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菀沁见她还在装模作样,唇际浮出一丝凉意,几步过去,刷的掀开帐子,拧住二妹的手腕,拇指食指扣在她腕子上的穴位上,屏息不动。

    云菀霏一惊,心里扑通直跳,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问脉听诊了,此刻近距离见她,一张脸如玉似花,璀璨耀眼,万般风华,明摆着大好的人生在向她招手,死死克制住心头快要涌出来的嫉怒,若是可以,只恨不得现在一扑而上,挠坏她的脸,将她这张脸毁得干干净净,看她还能不能嫁进王府,还能不能迷倒了属于自己一个人的泰哥哥!

    云菀霏正是胸口火焰燃烧,云菀沁却是手指一松,心中早有了判断,退了两步,容颜霜冷:“刚刚碧莹跑来我院子大吵大哭,说妹妹快不行了,家中无人,我身为嫡亲长女,若不来慰问一番,倒显得小气,被人说我这当大姐的一点儿度量都没,妹妹快死了都不去望一眼,没料二妹辜负了我的好意,竟是死性儿不改!倒也好,狼来了的故事,二妹该是听过吧?下一次,再莫消想了!”

    朱绣斗篷的一角随着女子的转身,飘荡而起。

    云菀霏知道姐姐把脉把出了自己根本没病,见她说走就走,干脆得很,一点都不拖拉,忙趿着鞋下来,叫了一声:“大姐别走。”

    云菀沁头也没回,径直朝门口走去,不走?不走做什么?难不成陪她聊天说地?

    将手一放在门闩上,拉了一拉,门纹丝不动,云菀沁眉一动,又拉了一下,仍是不动,门被锁了!

    她心中有什么吊了起来,这云菀霏分明是勾引自己来的,二话没说,一喝:“初夏!”

    无人应声。本就僻静的小宅子,此刻静得宛如百年老井,掉个石头下去都没反应。

    “大姐,”身后女子的声音已经变了调子,带着笑意,就跟寒窖里传来一样,瘆人,可怖,“初夏早就被打发走了,你这会儿,叫谁都没用了。呵,呵呵。”

    云菀沁转过身子,二妹一张脸阴森森的,在本来就光线不充足的窄小室内,半边阴翳,半边清晰,佝偻着腰,五官扭曲,冷笑着好几声。

    “你说,你这个没娘管教,没爹疼爱的老实坨子,怎么就能跃过我呢,”云菀霏慢慢走过来,上下左右端详着她,“从我嫁进归德侯府开始,你就一直在心底嘲笑我,对吗?”

    “进归德侯府,不是你自己选的路么?”云菀沁声音冷清,以前的云菀霏虽跋扈嚣张,总算还是个正常人,今儿面前的云菀霏,显然已经是丧失理智、随时想要跟人鱼死网破的一个半疯子,她无谓跟一个没理智的人硬碰硬,先安抚了她出去再说。

    “呸!”云菀霏忽然发了狂躁,暴跳起来:“若不是你从中使坏下套,我怎么会背着那种名声嫁进侯府!怎么会让老侯爷嫌弃!怎么会让泰哥哥厌恶!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父家不能回,夫家不能进,在外面就像个孤魂野鬼一样!如今你想嫁进王府当王妃?做梦!我跟你说,我这辈子混栽了,你也别想好过我!”

    “你先把门打开,”云菀沁循循善诱,懒得与她多说,“你若是不想过这种生活了,我也不是没办法叫你出去。”

    云菀霏眼睛一亮,一步步凑近,声音颤抖着,似是惊喜,却又透出一股子阴寒:“真的?你能让我脱离侯府,能让我不住在这个又脏又乱又小又没人伺候的宅子里——”

    “是——”话没说完,云菀沁鼻子下忽然一紧,瞳仁一缩。

    云菀霏举起手,手上捏着个手帕,将大姐的的鼻口牢牢捂住。

    一股熟悉的气味呼进嘴,帕子上沾了大剂量的合欢香粉末,是药铺子里最普遍的床帏催情药!

    云菀沁赶紧闭住呼吸,可是已经呼进去了一点,来不及了,身子骨有些发软,使劲推开二妹,喘了几口气,贴在门板上。

    “你当初在侯府如何对我与泰哥哥使阴招,我今儿就如何还给你,”云菀霏声音阴涔涔,笑得面容扭曲,“姐,你瞧,我这样也算是以你为榜样呢!”

    “那是你自己的好亲娘要坏我的形象,对我使药,我不过是将计就计,还给你罢了,要怪,便也是你亲娘的居心不良,迫害前房子女,才遭了天谴,害了你。”云菀沁扶住门板,唇边渗出一丝同情的冷笑,也是在尽量拖延时间。

    云菀霏管不了那么多,面色张牙舞爪,咆哮着笑道:“所以连她也没落得好下场!反正影响了我的人,都合该没好下场,你也一样——”

    疯了,这云菀霏简直是疯了,活生生是见人就咬,已经没了心智!云菀沁蹙眉,只觉得脑子越来越昏沉,浑身发起热,手又不易察觉地握住门闩,暗中扭起来。

    云菀霏一眼看见她又在想出去,笑容收敛,神情又多了几分哀怨和不甘,咬唇:“泰哥哥。”

    慕容泰?云菀沁有些迷蒙的神智醒回来几分,他也在?

    床榻边的后面的四脚高立柜后,一名男子走出来,径直走到云菀沁身边,在她身子难支滑下去的一瞬间,大力一卷,拉近自己怀中,就像抢救下一个珍稀的古玩珍品,喃喃:“沁儿……”

    云菀霏见到慕容泰抱住姐姐,粉拳握紧,指甲嵌进了掌心肉里,妒得牙齿都要快咬断,虽说这一幕是自己布局的,可见着这场景,仍是妒忌难耐,想着待会儿还要在这斗室里,眼睁睁看着两人上演活春宫,更是一口血快要呕出来,掌心肉掐出了血,妨碍平静下来,不要紧,不要紧,只有这样,才会讨了泰哥哥的欢心,让泰哥哥重新对自己满意,恢复往日的柔情,而大姐,日后就算跟了泰哥哥,凭她失贞的身份,地位也不会比自己高!

    与此同时,云菀沁凭着仅存的力气一把推开慕容泰,努力掀起眼皮,狠狠盯住他:“慕、慕容泰,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知道你这样会有什么下场吗,你好大的胆子——”

    慕容泰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他真的不知道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办法才能得到她了!

    带着前世的记忆踏进这一世,他对她先是恨入骨髓,可发现她这一世对自己冷淡无感,那种恨意,又化成了得不到的难受与噬骨!

    她前世对自己那样依恋,甚至因为自己的冷淡而抑郁寡欢,这一世为什么不是这样?

    这样的纠结,让他誓死也要得到她!

    尤其看着她这一世,一天比一天的娇艳动人,意气风发,再不是前世只会缩在闺阁里蹙眉落泪,郁郁寡欢的小妇人,更是宛如千万只蚂蚁在体内啃他的血肉。

    她明明就是他的人!

    这种感觉,*蚀骨,让他辗转反侧,夜不能眠。

    慕容泰终于明白老天爷让自己重生一次的意义了,呵呵,活生生就是来叫自己受苦的!为了求之不得的人而受苦!

    是叫自己来还债,还前世亏欠她、背叛她的那笔债!

    慕容泰紧紧抱得她不能动弹,云菀霏说得没错,只要占有了她,就是他说了算!她是主动上门,两个人的关系又是曾经指腹过的未婚夫妇,到时再放出风声,外人只会猜测是两人旧情复燃而通奸!不管怎样,只要有了这个风声,就算是清白的,皇家也不会再要她,云玄昶那势利人一定会方寸大乱,他到时再主动上门,云玄昶只能将这女儿给自己,她也只有自己这条后路了!

    至于其他的,比如他与已拟定婚事的未来王妃私通,皇家会不会降罪于自己,慕容泰也曾斟酌过,他到底是归德侯府的二少爷,而祖母邢氏因是宁熙帝乳母,深受帝恩,到时上面若真有怪罪,祖母定会帮自己求情,祖母那边更有一面有可保人性命的丹书铁券,大不了拿出来抵罪!云菀霏也说过,若皇家怪罪他,她一定求恳姨母,在皇后面前求情。

    这样算下来,慕容泰几乎是没什么后顾之忧了!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叫云菀霏将她快些引来了。

    怀里的人娇软无骨,就仍在拼命地蠕动和挣扎,低咒间或传来,还用残存的力气捶打他,咬他,却显然已经被药性烧得开始吐词不清,浑浑噩噩:“慕容泰,你放了我,我这次既往不咎,若你敢动我一下,我……嗯……”一波滚热的羞涩感涌了上来,生生阻挡了她接下去的话,竟成了曼妙的声音。

    慕容泰生受着她的摔打与咒骂,却是舍不得动她一下,如今虽然他控制着她,可分明又是她驾驭着自己的精神,自己才是她的奴隶!

    “沁儿……我这么做,已经是为了你不顾我的世子位了,待今日过后,皇上取消了你与秦王的婚事,我便接你过门,我也无所谓世子位了,好不好?若京城风言风语多,我便连侯府都不住了,咱们去外地,去北方……”慕容泰烧红了一双狭眸,贴近她的粉颊,重重地嗅一口香馨之气。

    这一嗅,令怀内女子一个激灵,弹了一下,骨头就像是融掉的浆水。

    云菀霏听慕容泰这么说,心肉就像被千刀万剐似的,泪水流了下来,自己怎么会不知道慕容泰的性格,素来将世子位和前途看得比命还重要,可如今为了哄回姐姐,竟说出这种承诺!为什么泰哥哥对大姐这么重的痴念!她想不通!难道得不到的真的就是那么好吗!

    自己为了讨泰哥哥的欢心,将亲生姐姐勾引过来,供他欢愉!泰哥哥却当着自己的面子对着姐姐掏心窝子!

    这种折磨和煎熬,叫云菀霏的指尖嵌进肉里,滴出血来。

    那边,慕容泰察觉到云菀沁的无法反抗,心中既激动,却又有种不可言说的悲哀,前世初婚时,勾勾手指,她便一脸欢欣地迎接自己,曾几何时,竟是要靠这种手段来得到她。

    云菀沁压住身体内的异样,使劲全身力气,一个巴掌摔到慕容泰脸上:“贱人!”

    这一巴掌和一声呵斥的力气,终于将所有力气全都耗尽,她身子软绵绵滑下来。

    慕容泰再不犹豫,冷目望向云菀霏,丢了个眼色,腰一沉便将怀内女子横抱起来。

    云菀霏宛如牵线木偶一样,木木地将床榻帘子掀开。

    昏昏沉沉中,云菀沁被丢到床上,阻止不了慕容泰,只努力泛起一抹嘲讽的冷笑,头一偏,望向云菀霏:“二妹,他可是你的男人,你就这么旁观着你的男人当着你的面做这种事,你不会嫉妒么,不会吃醋么,你真的甘愿吗——”

    云菀霏早就被痛苦烧透了的心智被姐姐这么一激,像是丢了火星的柴,爆发起来,忽然冲过去拽住慕容泰的手臂:“泰哥哥——”

    “滚。”慕容泰厉声一个字,一双眸子邪得让人惊恐,“我说过,只要这事办成了,我不会亏待你,我会接你进侯府大门,让你从此跟在我身边,不做外宅女。你现在吃的哪门子干醋!”

    云菀霏退后几步,再不阻拦了,亲眼看着自己钟爱的男人一个打挺,骑压在了女子身上,手掌心掐破的血口子又汩汩流出血来。

    云菀沁眸子黯淡下来,一阵诡异的烧热又袭满了全身,只觉得有手掌在一层层剥开自己的衣裳,先是斗篷,再是袄子,再是中衣……忽的神魂又振作了一下,无力地抬起手,这一次,没力气掌掴,尖细的指甲却是狠狠挠过了压在自己身上的男子脸颊。

    “刺”的一声,慕容泰光滑的脸侧,显出一条两寸多长的血道子,哗啦啦往外冒着血。

    因为太过刺痛,让他不得不暂时停下来去止血,却仍是舍不得打骂,哼了一声,狠狠踹飞了床榻边的一只脚凳。

    一声巨响,云菀霏吓了一跳,见慕容泰不高兴,一个箭步上前,抖着双手,帮忙一层层剥开姐姐的衣服,等慕容泰止住血,回到床榻边,才乖乖地退到角落去,就像是刚刚做好了一盘佳肴,亲自拔刺拆骨,将鲜滑的肉端给夫婿,免得夫婿吃得磕牙。

    在自己止血的时候,榻上的美人儿,已经被云菀霏剥得近乎干干净净。

    长发因为挣扎,早就松脱了,珠钗宝簪落了满床,瀑布一般的海藻秀发凌乱大散,翡翠色鲜嫩的小衣挂在脖子上,衬得肌肤如凝脂雪霜,嫣红樱唇一张一合,勾人的魂魄,一双秋水美眸半阖着,透出一丝倔强的光,身体却是稀软如泥,因为燥热,宛如蛇精一般蜷曲着,扭动着,刺激着面前人的视觉。

    “沁儿。”慕容泰意乱情迷,仿佛一幅绝世美画在眼前铺展开来,竟不忍破坏,她太美了,比前世还要美!

    “慕容泰。”

    这一声,小而坚韧,从干燥的樱唇里勉强哼出来,语气竟是难得的安静和温和。

    慕容泰意外的欣喜,她没有骂自己,竟喊自己的名字,只当她心意有了变通,心跳得快要蹦出来,贴近她耳畔:“我在,沁儿,我在……”

    “若你敢碰我一下,我不惜告到御前,跟你鱼死网破。”每个字从银牙间迸出,带着鬼魅一般的冷笑。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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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这张章有违禁词,刚刚才发现审核没有过,只能修改一下重新发,发晚了t^t不好意思

    ☆、第一百二十八章 解救,虐渣

    北城的王府郊区的庙,御街的王府市集的铺。

    这句调侃在京城王公贵胄们很流行,说的便是北城上的秦王府跟郊区的古寺一样寂静清冷,御街上的魏王府就跟市集的旺店一样热闹。

    尽管画扇听老侯爷夫妇也提过,却仍是想不到秦王府这么偏冷,孤零零伫立在北城一条没什么人的长街上,门庭冷清,七八级的阶下,并不像京城一些王府、郡王府甚至公主府的门外有一些趾高气昂的下人来回巡视。

    蜡色墙壁看起来从开府起就没整修过,有些地方甚至磨损了,墙内,高盖翘檐是夜幕般的宝蓝瓦片,显得庄素而冷持,低调而寂然,还没京城中心一些巨贾富商家中修得奢华张扬,乍一看,更没归德侯府看着显眼。

    正午的太阳正是猛烈,赶到北城秦王府门口时,画扇已是满头大汗,叩了叩门。

    铜环门咯吱一声开了,有个虎头虎脑的小厮探出头来。

    王府看门的阿虎见是个丫鬟打扮的女子,懒洋洋:“我家王爷不见客,走走走。”这可真是难得啊,今年三爷的女人缘一拨接一拨,桃花朵朵开,先是长相秀美堪比京城伶人的小美男亲自上门,其后便得了皇命,赐了婚旨,这会儿又来一名!

    画扇见铜环大门要关,连忙用手抵住门:“奴婢有十万火急的事儿带话给秦王殿下,是关于云家大小姐的!”

    云家大小姐?岂不就是王府日后要迎进来的王妃?阿虎一惊,赶紧又打开门,听了画扇一番转述,不敢怠慢,赶紧一溜烟儿地跑进王府。

    传了话,画扇在门口一边扇风,一边来回徘徊,等着回话,心里焦躁地很,倒不是怕那云家大小姐出了什么事儿,只怕那云菀霏奸计得逞了,上位成功,想着,不觉自言自语地骂起来:“ 有我在一日,瞧你有什么本事缠上二少——”

    还没有念叨完,大门“哐啷”开了,一阵疾风扑来,画扇受了惊吓,退到了阶梯下面,铜环门刷刷一字齐齐打开,本是沉寂的王府陡然之间,就像伏龙骤醒,睡虎翻身!

    一名侍卫打扮的男子牵着一匹蹄圆腿长的青花骢走下门阶,目光沉厉,扫了一下,正落在前来通报信的画扇身上:

    “你是归德侯府的丫鬟?是你来报信的?可不是骗人?”

    画扇吓得大气不敢出,鼓足勇气:“便是给奴婢一千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欺骗秦王殿下啊,奴婢亲眼瞧着云家大小姐进了云姨娘的宅子,云姨娘骗她说生了重病,明显就是有鬼啊——”

    话音未落,只见那名侍卫身子一让,头脸微微一垂,让出了一条道,一束高骏颀长的身影从门后的照壁走过来。

    男子身着府中的燕居之服,显然是从内宅卧室里出来,月白色的袍子,璃龙暗纹,舒衣敞袖,发冠没束起,乌黑青丝轻束,轻缓垂于宽肩两边,惟独一张脸却是紧绷到了极致!

    画扇眼睛瞪大,秦王姿仪美是素有名声的,这是自己第一次面对面近距离看见这个俊伟如天人的男人,可此刻,她却完全没有心思欣赏他的美姿仪,因为男人脸色苍如雪,宛如从最深的夜色中走出来的,一双眸子中堆砌的寒凉,足可冻人三尺,更诡异的是,宽松的燕居服领口微微敞口,裸出的胸肌上方竟有个伤口,还汩汩留着乌色的血,可——可这秦王好像不疼不痒,根本就没会意似的!

    太可怖了!画扇打了个寒战,哪里还顾得上注意这三皇子的容貌!

    “三爷,不如由小的去看看怎么回事,也不一定有什么事。”施遥安见三爷亲自出来了,忙开口。

    不管是不是真的,只要关于那云家小姐的事,肯定是得去一趟了,三爷的腿伤刚好,这几日又正好赶上了每月一度的毒伤发作,也不知道是不是秋狩来回奔波操劳了,又亲自领兵去深山猎过野兽,这个月的毒伤翻腾得尤其厉害,刚刚还用药蛇噬过毒液,吸出些残毒废血,这会儿正在寝卧内歇着。

    却见三爷咻声拿过马鞭,拢了拢衣襟,接过高长史手上捧着的银鹤大氅,反手披上,一阵风似的翻身上马,青花骢扬起前蹄长嘶一声,马首被一拽,调头便朝京城中心疾驰而去。

    蕊枝后脚赶了出来,望了一眼主子远去的背影,朝施遥安跺脚:“还不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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