。

    “喝!”虬八大喝一声,身上的铁索应声而断。

    张、李二人罢手,虬八也不恋战,拖刀便走。虬八心道:“这帮家伙,这么急匆匆地叫洒家过去!到底所为何事?”

    “哪里走!”乱军头领用昴国话喝道。

    琴声起,敌军阵中,再次大乱,一个清雅的男子又杀了回来。

    “诶!秦塞通!你小子又回来干嘛?又不肯帮忙!”虬八道。

    “哈哈!”秦塞通笑道,“我怕你被抓,逃不出来!哈哈哈哈!”

    “哼!你是故意来气洒家的吧!”虬八道,“哈!这才这几个人,哼!洒家想来便来,要走便走!谁能拦得住洒家!”

    乱军阵中尘头大起。虬八、秦塞通二人皆有万夫不当之勇,杀得敌军大败。

    “噢!崔嵬那小子还在里面!”虬八惊道。

    “哈!”秦塞通笑了起来,拖着虬八便走。

    “这王宫的门,也该开了。”李倚天道。

    “吱呀”一声。果然,宫门开了。

    一个獐头鼠目的老太监从门缝里探出头来,笑迎道:“张爷!李爷!太子爷呢?”

    “太子受了伤!你个死太监!别多话!快把大门全打开!咱们勤王大军要进去!”不等李倚天答话,一个侍卫冲上前去,重重地踢了宫门一脚,恶狠狠地说道。

    “是是是!”老太监唯唯诺诺。

    在李倚天的带领下,太子军如潮水般涌入了王宫。

    “停!”李倚天说着大唐话,勒马停下,摆手示意。

    军令如山,众太子军见了李倚天的手势,立即停军,不再向前。眼下,太子军恰好有一半进了王宫,剩下的另一半还被挡在宫门外。宫门被堵,从各地集结而来的勤王军自然就被拦在了王宫外面。

    “金锁阵!”李倚天大喝一声,袖中铁索飞出,在太子军的周围布下了八门大阵。

    李倚天和张巴乾带着崔嵬,继续往前走去。身后的几个侍卫也要跟去,却撞倒了八门金锁阵上,被弹飞了出去,满嘴是血。其余的太子军皆是无胆之人,这下子,他们全都乖乖地呆在原地,再也没人敢越雷池一步。

    李倚天推着一辆小车,车上装着四个酒坛子。张巴乾有神力,他拎着着两名男子,如提童稚。崔嵬在后,浑身皆是锁链。一路上,三人交谈不止。

    一只白鸽飞来,落在了崔嵬的肩上。

    李倚天取下绑在鸽子脚上的书信,看了起来。

    “信上说了什么?”崔嵬的态度明显好了很多。

    “是星河国大公主的来信,她要求西牛镖局…立即取消这趟镖!”李倚天道,“她…她还想请西牛镖局保护现在的昴国国王!”

    “取消?”崔嵬喃喃道。

    “都走到这里了,这趟镖…取消不了!”李倚天道。

    李倚天撕碎了书信,三人继续前行。

    “为民服务殿”外,一个人影也没有。崔嵬他们来到此处,惊动了殿内的一个人物。

    “为民…呵…又是这个名字?”李倚天笑道。

    殿内,共有五人。一个头戴冲天金冠,显然是现在的国王;国王的身后,站着一个颤抖的太监。一人黄袍金甲,竟是大唐总镖头的打扮!他青面獠牙,长相十分凶恶可怖,真像天上灵官,不似凡间人物!还有两个身穿囚服,他们乃是关河洲、墨守成的“旧识”,是那征北大将军李伶官和那征南大将军张精一。

    “狗国王!我们师兄弟二人跟了你三年!出生入死!而你!却要我们抓起来杀头!这是何道理!”李伶官和张精一疯狂地大吼道。

    “你们…擅自攻打邻国!这是最不可宽恕的大罪!本王扪心自问…没有做错!”国王的面容虽丑,可一双眸子极其有神。其目中精光四射,脸上充满悲天悯人之感。

    “你这鼠目寸光的昏君!我兄弟俩拼命为昴国开疆扩土,争取千秋功业!而你这昏君!却要杀我们!好啊!你要杀我们,我们就先宰了你!”李伶官和张精一叫喊道。

    “百姓要的,是安稳,不是流血。你们,的确犯了死罪。”国王不卑不亢道。

    “有人来了。”身穿黄袍金甲的大汉威严道。

    两张通缉令飘入殿内。李伶官和张精一拾起一看,直气得哇哇大叫。通缉令上画的人,正是关河洲和墨守成。李、张二人曾败于他们之手,一直怀恨在心。

    莲花城的黑白道人,乃是李伶官和张精一的授业恩师。那莲花城地处偏僻,国王管束不到,全凭黑白二道做主。黑白道人的弟子吃了亏,他们做师父的便私法通缉令,以求报仇。

    两个少年被掼在地上,竟是关河洲与墨守成!

    “仇人!”李伶官和张精一怒火冲天,他二人上前,冲着地上的少年,一人踢了一脚。

    “你们的私仇日后再报!正事要紧!”黄袍金甲大汉喝止道。

    李倚天、张巴乾推着酒坛,和崔嵬一道进入殿内。

    “太子的人?哼!”黄袍金甲的大汉喝斥道,“滚出去!”

    铁索横飞,好似千龙列队。不一会儿,整个宫殿就都被铁索围住了,成了一个牢笼。

    李倚天反常的行为,让他黄袍大汉倍感意外。他张嘴道:“呦呵!竟敢不听本帅的话!你们……”

    “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啊?”崔嵬问道。

    “不知道,我也听不懂!”张巴乾道。看他们说话的样子,就像是久违的好友一样,很是奇怪!这才多长时间,这张巴乾就和崔嵬化敌为友了?

    “什么!你们!你们怎么也会说大唐话!”黄袍男子大惊道。

    “诶!你不是也会说大唐话吗?”张巴乾道。

    “昴国国王,有人托我们来…保护你。”李倚天正色道。

    国王身后的太监闻言,一时不敢相信。随即,他才面露惊喜之色,把李倚天的话翻译给国王听。原来,这个太监精通多国语言,是专门负责陪国王接见外宾的。那国王平日里体恤宫人,众人多念其恩德。今日宫内生变,这胆小的太监因国王仁慈爱民,他也愿做“忠义”之人,并未私自逃命。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你们是什么人?”黄袍男子和那太监同时说道。

    “你又是什么人?”张巴乾指着黄袍男子,问道。

    “放下你的手指!不然,你会后悔的!”黄袍男子倨傲道,“老子曾是‘北俱镖行’的五虎将,温忠良!”黄袍男子满以为,只要他报出自己这“响亮”的名号,凡人听了,都会跪地颤抖的。

    “噢。”崔嵬他们淡然道。其面无表情,内心波澜不起。

    “你们…你们难道没有听说过我吗!”黄袍男子温忠良大声道,他已有些抓狂。

    “没有啊,你谁啊?又是昆仑奴大叔,很出名吗?”张巴乾道。

    “温王,你我兄弟一场,想不到……”国王开口了。

    “哈哈哈哈!兄弟?”温王温忠良狂笑道,“想当年,你和原来的国王也是兄弟!可到头来呢?哈哈哈哈!我要做的,不过是重走你的旧路罢了!怎么,不可以吗?这路,就你走得,我走不得!哈哈哈哈!”

    愚蠢的野心家们,总是在历史的长河中,重复着愚蠢的行为。

    “唉!”国王叹息道,“报应!真是报应啊!我早该料到有这一天的!温兄弟…温王!你是我昴国的护国大元帅…当我听到外面乱军声音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你!是你亲手放他们进来的!报应来了!”

    “那是你自己愚蠢!”温忠良道,“谁让你把都城的兵力全都抽走了!哈哈哈哈!”

    “唉!我以为…你的‘护国镖师军’会…会…会保护都城的……”国王痛心道,“没想到……唉!”

    “你现在后悔也没用了!哈哈!”温忠良道,“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快准备自裁谢罪吧!哈哈!蠢货,你为什么要背叛你的主子——龙面捕王呢?”

    镖绸之路上共有十大捕王,星河藏着一位,昴国也有一位。

    “捕王…我没有背叛他!”国王激动道,“我从小就是孤儿,是他救了我……”

    “可你却不听他的话!现在,你连他的人都敢动了!呵…”温忠良瞥了一眼李伶官和张精一,说道,“翅膀硬了…就该折断了!哈哈哈哈!”

    “我…我每年都奉上大量的金银珠宝,以供恩人享用!我做错了吗?”国王道。

    “他要的是更大的利益!不是这点小钱!你以为,你作为国王,省吃俭用,就是好国王了?你别忘了!你只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你要做的,就是最大程度地剥削百姓!用得来的钱,报答你的恩人!”温忠良道。

    国王“嚯”地站起身来,正色道:“不是的!这不是一个国王该做的事!”

    “你还真把自己当成国王了!”温忠良道,“你看,你看!看你穿的!你里面缝满补丁的破衣服都露出来了!乡巴佬就是乡巴佬!”

    国王连忙盖住了自己的破衣服。

    温忠良改用大唐话,说道:“唉!你们的昴国话,说着太累!乡巴佬!老子现在就来教教你,这为政的道理!喂!那死太监!你给我翻译!哼!一个国家,要的不是一个肯吃苦的穷国王,而是一个能致富的巧国王!哈哈!你穷,国家跟着你穷,这有什么意思呢?要富!富!你懂吗?”

    “国家富了,来喂你们这帮吸血鬼吗?”李倚天道,“国王的德,远比其他更重要!穷就穷吧,一个能跟百姓一起的吃苦的国王,可比能致富的国王难找多了!致富?呵…富了,人们精神的文明跟不上,追逐金钱,不守道德…拜金如瘟疫,大家很容易就会变得人不人、鬼不鬼,那才是最危险的!”

    “瘟疫?哈哈哈哈!”温忠良忽然大笑了起来,旁人莫名其妙。

    “国王,我们是来保护这里的!做保镖,可是要工钱的。”李倚天道。

    太监转达了李倚天的话。国王道:“只要能平息这场叛乱,让人民安定,不管多少…呃…是要我拿得出,我一定给!”

    “我要你的命。”李倚天淡然道。

    “什么!”太监和国王俱是大惊。

    “勤王大军清假王,只要你死了,他们就会退去!”李倚天道。

    “呵…幼稚!傻子!傻子啊!哈哈哈哈……”温忠良在一旁,已经笑疯了。

    “都城的百姓还在受苦…你,好像舍不得自己的性命啊?”李倚天道。

    “对!都是我失策,胡乱调走都城的精兵!这才…这才害了满城的百姓!我有罪!我愿一死!以换都成百姓的性命!”国王闭眼道。

    “国王!万万不可啊!您千金之躯!怎么为了区区贱民,而伤害自己!”太监愚忠道。封建愚蠢的“忠义”,总是那么的恶心,充满了腐败,是最坏的道德。

    “不要多言!”国王坚定道,他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

    李倚天丢下一把宝剑,将它踢到了国王的面前,冷冷道:“要都城的百姓,还是自己的性命,你自己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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